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毀滅你們的帶隊之人，為何不將計就計，殺了他報仇！”

衛鋼詫異的看著李一凡，想看看他的自信到底從何而來。

“十多年前，他就可以帶隊滅了我們。你覺得十多年過去了，他就一點長進也沒有？”

衛鋼的反問，讓李一凡無法回答。

“說不定，他老了呢！”

“機械格斗者，不存在老去！只要他還有腦子，就會不停的更新自己的身體！更何況他們還有二十八戰列在前，老陸和你是不可能擊殺他的！”

衛鋼想了想，接著說道，“所以，如果不趁此機會逃出來，你只能成為兩方勢力利益交換的犧牲品！”

“那老陸呢？”

李一凡突然問道，不管怎么說，這段時間以來，老陸可以算是他最好的朋友，也告訴了他很多，教會了他很多。

“老陸？”衛鋼凝重的看著李一凡，平靜的說道，“要不是他，我們都不至于無家可歸，我不覺得需要考慮他的感受……”

“可我更信任老陸，至少他沒有傷害我！為了我，還和堡壘議會達成了協議……”

李一凡說的都是事實，之前衛鋼不能讓他產生信任的感覺，從畢業測試第一次見面到現在，他和衛鋼可以說沒有太多的接觸。

要讓他因為幾句話就信任衛鋼，那只能說明他就是一棒槌。

衛鋼被李一凡的直白弄得有點尷尬，確實，自己為了掩護自己的身份，很少與李一凡接觸，但他一直關注著李一凡。

衛鋼沒有怪李一凡，而是問道，“那你覺得我害過你沒有？”

“除了這次催眠，應該沒有！”

李一凡一直介意的還是被催眠的問題。

從衛鋼他們的敘述中可以看出，自己的母親對幾人的催眠過了十幾年都沒有消除。

他擔心，衛鋼對自己施展的催眠術也會一直存在，那他豈不是一直在衛鋼的控制之中。

說白了，從小到大，李一凡并沒有什么遠大的理想和報復。

只為了簡單的兩個字，活著。

但是活著，是一件異常艱難的事。

不管是在A級學校成長的過程，還是畢業測試后工作的過程，他只想安靜的活著。

可就是有那么多自以為是，自認為對他好的人，自認為可以掌控他命運的人，無時無刻的想要控制著他，讓他朝著既定的方向走。

可是為什么呢？

就算自己的母親，他們口中的那個人，是一個NB到不行，一個偉大到不行的人，那又怎樣？

她只是生了李一凡，可后面的生活都是李一凡自己過出來的，一步一個腳印活出來的！

所以李一凡不愿意。

他不愿意被控制！

這是李一凡患上人格解體障礙后，第一次清晰的有了一個想法。

以前的那種疏離感和不真實感似乎蕩然無存。

這也可能與自己畢業之后，遠離了那些瘋狂的孩子后，病情逐漸好轉的原故。

但同時又衍生出另一個問題，自己病好了，是不是能力就不在了呢。

老陸曾經說過，心理具象學院的研究方向是錯的，所以，現在顧不得病情好與不好的問題了。

“那你想好接下來怎么辦了嗎？就在這里躲著？”李一凡問。

“沒有想好，在這里只是暫時的，等有了完全的準備，我們一定會將失去的奪回來！”

“完全的準備？”

“對！”

“什么時候能準備好？”

“不知道……”

李一凡沒有繼續問，也沒必要在問了。

“我還是想去機械之城！”李一凡平靜但不容置疑的說道。

……

看著李一凡整個人的氣質似乎出現了變化，衛鋼心中訝然。

作為研究催眠術的人，最重要的就是察言觀色，通過微妙的表情變化和肢體動作來了解被施術者。

通過了解被施術者后，再取得被施術者的信任，才能催眠。

對李一凡的催眠，最主要的還是自己老師的身份，和李一凡本身存在的病情。

而看著李一凡整個人的變化，衛鋼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兩人久久的沉默還是被美山大嬸打破了，“我說你們兩個大男人，磨磨唧唧的，真是看不慣了！”

“這些年，說實話，老娘也受夠了，要不然衛鋼，我們就痛痛快快的打一場，管他什么核動力，水動力的……”

“美山！”

衛鋼對美山大嬸很不滿，自己這么多年辛辛苦苦，隱姓埋名，還不是為了保住那個人的后代，伺機為朋友、戰友報仇。

怎么到頭來自己卻變成了縮頭烏龜了。

難道就沒有人理解自己嗎？

“小衛鋼啊，我知道，這些年委屈你了，你看我，雖然成了強盜團的頭頭，但說實話該享受的一樣沒落下，我怕再等幾年，就沒有那個心氣，去面對機械AI公會了……”

衛鋼沉默了，他不知道如何回答，一直以來他都是算計，算怎樣才能保全自己，算怎樣才能安安穩穩。

可就像美山大嬸說的，自己的心氣，去哪里了？

三人并沒有商量出什么結果來。

美山大嬸說了那段煽情的話后，直接不理會二人，跑到大漢堆里開始喝酒。

吆五喝六的聲音充斥著房間。

李一凡對這樣喧鬧的環境還是有點不適應，跟衛鋼打了聲招呼之后，朝著二樓走了上去。

之前美山大嬸已安排好了房間。

走進自己的房間，李一凡打開窗戶。

這里雖然只是二樓，卻可以俯瞰整個暴走摩托團的駐地。

點點燈火中，到處都是喧鬧和爭吵的人們。

他們大笑著看著旁人和自己混日子。

他們的行為和話語，并沒有任何的目的，只是為了找樂子。

不算樂子的樂子。

活了今天不會想明天。

這當然可以理解，都已經成廢土了，不渾渾噩噩，還想功成名就嘛！

但總有一部分人，無論到了什么時候都希望自己功成名就。

這也是在衛鋼的觸動下，李一凡第一次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

以前沒機會，也沒有那個能力去思考。

現在有時間，也有了能力思考。

那自己到底是要按部就班的繼續像他們一樣渾渾噩噩的活著，讓別人安排好一切，成也罷，敗也罷！

還是要掙脫這張覆蓋在自己身邊無形的大網，真正的活一次？

看著雜亂的房子和無所適從的人們，一股暮氣好似從他們的身體內散發出來。

那種垂垂老矣的氣息，充斥著整個山洞。

如一個將死之人，毫無生氣。

李一凡大感驚訝，這是怎么回事，以前從未出現過這種情況。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發生。

急忙讓眼睛去探查了一番，卻沒有查出任何情況。

這時，許久未見的腦子卻跳了出來。

原來，腦子，也發生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