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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永字八法

  • 夢中蕉
  • 作家y6KH1u
  • 4222字
  • 2022-03-24 14:23:03

沈浪就在大風(fēng)寨中住下,與武寞同住一個院子,原來他就是武寞口中所說的那個刀法特別厲害的人。

水云升這些天十分賣力,冒著被猴群痛揍的風(fēng)險,來回往返大王峰,辛辛苦苦取回來不少猴兒酒。這些酒,大部分都入了沈浪和武寞肚腹,三人在一起,整日里酒酣耳熱、醉意熏熏。

相較去年險些凍斃的慘狀,今年過年的時候,水云升輪流在烏犍、朱不展和武寞等處廝混,倒是過的頗為瀟灑。

還未過初七,沈浪就被水云升炙熱的眼光盯的渾身難受,終于按捺不住,拎著水云升出了寨子。

“說,想干啥,整日里含情脈脈,暗送秋波,爺們是男的,可沒有什么斷袖龍陽之好。”沈浪將水云升按在地上,氣急敗壞抓著衣襟吼道。

水云升輕描淡寫拂開沈浪的手,起身一禮,“沈兄,這些日子小弟招待如何?”

“甚好。”沈浪不明所以。

“正所謂親兄弟,明算賬,這么多的好酒伺候,沈兄難道就沒有什么表示?”水云升笑瞇瞇道。

“說,要錢?要酒?還是要婆娘?”

“要藝。那一天見沈兄施展神技,神往已久,不知能否漏一兩手,讓小弟有個保命的手段。”

“呵呵。”沈浪嗤笑道:“原來在此處候著呢,怪不得這些日子如此殷勤。嘖嘖,武寞傳授一文拳已是脫了一層皮,你的資質(zhì)可是出了名的好。

算了,學(xué)刀這種高難度的事情,還是不勉強(qiáng)于你了,繼續(xù)好好干你的木匠吧。”

水云升沒想到,當(dāng)初自己揶揄武寞的話,竟然被沈浪用在了自己身上。

只不過如此程度的譏嘲,對于水云升而言,全然不是事。眼神幽怨的看了一眼沈浪,長嘆一聲,“兄弟。兄弟?兄弟啊!”痛心疾首的搖搖頭,準(zhǔn)備起身離去。

沈浪最受不了這種激將,一個閃身攔在了水云升面前,“云升啊,不是我不授你刀劍之法,百藝通不如一藝精,學(xué)藝最忌博而不精。你既已學(xué)了拳,還是在拳法上多多磨煉為好。”

水云升笑吟吟的打量了一番沈浪,“請問沈兄可會刀法?”

“當(dāng)然會。”

“劍法呢。”

“必須的。”

“拳法呢。”

“會一些。”

......

越到最后,沈浪的聲音越低,雙眼骨碌碌轉(zhuǎn)悠。水云升所說的,自己竟然都會,什么博而不精,這豈不是生生打自己的臉嗎。

“停停停,莫不成你都想學(xué),這有些好什么高騖什么遠(yuǎn)了吧,畢竟人與人不一樣的嘛。”話一出口,沈浪有些后悔,這句話太傷人了。

水云升無所謂的擺擺手,“我自然知道自己有多少斤兩,與沈兄這種天資聰穎的人相比,自不敢貪多,只求一藝。”

水云升如此糾纏,自然知道對方受武寞所托,肯定會教自己一些東西。只不過以沈浪懶散的性子,實(shí)在怕麻煩,這才整天裝糊涂,一躲再躲。

聽到水云升只要求學(xué)一樣,沈浪長長松了一口氣:“云升哪,倒不是我不舍得傳藝,只是我一個風(fēng)流俠士,多少含情女子在外癡癡等著,終不能守在這小山寨太長時間。

我可傳你一些刀法劍法,讓你有個護(hù)身之法。不知你是想學(xué)刀還是學(xué)劍。”沈浪靠著一塊山石,一條腿屈起,坐在地上懶洋洋問道。

水云升認(rèn)真起來,這畢竟關(guān)系著自己以后的修行,想了想問道:“這里可有什么說道?”

沈浪輕輕拍著膝蓋,“劍乃兵中君子,仁義尊貴,可修道心,自古以來就以劍為兵器之首。

你看哪個皇帝、哪個修行人不是腰中佩劍,總不能隨手掏出兩個大斧子,對著眾臣說愛卿平身。或是騎鶴駕鹿、仙氣飄飄時,身上掛兩把錘子吧。

刀是百兵之膽,取的是壯懷激烈、一往無前之意。自古豪杰多用刀,遇有強(qiáng)敵時,斬之。逢不平時,斬之。遇家國危難時,斬之。古話說,可使寸寸折,不能繞指柔,講的就是刀客。你看你學(xué)哪個。”

水云升低頭想了一下回答道:“劍如心,心即道。我心光明,不需用劍,選刀吧。”

