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情變(2)
- 殘缺獨立體
- 靜待何時
- 2115字
- 2022-01-31 11:15:25
我的家庭教育一直都很開放。我爸爸是臺灣人,自小的生活和生于上海的孩子是有著差異的。好在我媽媽也不算十足的上海人,他們之間倒是有種默契。
四歲我爸媽離異,對我其實沒有什么影響,歸于我薄弱的記憶力。十歲那年,媽媽從外地回來,帶來了現在的爸爸,把我接走了。接下來的十年,我即真正意義上地體會了母愛、父愛。
爸爸曾說過,我是兩種文化碰撞的結晶體,這可能就是我時常自我矛盾的誘因吧。
隔閡是個奇異的東西,不是你想它不在就不會出現,你一直都在經歷、體會著。我是很幸福的,在家庭方面,沒有缺過愛。但是害怕、擔心、拘束也一直伴隨著。不敢做那些父女之間的事,哪怕只是牽個手、抱一下、撒個嬌都不敢。倒不是因為距離感,是怕失去現在所擁有的幸福。所以變得更加渴望,渴望被愛。
你見過嗎?獨角獸?只存在于童話世界中的美麗幻想。
我以為應該在生命終結之前,它會一直在書本中安安靜靜地待著。可是,在那天它逃跑了,從書本上消失了,一下子闖入我的眼眸——粉色獨角獸。
第一見,心跳。
不高,跟我幾乎平視,不太帥,卻讓人感覺很陽光。看他的第一眼,粉色的獨角獸就出現了;他一笑,那只獨角獸長出了純白色的翅膀,向我飛過來。從鏡子里看著他,炫目的不敢觸碰。
第二見,刻意。一路上心都是拽著,像孩子一樣站在門口,探著頭朝里望著。他發現了我,粉色的獨角獸又出現了。門被打開,我低著頭,左手拉著右手。
“進來嗎?”
“嗯。”
坐在吧臺上。
系在他纖瘦身上的圍裙,有塊淡淡的污漬,額頭貼著被汗水浸濕的,細軟的黑發。我托著臉,為了不被發現早已發燙的雙頰。心撲通撲通打著,就像個摁不停的時鐘、來回擺動。
“我們出去曬曬太陽,好嗎?”
你牽起我的手,很自然。我跟在后面,一步一步,還是不敢抬頭
你站在第一個臺階,我站在下面一個。話沒有很多,但氣氛卻和冬天的陽光一樣,暖暖的。
“要吃冰激凌嗎?”
四月份,穿著毛衣還是會感覺有點冷意。
“好。”
看著你淡淡的笑容,踏著略顯輕快的步伐。即使冷得根本吃不下,我也吃完了整整一個。
再次坐在吧臺上,
“等我好嗎。”
就簡簡單單一句話,粉色的獨角獸突然變成了彩色,一閃、一閃。
七點,店里人少了很多,你坐到了我的身邊,
“給你個禮物!”
桌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杯咖啡,白色的愛心如此顯眼,一層一層。好甜,明明應該是苦的,卻好甜。
放下杯子的手突然被握住,
“喜歡嗎?”
“嗯。。。。。。喜歡。”
“咖啡還是人?”
單眼皮、小眼睛、薄嘴唇、白嫩嫩的臉。好近,太近了,我移開了眼睛。
“看著我,咖啡還是人?”
“都。。。。。。都喜歡。”感覺臉快要爆炸了,心臟要停止了。
“你臉紅的樣子真可愛。”
氣味突然渾濁起來,汗水、咖啡、體香,夾雜在一起。一個轉身,你又站回了吧臺后面。我身旁的座位又重新坐滿了人。
時鐘的指針停在了十點,我還是沒能堅持到你下班。挪了挪蓋在身上的外套,眼睛卻沒能張開。你環住我的腰,將我抱起。
“你回去吧,太晚了。”
“不,我還能再等等的。”
意識還是半夢半醒中,只是身體的確不想離開這個溫暖的熱度。你突然拿起我的手機,第一個號碼被撥通。你的嘴唇一張一合,但我卻聽不見你說的任何一個字。門被推開,和我關系最好的那個室友站在我面前,扶起我向外走。
“我等你再來哦!”
這是我唯一聽到的話,一個音一音地、排列整齊地跳到我面前。粉色的獨角獸和你的笑容一起跑回了童話書里,繼續悠悠地吃著青草。
第三見,突擊。One word,one move,I just couldn’t forget.
其實那天的主角不是我,原本是陪朋友散心的,只不過有著一點小私心就帶她去了那家店。這次沒有當個孩子趴在窗口望,而你也沒有從走廊的盡頭出來迎接我。店里的人不多,我們三人并排坐下。
同樣的身影,同樣的笑容,眼神卻空洞了許多。
我們各自點了一杯酒,你便隱藏到了別桌的歡樂氣氛里。不知道是不是落差的緣故,你的笑容好像比在我面前更加燦爛。我晃了晃杯子,卻沒有掌控好力度,鮮紅色的液體迅速占據了我胸前的位置,開出了一朵花。
“血腥瑪麗”名字倒是符合我現在的窘境,在毫無防備的狀態下被割開了胸膛,這樣也許就會發現我的心臟并沒有在跳動。
你沒有看向我,甚至沒有挪動一步。我帶著胸前的“血跡”推開了門。我想最后再做一下掙扎,再有一點點奢望。
“丁零”你隨即推開了門。
“求求你走到我身邊,求求你為我擦干衣服,求求你告訴我剛才的一切都是在演戲你只是戲弄我而已。”——心底絕望的呼喚。
你站在門的另一邊的角落,手指間的煙霧一圈一圈上升,消失在漆黑天空里。一半的煙蒂掉在地上,被黑色的皮鞋旋了兩次,正一次、反一次。
門再次被推開,留下掛在門頭的風鈴碰撞的“丁零、丁零”。
好沉,腿變得好沉;好怕,這黑漆漆的天空好可怕,像要把我吞噬一樣。有誰,有誰可以來救救我。
“回去吧”主角突然站到我的身邊,拍了拍我的肩,我們三個并排走在街上,沒有人說話。我忍不住用微信問了你不理我的原因,看著手機屏幕上的八個字——招待不周,非常抱歉。眼淚不受控制的啪塔啪塔落著,胸前的玫瑰褪了顏色。天很黑,沒有一顆星星,只有街道盡頭的路燈忽閃忽閃,我們三個緊緊抱在一起,哭了很久很久。粉色的獨角獸再也沒有出現。
后來聽說,他在我第二次回去的那天被老板罵了很久,說為了陪我影響了工作,所以他沒有選擇我。但是真假已經不能考究了,我也不想知道真相了,已經失去了探究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