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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禍福在人

裴意的舉措暫時緩解了長運百姓們的糧食危機,然而,這也非長久之計,人多糧少,富戶們即便有錢賺也漸漸有些舍不得往外拿糧食出來了,而且百姓手中的銀子一旦花干凈更別想讓這些人拿糧出來。長運缺糧的消息才放出去還未見成效,不免要為此事多多憂勞。

裴意又召集富戶們商量對策,眾人逐漸到齊,裴意和顏悅色道:“諸位這些日子真是辛苦了。”

眾人紛紛客氣應付。

裴意道:“這次找你們來其實是我想到一個方法?!?

人道:“不知大人想到什麼方法?”

裴意微微一笑道:“本官是想你們是不是也可以做做這糧食生意,從城外運進糧食來賣,這不比你們往外搬你們的糧食好些?”

人道:“大人,我們往外出糧食也是不忍看大家忍饑挨餓才甘愿出這份力氣,可說到這做糧食生意的事情,那大人是太高看我們了?!?

裴意心里話想的是這本是一筆不錯的生意經,不但能賺名聲還能幫助需要糧食的人,可謂兩全其美,現在出乎他意料的是有些人根本不想做這筆賣買賣,還有些人保持沉默,另有些人當場拒絕,推三阻四就是沒有人說要做這件事情。

裴意道:“諸位怎麼如此消沉?”

人道:“大人,我們中間有人是經商的這不假,可您沒來之前我們的利潤都被人家抽走了,說實在話我們根本也賺不了多少銀子,現在又經歷一些變故,生意也并沒有想象中那般好做,高樓林立,商鋪滿街,看似繁榮,可是真不怎麼好干,所以,一件事情都還折騰不起來,實在不敢再去做糧食生意?!?

裴意道:“原來如此,大家都有難言之隱本官自然是要體諒?!?

人道:“多謝大人體諒,現在長運缺糧是,我們該做的也都做了,換句話說誰家里不是上有老,下有小,我們也得吃飯,自家糧食不夠吃真的沒辦法再往外拿糧食了?!?

人道:“大人,最近長運也有些反常,自我們長運出現糧食危機后,外來客商比平時少了許多,我們這貨出得慢銀子也有些周轉不濟?!?

裴意只是微微一笑也不答話,這些人看不出裴意的意圖,只當他是將他們的話聽進去了。如此眾人便就這樣散了,裴意更沒有強迫他們的意思。

眾人走出府寺,不當著裴意的面話頭也就多起來了,三三兩兩與自己稔熟的人走在一塊兒談笑。

“咱們這裴大人不知道是真傻還是假傻?!?

“怎麼說話,真傻還能當上這麼大官?”

“就是,人家只不過是犯了天不怕地不怕的糊涂?!?

“這糧食生意誰敢做,這是顏古富的看家手段,誰敢來做,別以為他把顏古富扣在大牢里就威風,人家腦袋還長在脖子上嘞,誰敢處他的霉頭,那折騰的不是糧食那是自己的命?!?

“可不是嘛,裴大人官大不假,可也得體諒體諒我們這些不當官不掌權之人的難處啊?!?

“誰說不是?”

送走眾人后尋思道:“開倉賑濟勢在必行,指望外地糧商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谷渙笠走進來道:“大人,糧食已經不夠賣的了,沒有錢買糧食的人越來越多?!?

裴意道:“沒想到此番饑荒竟是來得如此奇突?!?

谷渙笠心中也頗感奇怪,說道:“誰說不是,唉......,可吃飯是頭等大事。”

裴意道:“眼下只得開倉濟糧,發給每家每戶的糧食不可過多,先如此捱上幾些日子?!?

谷渙笠道:“大人,我們府寺庫房還有田大人從別處收來的不少銀子,不如咱們去別的地方買糧食去?”

裴意默然不語。

谷渙笠道:“只不過這需要極大的人力,長運事務繁雜,我們府寺騰不出這麼多人手。”

裴意道:“咱們的糧食還能撐一段時間,再等等。”

谷渙笠道:“大人,顏古富是長運的糧倉,我們何不讓他捐出些糧食來?”

裴意思索道:“不知道顏古富是否有預料長運缺糧后帶出來的問題,看樣子他現在很是沉得住氣,若是讓他捐糧那便是將功贖罪,最好是越過捐糧這一關,直接采取收繳的手段,正好借此機會可以收繳。”他對谷渙笠道:“不用他們捐,你與唐龍拿上本官的手諭帶人直接去收繳,他們若是不從,不用商量征收即可。”

谷渙笠道:“是?!?

谷渙笠他們去不多時便回來了,谷渙笠一進門便說道:“大人,我們失算了,顏古富的儲量早就賣得一干二凈?!?

裴意道:“賣干凈了?”

谷渙笠道:“沒錯,顏府的師爺帶我們連對糧食的地方都看過了,空空如也?!?

裴意道:“既然如此也只好作罷?!?

谷渙笠擔心道:“長運真的斷糧怎麼辦,寒冬臘月,大雪封路,到時候可就難辦了,大人,靠人不如靠己,不如咱們先去籌集些糧食?”

