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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波心蕩,冷月無聲

飯后肖則慕拿著陸其琛給她的電話號碼打給徐為安,時隔多年再聯(lián)系,還未見面光是一通電話就讓她心里上上下下有些不安。

“則慕?”

傳來清朗的嗓音仿如昨日就在耳邊響過那般熟悉,肖則慕愣了愣,直到徐為安第二次喊她名字這才清醒過來。

“徐為安,你怎么知道是我?”

徐為安似乎在走廊打電話,聲音顯得有些空曠:“其琛哥給過我你的電話號碼,事先存起來了,定了下午三點鐘來醫(yī)院做檢查,你跟阿姨說了嗎?”

“嗯,說了,我也是想親自打電話來跟你確認(rèn)一下時間,還有到時候要去哪里找你。”

“你到的時候給我打個電話,我去門口接你們。”

“好。”

這通電話,肖則慕是站在陽臺打的,因為有些緊張,一邊手還擺弄著旁邊的花草,結(jié)果結(jié)束通話之后發(fā)現(xiàn)滿地板上都是她摘掉的枯葉。

不管怎樣,聽了徐為安的聲音后心里多少安定許多,午休過后肖則慕帶著肖母一同前往人民醫(yī)院。所有檢查都有徐為安帶著,免去了很多繁復(fù)的手續(xù),等結(jié)果的時候,肖母去了一趟洗手間,辦公室里就只剩下肖則慕跟徐為安兩個人。

“喝杯咖啡,奔波了一下午了。”

辦公室條件有限,徐為安這種在生活上極其有追求的人喝的也不過是速溶咖啡,但肖則慕還是雙手接過杯子說了聲謝謝。

算一算,徐為安有好多年沒有見到肖則慕了,遠(yuǎn)在肖家出事之前,他們就已經(jīng)沒怎么聯(lián)系。

“你跟其琛哥在交往?”

這種開門見山的談話方式肖則慕還真是有些消化不了,一口熱咖啡差點就嗆到,頓住,好半天才抬起頭來。

徐為安的嘴角還是掛著淡淡的微笑:“認(rèn)識他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能幫上忙。唯獨(dú)沒想到對象是你。能讓他上心,就只有一種可能。”

“嗯,你猜得沒錯。”

肖則慕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眸中澄澈清明。

這些年雖然沒怎么聯(lián)系,可肖家在費(fèi)城的地位也是不容小覷,后來發(fā)生的事情徐為安身在上海也有所耳聞。只是他沒想到,肖則慕回國后會跟陸其琛在一起,以他對陸家的了解,在出了那樣的事情之后,沒有理由還會同意肖則慕跟陸其琛在一起。

“我還以為這次他會跟你一起過來,或者你們之間的事情,阿姨還不知道?”

徐為安站在辦公桌前面,背靠著,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樣子怎么看怎么像是領(lǐng)導(dǎo)在質(zhì)問下屬。

肖則慕摸了摸鼻尖,有些不知所以然。

“既然你都看出來了,還問那么多。”

“我只是好奇以前那個囂張跋扈的大小姐怎么就能跟其琛哥那種悶葫蘆在一起,你們絕對不是超市那種買一送一絕佳搭配。”

如果不是太久不見短時間內(nèi)還無法建立起深厚革命友誼,肖則慕在聽到這話之后肯定賞一個白眼給徐為安。

傳來敲門聲,肖則慕第一時間把手指抵在唇瓣示意徐為安不要再繼續(xù)說了,肖母推門進(jìn)來,臉上淺笑盈盈。

“為安啊,這次真的是給你添麻煩了,如果不是你在這里,都不知道小慕還費(fèi)心從多早就開始排隊等號,那時候做完檢查可能都得等到傍晚了。”

“阿姨客氣了,怎么說我都是則慕的朋友,這點小事不足掛齒。”

朋友這兩個字,肖則慕聽著嘴角露出一絲極淺的微笑,或許吧,自從那件事之后,她不再敢輕易把這個詞冠以他人頭上,生怕是多情了。

檢查報告出來后,徐為安特意找了鼻咽喉科主任一起看,肖母的情況屬于慢性支氣管炎,天冷時情況比較嚴(yán)重,春暖后會緩解。

但因為缺乏負(fù)離子而使氣管黏膜上皮絨毛內(nèi)呼吸酶的活性降低,影響了肺泡的分泌功能及肺的通氣和換氣功能,長期下去肺功能會遭受損害。

“阿姨在飲食上可能要多加注意,主任會開出一張中藥單子,六副藥為一個療程。每個療程結(jié)束后就停三四天,再繼續(xù),一定要堅持。生活中除了避免受涼感冒之外,一定要注意情緒上的調(diào)節(jié),不要去想一些太過煩心的事,多鍛煉多靜養(yǎng)。”

