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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三氣神醫

  • 醫路江湖
  • 靈犀臺
  • 11582字
  • 2022-02-02 15:37:53

馬知途之后就在清河鎮上再次消失了,周達和嚴良則在來往的顧客里四處散播著一個消息,嚴良的小破醫館要重開了。很快這個消息就傳到了李奉珍的耳朵里。

李奉珍心想好日子這么快就要到頭了,如果只有自己一家,那價格就是自己說了算,再開一家,兩邊對打競爭,必然流失客源,價格也會相互約束。哎,這可如何是好。

“哎,你站住別走,你這藥商是怎么回事,原本商量好的價格你突然變卦,讓我后面怎么開張做生意啊。”

李奉珍的濟世堂門口不遠處,傳來嘈雜的聲音,只見一個黑瘦的年輕男子趕著一個馬車,馬車上裝著滿滿的藥材。上前拽住馬夫理論的正是嚴良,而拉著馬車的是消失了幾天的馬知途。

“價格是之前商量好的,可是你并沒有付任何定金,前幾天下了很大的一場大雨,好多山路的沖斷了,藥材自然更稀缺昂貴了?!瘪R知途坐在馬車根本沒有下來,揚鞭子就要繼續往前走。

嚴良趕緊攔住:“你這藥商,還有沒有契約精神啊,做生意如此不講誠信嗎?本來我們講好,你的藥材到了我一并結算的,我可是等著你這藥材開張呢。”

馬知途壓根不管這一套:“我不管你買藥材是用來做什么,總之我這藥材就是要加上兩百兩,你不要,就不要耽誤我趕路?!?

嚴良著急的說道:“兩百兩,一共當時約定的也不過才三百兩而已,你這漲得也太離譜了吧?!?

馬知途:“你沒錢就閃到一邊去?,F在大雨沖斷了好多路,藥材根本進不來,你不要沒關系,時間會讓我這車藥材越來越貴。明天啊,明天我這車藥材再漲一百兩?!?

李奉珍當然看到這一幕了。賬房湊到他旁邊嘀咕著:“這奸商真黑啊,原來一車藥材也才一百五十兩,這都按照整車定價漲到五百兩了,還要漲?這老嚴家的小破醫館別想開張了?!?

李奉珍淡淡的說:“那可不一定啊,要想開館,這可擋不住他?!?

嚴良:“你也太黑了吧,藥材漲的這么離譜,看病的病人負擔的起嗎?你不怕遭報應啊?”

馬知途:“我遭什么報應,我逼著你買了嗎?你那么心地善良可以免費發給看病的人啊?!?

“算你狠,你先等會兒,我這就回家去籌錢,五百兩,這藥材我要了。”說著嚴良轉頭就要往回走。

馬知途:“你可快一點啊,我這馬還等著吃草料呢?!?

“這車藥材我要了,六百兩!”李奉珍下場了,直接又加了一百兩。前段時間的大雨,對供藥確實有影響,他是知道的,并且嚴良這小子最近風頭正勁,他剖腹生孩子的事情已經在小鎮上傳遍了。如果用這一百兩能讓嚴良的小破醫館開不了,那也絕對是值得的。

“嗯?又是你,你可真是趕盡殺絕啊?!眹懒細夂莺莸膶罘钫湔f道,但是他也沒有辦法,人家出得起更高的價格不說,也能馬上現金結賬,不用等待籌錢。

“賢侄,還是去滿月樓慢慢洗碗去吧,一會兒該上客人了?!?

馬知途一揚鞭子,調轉馬頭,跟在李奉珍后頭,去卸貨了。

留下嚴良在街頭上獨自抓狂,“五百兩我也能湊夠,你們欺人太甚!”

時隔三天,濟世堂門口不遠處,傳來嘈雜的聲音,只見一個黑瘦的年輕男子趕著一個馬車,馬車上裝著滿滿的藥材。嚴良繼續拉著馬知途嚷嚷。

“哎,你站住別走,你這藥商是怎么回事,原本商量好的價格你突然變卦,讓我后面怎么開張做生意啊。”

“價格是之前商量好的,可是你并沒有負任何定金,前幾天下了很大的一場大雨,好多山路的沖斷了,藥材自然更稀缺昂貴了?!?

