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龐大艦隊(duì)的到來,立馬引起了占城國新州港全體的緊張。
說是全體,其實(shí)也就五、六十戶人家而已,他們世居新州,世守新州,是新州的居民,亦是此地的守衛(wèi)。
“殿下,可否讓下官前去交涉?”鄭和看著不容置疑的朱高煦,只得自己攬下這交涉的任務(wù)。
“去吧,坐了十天的船,孤算是乏了。天策衛(wèi)聽令,將各自的馬匹拉出來溜溜,今晚艦隊(duì)吃什么,可全是靠咱們了!”
“遵殿下號令!”
一艘艘船只靠岸,一匹匹馬匹下船。
多數(shù)人忙著倚船建營,朱高煦則是迅速將天策衛(wèi)散開,偵查周圍地形的同時,也打算以打獵來消磨時間。
“殿下,咱看見了個大家伙!”萬恒志著輕甲,從樹叢中躥了出來,朝著勒馬找路的朱高煦身邊湊了上去。
“你看見什么了?老虎?”
“比老虎還大,殿下,要不咱殺了嘗嘗?”
到底是什么?
朱高煦在大明也時常縱馬打獵,輕手輕腳的隨著萬恒志走進(jìn)了叢林。
一只七、八百斤的犀牛,此時正啃食著灌木。
“快,讓天策衛(wèi)布下戰(zhàn)陣,可不能讓它逃了!”朱高煦立馬打定了主意。
“殿下,用火繩槍還是弓箭?”萬恒志也是搓著手問道,海上十日,可算是把他憋瘋了。
“火槍!讓天策衛(wèi)注意距離,別激起了這野獸的兇性傷了自己,那孤可是要問你罪的。”
“殿下放心,打仗咱驍勇,打獵更不在話下!”
“給孤也勻一支火繩槍,孤也玩玩!”朱高煦頓時技癢。
“啪!”
“啪!”
……
一陣陣的火槍聲在茂密的樹林中響起,飛鳥應(yīng)聲“撲棱棱”高飛,讓正在水寨內(nèi)與當(dāng)?shù)厝私簧娴泥嵑鸵魂圂久肌?
真是一群野人啊!
黑色的犀牛中彈,在叢林中橫沖直撞,而天策衛(wèi)們嘴里卻打著如同游牧民族一般的口哨,或在樹上,或在樹后,歡呼著。
“殿下,中了,剛剛那一槍你打中了這怪牛的眼睛。”萬恒志手里緊緊握著長刀,跟在朱高煦身邊寸步不離。
“追啊!你個鳥毛跟著咱做甚?”
“那個……”萬恒志被罵,尷尬的咧了咧嘴。
“咱還能讓這畜生傷了自己不成?追!咱給你指點(diǎn)一二,這怪東西叫犀牛,看見那黑黜黜的玩意沒,還是個公的!”
“殿下,我去割了給你泡酒!”
“滾蛋!咱用不著!”
一頭犀牛,天策衛(wèi)動用了近百人圍追堵截,玩鬧中,犀牛重重倒在地上,一枚枚彈丸鑲嵌在犀牛皮中,堪比凌遲的酷刑。
“萬恒志,快去派人去營地找木板,咱用馬將這東西拉回去。另外讓船醫(yī)看看,這東西身上可全都是寶貝,物盡用!”
海邊,永遠(yuǎn)少不了篝火。
在一場盛大的篝火烤肉宴會中,朱高煦嘗到了久別的燒烤風(fēng)味兒。
“殿下,這是占城雞!”玲瓏這丫頭手里捉著一只紅魁白耳,亞腰翹尾的雞來到朱高煦面前獻(xiàn)寶。
“不錯,甚是可愛!”
“殿下,我們……”玲瓏還想說能不能養(yǎng)在天元號底倉之中,卻聽見朱高煦又說道。
“交給天元號的廚子,給咱烤了,讓咱嘗嘗味道可不可愛……”
“殿下!”玲瓏一跺腳,倒讓朱高煦佯裝發(fā)懵了,“怎么,不能吃嗎?”
“這是鄭副使從那邊的水寨帶出來的,說是那里的頭人獻(xiàn)與殿下。”
“讓通番語的譯官去將那些人帶來,借著宴會套些消息。”朱高煦沒再盯著這只占城雞不放,他是看出了玲瓏的心思,不過逗逗這丫頭而已。
“殿下,你真放心讓鄭副使一人去這阇盤王都?”王景宏看著玲瓏走了,從侍者手中接過一個烤肉盤子端了上來順便問道。
“孤放心啊,他占城國還能反了天不成?”
與此同時。
占城國王都,阇盤
百余里的距離不過快馬一個時辰的路程,拿著大明國圣旨的鄭和在與占城國王一番簡單的會晤之后,同樣也舉行了一場宴會歡迎鄭和的到來。
“上國使者,您說親王殿下親至?”占城王名叫阇勝。
“阇王,我囑咐你的記住了嗎?親王殿下脾氣暴躁,喜怒無常,明天朝奉時可真得放低姿態(tài),殿下欲在新州港設(shè)立集市,屆時望阇王應(yīng)允。”
“上國使者,本王可否請求親王殿下一些事?”
“比如?”鄭和眉頭微微一皺。
“安南國胡氏這兩年對我國大舉進(jìn)攻,已奪占洞、古壘兩州,距離我阇盤王都不過三百里,請上國親王殿下為我國主持公道,為我討回二州之地。”
又是安南!
最近鄭和聽到這個名字頭都像是要大了,他就覺得漢王殿下收留那安南國陳氏太子不安好心,已經(jīng)極力在避免漢王與安南國扯上關(guān)系。
但怎么還是有人這么不長眼,朝著這件事上湊呢?
“阇王,我會與殿下商量后給安南去國書一封,有意為你占城國討回二州之地,但在事情沒辦妥之前,可否暫時不提此事?”
“按照天使的意思辦!”阇勝微微愣神之后,便這樣答應(yīng)下來。
占城國王出行,本是騎象,但鄭和催的急,選兩頭黃牛拉車。
偶爾還羨慕的看一眼身邊鄭和與他身后騎士所騎乘高頭大馬。
不是占城無馬,而是此地之馬矮小似騾,讓這種小馬給他阇勝拉車,他寧愿讓牛拉,畢竟他也是一國之王不是。
“天使,可還有所囑咐?”阇勝打從老遠(yuǎn)就看見了新州港延綿不絕的船只,這是他占城國傾全國之力,也達(dá)不到的盛世景象,越近,心情越是惴惴不安。
“阇王,只要你應(yīng)允殿下的那唯一一個要求,就真沒了。對了,我再多問一句,你占城國土地如此肥沃,為何不廣為耕種?”
“耕種?我也想啊,但我治下之民早已習(xí)慣了捕魚為生,怕是比殺了他們都難……”
還真是浪費(fèi)了這片土地,鄭和聞言點(diǎn)頭之間,心里不由腹誹幾句。
占城若有一明主,鼓勵農(nóng)桑,或許此地依靠自身便能抵抗安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