楚堯想的很好，自己定然要將那條不知死活的小蛇捏死，然后拿去燉湯喝。

可是他的手還沒碰到那條小蛇，聞溪就眼疾手快的抬手一把捂住了自己的手腕后退一步，瞪大眼睛看著楚堯。

楚堯嘴角抽了抽，視線緩緩的落到聞溪的臉上：“你做什么？”

聞溪干巴巴的笑了笑，語氣都帶了幾分討好：“它看起來……并不會傷人。”

楚堯：“所以？”

“所以我們可不可以留下它？”聞溪試圖說服楚堯：“你看，它這么小，又這么漂亮，若是再被人抓住，那定然就是燉湯的命運。倒不如跟著我，起碼還能保留一條小命？”

“佛祖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聞溪輕聲說：“就留下它？”

楚堯臉拉的老長：“你信佛？”

“我不信，”聞溪下意識的說：“但是我爹信。”

聞煜瀾曾經整日跪在佛前，應該是信的吧。

楚堯沉默的看著她，表情有些一言難盡。

聞溪莫名有些心虛，捂著自己手腕上的小蛇不敢拿開手，再次試圖說服：“你看它長得這么像紅影，跟咱們很有緣是不是？既然有緣，那就留下吧。”

楚堯皺了皺眉，忍不住提了一句：“它不是普通的蛇。”

這一點，聞溪當然知道。

畢竟，她所知道的蛇里面，還沒有長這樣的，更沒有會掉眼淚的。

“它很通人性，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打算留下它。”聞溪低聲嘀咕：“昨夜讓它走它都沒走，可能就是因為外面太危險了，它無處可去，這才重新回來。如果我將它趕走，它可能會沒命。”

楚堯：“……我的意思是，它不是普通的蛇，它很特殊。”

聞溪：“我知道我知道，特別通人性。”

楚堯：“……”

“可是它很臭！”楚堯沒好氣的說：“它還故意在你身上留下味道，我不喜歡。”

聞溪連忙說：“我給它洗澡，一天洗三次，保證身上沒有任何味道。我跟它溝通，讓它別在我身上留下任何味道。”

楚堯：“……”

楚堯還是很不爽。

對靠近聞溪的一切生物，他都很不爽。

聞溪看出來他不爽了，想了想，慢慢的放開了捂著小蛇的手。

“其實，我留下它就是想有個伴兒，”聞溪聲音很輕，道：“我身邊已經沒有親人了，連個朋友也沒有，你也不可能永遠陪在我身邊。你有自己的家人和朋友，你遲早會走的。”

她若是大吵大鬧的要留下這小蛇，楚堯絕對不會妥協。但是聞溪偏偏說這種話，這無異于拿刀子往她心上扎。

楚堯很想說，我怎么不能永遠陪在你身邊了？我能是你的親人，也能是你的朋友，只要你需要，我可以是你身邊的任何一個角色。

但是看了看聞溪的神色，楚堯到底沒將這話說出來，藏在了心底。

這個時候說這種話，聞溪不會信，反而會覺得自己是一個并不那么穩重的人，這樣的承諾也可以隨便說出口。

他希望等到有一天，聞溪能完全信任自己，而自己也有能力負擔這個承諾的時候，再將這句話說出口。

至于現在……

楚堯看著低頭神色失落的聞溪，到底是不忍心，長長的嘆了口氣：“你就這么想留下它？”

聞溪一聽這話，瞬間抬頭，雙眼發亮。

“你如果覺得寂寞，可以養別的小寵物。”楚堯試圖改變聞溪的想法，輕聲說：“比如一只漂亮的小貓？一條忠誠的小狗狗？”

何必非要這樣一條劇毒的蛇。

聞溪抿了抿唇，說：“可它跟我有緣。”

這小東西，對她如此親昵，她很難不心軟。

楚堯被聞溪弄的沒辦法了。

反正不管怎么樣，到最后他都贏不了聞溪的。

嘆了口氣，楚堯對聞溪招了招手：“過來。”

聞溪戒備：“你做什么？”

“我不殺它！”楚堯沒好氣：“過來。”

聞溪對楚堯這點信任還是有的，一聽楚堯不動手殺蛇了，立刻走了過來。

楚堯：“手伸出來。”

聞溪：“……”

她默默的伸出了手，手腕上那條裝死的小紅蛇終于裝不下去了，腦袋動了動，那雙眼睛也睜開了，但是沒敢看楚堯。

楚堯冷笑一聲，張口就呵：“小畜生。”

小畜生一抖，身子都往后縮了縮，似乎要躲進聞溪的衣袖里藏起來。

“你要留在她身邊也可以，但是必須要答應我兩件事。”楚堯盯著小紅蛇，幽幽地道。

小紅蛇果然通人性，一聽這話，瞬間不往后縮了，整個身子扭動著往前探了兩份，腦袋也揚了起來，一副認真聽講的樣子。

楚堯看它這樣，對它的表現稍微滿意了一點，然后才慢慢地道：“第一件事，永遠不許傷害它。”

小紅蛇一聽，想都沒想，小腦袋就點了點。

聞溪一看，眼中閃過一抹驚喜：“它真的聽懂了！”

楚堯看她一眼，沒理會她，繼續對那條小蛇說：“第二件事，若她遇到危險，你必須豁出命去護著她，明白嗎？倘若你沒護住，她出了事你卻好好的活著，那我會讓你死的很慘。”

聞溪蹙眉，看著楚堯，不解的道：“你干嘛跟一條小蛇說這個？我這么大個人，還需要它來護著嗎？它是通人性，可又不是什么神通廣大的神仙。”

楚堯看她一眼，淡淡的道：“總有用得上的時候。”

聞溪：“……”

她是沒想到，楚堯居然連一條蛇都要壓榨。

楚堯繼續盯著那條小蛇，淡淡的問：“怎么樣，考慮好了嗎？如果覺得我的要求過分苛刻，你可以現在就走。”

頓了頓，又說：“她與你有救命之恩，讓你以命相抱并不過分。更何況，你該知道，這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

那條小蛇身子扭動著，緩緩的仰頭，視線落在聞溪的身上。

好一會兒之后，它轉頭對著楚堯的方向點了點頭。

楚堯眸光閃動，說了一句：“不錯，還算聰明。”

他伸出手，手指落在小紅蛇的腦袋上，靈光一閃而過，那小蛇的眼里紅光一閃，最后歸于平靜。

楚堯收回手，淡淡的道：“做個記號，你若敢背叛，天涯海角，我必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