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朝堂上,風波漸少。
王明陽的突然高調,胡唯一的左右逢源,讓原本暗斗的兩只老狐貍突然安靜下來。
處置吳成殘黨的奏折被姜武壓下,沒人再提。
姜武借機拉攏不少官員,曾經吳成殘黨,如御史中丞常格林,左仆射劉楚天,千牛衛都統華鋒,北門提督尚云,赤羽衛都統冷云飛等,皇帝免他們一死,這是莫大的天恩。
還有不少文官通過王明陽和胡唯一的拉攏,暗中支持皇帝。
工部尚書胡唯一按照姜武指示,打造錦衣衛都統衙門一應器物,并在朝堂由姜武親自頒發官印,錦衣衛走入群臣視野。
曾經神秘莫測,只有耳聞,不曾一見的錦衣衛都統單弘身穿三品朝服,堂堂正正出入朝堂,威懾百官。
議政殿
燕王雙手奉上奏折:“陛下,臣弟幾日前救駕不力,惹惱陛下,臣弟回去閉門思之,陛下懲戒臣弟理所應當,臣弟已決定在本月二十三日,攜家眷離京,去祖廟守靈。”
“燕王能體諒朕的用意,甚好。”
“陛下,臣弟這些日子,想要與京中老友再聚一聚,這一別,怕要一年之久,還請陛下允準。”
“準奏”姜武面沉似水。
燕王討了個沒趣,看不出姜武此刻的態度,可一想到本月二十三日便是他的死期,燕王立馬釋然。
燕王退下,單弘走出朝班,抱拳稟告:“陛下,近日宮中多有梟小潛入,臣建議,替換掉禁軍虎賁衛士,轉由錦衣衛都統衙門負責護衛,請陛下定奪。”
北軍又稱禁軍,其下三十二營,大小首領不同,分管事務也各不相同,其中,主要是虎賁,千牛這兩營負責戍衛。
虎賁負責內城,千牛負責外城,虎賁營都統魯達是夏恒一黨的心腹之一,所以,替掉虎賁,就等于拿掉夏恒對皇宮的掌控能力。
這種事,夏恒不會答應。
夏恒挺身而出,來到朝班:“陛下,虎賁戍衛內城,乃是祖制,單都統此言,臣反對?!?
“臣等,反對。”
單弘撇嘴冷笑:“夏司空如此抵觸,莫非,是對虎賁營有著絕對的信心嗎?”
“若真有梟小趁機謀害陛下,這后果,夏司空能負擔得起嗎?”單弘開始發難。
夏恒老眼一垂,代答不理:“即便如此,虎賁戍衛皇宮也是祖制,任何人不可以隨意更改,否則,就是大不敬之罪?!?
“可臣聽說,有人已經秘密糾集刺客,目標直指陛下,如果夏司空不允換掉虎賁衛士,可否允許錦衣衛進駐內城,護衛陛下?”單弘這番話,戳中要害,夏恒身體一震。
夏恒突然怒視:“你這話分明是曲解老夫話中之意,老夫只說虎賁衛不能換,沒說不管陛下的安危,既然單都統非要帶著錦衣衛進駐內城,老臣無話可說。”
“陛下,我虎賁衛可是各軍中千挑萬選,人人力能扛鼎,萬夫不當,陛下莫非對我們虎賁衛信不過嗎?”魯達出班,叩拜。
“既然魯都統如此說,單弘,此事不要再提。”姜武擺擺手,有些無趣的站起身:“退朝!”
燕王府。
姜渙臉色鐵青,剛剛朝上,若夏恒真的同意錦衣衛進駐內城,自己安排的一切,都將化為泡影。
姜渙在京城可以調配的軍隊,除去三千府兵,也僅有羽林的左營一千人馬,所以他致勝的籌碼,和上次一樣,暗殺,下毒,加兵變逼宮。
這些日子,姜渙拜訪過李長安,雖然李長安不肯站隊,但也默許。
夏恒雖然不肯見他,卻也有靜觀其變的打算。
這是天載難逢的機會,龍椅上又坐著大魏有史以來最昏庸的皇帝,殺了他,這江山,就是姜渙的。
“宋峰!”
長史宋峰走來:“王爺,有何吩咐?”
“本王讓你拜訪夏屠,可見到人了嗎?”
“見到了,夏屠雖然蠻橫,但是言語間,表明了夏家的態度,若燕王能夠成事,夏家愿意歸順新皇?!彼畏謇湫χf道。
“可是姜武畢竟是夏家扶持上去的,他們真舍得丟掉這顆棄子,會不會有詐,畢竟內城的虎賁衛可是夏家在把持,如果虎賁衛做好防備,我們根本進不去皇宮。”
“王爺請放心,屬下已經和魯達聊過,三十萬兩鋪路,魯達樂得提前討好王爺,怎么可能真的派兵戍衛皇帝呢?”
千牛衛軍營。
這里位于皇都東城,府衙高大,有駐軍三萬。
一輛馬車載滿了高粱醇駛入軍營,趕車之人憨笑:“今天是五月二十日,我家燕王殿下二十三日離京,為表燕王殿下與魯都護交情,這三天里,酒管夠,弟兄們隨便吃隨便喝,所有花銷,都算在我家王爺身上?!?
“還有,一會牛羊就到,大家可勁造,不用給我家王爺省錢。”
一旁,一名身穿虎頭銀甲的將軍抱著膀,看著那人送來酒水,一臉獰笑著吩咐道:“燕王雖然離京,可這誠意,咱們一定要收下,都統大人放話,除了當值的,全部都可以大吃大喝,不用顧慮,喝不好的,賞軍棍,打完再喝!哈哈哈……”
署衙前,魯達手里捏著酒壺,已是微醺。
他搞不懂,夏司空費盡心思把皇帝扶上皇位,卻又眼看著燕王謀反,如今走到這步,自己也不清楚,是對是錯。
皇帝死了,難道燕王就能善待眾人嗎?
“明公呀,這錢,拿著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