……

還是一模一樣的對話,周圍看熱鬧的群眾都蒙了,這一幕好像之前見過,怎么又重演了一遍呢,這是什么操作,結局我都知道了,最后是人家濟世堂把藥材都買了去了。

李奉珍和賬房站在門口看著嚴良和馬知途演戲,心想說這兩孫子是要干什么?!澳闳ゲ橐幌履莻€藥商的底細,看看什么來頭?!辟~房下去找人去查來路了,李奉珍繼續看著。

這兩人一模一樣的模式,在這再演一遍,也就是根本不怕對方知道自己的關系。李奉珍很謹慎,上一次的一車藥材,沒有任何問題,除了價格確實是原來的三倍多之外,這些之前知道的,看不出其他地方有任何問題,之所以花高價買下來,完全是為了遏制嚴良重開醫館,所以不存在上當這回事,可是,這兩人今天為什么有故技重施,再來一遍呢,是認準了我會買嗎?

“算你狠,你先等會兒,我這就回家去籌錢,四百兩,這藥材我要了。”說著嚴良轉頭就要往回走。

這次這價格比上次又便宜了一百兩,上次,李奉珍還自動給漲了一百兩,這樣就差出兩百兩了。

“四百兩,這車藥材我要了?!崩罘钫溥€是和上一次一樣的檔口,照樣出來買下一車貨。

李奉珍不怕上當嗎?他思來想去目的是不讓嚴良的小醫館得到藥材重新開張,只有買下藥材,這個目的才能達到。至于價格貴,那是必然前面要付出的代價,再就是因為大雨的影響,這價格還不一定是貴是賤呢,只要嚴良不開張,他把藥費漲上去,自然掙回來。嚴良小兒,不過是疑兵之計,哼!只是這次不能在冒著傻氣漲一百兩了,就四百兩拿下。

“嗯?又是你,你可真是趕盡殺絕啊。”嚴良這次笑著的對李奉珍說道。

“賢侄,還是去滿月樓慢慢洗碗去吧,一會兒該上客人了。”李奉珍還是那句話,語氣還是沒變,好像就是要吃定對方了。

馬知途還是一揚鞭子,調轉馬頭,跟在李奉珍后頭,去卸貨了。

又時隔三日,濟世堂門口不遠處,傳來嘈雜的聲音,只見一個黑瘦的年輕男子趕著一個馬車,馬車上裝著滿滿的藥材。嚴良繼續拉著馬知途嚷嚷。

“哎,你站住別走,你這藥商是怎么回事,原本商量好的價格你突然變卦,讓我后面怎么開張做生意啊?!?

“價格是之前商量好的,可是你并沒有付任何定金,前幾天下了很大的一場大雨,好多山路的沖斷了,藥材自然更稀缺昂貴了。”

……

還是一模一樣的對話,周圍看熱鬧的群眾都蒙了,這都演了兩遍了,還來啊,結局也能猜到,這次人們駐足停留觀看都不看了,任由你們兩個怎么演,人來人往,根本沒人搭理,甚至有點嫌棄這倆人怎么這么礙事呢?

李奉珍站在門口觀看,賬房站在他身后說:“老板,這次可不能上當了。這小子原來就是當年老馬的兒子,和老嚴家那小子本來就是老相識,兩人合伙在這演戲,騙咱們錢來了。”

李奉珍皺著眉問道:“上一次卸下來的貨檢查了沒有?”

賬房:“檢查過了,貨確實沒有任何問題。只是這價格比以往可是漲很多?!?

李奉珍:“價格本來就是知道的事情,那就不存在欺騙啊,目的是這藥材不能落到老嚴家那小子手里去?!?

賬房:“可是對方萬一有好幾車藥材呢?”

李奉珍:“當年老馬出去一個月也就才能收夠一車的藥材,他憑什么有好幾車的藥材,咱們每個月固定收藥的,你見他們會一下子出來好幾車藥材嗎?”

賬房:“那對方萬一是攢了一年才發呢?”

李奉珍:“有錢當時不掙,是傻子嗎。并且隨著時間的轉移,萬一價格降了呢?所以不可能。這小子跟我在這玩空城計,在那故弄玄虛,我倒要看看他這城里有沒有兵?!?

李奉珍其實也是心虛了,可是連著買了兩車了,根本沒法收手,否則前面兩車買下的就真是冤大頭了。就像是炸金花跟了兩輪了,還沒看到對方底牌呢,可不能放棄。

“算你狠,你先等會兒,我這就回家去籌錢,三百兩,這藥材我要了。”說著嚴良轉頭就要往回走。嚴良還是接著上面的演。

這次這價格比上次又便宜了一百兩。

“三百兩,這車藥材我要了?!崩罘钫溥€是和上一次一樣的檔口,照樣出來買下這一車貨。

“嗯?又是你,你可真是趕盡殺絕啊。”嚴良這次都不好意思了,想笑又忍住不笑的對李奉珍說道。

“賢侄,還是去滿月樓慢慢洗碗去吧,一會兒該上客人了?!崩罘钫溥€是那句話,語氣還是沒變,就是給對方以不變應萬變感覺。

馬知途還是一揚鞭子,調轉馬頭,跟在李奉珍后頭,去卸貨了。

再次時隔三日,濟世堂門口不遠處,傳來嘈雜的聲音,只見一個黑瘦的年輕男子趕著一個馬車,馬車上裝著滿滿的藥材。嚴良繼續拉著馬知途嚷嚷。

“哎,你站住別走,你這藥商是怎么回事,原本商量好的價格你突然變卦,讓我后面怎么開張做生意啊?!?

