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階級分化[3]:資本(集團)成為了殖民地的統治者
基于歐洲移民與黑人奴隸的增加,殖民地的人口實現了快速增長。如圖2.1所示,到1700年移民總數已經達到26萬,1750年則超過了117萬。快速增長的勞動力促進了殖民地經濟的發展。18世紀初,殖民地的GDP已經增長到約為英國的1/4。到獨立戰爭前夕,這一比例已經上升為1/3,接近2,500萬英鎊。

圖2.1 殖民地時期的人口數據(1620—1780)
資料來源:[美]加里·M·沃爾頓,休·羅考夫.美國經濟史[M].
南部殖民地以種植煙草、大米和靛青為主。這些是人口密集的歐洲工業化地區需求量很大的作物。在近兩個世紀的時間里,這幾種農產品的出口成為了南部殖民地經濟發展的核心,奴隸主義因此盛行于此。中部殖民地則以種植小麥為主,生產季節較短,蓄奴已不再合算。新英格蘭地區則以發展漁業與貿易運輸為主。
殖民地的經濟發展是以英國本土的需求為核心的。于是殖民地成為了英國乃至歐洲工業發展的原材料來源地與產品的銷售市場。殖民地的煉鐵業是這一重商主義思想的典型案例。獨立戰爭前夕,殖民地的煉鐵爐和鍛爐的數量超過了英格蘭和威爾士的總和,年產量大約為3萬噸,大概是當時世界總產量的1/7,但殖民地仍然是很大的鐵制成品的凈進口地。
殖民地以對外貿易為目標的經濟模式決定了港口城鎮逐步成為了區域的經濟中心。1776年費城的人口已經達到4萬人,是大英帝國殖民體系中僅次于倫敦的第二大城市。紐約和波士頓的人口數量也分別達到了2.5萬和1.6萬。
1650年之前,殖民地的對外貿易是不受限制的。在此之后,英國政府通過了一系列《航海條例》(1651、1660、1663、1673)。根據這些法令,外國商人和船舶被禁止參與殖民地的貿易,某些“指定品”(比如染料木、靛藍、蔗糖、煙草等等)只能運往英國或其他英屬殖民地,殖民地需要的歐洲商品必須經過英國運進。實際上,這些法令只是得到了非常寬松地執行。
資本主義的魔咒在殖民地同樣靈驗。在經濟快速增長的同時,殖民地的貧富差距越來越懸殊。在賓夕法尼亞的切斯特縣,1690年代頂層10%的富人擁有24%的應納稅財產,這一比例在1760年增至34%;同期底層30%的窮人持有的財產份額則由17%降為6%。在波士頓和費城等地貧富分化更為嚴重,1760年頂層10%的富人占有可支配財富的60%以上,而底層30%的窮人只有不到2%。[1]
整體上看,南部殖民地的財富分配最集中。如表4所示,20%的富人掌握了約70%的財富,這一比例在新英格蘭和中部殖民地分別是66%和53%。在這些財富中,土地是最重要的組成部分,如表5所示。值得強調的是,奴隸和仆人在南部殖民地財富構成中的占比超過了1/3。

表4 殖民地財富分布(1774年)
資料來源:[美]加里·M·沃爾頓,休·羅考夫.美國經濟史[M].

表5 殖民地財富構成(1774年)
資料來源:[美]加里·M·沃爾頓,休·羅考夫.美國經濟史[M].
最富有的人群包括南部擁有大量土地的種植園主和新英格蘭、中部殖民地的商人,比如馬薩諸塞州的漢考克家族,馬里蘭州的卡洛家族,弗吉尼亞的伯德、卡特和李家族,南卡羅萊納州的拉特利奇家族,紐約的利文斯頓家族和斯凱勒家族等。其中斯凱勒家族的產業沿哈得孫河足足有5公里,總面積在400~800平方公里。[4]
這些富有的家族之間傾向于互相通婚,公開表示這是出于政治考慮。紐約斯凱勒家族的菲利普·斯凱勒,曾擔任邦聯國會委員會主席;他的母親來自范·科特蘭家族,他的妻子繼承了倫塞勒家族500平方公里的土地[4]。如此不難想象,當地的政治秩序無論如何也難逃這些大家族的掌控。
當然,并非所有這些特權家族的婚姻都是如此。菲利普·斯凱勒的女兒艾麗薩·斯凱勒就嫁給了一個來自西印度群島的“蘇格蘭小販的私生子”。這個幸運兒就是未來的美國國父之一——亞歷山大·漢密爾頓。
南方的大種植園主與北方的商人資本家就這樣逐步成為了殖民地的特權階級。殖民地雖然名義上仍然歸屬大英帝國的統治,但事實上資本(集團)已經成為了殖民地的統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