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白鶴少年

……

“白居易終于定稿了……”古岳感慨道，“怎么心里面落空空的！”

顧俊沒好氣道，“從剩唐，剩下的剩。幻術到盛唐，強盛的盛，安史之亂前讓人念念不忘的盛唐氣象……最后，回歸于剩唐。前后對比鮮明，那巨大的落差感……怎么不讓人恍惚，心生空空感？”

“老岳這是在夸你，”唐施解釋道，“要不然怎么心里落空空的？老師傅一兩好吃的面，正因為好吃，所以覺得不夠，落空空的。”

顧俊皺眉，仔細打量眼前這位“稚、嫩”的好兄弟。

“看我干嘛？”唐施抿抿嘴。

“你這人長得有點丑……”

……

為免兩人跟小朋友似的又吵鬧起來，袁宏趕忙吱聲岔開話題，問道，“你什么時候把《妖貓傳》拍出來？你覺得我跟老岳怎樣？”

顧俊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中。

“問你呢？”唐施滿臉期待著，有點忸忸怩怩不好意思，“我飾演楊貴妃，怎樣？”

三人那飽含期待的眼神……顧俊心里微微感嘆。沉吟片刻之后，抖動手掌，正色道，“等等！我們再來梳理一下……你們說，這只妖貓是人還是妖怪？”

古岳納悶道，“不是妖怪嗎？”

“對啊！”唐施附和道。

袁宏點點頭，不由迷惑起來，“你之前不是說貓是妖怪嗎？”

“這正是問題所在，”顧俊解釋道，“能不能這只妖貓其靈魂是人，一個人附著在一只貓的身上。不不不，貓也是幻術呢？”

“你到底怎么想的？”古岳疑惑不解，站起身走動道，“白居易想超越李白，沒定稿《長恨歌》——妖貓引導——妖貓報復陳玄禮后人——極樂之宴，見李白安祿山楊貴妃唐玄宗——真相，馬嵬驛貴妃之死——結局，貴妃活在第二個世界。

難道不對嗎？”

顧俊手掌捂住胸口，悲痛欲絕道，“我突然發(fā)現(xiàn)，這部電影是歷史頻道，不是仙俠玄幻。歷史，怎么可能有妖怪？妖怪怎么能成精了？”

惹來三人一陣皺眉……

……

“還有，我們說了楊貴妃，說了白居易，說了妖貓，但說了這位電影中核心的人物唐玄宗呢？”

顧俊攤手道，“沒有吧？為了表現(xiàn)唐玄宗的自私，我們可不可以以少年的視角來呈現(xiàn)，側(cè)面表現(xiàn)玄宗。

是不是有一個白鶴少年愛上楊貴妃，正因為愛，所以愿意犧牲自己。”

“少年愛上楊貴妃？”古岳喃喃自語，“公元654年那會兒，楊貴妃很大了吧？”

顧俊瞪了他一眼，瞥了瞥唐施，試探了試探，小聲道，“35歲……”

“不要看我……”唐施氣哼哼道，“哼，我演不成楊貴妃，難道你能演那個白鶴少年？你摸著胸口說，你好多歲了。”

顧俊咳了一聲，“不重要，不重要……沒有少年，還有其他角色。”

“這兒不應該是愛上，應該是喜歡。”袁宏糾正道，“少年那種懵懂無知的喜歡，非常純粹的那種喜歡，純真無邪。”

古岳接道，“這種喜歡，讓他甘愿，讓他奮不顧身為了楊貴妃犧牲自己。”

“然后……楊貴妃為了唐玄宗犧牲了自己，唐玄宗為了大唐犧牲了楊貴妃。”袁宏猶豫不定，他繼續(xù)道，“為了對比表現(xiàn)玄宗，是不是還應該加一個人物？”

……

“是的。”顧俊打了一個響指后，解釋道，“路人乙為了白鶴少年，愿意犧牲自己。”

“路人乙也是一個少年嗎？”唐施小聲問道。

“對的，兩個少年，兩個野孩子，兩個調(diào)皮單純還沒長大的野孩子。”

顧俊搖搖頭，眼前所見，不正是嗎？袁宏與古岳，古岳白鶴少年。袁宏為了古岳，愿意犧牲自己。

“你們倆也不用看著我們吧？”袁宏×古岳異口同聲。

“那你們倆也不用看著我們啊？”顧俊×唐施異口同聲。

四人，四眼相對。

也是，自己何嘗不是白鶴少年？準確的來說，前身何嘗不是白鶴少年？正是年少，才不會將利弊看得那么的重……奮不顧身，沖來衡城。

同理，顧俊也是，義無反顧的，沖進演員行業(yè)。哪怕自己大學專業(yè)學的是機械……而后又從演員轉(zhuǎn)行到導演……

從前初識這世間

萬般流連

看著天邊似在眼前

也甘愿赴湯蹈火去走它一遍。

唐施也這樣，古岳也這樣，袁宏也這樣，他們都愿意幫助落魄的前身……

如果一個成年人，比如玄宗，首先考慮的是利害關系，權衡一二利弊。

“所以，為了對比玄宗，突顯白鶴少年。這位路人乙，他也是一個無憂無慮的野孩子。不過，在馬嵬驛時，他逃避了……

但是，最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給貴妃酒杯中所下的毒，間接的殺死了自己的好兄弟——白鶴少年。

可想而知，他內(nèi)心深處是多么的自責，多么的愧疚。

這種突然的變故，他毅然選擇了背負起這個責任，尋找不再痛苦的秘密，解脫白鶴少年的執(zhí)念。

什么執(zhí)念？

對玄宗，乃至世間的恨！

由愛生恨……

愛恨就在一瞬間，舉杯對月情似天。

也可以說那一份執(zhí)念是一種恨。”

……

“妖貓是一份執(zhí)念，一種恨？”古岳問道。

“這一份執(zhí)念被路人乙通過幻術，表達了出來……當時，白鶴少年已中劇毒，毒發(fā)身亡。不可能再利用什么法術去附著虛無縹緲的什么不科學的靈魂！

而路人乙利用幻術，幻化出來了一只妖貓，幻化出來了附著虛無縹緲靈魂的一幕。他也一直默默陪伴在白鶴少年身邊。”

“從這里……”古岳直截了當?shù)卣f道，“所以，白鶴少年是白居易，所以，白鶴少年不斷的引導白居易發(fā)掘貴妃之死真相的線索。”

“然后……兩人為是否更改《長恨歌》而起爭執(zhí)？”袁宏趁機繼續(xù)道，“白鶴少年主張《長恨歌》寫實，向世人揭露真相……白居易主張寫虛，一字不改。”

古岳接道，“最后，白鶴少年醒悟過來，解脫了執(zhí)念。《長恨歌》一字不改，像極樂之宴上的李白寫下‘云想衣裳花想容’那樣。”

……

“那白居易的路人乙呢？”

唐施抬頭輕聲道。

“白居易還有路人乙嗎？”古岳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