徐為安解釋期間,主任已經(jīng)開好了一張中藥單子,肖則慕雙手接過連連說了幾聲謝謝。

離開醫(yī)院的時候,肖母還友好地邀請徐為安:“有時間就來阿姨家,阿姨給你做好吃的。”

“好啊阿姨,我可是還記得您的好手藝。”

徐為安一臉明朗的笑容,穿著那一身白大褂站在醫(yī)院大門口,日光落在他身上,別樣帥氣,肖母多加留意了幾眼。

搭出租車回去的路上,一連好幾個問題都是關(guān)于徐為安的,讓原本在編輯短信想要跟陸其琛說聲情況的肖則慕被問得一句話被打斷好幾次半天信息都沒寫完整。

“媽,你心里是什么算盤我很清楚,別想了,不可能的。”

否定得那么快,肖母略微不滿:“怎么就不可能了,你們倆有基礎(chǔ),小時候就一直在一起玩,這么多年了都還能聯(lián)系見面說明有緣分啊。我剛才小聲打聽過了,為安還沒談女朋友呢,我覺得他就很不錯,出國留學(xué)多年,年紀(jì)輕輕就當(dāng)上了主任醫(yī)師,這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居然都跟徐為安打聽有沒有談女朋友這種事情!

肖則慕只覺得肩膀一陣顫抖,腦袋疼得可以,捂著倒在座位上哼哼唧唧。

“為安這孩子性格好,成熟穩(wěn)重,出國之前我也是經(jīng)常看見他,從小成績就很優(yōu)秀,可不是那種紈绔子弟。”肖母越說越起勁,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很是明朗。

“媽,打住,我在費(fèi)城工作,他在上海,異地戀根本就不現(xiàn)實你就不要考慮了。再說人家未必也對我有感情啊,女孩子不要太過主動,矜持一點,我年紀(jì)還小,不著急不著急。”

肖則慕想不出究竟要怎么自然地跟肖母提起陸其琛的事情,只能這樣隨便應(yīng)付過去。

見她態(tài)度著實不怎么樣,肖母也只得暫時打消這個念頭,怕再多說幾句肖則慕一煩躁就要吵起來了。

回到家,肖母去廚房煎藥,肖則慕進(jìn)房間換完衣服給陸其琛打了個電話,坐在床邊聽著另一頭的鈴聲,感覺全身細(xì)胞都在叫囂一樣緊張。

“阿則。”

聽著這聲低沉中透著的一絲輕松,肖則慕的唇角不自覺微微往上翹。

“打擾到你了嗎?我已經(jīng)回家了,想跟你說一下我媽的情況。”

“你說。”

陸其琛剛結(jié)束一個會議回到辦公室,還沒坐下來,手機(jī)就響了。

習(xí)慣性抽出一根香煙走到落地窗前,看著玻璃上映出自己手指頭夾著香煙的樣子,忽然就想起肖則慕說不是很喜歡他抽煙的話,默默把打火機(jī)又收回到了口袋里。

肖母的情況并沒有很嚴(yán)重,這一點,多少還是讓肖則慕很放心,把情況都跟陸其琛說了一遍,人本來還坐在床邊的,結(jié)果話講完都已經(jīng)歪倒在床上了,長腿在半空中晃動了幾下,半開玩笑道——

“你都不知道,我媽看上了徐為安,還打算介紹他跟我一起。”

陸其琛夾著香煙的手微微動了動,眉宇間神色難辨:“你怎么回答。”

“你很好奇?”

肖則慕故意吊著陸其琛的胃口,原本打算聽出哪怕一點的酸澀之味來,結(jié)果倒好,某人精明得很,并沒打算往挖好的坑里跳。

“你如果真的回答,這時候就不會用這么輕松的語氣跟我聊天了,所以,我也就是跟你走個過場而已,并沒有好奇過。”

“……”

年紀(jì)大了不起啊,到底是風(fēng)月場上的高手,也不知道欲擒故縱這一招在別的女人身上玩過多少次,為什么非要表現(xiàn)出一副真的很有經(jīng)驗的樣子。

肖則慕從床上坐起身來,盤腿挺直腰板:“這你可就猜錯了,徐為安家境優(yōu)渥,從小又出國留學(xué),畢業(yè)之后才幾年時間就當(dāng)上大醫(yī)院的主任醫(yī)生。不論是從家境背景還是才華性格,都是我很欣賞的類型。”

陸其琛略微沉默了一下,透過落地窗看著高樓之下那車水馬龍的大路。

“這些都是表面,他不適合你。”

即便只是短短幾個字,但肖則慕還是聽出了某人話語中的不爽快,唇角上揚(yáng):“是是是,你最了解什么人適合我。”

“打算什么時候回來?”

