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沛吾后來又詳細地跟程悅講了自己經歷過的五個秘境，她應該是目前經歷秘境次數最多的人，她在第三次一個大環境是河州貿易發展的秘境中遇見了南祝。

其他幾個秘境也完全不同，有時候拿的是現代諜戰的劇本，有時候又是武俠江湖，根本沒有任何共同點可言，唯一有價值的是，因為趙沛吾本身異能問題，她在黑夜里很少碰見鬼怪，只有那次遇見南祝的夜里碰見鬼怪襲擊。

也是那次開始，趙沛吾在南祝的引導下有意識地在秘境里強化自己的異能，算是有點危機感，不過她本身對秘境的危險領會不深，所以當初發覺自己又要進秘境時沒有第一時間把程悅驅逐出幻境。

“那你們那一次遇見的鬼怪是什么樣的，還記得嗎？”程悅問道。

“是羅羅鳥。”趙沛吾迅速給出答案，小姑娘仿佛印象十分深刻，“因為我很少受到攻擊所以當時有點傻了，是南祝一直在幫我，后來他告訴我，那是山海經中的羅羅，就是一種吃人的鳥。”

“羅羅？”程悅有點印象，她似乎隱約摸到了一根線，能把事情串聯起來的線，“你遇見過其他鬼怪嗎？像是西方的惡龍或者天使？或者什么阿努比斯？”

“沒有。”少女斬釘截鐵回答道，“南祝也問過我，除了羅羅鳥和第四次遇見的狍鸮，我從來沒遇見過其他鬼怪。”

狍鸮，獸，其狀如羊身人面，其目腋下，虎齒人爪，其音如嬰兒，是食人。

羅羅是萊山的鳥，也有說羅羅是青虎獸，狍鸮是鉤吾山的兇獸，按照趙沛吾的第五夜來算，出現的諸懷則生活在北岳山。

第二行星有一部分boss建模就是參考山海經的，程悅很快就找到了這些兇獸的相關資料。

趙沛吾與南祝相遇的節點，就是山海經動物們出現的開始。

這讓程悅不得不重新審視南祝這個人來。

趙沛吾前兩次進入秘境都沒有遇見危險，從第三次碰見南祝開始，她的秘境里出現了來自山海經怪物的襲擊。

那么，趙沛吾的第三次，到底是不是南祝的第一次？

她第一次進入秘境就遇見兇獸，到底是因為她自己，還是因為她和南祝在一起？

程悅這時才驚覺，南祝說起來跟她交換了一早上信息，大多數卻是程悅自己在說，南祝只告訴了她一些基礎的信息，并沒有像趙沛吾這樣把自己所有的經歷都講出來。

程悅開始回憶第一次見面的情景。

那時的青年，氣質是文弱而謹慎的，在發現自己不是第一個醒來的第一時間率先示弱，假裝自己不了解情況。

等等，第一個醒來？

這么說，她對于翠翠身體的掌握好像確實要比南祝掌握李舒愹的要早一點。

“沛吾，你第一次碰見南祝的時候，你們兩個誰‘醒過來’更早一點？”

“醒過來？”趙沛吾咬著勺子不明所以。

“就是可以自由行動，我們白天的時候不是只能看著不能行動嗎？!”程悅有些急切地加快語速。

趙沛吾被帶動地有些緊張地回憶起來，“嗯？我想想，我記不太清哎，因為我能跟他們說話所以切換的時間點會比較模糊......狍鸮那次，我想想，居居是個很沉默的孩子，他也不愛跟我說話，知道身體里住著一個我就經常坐著不動......欸不對，居居是河州的小公子，那次是羅羅鳥······河州那次我是真的記不太清了，沒有注意這種事。”

她有些抱歉地看向程悅，銀質的勺子落在玻璃杯壁上發出輕響。

程悅微微皺眉，說不出是失望還是別的什么感覺，正要進一步思考其他可疑之處，她忽然又想起了消失在她手心的螢石和南祝那塊會說話的扇墜。

有些挫敗地揉了揉眉心，程悅苦笑。

怎么慌成這個樣子，胡亂惡意揣測明顯是和自己同一陣營的人……

南祝即使有問題，也只是因為他太過謹慎沒有全盤托出，她都忘了秘境中那些只能被自己吸收的螢石了，剛剛甚至主觀又陰暗地想把南祝身上的疑點與秘境強行關聯起來……雖然確實有值得探究的地方沒錯，但她下意識把南祝放在了對立面，忽視了自己身上照樣有謎團沒解開的事。

最起碼目前來說，南祝并沒有害她的理由，還一直在秘境里幫她，自己這樣一有疑點就惡意揣測同伴的行為真的很不好。

“……這個很重要嗎姐姐？”趙沛吾看著程悅面色變幻，終于忍不住發問，同時有些懊惱，“我是真的記不起來了，越急越想，越，唉，怎么什么都想不到？！”

程悅自省完畢連忙安慰小姑娘，“沒事沒事，想不起來別想了，別難為自己，我也不清楚它重要不重要，就是你想起來了告訴我一聲就行。對了，留個現實的聯系方式吧，游戲交流不方便。”

趙沛吾：“奧對，留個QQ給我吧，我還在上學，媽媽不給我養手機號。”

程悅忍不住笑了一下，剛才心頭的陰霾也散掉了，“你在上高中嗎？”

“嗯，剛跳級到高一，”趙沛吾點頭，“最近學籍管理得好嚴格，媽媽好不容易幫我辦的，不想再麻煩她啦，就好好讀三年再說。”

嘶，程悅驚訝，她知道小姑娘聰明，沒想到聰明到了這種地步，“你到底多大啊沛吾？”

“十四歲啊，不小了吧？”趙沛吾有些忐忑地歪頭看著程悅的表情，“媽媽說不能太驕傲跨步太大，一直有按部就班地在上學，只不過初三那個班有點特殊，出了點事，其他同學都轉走了，我就干脆進高中了。”

程悅忍不住摸摸頭，“不小不小，秘境的事沒關系，你不用擔心，好好上學，好好玩游戲就行啦！”

符碭山秘境里，由于程悅刷在了南祝附近，諸懷沖著他們來，沛吾那邊倒是安安生生的，頂多出現幾個骷髏小怪，秘境對于小姑娘來說更像是一場怪誕的夢。

山海經異獸的出現和南祝有關，程悅卻不敢說和自己完全無關，小沛吾還是學生，那些危險既然已經不會再傷害到她，就讓她當做是一場奇幻的游戲好了。

交流的差不多了，兩人各自準備下線，臨走前程悅翻了翻背包，把之前從工作室倉庫里找出來的阿努比斯之羽送給了趙沛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