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洋想入翩翩的時候，大叔的新榨油作坊也在高速擴建中，不是原先那種一切湊合的哈。

待作坊真正上了正軌之后不止是茶油，沒人那么死腦筋，例如豆油或菜籽油也挺好啊。

就算產量不高，可也是個進項不是。

因為某人壓根不知道咋弄原始機床的緣故，作坊并沒有選在河邊，而是直接在原地改建。再說以眾人的見識，也根本不知道附近的哪條河河水相對湍急而又不是常有水災。

虧所謂的人力成本也僅僅是付出些成品油和油渣餅而已，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就是一時之間兜率寺的附近香氣四溢，怪好聞的，而且令人沒想到的是，此等異象倒是給慧遠老和尚又增加了不少信徒。神話故事中，那些老神仙或老神仙的窩也會散發香氣嘛。

呵呵，以我們的豬腳老被各種廣告疲勞轟炸的經歷，他肯定不會忘了給拜山的人送伴手禮。

說起來就是特別摳門的一個小竹盒子，里面的油不知道有沒有二兩的量，外在形象方面花的心思倒是不少。但憑借著異常精美的包裝，而且在做飯的時候可以很方便的當油壺使，也算能吸引人吧。

如果不是害怕方丈發飆，他本來還想宣傳老和尚之所以那么仙風道骨，就是吃茶油的結果來著。可很遺憾，雖然君子確實可以欺之以方，可君子卻往往都是比較迂腐的。

不過看到廣告效果很好，張洋的心思又開始活泛了，不直接宣傳，還不會間接牽引嗎？

合用的套路多了去了。

他確實沒想出啥風頭，可在很多思維定式的束縛下，還是讓他自覺不自覺地走上了更加能吸引眼球的路途上。

曝光程度太高引來的副作用稍后再談，眼下還有一件讓他非常頭疼的事情。童工，沒錯，就是一幫在本該上小學的年紀卻出來打工的小孩。

不是他資本家的良心被煤洗了哈，誰能想這年頭有個人能要他們干活都算積德啊，一個個黑不溜秋的跟非洲人似的，和工坊的成年工人一樣起早貪黑。

說實話，張洋很怕負責清洗原料的他們再被溪水沖走幾個，年紀不大，又過度勞累，能沒安全隱患嗎？

他本身就算是很孤僻，而且沒啥同情心，可畢竟同樣沒啥慘絕人寰的經歷，也根本做不到無動于衷吶。不樂意幫人和能眼睜睜看著慘劇發生完全是兩回事。

知識就在他思考咋改善工作環境的時候，卻發生了件更扯淡的事兒。

有人偷油，行竊者就是作坊的幫工。

等等，拜良好的社會風俗所賜，偷竊在這年代可不是普通的事兒。張洋看到那家伙竄稀的凄慘模樣，其實一點兒都不想處罰他。那么瘦弱卻跑出來干力工足以說明其家境之糟糕啦。

然而手下的工人不干。

人家還振振有詞，這混蛋敗壞的是集體的名譽耶，如果不清洗干凈，子孫后代都會跟著倒霉。說的好像就因為這事兒會被滅滿門一般，還不樂意把人往官府送。

沒別的，好不容易才找到的飯碗，咋地都不能冒風險，誰知道在附近當官的是好是壞。就算那位拍驚堂木的主兒沒想干什么給自己扒拉好處的事兒，也拜托了解一下自由心證呢。

他們不喜歡入公門能理解，只是吧，無論如何也得等人家拉完了再說啊。

也不知道該說其笨蛋，還是窮太狠了才被迫鋌而走險。

張洋曾經看老段子說拿油來當面條湯喝，現實當中自然沒有這種人，不過想把油含在嘴里想拿回家，是不是太低估喉頭的吞咽能力了？也高估了自己的腸胃。

其實相比較人家的工作量來說，那點油真的不算什么，如果他直說的話，張洋根本不會在乎。

但現在說什么都晚了。

大叔也是的，一直跟他說油坊就是他的，可人家卻始終以掌柜的自居，很多時候都會和工人們吃一樣的油渣飯，如果不是丫頭死命攔著，這位主兒甚至有和自己手下共同睡大通鋪的打算。

于是，有什么事兒都得自己處理。

小偷和廁所的緣分已經盡了，哪怕其現在身上臭哄哄的，味道很是可疑。古代是個淳樸的年代，可古代的法制觀念也是個玄學問題，他現在的待遇其實已經不錯啦。

至少沒挨打不是，張洋聽到過的老故事橋段中可是有逼偷竊者吃粘豆包的典故。唔，剛出鍋的，就是外表降下溫度，內里也足夠把人的內臟燙熟。

被五花大綁的家伙被幾個后生摁著，看起來相當萎靡，更關鍵的是，現場的人太多了。別人小時候掛個帶地圖的床單還知道背人呢，更何況更要面子的當下呢。

說實話，張洋挺同情他的。

“嗯，要不攆出工坊就算了……”

還能咋辦，總不能因為一口吃的就給人沉塘吧？而且對方付出的代價已經夠大。只不過這決定從工人們的表情上看就不咋可能會獲得支持。

他也無奈了。

“那你們說咋辦？又不是啥大事兒……”

“東家，我們村從開天辟地以來就沒出過這種敗興玩意兒，如果輕輕放過的話，老朽等實在沒什么臉面啊。”

呃，說話的都稱老朽了，肯定不是榨油坊的員工。

我國特色嘛，啥事都少不了鄉老的身影。這不，一出事，就趕緊跑了過來，比什么都積極。

現在更是要把小偷弄回去用族規處置呢，據說已經把對方的老娘給綁了起來，暴力傾向十足，弄得張洋不得不管。還是那句話，總不能因為屁大點事兒就搞出人命啊。

卻沒想到人家竟然還有更勁爆的話語。

“而且這個妮子竟然還扮作男子，與一幫后生整日混跡于悶熱的工坊之中，誰知道有沒有做出什么傷風敗俗的事情……”

啥，女的？

對方穿的衣服可并不寬松，但其胸部還沒豬腳上輩子肥胖時大呢，女的這樣？

張洋覺得眼前的景象刷新了自己的認知。

“還不是你們這些混蛋，老是排擠我們……”

被捆著的主兒聽到這話卻不干了，她很是激動的扭動著身體，向周圍散發著陣陣芬芳，不過話說到一半就被人用破布堵住了嘴巴。

“如果想要你母親死，現在就可把你家的丑事兒說出來。”

剛才還顫顫巍巍的老者扭過頭來的威勢十足。

而張洋還在繼續研究對方女扮男裝的高深話題，只是，他忘了自己現在不是單身。

“啊……，這樣，油坊給村里一些油，并且這里馬上要擴建，你們村多提供些勞力唄，我們缺的人太多了。至于這位，以我看，還是驅除出去算了。”

呵呵，最近丫頭就沒離開過油坊，人家不說話，不代表沒想法呀。而豬腳在腰間軟肉的發力下，才不管自己吐出來的話是否合適呢，他現在就想趕緊結束眼前的事情。

“畢竟我們的生活會越來越好，你們也不想因為一些不值當的事情就就損壞自己的氣運吧？這可是能長久吃飯的路子，真不值當的。”

就他這賄賂水平其實會得罪人的，幸運的是丫出手夠大方，而只要價錢夠，臉面同樣是能買的，才算把事情糊弄過去，但他也不得不趕走了那位疑似美女。

經此一事，本來前來氣勢洶洶問罪的人們也沒臉再待下去，倒是讓現場清凈的很快，可丫頭不干了啊。

“你剛才瞅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