看著府寺內的糧食也快要坐吃山空了,面對這樣的情形任誰都沒辦法再沉得住氣,裴意的心也不似以往那般安穩,心中也有面對長運未來悲慘命運的惶恐,如果這個冬天解決不了糧食問題,餓殍遍野,白骨如山絕不是難事,他努力睜了睜疲憊的眼睛,可是他還想堅持自己的判斷,如果真有人在編織牢籠,那他絕對不會想要一只沒有鳥的籠子,他決定賭上長運。

裴意定了定說道:“人貪多,糧食永遠不會夠,反而少了會讓人們注意節儉,或能度過此次危機?!?

谷渙笠點了點頭道:“節儉中求生麼?”

向來以民為本的谷渙笠聽到裴意這樣說的時候心中不免有些吃驚,他也不知道這樣做到底可不可行,不過在裴意面前他也只好聽之任之。

顏府,方師爺派出去跟蹤木法香的人前來稟告道:“師爺,那些糧商沒有問題,我們跟蹤他們走了很遠的路,他們的確是往外地走的。”

方師爺道:“也就是說你們并沒有跟蹤他們到目的地?”

他們見方師爺這樣問,一時語塞,有人趕忙站出來打圓道:“我們是怕耽誤了顏主的事情,所以才趕緊回來稟報?!?

方師爺道:“也罷。”

他心中卻想道:“真是一群廢物。若往壞處想他們其中暗藏高手,早已發現了你們,有可能在耍你們,耍你們也就算了,你們又讓他們鉆出漁網,恐怕再想找他們是難上加難。算了,算了,現在也是用人的時候,就不跟你們計較了。”

日子一晃而過,富人家里尚有肉吃,窮人家里已經揭不開鍋了。近來天天都有人到府寺喊屈,祈求府寺可以給他們討要個說法。

長運城外,農宅,戴緲生道:“顏古富還是平安無事?”

譚錢道:“是啊,沒有動顏古富一根毫毛,不過,有很多人倒是每天在府寺門前討要說法??磥砦覀儗⑺麄兪种械募Z食買走,與我們在長運外設下的圍欄起了作用,現在的長運就是一只孤立無援的孤城?!?

戴緲生道:“很好?!?

譚錢道:“可是,屬下擔心,若是顏古富肯出手化解這場災難,我們所作的一切不免就要做空了?!?

戴緲生道:“那,你認為他時到今日還不肯出手的原因是什麼?”

譚錢道:“這......,如果他糧食儲備充足,他會不會是想讓人給他免罪?”

戴緲生道:“你說的對,他之所以還能隱忍就是因為他知道來者的官勢太大,與其逆來不如順受。”

譚錢道:“不過從朝廷下來的這位也是厲害的緊,知道顏古富的可用之處卻不用?!?

戴緲生道:“所以我們要抓住時機趕在他用顏古富之前為他所用?!?

譚錢道:“坊主,是不是我們該出手了?”

戴緲生道:“不是我們,是你?!?

譚錢一愣道:“我?”

戴緲生道:“他們需要什麼,你就有什麼?!?

譚錢道:“可是......坊主你......”

戴緲生道:“以后的事情會有很多,該你出手時,你就要有膽量做決策?!?

譚錢道:“坊主愛惜屬下,屬下已是寵辱若驚,可是成敗得失,屬下實在擔當不起?!?

戴緲生笑道:“老譚吶,做人怎麼能只得不失,只成不敗,能轉敗為成的才是好戲?!?

譚錢道:“屬下謹遵坊主教誨?!?

戴緲生道:“你現在知道應該怎麼做了?”

譚錢道:“明白?!?

戴緲生道:“如果可以,想辦法讓我跟顏古富見個面,老朋友了,看他受難還真過意不去。”

譚錢道:“屬下遵命?!?

譚錢拉著一車車糧食來到長運,車長如龍,直挺進長運,譚錢將糧隊停在府寺門口,官差看著一條長長的車隊走上前問道:“你們是做什麼的?”

譚錢笑道:“這位差官兄弟,在下是外地來的糧商,聽聞貴地鬧了糧荒特運糧前來賑濟?!?

官差道:“原來如此,你先等候,我這就去通知我們大人?!?

譚錢道:“有勞?!?

裴意從府寺走出來,譚錢緊忙迎上前施禮道:“大人,小民譚錢見過大人。”

裴意向譚錢也施了一禮道:“不知譚先生是哪里來的客商?”

譚錢道:“小民昌州太淵人?!?

裴意捋捋胡須細細打量著譚錢道:“原來是鄰居,不知先生是如何聽到的風聲?”

譚錢道:“在下家中做買賣的兄弟途徑長運,回家后談起來的,在下聞此消息深感心痛,所以特送糧食來以解長運危機?!?

裴意道:“好,你這糧食打算怎麼賣?”

譚錢道:“不賣,我們后面還有許多糧食,全都捐給長運渡過此次劫難?!?

裴意難以置信地“哦?”了一聲道:“送給長運?”他用審視的眼光看著譚錢,心中想道:“看來編織鳥籠的人就是此人了,只是不知此人背后的勢力如何,現在還不能打草驚蛇?!彼溃骸白T先生大仁大義。”

譚錢道:“大人過譽,在下也是出一份力氣?!?