“價格是之前商量好的,可是你并沒有負任何定金,前幾天下了很大的一場大雨,好多山路的沖斷了,藥材自然更稀缺昂貴了。”

……

還是一模一樣的對話,只是雙方對話的語氣就跟背課文是一樣的,把周圍看熱鬧的群眾都看生氣了,這都演了三遍了,俗話說事不過三,你們兩位什么意思啊,隔三天就來演一遍,隔三天就來演一遍,在這沒事鬧著玩呢,唯一當真的就是人家濟世堂,每次還都出來買單。

李奉珍站在門口氣的胡子跟著抖動,來一車還有一車,都來了三車了,還有呢?這后面得有多少呢,這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啊。想想這話還不對,人家完全按照一個套路在出牌。

賬房站在他身后說:“老板,這次可絕對不能上當了。咱都高價收了三車藥材了,雖然一車比一車便宜一點,可是都比咱們原來的進價貴的多啊。”

“我用你在這提醒我,我能不知道這些。都是雕蟲小技,區區幾百兩銀子,老子賠得起?!崩罘钫滹@然氣壞了。

“那這次還要嗎,老板?”賬房輕輕的問道。

“還要?還要,我就是冤大頭,我瘋了我,還要……”李奉珍生氣把賬房攆走。

都來了三車了,怎么還有呢,這小子在這搞什么,難道不是空城計,是真的有貨啊,這可真要命。李奉珍這次心想不能在上當了,卸了這么多貨,自己都快賣不過來了,對方好像也沒有停止的意思,不知道對方的底牌有多大。

“算你狠,你先等會兒,我這就回家去籌錢,兩百兩,這藥材我要了?!闭f著嚴良轉頭就要往回走。

這次這價格比上次又便宜了一百兩。

李奉珍這次可不出來了,只是站在門口看他們怎么收尾。

嚴良一看對方沒有反應,扭頭又走回馬車旁邊,“我突然想起來了,兩百兩銀子,我本來就有,不用回去籌措。只是我要問問你了,你這車藥材兩百兩我還真不想要了,一百兩,你賣不賣?”

“一百兩?你在那做夢呢,我這一車藥材原來都賣六百兩呢,你說我可能一百兩賣給你嗎?”馬知途故意假裝生氣的說,說六百兩的時候還故意朝著濟世堂指一下,但是突然話鋒一轉,“一百兩,那我還真就賣給你了?!眱扇苏f完,沖著濟世堂的門口笑了笑,趕著馬車就往嚴良的醫館走去。

濟世堂門口的李奉珍聽見一百兩的時候,就已經要氣的背過氣去了。馬知途還故意的揭了一下他的傷疤,這車藥材原來賣過六百兩呢,李奉珍氣的一直彎著腰咳嗽,賬房被他攆下去又趕緊跑上來給他倒水,扶他坐下,在胸口拍一拍,順順氣。

李奉珍怎么也沒想到對方有這么一手,最后的一車藥材反而降到比以往還便宜的價格了,結果自己沒反而沒撈著。他怎么可能撈的著呢。第四車藥材就不可能賣給他,不是因為便宜不賣給他,而是因為只有三車藥材,第四車就一車的空箱子,就是專程拉著車來轉一圈氣他的。

一共兩大車藥材,嚴良讓馬知途迅速再次收集一些,將兩大車分成三車,不夠的話就近買點,總之湊夠三車。前三車故意要價很高,吃準對方不管多高,只要是在對方承受范圍以內,就一定會吃下。第四車,拉了一車空箱子,讓對方以為還有,馬知途的藥材確實掏空了,目的讓李奉珍以為嚴良才花一百兩買了一大車藥材的假象。目的,就是氣李奉珍一下。

李奉珍的醫館經營多年,現在這鎮上就他一個醫館,油水也撈了夠多了,三車藥材完全不足以傷到對方經濟命脈,嚴良這么干,就是明著氣他一下,對于李奉珍來說丟掉一千兩根本就沒什么,但是被對方這么戲耍一番是他不能接受的。他沒想到嚴良是用這么簡單的小伎倆來和他較量。