沈浪一拍大腿,“對嘛,就是要使刀嘛。皆是混跡于市井之徒,用刀多爽利。

你氣竅淤塞,我這里有一種心法,名為九重斬,于刀于拳皆可。此心法在練刀習(xí)武之時都可以同步修煉,時日長了,可疏浚壅塞,活血通竅。

心法共有九重,一重更比一重高。待到九重之時,真氣如大海浪潮滔滔,一波波洶涌而來,前浪未盡,后浪已生,無窮無盡,無止無休。”

沈浪也不多說,直接將九重斬傳授于他,由著其慢慢感悟。只是叮囑法不傳六耳,不可將心法擅傳他人。

水云升依著沈浪所說,盤坐于地,細(xì)細(xì)體會心法行氣路線,暗自運(yùn)轉(zhuǎn)心法。

足足過了一個時辰,沈浪已是沉沉睡去,水云升方才大致摸索出了第一重的路徑。可等真正運(yùn)轉(zhuǎn)起來,水云升才發(fā)現(xiàn)這真氣搬運(yùn)之難,難于上青天。一路磕磕絆絆,遇到一些氣竅如大山橫亙,無法通暢。

水云升如沖鋒將士,拼力沖殺而不成。著急之下,心神不守,失控的氣血在體內(nèi)亂沖亂撞。

“哇。”一口鮮血噴出,把睡夢中的沈浪驚醒。趕緊走到水云升身后,渡了一口氣過去,撫平狂亂氣血。水云升方才緩了過來,頹然躺在地上。

沈浪無奈道:“欲速則不達(dá),你這身子,本就不是什么習(xí)武天才,如此胡來,怎不受傷。唯今之計,須以滴水穿石、磨杵成針之功,一點(diǎn)點(diǎn)開山鑿石,才能得見些成效。”

水云升幽怨的看了一眼沈浪,對方比武寞還不靠譜。

若是在一些門派中,門人初次運(yùn)轉(zhuǎn)心法,得有師父或長輩在旁護(hù)持,免得走火入魔,身子受損。一旦傷勢過重,很有可能就會廢掉一個修行天才。

水云升自然無此待遇,所遇的兩位都是懶散之人,要不然這二人也不會成為至交好友。只能如荒野中野草一般,生生靠自己挺過各種災(zāi)劫。

沈浪一拍腦袋,“怪我怪我,依著我習(xí)練經(jīng)驗(yàn),這一重斬修行起來可謂容易至極,水到渠成,不曾想到你這里,卻是如此兇險,大意了,大意了。”

水云升無語之至,有這等不負(fù)責(zé)任傳法之人,自己能夠活下來也是僥幸。

沈浪將水云升背回寨子,休息一日后,不待水云升完全回復(fù),又急吼吼將其帶上山。

二人出了院門,走到山上無人處。沈浪說道:“抓緊習(xí)練心法,快些熟悉,不可一日懈怠。”

水云升有些奇怪,“拳有拳路,劍有劍招,為何你只教授心法,卻無刀法。我聽人說有什么兩儀刀法、開山刀法等等,名字一聽就霸氣十足,要不你再教我一些一聽就嚇?biāo)廊说牡斗ㄈ绾巍!?

沈浪看向水云升,如同看著一個呆子,“刀法如書法,歸納起來無非就是勒、掃、斬、削、掠、劈、啄、磔八式。聽起來耳熟吧,如同正楷‘永’字一樣,再高明的刀法也是這八式演化而來,無非是增增減減而已。

那些庸才俗輩,欺世盜名,起一些不入流的名字,耍起來花里胡哨,只是用來哄騙凡夫俗子。倘遇上真正懂刀、身具刀意之人,不出一式就會被打回原形。

刀意聽起來玄空,實(shí)質(zhì)是就對規(guī)則的一種感悟。世人常說那三千大道,其實(shí)世間之道何止三千,萬事萬物皆有其道。草木枯榮可見生死之道,日月輪回可見陰陽之道,晝夜交替可見時間之道。

道與道之間是相互游離、不相干涉的嗎,錯,道與道之間相互糾纏,又各有背離,只是影響大小而已。刀意臻入化境,時空之法,生死之法皆可融入其中,只不過每個人的感悟不同,使出來的刀法才不盡相同。

之所以不授刀法,是希冀你能走出自己的路,而不是在我的道上苦苦追趕。

“噢。”水云升將信將疑的答應(yīng)一聲,總覺的是沈浪想偷懶,編些大道理唬自己,“我聽說有的人出刀自有刀罡,這是何故?”