裴意頷首道:“這些糧食先搬放到府寺。”

譚錢道:“好?!?

長運有了糧食,裴意那顆不為人知懸著的心終于放下,糧食的問題解決,兇手也已經送上了門。直到現在他還沒有審問肥商是因為他不確定是否要放顏古富歸山。

裴意心中嘆息道:“倘若長運發生的這件事情真與他無關,那他便過往無咎了。”

他來到監牢,看著畏縮成一團的眾肥商,他道:“沉淀了這麼多日子,你們現在可有話說?”

肥商道:“大人,我們沒有話說?!?

裴意道:“本官已經找到了你們犯罪的證據,本官從你們的賬上看出了端倪,你們今年從顏古富手中進的肥料一點沒賣,那本官就奇怪,你們究竟賣給農民的肥料是哪里來的,總不能是憑空長出來的,你們說是不是?”

他們早就知道只要查他們的賬本一定能查出蛛絲馬跡,說實話他們也根本不知道這次賣的肥料里面含有劇毒,不過這種瞞騙顏古富的行徑自然不能讓他知道,所以他們也都沒有往賬面上記,只記了從顏古富那里進來的貨,也幸好這次偷摸干的事情沒有往賬本上記,否則自己的麻煩就大了,退是百丈懸崖,進是百戈橫艮。

有人心想道:“事情走到今日,就是死誰消災的問題。我們人多搏一搏興許還能亂刀砍死顏古富?!?

肥商道:“大人,這都是顏古富安排的,是他讓我們賣的,逼著讓我們賣的?!?

裴意心知肚明卻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他問道:“你們說得可是真的?”

眾人紛紛附和道:“大人,絕無半句虛言,我們愿以我們身家性命做擔保。”

裴意道:“好,若是當堂對質,你們可會改口說辭?”

眾人道:“不會?!?

裴意道:“好,你們若是改口,那便是公然在本官面前作偽證了。”

肥商道:“我們不會改口。”

裴意道:“本官今日就要問審此案,臨堂之上你們要學會機變?!?

肥商道:“是,大人?!?

裴意點點頭出監牢。

眾人商議道:“好似大人有意開脫我們?”

“我覺得也有點這個意思,到時候咱們得好好做場戲。”

熬了許多日子終于等來開審之日。顏古富的臉龐眼見有些削瘦,但其眸子依然炯炯有神,昂首闊步間更見他氣質俊逸,精神矍鑠不限絲毫落魄之態,眾肥商與顏古富一比,當是相形見絀,耷拉著腦袋,悶不做聲,好似被水激了的旱鴨子一般,沒精打采。

裴意見人已到齊,他道:“今日,審問長運莊稼慘遭毒害枯死一案。本官從長運眾肥商與顏古富肥料作坊得到的賬本上進行比對發現肥料數量一致,并無出入,然而其中蹊蹺的是,你們這群肥商手中的這批肥卻沒有賣,本官問你們所賣之肥是從何處來的?”

顏古富率先開口道:“還有這種事?”他對身邊的肥商用近乎質問的語氣問道:“我怎麼不知道?”

裴意道:“顏古富,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顏古富道:“他們每人手中能存多少貨都是我親自安排的,所以就算有余貨也不可能供給長運的所有糧農。”他在心中暗忖道:“他們若是蒙騙我也不可能躲得了天宜閣的耳目,他們真的有這麼大的本事?”

裴意問眾肥商道:“你們有何話說?”

肥商道:“大人,冤枉啊,我們的肥料可都是從顏老板手里進來的,而且我們也只能賣顏老板給我們的肥料,說白了我們就是顏老板的屬下,聽命于他。”

裴意道:“你們說只賣顏古富的肥料,那憑空多出來的肥料是從地里長出來的嗎?你們還不說實話?是不是非要吃些苦頭才行?”

肥商道:“冤枉啊,大人,我們怎麼敢欺瞞大人?!?

裴意道:“你們還不如是招來,是不是先要吃些苦頭?”

肥商祈求之聲一片,只聽有人說道:“大人,其實,其實這一切都是顏老板吩咐我們這樣做的?!?

顏古富道:“混賬,你們在說什麼?”

裴意道:“大膽顏古富,竟敢當堂威脅證人,若是再犯,莫怪本官無情?!?

顏古富背手沉默,眼光冷得可以凍徹骨髓。

肥商們心一橫也抱著魚死網破,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心態,說道:“大人,顏老板吩咐的事情我們從來不敢多問,所以他吩咐我們怎麼做,我們就怎麼做,那批肥料也是他讓我們賣的,其中的原由大人盡可問他?!?

裴意道:“顏古富,你還不老實交代?”

顏古富道:“我沒有什麼可交代的,這群卑鄙無恥之徒是造謠誣蔑。大人,我若毀了長運的糧食我能有什麼好處?”

肥商道:“你是想告訴長運的老百姓,你掌握著我們的死活,你一手遮天,我們要屈服于你?!?

顏古富道:“胡說?!?

肥商道:“我們胡不胡說,顏老板你心里最是清楚?!?

裴意道:“顏古富,本官問你,你糧倉中儲備的糧食為何都沒有了?”