李奉珍氣的一直咳嗽不止,“哎呀,這他媽小子猴精啊,硬是最后靠一百兩拿了一車貨開張了,咳咳……咳咳咳……”

“別說了,老板,他們擺明了就是合伙來騙咱們來的。存了四五車貨,有賣給咱們的那三車貨,別說一百兩了,就算送給那小子,也是穩賺不賠啊。”賬房一邊給李奉珍倒水,一邊說道。

“哼,看意思,這是要跟我正式宣戰了。他家老嚴都不是對手,他這個小嚴能奈我何啊。區區幾百兩,就當我送給他的見面禮了,能不能咽下去,就看他的本事了?!崩罘钫渑Φ恼f服自己,不要因為這幾百兩銀子亂了陣腳。

嚴良這邊回到家后,與周達和馬知途商量下一步的安排。因為這次狠狠的敲了李奉珍一筆,啟動資金肯定是足足的了。一車貨本來也就一百五十兩,三車也就四百五十兩,加上馬知途額外買來湊數的,總計五百兩是馬知途的本來要掙的。李奉珍一共付了一千三百兩,額外的多出來了八百兩。嚴良想把這些錢分給周達、馬知途,結果兩個人都不要,都知道嚴良要重新開店需要銀子,馬知途甚至把自己的五百兩也拿出來交給嚴良去周轉。嚴良很感動,結交的這兩個人都很仗義,很義氣。

這一次的交鋒,嚴良終于小勝李奉珍一次。他趕緊安排馬知途通過他自己的渠道,再去搞些藥材來為自己開醫館使用,又讓周達去做個開館用的牌匾,并且也去滿月樓和金小月說一聲,自己的醫館三天內就要開業,就不在回去上班了。金小月早知道有這么一天,所以早有心理準備。

嚴良知道馬知途的藥材短時間肯定是回不來的,上次的三車肯定是能掏的地方都掏空了。嚴良可不想手上一點藥材都沒有準備就開館,所以他和周達四處散播消息,家里不用的藥材他這里可以回收,小孩子逮住的蛇,蝎子,蜈蚣和蟬蛻的殼子都按個數收,能上山去采摘的回來后也高價回收。

李奉珍自然也聽到了消息,看著全鎮的人恨不得都動起來尋找藥草,心想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啊,難道一車藥材他還覺得不夠,他要開多大的醫館呢,突然他想到,壞了,這小子恐怕目的是通過這招讓自己高價收的三車藥材賣不出去吧。如果真的大家都自發采集一些藥材,那成本一下子可就下來太多了,自己這手里這么多藥材本來進價就高,想賣出去可就難了。

他想到的這些是嚴良的計策嗎?完全不是,嚴良只是要開館,手上沒有任何能賣出去藥,所以才出此下策,發動全鎮的百姓采集藥材,他再高價回收,所謂的高價回收自然也高不到藥商的價格上去。嚴良這波操作必然對李奉珍有莫大的沖擊,雖然有些特殊加工和稀缺的藥材是無法這樣獲取到的,可是能獲取到的部分,價格肯定會特別便宜。

李奉珍也打定注意,你們能采到的,就按照你們最便宜的一起賣,但是你們找不到,翻個十倍去賣,把便宜的藥材價格背回來。自己這邊藥材最多最全,對方拿什么和自己斗呢。

這天早上,嚴良的小破醫館按照之前造勢的準時開張。牌匾是金小月差人送來的,上寫著四個大字,福民醫館。周圍鄰居也都送來了花籃,終于,嚴家這個醫館要掛上牌匾正式開始與濟世堂打對臺了。之前只有濟世堂一家,藥價診費已經漲的不像話了,不光藥材收費,診療收費,只要進門就先收個服務費。百姓怨聲載道本來知縣該管,可是這李奉珍交稅從不含糊,逢年過節的莫說給他送禮,這衙門里里外外,所有當差的都有好處,一個不落。衙門里的人看病拿藥,根本不要錢,所以這怎么管。誰嫌別人給自己送錢呢。

這下好了,新醫館開了,普通老百姓終于有了選擇,據說這老嚴家的兒子醫術還不錯呢。其實嚴以寬看病的本事也很高,基本上藥到病除,甚至于病發初期就能消滅,病人就沒機會發展到重癥的時候,所以來他這看病的都不覺得自己病得重,也就不覺得嚴以寬的醫術高了,反而,濟世堂的李奉珍,去看的都是大病,甚至于拖成大病后才給多配藥醫治好,慢慢就變成了,李奉珍那才是神醫。嚴以寬這本來就沒牌子,來看病的來來去去就那幾個老媽子和寡婦,不光沒有名聲,還落下個好色的名聲。

馬知途出去繼續找藥還沒回來,那這醫館開了,怎么開方治病呢?

