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靖,石梯嶺。
鄭家兵士壘營于此,旌旗招展鼓風而起。
中軍洪旭領兵領兵屯駐此地,漳州南四賊崔鷹鐘亮葉祝方安中的葉方二賊已經被鄭氏兵馬圍困于浦南一帶,東南皆是大海,西北則都有南靖大營與施瑯部兵士阻攔,鄭芝龍又放出話來,說已將崔鷹鐘亮擊走,現在給葉祝方安及所裹挾部眾一個機會,若來降官軍,可贖其罪,保住身家性命。
鄭芝龍自己就是海賊起家后來受朝廷招安成為官軍,鄭氏軍隊中很多都是原先的海寇山賊,所以由他出面招安,還是很受這些反賊信服的。
鄭氏詣降自贖的信號已經向葉方二賊發出,被困于浦南一隅之地而不得北上與崔鐘二賊合流,只能困死待明的二賊卻有不同的選擇。
“管教爾等知道,那鄭家兵力何等雄厚?槍炮多如箭矢,我等弟兄再戰亦復何為?不若趁早歸降,眼下朝廷動蕩,我等混個一官半職他日做個將軍也未嘗不可!”
漳浦縣以西群山之中,條件簡陋的山寨上,諸部首看著正爭得面紅耳赤二人,不知如何是好。
“官軍哪有那般好說話?今日要你投降,明日就能抓你殺頭!你若信了姓鄭那??艿脑挘员闳ネ督蛋桑 ?
“好!叫人圍上了個把月,洞里的糧食都快吃完了,再這么苦捱下去,指望崔鷹鐘亮那兩個混賬?呸!早叫人攆到潮州去了!”
“你們愿意跟我降了的,都一并下山!”
爭吵的二人正是被鄭軍圍困在漳州南部的葉祝方安二賊,面對如此窘境,二賊在尋求突破不得后,產生了分歧,方安決定投降鄭氏,葉祝還幻想最后一搏。
不過方安投降也并沒帶走多少人,諸洞首大都是客家人,他們與漢人習俗不同沖突不斷,所以葉祝方安起兵之后,得到了這些人的支持,如今被鄭氏圍困也是躲到了客家人的洞寨中。
“你要真不愿投降,我待給你支個招,在這山上苦守絕不是個事,現在鄭家兵馬分布周圍,唯有東邊尚有缺口,你可入...”
下山投降之前,方安和葉祝又是一番密語,待方安帶了幾百人下山,葉祝在山上久久不語,最后朝東方望去。
...
“中軍,中軍!”
“怎的了?”
洪旭帶兵屯于石梯嶺,為的就是威逼葉祝方安二賊,讓他們盡快歸降。
鄭軍多是水手出身,習慣海戰不熟陸戰,加之在這閩南山區作戰,如今又正值酷暑即使他們多是本地人也無法長久堅持作戰,干脆就擺開陣勢仗著人多炮堅,逼迫對方投降,如此還能減少不必要的傷亡。
畢竟,攻堅作戰向來不是鄭氏的強項。
“方安來降了!”
洪旭打起了精神,親自接見了方安。
只見解了甲胄與武器的方安身形狼狽,一身泥點撲到在洪旭跟前:“罪人方安見過洪中軍!”
“哦?你只帶了這么些人下山?”
“呃,山上那些客家人太過頑固,小的勸不動他們就急忙下山了,不然恐被他們割了腦袋。”
方安解釋道。
“那你就不怕我割你的腦袋?叫你來降,是帶人來的,幾百個人頂個什么用?山上還有多少人,兵力部署弓弩火器怎么布置的?”
洪旭哼唧一笑,就讓方安身子一抖,接著將山上的情況一一招了出來。
“就只有這些了?”
方安帶下山的只有幾百號人,并沒有讓葉祝的力量損失多少。
聽著洪旭聲音不喜,方安害怕真被殺頭,思索一番咬牙湊到洪旭耳邊細細耳語了一番。
“什么?!好大的膽子!”
洪旭噌的起身,好似聽見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面帶怒意:“你給我帶路!速速追去,要是出了意外定將你掛在桿上凌遲處死!”
方安打了個哆嗦,也不知自己這么做是福還是禍。
...
漳州,施瑯的辦事效率還是很快的,不消十日功夫,他便從鎮海、高浦、金門、永寧等地找來了兩百多個良家子,大都是海邊漁家子弟少部分是農家。
施瑯先到了鄴山稟告了鄭森,得到讓他去石馬操練的命令。
過些日子鄭森要與先期到鄴的外地士子以及鄴山眾人一起去海澄游戲,算是提前熟悉下周邊環境,外地來的士子到漳州,不去月港看看怎么能行?
后續嶺南大會的人尚有不少人沒到,鄴山上就已舉行了數場小規模的詩會文會,鄭森文采其實平平,但因為身份和賴繼謹大力推薦,也算在來鄴諸子中有了些名聲。
特別是對鄭森鑄造火炮以及提倡兼用西器中興的理念,讓不少士子都起了興趣。
而澳門卜加勞炮廠的與鄭森簽訂的貿易協定生產的第一批火炮也造好了,過幾日就會運送至海澄,這也是鄭森準備帶他們去海澄的原因。
葡萄牙人的鑄炮技術還是值得肯定的,特別是鑄造銅炮的技術,堪稱一流。
來到石馬,施瑯將二百來個良家子交給了自己身邊帶著的鄭家老兵,根據大公子的命令,由他們和安東尼的家人作為教官,訓練這些人。
“哦,施瑯,你找來的這些人很棒!”
炮廠和炮兵學院的地方還沒建好,石馬鎮并不大,再說炮廠和炮兵學院都有不能泄露的技術,需要進行保密,所以地址選在了鎮子西邊的橫山嶺中,那里有個小盆地,東西約莫二里南北則有四五里地大小,用作炮廠和炮兵學院還是夠了的。
安東尼看著這些有些局促不安的年輕小伙子,感到很滿意。
他有從這些人中挑選學員進行炮兵培訓的任務,所以在施瑯去找人的時候,特地給他加了個小小的要求。
最好能認字,不認的話人聰明機靈些也行。
還好,看起來年紀不大的施瑯辦事還是很穩健的,沒讓他失望。
“呵呵,安東尼先生,你就盡管教吧?!?
“好的,過一段時間澳門的正牌教官們過來正好學院也建的差不多了,我先帶人教他們基礎的東西,至少得先認字不是嗎?”
安東尼點點頭,他的家人并不是正兒八經的軍人,只是經常隨商船跑過貿易,在海上與海盜交過手,當然,也充當過海盜打劫過別人,對火炮的研究嘛,只能說勉強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