顏古富道:“大人自從讓我降下價來,前來購糧的商客絡繹不絕,生意好的不得了,全靠大人真知灼見,遠見卓識?!?

裴意道:“顏古富,你糧食賣得如此之快,是不是跟你毀壞莊稼的手段相輔相成?你故意釀造此次災禍?”

顏古富道:“大人,斷案可要講究真憑實據,若是我釀造的災禍,那我也應該為自己留條后路才對,而不是連我糧倉的儲糧也都賣掉?!?

肥商道:“這也難說,你在長運權勢滔天,騎在百姓們的脖子上作威作福,讓我們給你當牛做馬,還美其名曰是你給了我們飯碗,你就是要斷我們的生路,好讓人知道我們離了你根本活不下去?!?

顏古富道:“混賬東西,你說什麼?”

裴意喝道:“大膽顏古富,公堂之上豈容你來撒野?”

顏古富道:“這里既然是公堂,那就有勞大人憑證據斷案,而不是全靠臆測,總之,任何人栽贓我的言辭我概不承認?!?

裴意心中終究還是邁不過去心中的那道法坎,所以就算心知肚明知道顏古富曾經一定做過許多不為人知的事可還是要拿到證據,他心想道:“現在的證據的確不能說充分,但是這些人已經咬死他了,就算從這件事情上治不了他的罪也需當換個罪名?!彼灰詾槿唬f道:“顏古富,你要證據,那證據不就是他們麼?”

顏古富道:“口說無憑,不足以為信,他們說的話,我同樣可以用到他們身上?!?

裴意道:“如此說來他們也有本事暗箱操作?”

肥商道:“大人,我們這些寡民哪里有本事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顏古富道:“你們誣蔑別人可以,可是要誣蔑我,絕無可能?!?

裴意道:“你說他們誣蔑你,可事情的矛頭皆卻全都指向你?!?

顏古富笑道:“大人,公堂之上我從未與你反駁,你說東便是東,說西便是西,可是你非說此事是我做的,那拿出證據來,肥料有毒眾人皆知,可有毒的肥料是誰送給他們的,我想他們心里比誰都清楚?!?

肥商道:“大人在上,顏古富,你別來威脅我們。你逼我們做的事情你自己心里最是清楚,你讓我們的肥價不能賣得過低,你說是為了什麼?讓我們賺錢嗎?誰信,錢全都讓你賺了去,我們全都是在給你當牛做馬,任你驅使,不能發牢騷,還要對你感恩戴德說沒有你我們就會沒有飯吃?所有與糧食有關的東西,你全部攏為己有,賣價高低任由你定,這就是給的我們活路嗎?”

顏古富道:“這個江湖你走到哪里不是如此?何必在長運斤斤計較?”

裴意道:“顏古富,你不顧律法壟斷商市,哄抬物價,牟取暴利,置百姓于水火之中,證據確鑿,你可知罪?”

顏古富冷哼一聲道:“此罪我認下了。”

裴意道:“很好,其罪不輕,又以毒害莊稼一事,雖有人證,卻無物證,是故此案另論,暫不入罪,故判服刑三年,沒收家產?!?

顏古富氣定神閑道:“大人,你不覺得判我如此重罪尤為荒唐?”

裴意道:“我漢都自新皇登基伊始,廢舊制,制新規,新朝律法以民為本,法令如山,無不遵守,你莫非還不為自己所犯過錯認罪?”

顏古富心想道:“好,你個狗官給本座挖坑?!彼溃骸拔艺J罪?!?

肥商道:“大人,我們現在得罪了顏老板,性命定會受到威脅?!?

裴意心想道:“倘若他們中有一人無辜慘死,便定顏古富的死罪的話反倒容易被人利用,可若不保護他們,萬一真有人殺了他們泄憤豈非不妥?”他道:“顏古富,你覺得他們會不會死?”

顏古富道:“這樣的問題,大人還需要問在下嗎?”

顏古富的意思很簡單,自己現在是犯人被關在大牢,根本就沒有機會痛下殺手,若他們還是死了只能說明長運的治安有問題。

裴意道:“很好,你們無需懼怕,膽敢藐視律法者,斬。”

肥商們得到允許后離開府寺,裴意下令將他們封禁的倉庫解封。

顏古富被押回大牢,這次讓裴意從夾縫中找出一條罪名來將其法辦屬實不易,當然這也多虧了肥商們的配合??墒牵晤伖鸥坏乃雷飬s是不能。被判牢刑沒收家財換作常人早已痛苦不堪,他卻依然淡定如常,他知道他的家財現在除了一幢大宅子外再也找不到一錢銀子。顏古富覺得跟裴意斗便是跟朝廷斗,實在不劃算,眼下只要不是死罪倒不如順其自然將就著過去的好。

顏古富被判刑的消息似洪水倒灌淹沒了長運。

顏府中人趕在官差到來之前將所有值錢的物甚統統搬移此宅。管家將梅楓、汪為義、歸暮遲也準備帶走。

方師爺道:“這三人帶著也無用,不如處理掉?”

管家看著被捆得跟條麻稈的三人道:“也好也好,此事我來處理?!?

