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漁上前去抽男人手里的照片：“這個給我就行了。”

男人“哦”了一聲，才松開手：“怎么回事兒呀？”

劉主任跑了過來，喘著粗氣道：“別問那么多。”

接著他又朝兩邊揮了揮手，示意正在上課的老師們把學生都帶回去。

鑒于周圍的人太多，葉展舟拎起纏在周強林手上的T恤，幾下解開，往上一提，把T恤重新給他套上。

同時捏了捏他的肩膀：“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就不給你帶銬子了，老實點兒，要不有你好看。”

周強林低著頭，也不說話。

他也知道，憑自己的這點兒本事，想從這個比他高出一個頭還多的男人手里跑掉，幾乎是不可能的。

何況旁邊還有一個看似純良無害，實則下手極狠的小姑娘。

到現在他都沒搞明白，到底是什么東西把他砸得暈頭轉向。

江漁把照片拿到他面前：“這人在不在學校？”

周強林臉色微變，隨即扭開頭：“不……不認識。”

“行啊，換個地方你可能就認識了。”葉展舟捏著他的肩膀往前搡了搡。

周強林抿了抿嘴唇：“我什么都沒干，你們干嘛抓我？”

“協助公安機關是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葉展舟挑了挑眉，“不配合屬于違法行為，我們有權對你采取強制措施。”

這話既是告訴周強林，也是說給在場的其他人聽。

劉主任馬上接言道：“對，好好協助，警官問什么，你就如實說。”

“多謝校方的配合，那我們就把人帶回去。”葉展舟對他露出一個微笑，扭頭對江漁說，“留個聯系方式，有什么事兒回頭好溝通。”

劉主任忙不迭拿出名片遞過來：“應該的，應該的。有什么需要我們做的，打個電話過來就行。”

……

回去的路上，江漁開車，葉展舟和周強林坐后排。

這一路三人都沒說話，江漁不常開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路況上。

葉展舟閑適地靠著，時不時打量一下旁邊的人。

本來就緊張的周強林被他盯得額頭直冒汗，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

當他看到市公安局大門的時候，臉色更是難看了幾分。

葉展舟也不管他是否腿軟，直接把人拽下車帶到刑偵支隊辦公樓，丟進了三樓的一間問詢室。

跟值班警員做好交接，江漁迫不及待地問：“葉副隊，你那一下子怎么弄的？教教我唄。”

見葉展舟不解，她又比劃了幾下。

“那招兒對你沒用。”葉展舟邊說邊走進了旁邊的監控室。

“怎么會沒用？”江漁緊走了兩步，“就象剛才那種情況，簡直太適用了。”

雖然警察可以隨身攜帶手銬，卻不是什么情況下都可以用。

葉展舟掏出手機給老楊打電話：“手里的事兒先放一下，查個人。”

他邊跟老楊說話邊手心朝下從江漁頭頂掠過，在自己下頜處比了比，然后轉身就走。

“誒？什么意思嗎？”等他掛了電話，江漁不解地問。

葉展舟斜睨著她：“難道你想用這招對付幼兒園的小朋友？”

“你居然歧視我的身高？”江漁覺得好氣，一米七一在女生當中已經不矮了好嗎？

“我可沒這么說。”葉展舟聳了聳肩，“只不過在這方面，我更有優勢。”

好吧，江漁承認自己的身高的確沒法跟人家比。

深吸了一口氣，她換了個問題：“人都帶回來了，怎么不審？”

葉展舟：“丫頭，用詞不當了吧？目前還不能用審，要說詢問。”

“葉副隊，咱就別咬文嚼字了，行不？”江漁在心里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如果真的這么守規矩，還會經常被投訴？

葉展舟掏出煙聞了聞又放回去，才說：“你沒見他已經緊張的不行了嘛，再晾一會兒，不用問就什么都招了。”

他的話很快就得到了驗證，詢問室的監控圖像上，周強林一動不動地坐在椅子上，可他的那雙眼睛就象安了轉軸一樣，不停地打量著四周的環境。

過了一會兒，他把兩個手肘支在桌子上，將頭埋進手掌。

大概五六分鐘后，周強林雙手在頭發上抓了幾下，又捶了捶桌子，嘴里還罵了一句臟話。

江漁絲毫不懷疑，如果他不是留著寸頭，非得把頭發薅下來幾縷。

發了一會兒呆，周強林站起身走到門口，遲疑了一下又退了回去。

重新坐到椅子上，他掏出手機，幾經猶豫，又放回褲兜。

“是不是應該把他的手機收了？”江漁低聲問。

“他不會打的。”葉展舟用同樣低的聲音回答。

“萬一打了呢？”

“打不出去，信號屏蔽了。”

江漁小聲地“哦”了一下。

兩名值班警員奇怪地看著他倆，嘴角不自覺地抽了幾下。

葉展舟瞟著他倆挑了挑眉：“看什么看，沒見過地下黨接頭嗎？”

“沒見過。”其中一人搖了搖頭，“那個年代我爺爺可能剛上幼兒園。”

這話說完，三個人都憋不住笑出了聲。

江漁這才意識到，她注意力太集中，忘了問詢室里的周強林根本聽不到這邊的動靜。

她瞪了兩人一眼，重重地“哼”了一聲。

“他坐不住了！”一名警員指著屏幕說。

只見周強林站起身走到門口，剛握住門把手，又把手縮了回去。

他重新回到座位上，焦躁地抹了把頭上的汗。

又過了大概兩三分鐘，周強林象下定決心一般，快步走到門前，按下的門把手。

可是，門并沒有開。

又試了幾下，終于確定門是被鎖上了，周強林快速回身，瞪大眼睛環顧一圈。緊接著，舉起雙手用力拍門，同時大叫：“來人呀！快來人！”

江漁以為他們現在可以過去了，卻見葉展舟朝兩名值班警員使了個眼色。

其中一人起身，拿了鑰匙出去。

“我們……不去？”江漁不明所以。

葉展舟：“上趕著不是買賣，等等再說。”

問詢室的門被打開，值班警員皺著眉頭問：“喊什么？”

周強林退后一步：“我要交代！”

“說吧。”值班警員關上門朝桌子走去。

周強林打量了他一眼，跟著坐回去說：“他……叫祁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