陸其琛把話題錯開來,明明才離開不到兩天時間,怎么就跟過了很久很久一樣,不去細(xì)想,還不知道日歷上的數(shù)字增加得那么慢。

“我難得回來一趟,媽媽很開心,所以我想要多陪她幾天。”

“那我呢?”

這話聽得肖則慕心頭一陣悸動,愣了愣,耳邊似乎還回想著陸其琛那低沉充滿磁性的嗓音,腦海里想象著他說這話的樣子。

“我以后有大把時間是跟你在一起的,陸先生,你能不能不要跟你的岳母爭寵,這樣我會很為難的。”

岳母這兩個字很新鮮,但遠(yuǎn)沒有老婆來得動聽。

順著肖則慕的話,陸其琛很是自然地回道:“我不會讓你為難的老婆。”

掛完電話都過去了十幾分鐘,肖則慕依舊臉紅通通的,肖母敲門進(jìn)來就看見她雙手捂著臉蛋在床上滾來滾去,一時不知道是什么情況。

“你這是受了什么刺激了嗎?精神還正常嗎?”

肖則慕連忙收回捂著臉的手,迅速坐起身來,讓出位置拉著肖母的手讓她坐下來聊天。房門開了一條縫,煎藥的味道就灌了進(jìn)來,聞著都覺得有些不舒服。

“媽媽,我還是想跟你住在一起,然后照顧你,而不是讓你一個人。發(fā)生什么事情了,感冒生病發(fā)熱我都不知道。”

肖母臉上的表情很是欣慰:“媽媽還不了解你嗎?你有這份心已經(jīng)很好了,至于其他,媽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奢求太多了,能回到故鄉(xiāng)住,度過余生我就已經(jīng)很滿足了。”

在肖母面前,肖則慕不敢多加提及自己的計劃,有些事一旦成為了傷痕就不容易愈合,即使愈合了也會有疤痕存在。

痛感是永遠(yuǎn)無法消失的,它就像是綁住了某根神經(jīng),提及哪怕一個字,都能將它扯緊了。

本是萌生了一個想法想要接肖母回費(fèi)城住,后來還是打住了。

“媽媽,以后有時間我一定多回來陪陪你,下一次若我有假期,我們就一起去旅游好不好?前段時間我已經(jīng)把債務(wù)都還清了,以后賺的錢我就能省下來同你一起環(huán)游世界了。”

聽到肖則慕這么懂事的話,肖母的眼眶微微有些濕潤,連連應(yīng)了好幾聲好。

陸其琛會來,是肖則慕想象不到的,前一天晚上還聯(lián)系過,什么都沒有說,結(jié)果第二天就打來電話,問清楚肖母所在的住址。

一開始肖則慕以為陸其琛是想要寄什么東西過來或者確保她安全之類的,怎么都沒想過他是直接來了上海。

拖鞋都來不及換,把睡衣披上后就匆匆跑出去,整條弄堂回響著急促的腳步聲還有呼吸聲。

長發(fā)被風(fēng)吹散在耳后,風(fēng)聲在耳邊獵獵作響,肖則慕聽得到自己的心跳聲噗通噗通在加快。

路口那個身影是那般熟悉,眨了眨眼睛都不敢相信是真的出現(xiàn)在眼前。

陸其琛轉(zhuǎn)過身來的時候,肖則慕還差幾小步,停在原地彎著腰,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大口喘氣。

緩緩朝她走過去,光線黑暗看不清楚深眸里的情緒,卻能感覺到他的目光始終是落在肖則慕身上的。

視線中出現(xiàn)一雙锃亮的黑皮鞋,還未抬頭,就傳來了那低沉的嗓音伴隨著淡淡的笑意:“穿成這樣就跑出來了,不是說女為悅己者容嗎?”

卡通睡衣,卡通拖鞋,就只有那件外套看上去稍微正式一點。

“你大可以慢慢出來,我人又不會走掉。”

陸其琛的聲音顯得有些慵懶,肖則慕直起身來,雙眼明亮亮地看著他:“你怎么來了,都不跟我提前說一聲。”

不思其他,肖則慕只知道看見陸其琛,她的內(nèi)心是欣喜的。

伸出手來將凌亂的發(fā)絲理了理,陸其琛看著肖則慕的眼神里充滿了溫柔:“想給你個驚喜,所以就來了。”

嘴上說得很輕松,而肖則慕并不知道,來時陸其琛做了多少功課。

除了把手頭的工作提前處理完以外,第一次來上海沒有助理跟秘書陪同,他也不是活地圖,對于不熟悉的環(huán)境,也是費(fèi)了不少力氣才找到這個小弄堂。

誰來告訴他居然離機(jī)場那么遠(yuǎn),若不是飛機(jī)早,豈不是深夜都還在找路。

肖則慕不說話,上前抱住陸其琛,雙手伸進(jìn)他的外套緊緊環(huán)住勁腰,把頭埋在他的懷里,彼此感受著對方的體溫。

“今晚跟我一起去酒店住?”