管家將他們三人帶到一處偏僻之地,看著他們三人道:“你們這三位娃娃來世投個好胎,眼睛睜大點兒?!?

汪為義帶著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躺在地上,梅楓與歸暮遲連連蠕動著身子,好似從地里鉆出來的兩條蟲子,歸暮遲喉嚨里嗚咽聲不斷。

管家嘆息道:“食人之祿,忠人之事,凡是對家主不利的,我們都必須要做掉,你們也不例外,只是這事做得可不光彩,不夠體面。”

歸暮遲口中嗚咽嗚咽,管家道:“你想要說話?”

歸暮遲使勁點頭,管家道:“莫要亂喊亂叫,你要是敢喊,在下定將你腦袋從肩膀上拔下來。”

梅楓、歸暮遲點點頭,管家扯下他們三人的封口布道:“說......”

歸暮遲道:“我不想死......”

梅楓快言快語道:“大叔,我們都是苦命人,您能不能高抬貴手饒我們一命,您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定會可憐我們,求大叔放我們一條生路,我們還沒有在江湖上玩兒夠。”

管家苦笑道:“我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何來上有老下有下?”

歸暮遲道:“大叔,求求你,放我們一條生路,我們真不想死,我還想吃好吃的,玩好玩的,看好看的,我都還沒有......體會到別人嘴里說的江湖之美......”

管家呵呵一笑道:“江湖嘛,什麼是江湖?”

歸暮遲搖頭道:“我不知道?!?

管家道:“江湖就是衣食無憂,自在活著。”

歸暮遲道:“可我們現在淪落到這番田地,豈能說得上是自在?”

管家道:“莫說你們不自在,我也不自在,想自在難吶......”

梅楓道:“大叔,我看得出來,您是面子上兇心腸卻好,只要您放我們一馬,我們定對您感恩戴德,日日念您的好?!?

管家道:“面子兇心腸好,小姑娘,你怕不是看走了眼。”他伸出自己的手繼續說道:“我這雙手殺人從來沒失過手啊......”

梅楓道:“大叔,我們年紀還小不懂事,若有沖撞大叔之處請多多擔待些,大叔,我們就這樣死了心有不甘吶......”

管家“呵呵”道:“你們倒是沒有沖撞我,可是別人要殺你,我也沒辦法啊......”隨即“哎呀”一聲長嘆道:“不體面,忒也不體面嘍,殺三個未經世事的娃娃,下不去手,真下不去手......”

梅楓、歸暮遲二人臉上露出笑容。

汪為義此時開口道:“江湖就是恩怨情仇,大叔,我不喜求人,今日卻破例求你一次,放過楓姐姐與暮遲,要殺就殺我一個?!?

歸暮遲連忙搖頭道:“不行,不行......”

管家看著他們道:“小小年紀尚且有情有義,讓我豈不慚愧,殺不得嘍,殺不得嘍,殺了不體面,你們離開長運,永遠都不要再回來?!?

說著,將他們三人身上的繩子解下,他們三人謝過管家便轉身離開,沒走出幾步,梅楓回頭問道:“大叔,您可知我師傅身在何處?”

管家板起臉來,說道:“想活命就別亂打聽,切記永遠都不要出現在長運,否則,我們一起都要完?!?

梅楓眼角流下兩行清淚,轉身帶著歸暮遲、汪為義離開了。

慕千洪領著慕百川、慕昕笙、慕海佑三人在飯館吃飯,突聽旁邊桌上有人說道:“不知道你們聽說了嘛,顏古富被判了刑,三年,還被收了家財?!?

“我聽說了,要不說朝廷下來的官就是厲害,不管你顏古富在長運多了不起,說收拾就給收拾了?!?

“哎呀......可不是嘛......皇帝老兒身邊的芝麻粒兒不在大小?!?

慕千洪心想道:“顏古富還真老老實實服刑,這著實讓人意外,可是牢獄之災能奈他何,三年之后虎歸山林,仍是大患......”

慕千洪對他們三師兄弟道:“吃飽了你們就先回家去,師傅要去做些事情,或許晚點回去。”

慕海佑道:“師傅,我們難得出來一次,你就帶我們多轉轉。”

慕千洪道:“這次是不行了,改日咱們再上街吃東西。”他喊來小二道:“小二兄弟,你為我做幾道飯菜,再配一壺好酒,放到食盒中,到時一并算你銀子。”

小二道:“好嘞客官,您稍等片刻?!?

慕百川道:“師傅,我們吃飽了?!?

慕千洪道:“好,你們先回家去?!?

慕百川、慕昕笙、慕海佑三人走在街上,慕海佑滿心好奇道:“師傅要去做什麼?”

慕昕笙道:“師傅自然有他的事情做?!?

慕海佑道:“我在家里都快憋出霉來了,還渾身骨頭癢,我不想回家,大哥、二哥,咱們在外邊玩會兒?”

慕百川笑道:“老實點兒,別給師傅惹事就好了?!?

慕海佑道:“手都沒了還能惹什麼事情?”

慕海佑一抱怨做大哥的慕百川就說不出硬話來了,他道:“別怕,咱們這不是在一起?”

