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在你不愛我的那幾年里接受了一段新的感情，我也不會像我愛你那樣去愛別人，因為你教會我愛要留有余地。是我沒有在這一段感情里也教會你同樣的道理，讓你對杜煙付出了和對我同等的、甚至更多的感情，你沒有給自己留余地。你這么做，有考慮過我嗎？如果我們只是談戀愛，那事情就很簡單了，可是我已經和你結婚了。”

“所以，你是想說，最后她的死，是你愛我的一種必然結果？是么？”

“是你愛我的必然結果。”溫晚輕輕地挑了挑眉，這件事全部都在自己的把握之中。

“你這是什么意思？我愛你？必然結果？”

她朱唇輕啟：“是啊！”

“人都死了，你不覺得自己小題大做嗎？”

溫晚驚詫的注視著坐在椅子上的沈濯清，聽著他對自己的發問她覺得頭皮發麻，短暫的怔了一會兒，

“那你報警吧。”

“你再說一遍？”沈濯清向前探了探身子，手指用力的按著桌子。

“報警。”

沈濯清聽清了她的話，他狠狠地拍著桌子，“她的死又不是你一手造成的，我報什么警！”

“你還知道？”

“我……”

“那你想聽我說什么呢？你又憑什么說我小題大做呢？你認為杜煙真的是我害死的嗎？”溫晚的眼淚奪眶而出，她一手捂著心臟的位置，一手扶著沙發，“我告訴你，她的病百分之七十是遺傳，她在德國那幾年的飲食習慣誰能知道？癌變不可能嗎？這種情況是存在的，不信你可以去問你的私人醫生。沈濯清！你是不是到現在都不覺得你和杜煙在我懷孕期間出軌，是你錯了！你真以為你那幾個道歉有用，口頭的歉意能代表你心里的愧疚嗎，你真以為我能原諒你？我問你，原諒之后呢？你讓我就像這些事從來沒發生過一樣繼續跟你過日子嗎？請你用你絕對的理智和清醒的頭腦好好想一想，這可能嗎？”

她一語驚醒沈濯清，他沉默了。

“你是不是覺得我變了？以前的我只是任性，現在我變得沒有人情味兒了，我變得你不認識我了，對不對？”

“沒有。”沈濯清抽了一下鼻子，嘆了口氣。

“我只是十分介懷，為什么你說了愛我之后，仍然會愛別人？我說過可以接受沒有愛情的婚姻，但前提是你得對我忠誠，這是不是很公平？”

沈濯清點了點頭，他反問道：“那你對我呢，足夠忠誠嗎？”

“你說什么？”溫晚聽到沈濯清這樣反問自己，她一時間愣住了。

“你和方濂洲。你對我忠誠嗎？為什么他的兒子要叫你媽媽？為什么在咱爸眼里，我們兩個姑爺都比不過他一個外人？”

“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溫晚一字一句堅定地說。

“好一個青梅竹馬，那怎么沒在一起啊！從小到大的感情，也讓別人撬了墻角是么？我怎么從來沒見過他妻子，那個女孩應該也很厲害吧。”

“她妻子在二十年前生下小方方之后就去世了。”

“哦。”

“所以呢？”

“所以，在那段時間里，你準備接受的新的感情，是他嗎？”

“不是。”

沈濯清松了一口氣。他知道在溫晚心里自己始終沒法和方濂洲比，董事長又能怎樣呢，他根本就做不到像方濂洲那樣理解她。

是啊，溫晚和方濂洲從小一起長大，那是比愛情更可貴的情誼。“你和他的風言風語我聽過無數版本，我卻從來沒有聽你和我解釋過任何一個版本。你不想說些什么嗎？”

“我總不至于用十二年光陰換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吧！我信你愛我，我想你信我。我和他清清白白，比你打印機里放的A4紙都干凈。可是那些流言蜚語你聽的太上頭了，我的解釋你不會懂。你告訴我你真的會聽嗎？聽了你會信嗎？反過頭來，你還是會追問我和他的種種，然后呢？然后我憤恨的提起杜煙故意激怒你，再然后我們不可開交的吵一架……結果呢？事情沒有得到解決，我和你也將會逐步走向分道揚鑣。”

“對不起，溫晚。”

“行了吧你！別跟我說對不起，我在你嘴里聽過最多的歉意就是對不起。你的對不起既不真實又沒有誠意，還不如不說！你想聽我從CA1361講起的那些過往故事，你現在清楚了嗎？”

“那你能原諒我嗎？我不應該和她……”

“能了，能了。”她漫不經心的擺了擺手。

“真的？”

她的手環上了沈濯清的腰：“今天我已經四十歲了。這一輩子這么短，我還能和你在一起多久？我不能一直斤斤計較一個完好無缺的結局。”

杜煙死了之后，溫晚也慢慢的釋懷了，而讓她漸漸放下的原因恰恰正是杜煙已經去世了。

“我不想和你分開，忍受不了以后有別人靠近你，忍受不了你以后對別的人溫柔，因為那是我付出了很多很多換來的。”沈濯清把溫晚重新攬在懷里，此時他沒有任何防備和芥蒂的抱著她，他覺得抱著她真舒服，“你還能和我在一起好久。”

“多久算好久啊？”

“你覺得呢？”

“我覺得從我認識你到現在，就已經很久了。”

“我想陪你很久的意思是：我想到生命的盡頭，身邊的那個人一直都是你；一直的意思是：活著的每一天。”

“哎呦，那可太久了……”溫晚的頭在沈濯清下巴的位置輕輕地搖了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