陸其琛擁著肖則慕,削薄的唇角微微向上勾起,數(shù)日來有些空落落的心此時此刻已被填滿,忍不住就問了那個問題,不后悔唐突,隱約還是很期待她的回答。

“你開什么玩笑,我媽媽在家呢。”她腦袋在陸其琛的胸口上蹭了蹭,悶聲道。

“你就說去朋友家?”

“我在上海沒有朋友。”

“那就說朋友來看你了,陪朋友出去住一晚?”

聽著這些建議,肖則慕有些哭笑不得,抬起頭來看陸其琛,手指在他的腦門上點了點:“著急著飛過來,是不是忘記把腦子帶過來了?”

陸其琛攏了攏肖則慕身上的外套:“我也只是給你多想幾個借口。”

夜色深濃,弄堂口只有一盞光線昏黃的路燈,燈光將兩個人相擁的身影拉長,黑暗中多了一抹柔色。

“這么晚我突然說要去外面住,媽媽肯定會起疑心的。”

“那我明天再過來拜訪她。”

肖則慕驚地抬起頭來,瞪大了眼睛:“拜訪?陸其琛,我還沒有跟我媽媽說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你這樣突然出現(xiàn),她……”

陸其琛反手握住肖則慕的手,指腹在她的手背上輕輕摩挲,深眸中帶著沉色:“阿則,我跟你不是在談戀愛,我們是已經(jīng)領(lǐng)證結(jié)婚的。如果你在媽面前不知道怎么開口,我來說。”

肖則慕?jīng)]時間去計較陸其琛什么時候把媽媽掛在嘴邊說得這般嫻熟,松開原本環(huán)著他的手,后退一步拉開距離。

“不是這樣的,你應(yīng)該很清楚陸家對于我媽媽來說是怎樣一種尷尬的存在,言語中我能感覺得出她不愿意我跟從前那些人多加接觸。”

包括你。

后面這三個字肖則慕?jīng)]敢說出來,腦海里回想起那一日肖母在電話里頭提到陸其琛的欲言又止。

曾以為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卻沒想過人情冷暖是那么現(xiàn)實跟蒼白。

“再給我一點時間吧,我媽最近身體不太好,我不想要她在情緒上有太大波動。等過了這一陣子,開春天氣轉(zhuǎn)暖之后,我再跟她說。”

陸其琛喉頭聳動,但最終還是沒有說什么。

“我會在上海待兩天,兩天后,你跟我一起回去。”

“好。”

兩天其實也是肖則慕理想中的時間,彌久博物館近期的展品不少,她也怕陸離一個人忙不過來,原本還在想著飛機(jī)票的事,現(xiàn)在都不用操心了,因為有陸其琛在。

聽到她在回去時間這個問題上這么乖巧的回答,陸其琛的心情多少舒服了許多。

“時間不早了,你先回酒店吧,我也該回去了不然讓我媽發(fā)現(xiàn)怎么辦。”

“明天陪我四處走走?”

對于上海這座城市,陸其琛并不熟悉,同時也很好奇肖則慕為什么會這么深愛這個地方,那么小的年紀(jì)就說以后要考到上海的大學(xué),在上海工作。

雖然人有時候不能跟命運(yùn)認(rèn)真計較,但夢想總是根深蒂固,喜歡總是藏在深處,即便是沒能選擇到,也曾是一份念想。

肖則慕點頭答應(yīng),回去的路上是一步三回頭,到最后深怕控制不住情緒小跑著離開。

腳步聲越離越遠(yuǎn),越來越模糊,弄堂口頎長的身形和那被拉長的影子未曾移動半分,直到隱約聽見大門關(guān)上的聲音,陸其琛才摁了摁眉骨處,眼里透著疲倦。

一路小跑回到家里,把門關(guān)上后肖則慕深呼吸小心翼翼地回到房間,慶幸肖母并未發(fā)現(xiàn),重新鉆到被窩里就拿出手機(jī)給陸其琛發(fā)短信。

一想到明天要跟他一起出去,肖則慕索性下床跑到書桌前,拿出一本小記事本,打開手機(jī)就開始查找上海的旅游攻略。

事實上她也很久沒有在這個城市走一走轉(zhuǎn)一轉(zhuǎn)了,距離上一次怕是要過去很多年,記得那時候她還是跟閨密一起。

印象中所有美的、好玩的地方,肖則慕都用筆記下來,等到選好路線全部弄完,墻壁上掛著的時鐘已經(jīng)走到了一點多快兩點,不知不覺熬到這么晚卻一點困意都沒有。

果然,如果是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永遠(yuǎn)都很有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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