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了口氣，清緣瞬間明白劍凌是怎么了，這是在窺探過修行界后，對自身練武的意義產生了極大的懷疑。
縱使你數十載艱苦練武，千錘百煉，又怎抵過那書上的傳聞浮現眼前。
“虎兄，我冒昧問一句，七十年前那夜時，你修行如何？
劍凌不等清緣回答，又扭頭向虎緣行問道。
“我前幾日也不過才化形，修為尚且低下，更不用論那夜時了。”
虎緣行老實道，七十年前那夜，他連化形都做不到，甚至都不能稱作妖怪，只能算是開了靈智的虎精罷了。
“如此啊！”劍凌苦澀道，只可惜這喝的是茶，倒不是酒了，“我劍凌也算是江湖上頂尖一流高手，可連那時的虎兄一招都過不了，練這武究竟有何意義？”
劍介瞪大雙眼看向自家爺爺，劍家一向都是習武家族，可今日爺爺，竟然也連練武何用這種說都說出來了，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清緣皺眉，也明白這樣下去不行了，隨即開口道，“人有力窮時，可劍兄當知道，世間之事，成事在人，某事在天。”
“清先生。”劍凌苦笑反駁道，“我是成事在天，謀事在人。”
清緣搖頭，“清某曾聽過一則傳聞，在許久之前，曾有妖族大勢入侵凡人城池，屠光滅死城內所有百姓。”
劍凌和劍介都是心中一跳，妖怪，大勢入侵凡人城池！
這，這，這......
兩人一時心情復雜，有著好奇，驚恐，擔憂等多種情緒交雜，但有一件事，他們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被入侵城池里的凡人，絕對是完了！
果然，清緣接下里的話語印證了他們的猜想。
“妖族入侵到城池內，一城凡人驚恐失措，毫無反抗之力，統統被妖族殺死，一個不留，鮮血流遍城池，也就這時，那座城的城主，回來了。”
清緣抬起頭，盯著劍凌的眼睛，“回來的城主見自己城中百姓都被殺死，震怒不已，一人殺進城內，屠光所有妖族，那城主，是個凡人。”
“怎么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劍凌和劍介猛地站起不可置信道，尤其是劍凌，他是真正面對過虎緣行這個虎妖的，熟知在面對妖怪時，凡人是有多么地無力。
可那個城主，一個凡人，怎么能殺死那么多妖怪？
“那城主是如何做到的，清某也不知。”清緣攤攤手，“畢竟清某也未曾涉及過武學。”
“但有些事，卻是清某親眼見證過的。”清緣凝聲道，“修士可借術法飛行，劍兄，你可見過凡人也能在空中飛行？”
“這不可能！”劍凌果斷搖頭否定道，“人又不是鳥，沒有雙翅，怎么可能離地飛行。”
“劍兄，不可能這詞，你說得太多了。”
清緣輕飄飄道，劍凌卻是一愣，就聽清緣接著開口，“清某可以明確告訴你，凡人，也可以飛行，一切都是清緣親眼所見。”
“當然，劍兄也可以認為是清某在騙你。”
“不不不，我相信清先生。”
劍凌是不相信清緣特意編了個謊言騙他，畢竟清緣也沒必要騙他啊，就是劍凌對凡人飛行這事，太過震驚了。
“只是這，太讓人覺得不可思議，太不可......”
話語一頓，本來不可能三字被劍凌咽了下去，的確，他似乎一直在說不可能。
“呵，劍兄是覺得凡人飛行‘不可能’對吧？”
劍凌默默點頭，清緣輕笑，你要是不覺得震驚那才奇怪了，那可是歷經五千年歲月，人們不斷研究進步出來的科學結晶。
“劍兄啊，你為什么老是覺得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呢，不可能，它為什么不能是可能呢？”
劍凌覺得他的腦袋都大了起來，清先生的話怎么有點怪，什么不可能不能是可能。
“劍兄，你覺得修士術法，神奇嗎？”
“這，當然神奇了。”劍凌猶豫了下點頭道。
“可術法歸根到底，終究只是以靈氣為基礎，運用而出的‘招式’，就好比劍兄武者內力運勁氣，使出武學招式一般。”
“而靈氣是從何而來，是修士創造的嗎？不，不是！”
清緣搖晃著腦袋，像是說給劍凌聽，又像是自問自答，“靈氣，天地而生，在修士還未存在前便有了，修士，不過是發現并能運用靈氣的人罷了。”
“修士因為靈氣才成為修士，而不是靈氣因為修士而存在，在靈氣未被發現前，修士，也是一個不可能。”
“世間一切的不可能，其實都只是未被發現的可能而已，他們早已存在，就等著被人發現罷了，歸根到底，沒誰能創造一個全新，一切，早已存在。”
“那是一條線，跨過那條線，不可能便是可能。”清緣看向劍凌，“劍兄，為什么，武道不能跨越這道線呢？”
劍凌心臟驟停，為什么，武道不能跨越那條線？
“以凡人武學，力敵修行之輩，此等事清某也只是聽過那城主一例而已。”
清緣直言道，“可若是真做到了此事，想必那位城主也跨過了那條線，凡人殺死一城妖怪，呵，又怎么不可能？”
劍凌低著茶杯中茶水映出他的倒影，沉默良久，一把拿起茶杯一飲而盡，笑道。
“要是我七十年前能聽到清先生的教誨該多好，可惜了，如今我體內血氣開始流逝，早已錯過了那個時機。”
說著劍凌扭頭看向劍介，“介兒，今日清先生的話你聽到了，哎，我是老了，也認命了，不過你還年輕，還有望去沖擊下那條線。”
“爺爺，我明白了！”劍介用力點頭道。
劍凌滿意笑笑，他也不會勉強劍介必須到達那條線。
他心里明白，就算那條線真的存在，可要觸及想必也是無比艱難，不過，習武之人，要的就是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
只要劍介心中能一直保持這股氣，劍凌就心滿意足了。
解開心中疑慮后，劍凌倒是變得灑脫許多，面對虎緣行時也不是那么局促，隱約還能看到當年那白衣少俠的幾分身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