慕昕笙道:“俗話說老天爺餓不死瞎家雀,別難過,只要咱們仨兄弟在一起就沒有過不去的坎兒。”

慕海佑道:“大哥、二哥說得是,沒了手又不是不能活?!?

三位少年說說笑笑,世人難知風聲意,唯聞歡聲心漸歇,心中無煩惱,生活自逍遙,一起長大的師兄弟,感情甚篤,互敬互愛,其樂自是無窮。

慕百川抬眼看去,突然止住腳步說道:“是她......”

慕昕笙、慕海佑順著他看去的方向看去,正是梅楓,眼角掛著淚水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汪為義、歸暮遲分在左右垂頭喪氣地跟著她。

他們走過慕百川他們身邊,慕百川道:“姑娘,你怎麼了?”

歸暮遲、汪為義抬頭看著他們,梅楓抬頭看了一眼他們道:“真巧,你們好些了嗎?”

慕百川道:“仇高齒已經被下令通緝,府寺大人還我們清白了。”

梅楓淡淡地說道:“挺好......,告辭......”

說完繼續向前走,慕百川欲說不說地想要叫住梅楓詢問一下。

慕海佑道:“師哥,快走了......”

慕百川知道慕海佑與梅楓脾氣不合,畢竟梅楓也曾幫過他們,但他還是考慮慕海佑的心情,只得滿懷擔憂地跟著他們走了。

暮遲、為義二人跟在梅楓身邊,兩位少年,一位失去了自己的驢老大,一位失去了記憶還失去了將他養大的人,各自心意不宣于口,卻明白于心。他們都不知道該怎麼勸梅楓,明明放他們的人提醒過他們不能踏進長運半步,現在跟著梅楓已經越走越深。

歸暮遲心中嘆息一聲道:“真不知道楓姐姐想走到哪里去?”開口安慰道:“楓姐姐,我知道勸你不難過肯定不行,我知道當初失去驢老大的滋味......”

梅楓的聲音極為憔悴,說道:“你不用說,我知道......”

歸暮遲不敢嘆息出聲音,想說的話也說不出來,心想道:“干脆就這樣好了,跟著楓姐姐走到哪里算哪里?!?

汪為義道:“暮遲,你們打算去哪里?”

歸暮遲隨口說道:“客......客棧......”

三人已經來到了一條小巷,汪為義道:“那就好,暮遲,其實我還有想做的事情要去做,恐怕不能跟著你們一起走了。”

歸暮遲驚詫道:“你去哪兒?”

汪為義道:“我要去找我大哥,我有些事情還沒弄明白。”

梅楓開口道:“你不要去找汪為仁,他不是個好人,他殺了你義父汪百行?!?

梅楓漫不經意的一句話好似平地一聲雷讓暮遲與汪為義二人呆愣住,歸暮遲道:“楓姐姐,你怎麼這麼說?”

梅楓道:“對不住,讓我騙汪為義,我騙不下去。”

汪為義道:“楓姐姐,你是怎麼知道的?”

梅楓道:“此事說來話長,不過我已經不想講了,你若是信得過我你就信,信不過也罷,我只要讓你知道汪為仁是什麼人就可以了?!?

汪為義道:“大哥對我很好,他怎麼會......”

歸暮遲道:“為義,你......你先別著急,不如你先別去找你大哥,跟我們待在一起一定不會有事?!?

歸暮遲的意思很簡單,他害怕汪為仁真如梅楓所說如此殘忍無情,他不想看到汪為義受傷。汪為義好似一根木棍插在地上一動不動,在暮遲的眼里好像堅強之人無論任何時候都沒有太多的動作,畢竟汪為義哪怕失憶都沒有放在心上,可是暮遲不知道的是,汪為義只不過乍一聽到這件事情心頭涌出一種說不明白的滋味,人仿佛一下子被一種從地上伸出來的近乎跳脫世間的空白僵化的心緒化作的藤曼纏繞住雙腳,慢慢攀上他的肢體,刺入他的心臟將他的心志一點點吸入自己的空腹,孤零零,左右無援。暮遲也不知道該如何勸慰他手撫著汪為義的肩頭希望可以給他更多的力量。

汪為義終于開口道:“怎麼會這麼累......”

歸暮遲道:“那咱們坐下歇會兒。”

汪為義的眼睛任然直勾勾地盯著前方,他搖搖頭道:“暮遲,我們就在這里分別好了。”

歸暮遲擔憂地看著汪為義道:“為......為何......?”

汪為義緩緩轉過頭來雙眼無神地看著歸暮遲,少年本該清澈的眸子里蒙上了一層迷茫的光,歸暮遲不敢相信這就是那個在虎牢中冒著極大風險將他救出來的人,汪為義轉身要走,歸暮遲擋在他跟前道:“為義,你這樣走我不放心,我們不會害你,你跟我們呆在一起不是更好?我們可是朋友啊......”

汪為義道:“暮遲,保重......,興許我們還會見面......”

歸暮遲道:“興許?”

他最終還是將汪為義放走了,梅楓自始至終沒有搭話,歸暮遲看著汪為義倔強的背影不知可否,敢用自己的身體做老虎誘餌的人又豈是他能攔住的?