沈浪不屑的說道:“這只不過是刀法小成的表象,運(yùn)刀之時逐漸注入真氣,時日長了自有刀罡。就連凡俗之人,即使沒有靈氣,練習(xí)的久了,也能精氣化罡。

真正刀法大成之人,可開山,可截江,可一刀開天地,可一刀斷光陰。到了那時,無物是刀,無物不是刀。

沈浪一口氣說完,長出了一口氣,心中暗忖,這教人刀法可比學(xué)刀累多了,果然自己不是做先生的料。

“我畢生所學(xué)已全部教授于你,傳功完畢。師父引進(jìn)門,修行在個人。以后只有自己勤勉練習(xí),必能大成,去吧,少年,我看好你呦。”說完沈浪往地上一躺,斗笠往頭上一蓋,就準(zhǔn)備小憩一會。

水云升無奈的看看自己手中的刀,按著沈浪所說的永字八法,揮舞了幾下,不禁有些懷疑,這是刀法嗎。

黑著臉將沈浪拉了起來,讓其演示一把。

萬般無奈之下,沈浪苦著臉,隨手撿了根樹枝,一招一式將那永字八法使出。時而大開大合,勢若驚雷,時而行云流水,抑揚(yáng)頓挫,既有剛猛之氣,又有繞指之柔。

沈浪演示完畢,輪到水云升上場。

水云升一邊回憶著沈浪剛才的動作,一邊緩緩使出。出刀之時,不是高就是低,加上還要默運(yùn)心法,動作幾乎慘不忍睹,有幾次險些劈到自己身上。

沈浪在旁捂著臉,嘴里念叨著:“要忍,要心平氣和,就當(dāng)是在教塊木頭。”

終于,在糾正一百七十次后,沈浪崩潰了,五體投地,頭埋在土里,雙手合十伸過頭頂,說道:“水云升,水大爺,饒了我吧。蒼天啊,我錯了,我就不該生得如此英俊瀟灑,人見人愛,終于遭報應(yīng)了。”

說著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對著水云升連連作揖,滿臉諂笑,“水大哥,練刀這個東西呢,沒有捷徑,關(guān)鍵靠自悟苦練,旁人是幫不上忙的。你接著練,我先回去體悟一套新的心法。”不待水云升答應(yīng),人已經(jīng)飛到山下。

水云升嘆了口氣,靠山山倒,靠水水干,求人如吞三尺劍,凡事只能求己。撿起了地上的刀,默默練了起來。

一連九天,水云升都要把沈浪從被窩里拖起來,拉到山上學(xué)習(xí)刀法。

何為度日如年,沈浪如今是深有體會,對創(chuàng)出這個詞的先人佩服的五體投地。沈浪打小就是習(xí)武天才,學(xué)什么都來的快,所謂刀法刀意都是一觸即通,一學(xué)就會。

每每看到水云升喝醉了酒一般,歪歪扭扭持刀而舞,沈浪就緊緊捂住胸口,恨不得上前痛揍一頓。

這就如同世間的父母,日日監(jiān)督自家孩兒功課,不消片刻就三尸暴跳,七竅生煙,恨不能打死了事,怎的生出這么一個前世的冤家,天天折磨自己。

第十日,水云升去找沈浪時,才發(fā)現(xiàn)他并不在屋中。匆匆趕到山上練刀之處,水云升看見沈浪脖子吊在樹上,舌頭伸的老長,隨風(fēng)晃蕩不停。

方想上前將其放下,沈浪一臉生無可戀,“水云升哪,你就可憐可憐我,讓我死了吧。不能再教刀了,再教下去,我怕做出不忍言之事啊。

想想山外小姐姐們翹首而待,孤苦伶仃,對影相吊,日漸憔悴,你不覺著你罪莫大焉。放過我,可好?”

水云升撓撓頭,以沈浪這浪蕩性子,能教自己九天也實(shí)屬不易,總不能把他綁在大風(fēng)寨吧。

忽然,水云升眼前一亮,“既然刀法如書法,不如沈浪你寫個永字,將刀意融匯其中,我便可時時臨摹,習(xí)得刀法,你也可繼續(xù)逍遙江湖,如何?”

沈浪一拍自己的頭,“對啊,我這個豬腦子,怎沒有想到這樣的法子,走走走,快去寫,一刻也不得耽擱。”說著從樹上跳下,拖著水云升,飛一般下了山。

回到寨子,沈浪匆匆取出紙,隨手在紙上寫了個永字。可這平常人所用的紙哪能承載刀意,字方落成即化為一堆碎片散去。

最后還是沈浪取出一張產(chǎn)自天元洲的涇陽紙,據(jù)說是山上記錄功法所用,不懼水火蠹魚,才堪堪寫下一個永字。

大功告成,沈浪將紙塞給水云升,連飯也不吃,就火急火燎匆匆告別,逃也似的去尋武寞喝酒。

自此,水云升每日多了一事,就是臨摹永字帖,揣摩其中刀意。

世上之事,怕就怕吃苦二字。在練習(xí)八式刀法十萬次后,水云升終于將八式刀法順順當(dāng)當(dāng)使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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