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輝？”

“輝哥兒，快來見我大兄！”

“大公子！”

石馬鎮，鄭森來到這里對接海澄鄭氏商館的人，讓他們對安東尼的要求盡量滿足，然后就是看看炮廠的位置，還有炮兵學院的教師以及學員該怎么招募并進行培訓。

事務繁多，石馬的炮廠和炮兵學院需要他操心，鄴山那邊之前說要舉辦的嶺南大會也要舉行了，月前提起此議之時，賴繼謹等人就寫信告知他們在兩廣浙贛認識的士子了，而今月余時間已過，近些地方的，比如潮汕溫臺等地的士子有些已經來到了鄴山。

鄴山上士人一日比一日多，山上自是不夠居住的，便齊齊住在山下，前幾日觀炮，便有外地士子跟著一同見了。

那兩門備受眾人矚目的火炮，讓鄭森在眾人之中頗為揚名，惹得他們嘖嘖稱奇。

兩門火炮是模仿荷蘭人火炮制造的，炮重五百斤，結構為鐵芯銅體鑄炮，炮長兩米，口徑七厘米，炮彈基重三斤。

因為用的是上好的銅料和精鐵，加上爐溫也有保證，還有安東尼家族的技術指導，加之這兩門炮是上百號人傾注心學月余制造出的第一批火炮，所以質量很是優質，安東尼見了都說好。

正是有著這樣的成功案例在前，鄭森將炮廠和炮兵學院在心中的地位再度拔高，特地跑來石馬鎮一趟。

一來，就見著了鄭肇基給自己帶來的人。

“你，我是蠻中意的，可你這些弟兄...從中挑些有本事有膽子聽指揮的，既入了我鄭氏門，便不會虧待你們，待遇什么的肇基都跟你說了？”

甘輝回頭看了看那群痞性難改的閑漢，有些惋惜，但這樣的機會擺在眼前，他可顧不得這些人了。

“肇基公子已說過了，大公子看得上我等，是我等的福氣！”

鄭森擺擺手：“福氣不福氣的，爾等為我賣命，我給爾等銀錢吃食，人當最重誠信，我供養你們吃喝操練，上了戰場莫腿軟不敢殺敵就是。”

甘輝拱手：“自是醒得！”

目送甘輝轉身去挑選人手，鄭森也轉頭看了一眼鄭肇基，這個堂弟辦事不靠譜啊！

“大兄你怎么不要他們？我見這些人個個都是相撲好手，給你當護衛肯定夠格的！”

鄭肇基還不自知，搖頭晃腦的叫嚷著，對鄭森的行為表達不滿。

“我是招護衛，不是招相撲手，真出了意外，將性命托付給這些人，你有那膽子嗎？”

鄭森聲音帶著些慍怒，丫的，合著這不是給你找護衛，老子的命不是命？

“那有什么，誰還敢惹我們鄭氏不成？”

“你若不愿在這待，我便派施瑯送你回南靖，讓父親管教你，或者，將你送到登州去，交給二叔！”

鄭肇基吊兒郎當的樣子讓鄭森心生怒意，這種家族內的紈绔子弟著實讓他頭疼，即使鄭肇基還達不到紈绔的程度，頂多就天性愛玩，不喜拘束。

但他所處的位置不一樣，身為鄭氏二把手鄭鴻逵之子，也是自己的堂弟自己的鐵桿支持者，為了自己的將來，為了鄭氏的將來，他無法接受鄭肇基繼續這樣子下去。

就算沒有能力，只要聽話忠心那也是能有作用的，可已經十七八歲的鄭肇基似乎還沒有玩夠，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長大成人，要進入鄭氏這個權力圈子了。

被怒斥一番后，鄭肇基訕訕不語，看鄭森還沒消氣，眼神瘋狂暗示一旁的施瑯。

施瑯卻是不語，眼觀鼻鼻觀心，直到見鄭肇基服軟認錯，表示以后會聽鄭森的安排，這才笑呵呵地出言安慰：“肇基公子年紀不小，應該管事了，三爺讓您跟著大爺在軍中歷練，就是為此，您嫌軍中沉悶，大爺就送您來大公子身邊，若是再不滿意，就算大爺大公子不惱，老夫人跟三爺也不會再讓你胡鬧了。”

“嗯嗯，我知道了...”

搞定了鄭肇基，鄭森又在石馬鎮轉了一圈，這鎮子離海澄頗近，不過幾里路而已，建造炮廠所需的材料器械都能很方便的運輸進來，安東尼被鄭森安排負責炮廠和炮兵學院的工作后，提出從澳門招募炮兵教官來教授火炮知識，鄭森想也沒想就同意了，澳門的葡萄牙炮兵在明末軍事上占有一席之地，雖然因為人數實在太少沒有改變什么大局，但其所攜帶使用的對東亞火器具有顯著優勢的歐洲火器讓明清雙方都印象深刻。

崇禎朝曾多次借助澳門葡萄牙人的軍事力量幫助對抗清朝，更從澳門獲得了許多先進的火器知識和技術。

正是這些技術的推廣與應用讓大明關寧防線穩如泰山，也使滿清韃子折損無數，肉疼不已。

只是隨著明朝不可逆的衰敗和朝堂黨爭的失敗，一眾西器東傳的官員身死的身死，下野的下野，對滿清軍事層面一度出現轉機的局面也因農民起義和大明自身國家機器的糜爛而徹底失去希望。

不過在福建這塊地盤上，鄭氏比大明的招牌更亮，鄭森以鄭芝龍嫡長子身份行事，很多困難都迎刃而解，特別是在他成功拜入黃道周門下之后，行事便愈發順利起來。

“肇基尋的那些人只有一二十人能用，我需要至少兩三百人，這些缺口你從漳泉二府的良家子中尋找，最重要的就是聽令行事，其次是能上山下海，熟悉軍器最好。”

繞了一圈，定下一番章程后，鄭森將招募護衛的事情交給施瑯，鄭肇基著實不堪大用。

還是太年輕了！

至少得再磨煉一二年才能管事，在這之前就看他能不能聽話了，能的話，就可以交代一些不甚重要但卻需要一個值得信賴之人的事情給他辦。

到底，這是自己的堂弟，鄭氏之中最支持自己沒有之一的二叔鄭鴻逵的兒子。

要說鄭氏里誰最支持鄭森，鄭森首推鄭鴻逵，比起鄭芝龍反而是鄭鴻逵與鄭森相處時間更長，因為鄭森回福建的時候鄭芝龍正處于事業上升期，事務繁多，鄭森就是交給鄭鴻逵管教的，習武讀書起初都是鄭鴻逵在教，后面才找的曾其五給鄭森當的老師。

這也正是在鄭芝龍降清，鄭氏集團分裂之后，孤身一人的鄭森得到鄭鴻逵協助，重新聚兵反清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