看著汪為義的影子漸行漸遠,他才敢問道:“楓姐姐,你方才說的都是真的嗎?”

梅楓道:“這還能有假?”

歸暮遲道:“這對為義而言......”

梅楓道:“他應該知道真相?!?

歸暮遲嘆息一聲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此時的心情。

梅楓道:“你不打算離開長運?”

歸暮遲道:“我......”

梅楓道:“這里對你來說很危險。”

歸暮遲道:“誰說不是,可是楓姐姐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梅楓道:“你說的是......真的?”

歸暮遲道:“這還能有假?我腦子不好使,本事也不夠大,武功還不濟事,有時也會貪生怕死,可是我說的話絕對不騙人?!?

梅楓臉上終于露出一絲笑容,她背對著暮遲,暮遲什麼也看不到,她問道:“師傅說的或許是對的,留下你或許是在害你。”

歸暮遲道:“這怎麼會,楓姐姐對我,我心知肚明,我師傅常講緣份不請自來,得遇知己生死兩忘,我們能做朋友又何嘗不是一場緣份?”

梅楓道:“你師傅真好......”她小聲嘀咕道:“我師傅也很好......”

歸暮遲沒聽清她嘀咕的什麼話,說道:“我師傅嘛......唉......邋里邋遢的看上去也不太像個正經人,江前輩年紀雖然大些,但比起來還是江前輩更有高山流水之風,令人仰止?!?

梅楓流著淚笑道:“你對你江前輩還是很贊賞的嘛......”

歸暮遲道:“你們都是好人,當然希望你們可以平平安安的?!?

說完這句話他才意識到有些失言,說出去的話又怎能收回,只聽梅楓道:“可惜......”

歸暮遲道:“楓姐姐,我方才沒有說錯話嗎?”

梅楓道:“說得很好,誰不喜歡被怕馬屁?”

歸暮遲心想道:“楓姐姐自是比我堅強的多。”說道:“這哪里是拍馬屁?”

梅楓道:“我若還將你留下那豈不是違背了當初將你留下的心意,暮遲,你還是走了的好,江湖在何處,需要你自己去尋找?!?

歸暮遲道:“楓姐姐......”

梅楓道:“臭小子,告辭?!?

說完,梅楓施展輕功翻身躍上屋頂消失了,歸暮遲急得一跺腳,說道:“你們怎麼都這樣,是不是嫌我拖累你們,要走就走,武功高了不起?我......我是怕死的人嗎?我師傅說過求生不如怕死,膽小莫要稱雄,你們一個個溜得這麼快,怎麼知道我膽子大?”

沒有人回話,小巷子里就他一個人抱怨的聲音,過后,他冷靜下來道:“我就是不走,我要讓你們看看,我歸暮遲可不是膽小鬼。我回客棧去,說不定楓姐姐也會回客棧?!?

府寺,眾官差封顏古富的家宅回到府寺,容稟道:“大人,顏府已經全部封了,只是沒有收繳到什麼錢財?”

裴意道:“沒收繳多少家財?”他心想道:“這個顏古富手段還真高明?!苯又f道:“將他的所有糧田統統收歸府寺打理?!?

官差道:“田契等一些契約都沒有見到?!?

裴意道:“莫管契約不契約,他的一切家財已經充公?!?

官差道:“是?!?

這時,譚錢將糧食都安置妥當走進來,說道:“大人,在下聽說長運發生如此災禍竟然是一人所為?”

裴意道:“不錯。”

譚錢道:“據說是長運的‘糧倉’顏古富所為,在下做生意也聽說過此人的來頭,只恨緣慳未曾某其面,不知大人可否允在下見他一面,也好解心頭遺憾?”

裴意想了想道:“此人乃是重犯,譚先生還是不要與之為伍的為妙?!?

譚錢略失所望地點了點頭。

裴意微笑道:“不過,譚先生乃是大善之人,本官又怎能拂先生之意,今日本官就網開一面讓你去見見他?!彪S即吩咐道:“來人,帶譚先生去見見顏古富。”

待人走后,谷渙笠走上前道:“大人,此人見顏古富有些莫名其妙?!?

裴意問道:“依你之見,有何蹊蹺?”

谷渙笠道:“我跟隨田大人做事這麼多年,這樣的人還是頭一回遇見,我猜想他們應該是有些關系?!?

裴意道:“那是什麼關系?”

谷渙笠道:“是友是敵不敢論斷?!?

裴意道:“不管是友是敵,隨他去好了。”

譚錢還有他的隨從來到囚牢,官差們去守門去了,譚錢退到隨從身后,戴緲生走上前道:“顏兄,近來可好?”

顏古富睜眼看向戴緲生道:“原來是戴兄。”

戴緲生摸著鐵柵欄頗有些哀婉道:“這里的日子暗無天日,想來不是太好過?!?

顏古富道:“戴兄今日前來莫非就是挖苦本座?”

戴緲生連忙說道:“顏兄此言差矣,顏兄何等身份即便是會淪落到此等地步誰又敢挖苦你,我只是為顏兄憤懣不平呀?!?

顏古富微微一笑道:“戴兄為我抱不平想必是想將本座救出去咯?”

戴緲生道:“豈敢豈敢,我已遠離江湖紛爭,是非恩怨皆是浮云,我就是對顏兄有些掛念?!?

顏古富道:“看來是要多謝戴兄掛念。”

戴緲生道:“顏兄吶,我看這位裴大人不太好惹,你最好還是老實些。其實嘛,我是想告訴顏兄,被你坑慘了的農戶都恨不得要扒了你的皮,你害他們吃不上飯,要不是我捐糧他們可都要變冤死鬼來索你的命了,顏兄睡在這監牢豈不是夜夜噩夢,步步驚心吶?說實在的,我也打算將顏兄經營不善的糧田重新經營起來,造福一方百姓。顏兄,你就在這里好好安享太平就好了。”

顏古富道:“戴兄,你能拿得走?”

戴緲生面帶笑容地小聲說道:“裴大人已經站在了我這一邊,不然我為何要賣家產籌銀子?”

顏古富道:“戴兄深謀遠慮,本座佩服之至。”

戴緲生道:“顏兄,你老老實實服牢刑,我在外面等你出來?!?

顏古富道:“戴兄慢走。”他心想道:“此人害我之心昭然若揭,我若還待在牢中恐非宜事......”

府寺,慕千洪提著食盒來到府寺,道:“二位差官老兄,幫幫忙,我想見見顏老板?!?

官差生冷道:“慕先生,顏老板都已經鋃鐺入獄了,你見他不是給自己找麻煩?”

他從袖中掏出銀子來打點給守門的官差一人二兩銀子,說道:“我也不想,可是我那千畝糧田還在他手上啊......”

官差態度緩和下來道:“見他的話,上頭有令不好見吶......”

慕千洪道:“見不到顏老板我那千畝良田豈不是打水漂了,更何況,田契都在他手上,現在可好,糧食都死了,我想找他商量商量怎麼辦吶......”

官差為難道:“慕先生,糧田都已經讓我們府寺接手了,你找顏老板還不如找我們大人......”

慕千洪道:“話說我空口無憑,難道大人就相信我,我手中若有田契豈不是更好,老兄只要能幫在下的忙,這些都是老兄的?!?

說著從懷中掏出兩錠金子,官差的眼睛看了都發直。

慕千洪道:“這些還是讓老兄打點使用,事后,再加倍奉上。”

官差將銀子攔在懷里道:“慕先生,你真是太客氣了,你稍后片刻,容我們替你想辦法?!?

慕千洪道:“多謝。”

沒出多大工夫,方才那位官差拿著一套官差服走了出來道:“慕先生,你換上我們的衣服,我們幫你混進去?!?

慕千洪道:“好,有勞諸位?!?

慕千洪找了個偏僻角落換上官差服,來到監牢,里面漆黑一片,初始眼睛還適應不過來,他來到關押顏古富的監牢門前,看見他身著囚服安然地坐在草席上,遠近聞名的顏古富竟然也會穿著囚服被困在監牢中,這還真是,監牢門被打開,慕千洪道:“勞煩為我們搬張桌子還有兩把椅子?!?

顏古富聽出慕千洪的聲音睜眼看道:“慕兄?”

慕千洪道:“顏兄,我聽說你攤上了官司特來探望你。”

官差將桌子擺放好,慕千洪將飯菜從食盒中拿出來擺上,他道:“顏兄,這監牢的飯菜總不合胃口,我特地在酒樓叫了些飯菜,還有壺酒。”

顏古富笑道:“難為慕兄還掛念?!?

慕千洪道:“顏兄這是哪里話,只是見你一面不容易?!?

說著為顏古富還有自己斟上酒道:“顏兄,這頓酒菜就當為你洗洗霉氣?!?

顏古富嘴角掛著一絲淺笑,手中端著酒杯并未急著喝下去,慕千洪仰頭喝下,顏古富也隨之一飲而下,慕千洪道:“酒非好酒,顏兄別介意?!?

顏古富道:“能在這里喝到酒就已不錯。”

慕千洪道:“顏兄,你有沒有想過如何出去?”

顏古富現在還能耐得住性子皆是因自己受制于人想發力卻還不能發,他擱下筷子道:“現在恐怕是沒法子出去。”

慕千洪愁眉苦臉道:“這也非久是之道,我能為顏兄幫得上什麼忙嗎?”

顏古富道:“這麼大個官司背在身上,就算慕兄想幫忙恐怕也插不上手?!?

慕千洪道:“這該如何是好?”

顏古富道:“慕兄不用多慮,這樁官司我遭人誣蔑,待日后定會加倍奉還,誰也逃不掉?!?

慕千洪默不作聲,顏古富說的這幾句話的確是肺腑之言,他豈能容忍別人站在他面前指手畫腳?更何況,區區監牢他又怎會放在眼中?

二人將桌上的菜吃了七七八八,慕千洪將殘羹剩飯都裝進食盒中。

慕千洪道:“顏兄,多保重,告辭。”

顏古富道:“待本座出獄定與慕兄額手相慶?!?

慕千洪道:“好,慕某定為顏兄接風洗塵。”

慕千洪走出監牢,此刻他格外輕松悠閑,他如約向官差交付了一筆為數不少的金銀,官差對其更是感恩戴德,眼中將他視為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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