這剛一開張,周達的算盤就亮出來了,終于到了自己發揮的時候了,就嚴良的本事,這一月下來,不掙個百八十兩的。眼看著這就進來一個病人。

嚴良面前是一個中年男子,癥狀很簡單,在打嗝,打得很厲害,打到在反胃了,看上去很痛苦。

“大夫,嗝……麻煩您,這打嗝簡直要了命了,從昨天……嗝……一直到現在,都要吐血了?!边@人連句整話都說不利索了。

嚴良伸手往脈上一搭自然就有了藥方,蓬莪術,阿魏配五靈脂丸一起服用,可是這些藥材他都沒有。

“我有一方,只是這方子比較特別,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眹懒奸_口說道。

“嗝……大夫你快點的吧……什么方子我都能接受,只要能治好我這打嗝……嗝……”

“那就好,我將這方子給你折好,回家之后趁家里沒人再打開,然后依照方子服用即可。只是這方子保密,不可泄露與任何人知曉?!眹懒脊首魃衩兀诩埳蠈懞梅阶?,折好遞給他。

這人將信將疑,還沒聽說過方子是保密的,只有自己能看,“可是,那我怎么拿藥呢?如何服之呢?嗝……”

“秘方中自有用法,所涉及藥材也都在你家中自取即可,回去服用吧?!眹懒紨[手,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這診費……嗝…..”

“根本沒有給你開藥,不用收費……”

周達在賬臺聽到這里,正興奮著終于來了生意,這馬上就要開張掙錢了,看到嚴良一頓迷之操作,甚至根本沒有收費。目送著這人離開之后,悄悄走過來對嚴良說:“阿良,好不容易來了生意,怎么就這么打發走了?沒收任何銀子啊?”

“唉,不急?!眹懒疾痪o不慢的回答。

這人回到家后,先看家中無人,把大門鎖上,又把房間的門反鎖上,保證四周沒人后,才偷偷打開這藥方,只見上面寫著:“取梁上塵與驢尿調之服用。請秘密服用,不可泄密?!?

這人看完后,這個氣啊,我說怎么沒給在醫館開藥呢,搞了半天就不是藥材,還不可泄密,這還用你說,誰喝了驢尿之后會讓別人知道啊。

嚴良其實是為他著想,藥方自然管用,服用之前被人看到,他勢必有心理負擔而不會服用,事后被人知道,也肯定被家人惡心被鄰居笑話,所以才故意告訴他是秘方。這下幫他保密了,他只要在沒人的時候偷偷服用就好,自然也就沒了喝驢尿的尷尬。

還沒等嚴良坐回位置,從門外闖進來四個男人,抬著一個昏迷的男人,這男人看著沒什么明顯外傷。

“大夫,不好了,給衙門修屋頂,從房上掉下來了,后腦著地,不會摔死了吧。”其中一個男人說道。

嚴良趕緊走過來,俯下身子挽起傷者的袖子號脈。然后又扒開傷者的眼皮看看,然后起身把周達叫來。

“阿良,怎么樣,有救嗎?這次來了個大活吧?”周達忙活了一上午,還一筆銀子沒收到呢,全都是白忙活,終于來了這么一個很重的傷者,眼看著就能掙一筆醫藥費了,

嚴良湊到周達耳邊耳語幾句,囑咐周達一定照辦,不要耽擱。

周達一臉苦笑著搖頭不想去,可是眼看著救人要緊,只好出門走開。

抬進來傷者的四個人,看著嚴良不趕緊施救,實在不解,“大夫,為什么還不趕緊救人啊?還有救么?”

“有救,我已經派人出去取治病的藥方了,服下后保證沒有問題。”

轉眼間,周達從門口跑進來,手中拿著一個小白杯子,喊道:“還魂湯來了!”

嚴良迅速接過杯子,扶起傷者掰開嘴巴,給其服下,又依次按其合谷,人中和譚中穴。只見剛將其飲下,就緩慢的睜開眼睛。旁邊來的四個伙伴自然開心,也都夸贊嚴良醫術真是高超。

“大夫,謝謝你救了我,我從房頂上掉下來時真的以為自己死定了……您給我是用的什么神奇藥方啊,讓我起死回生?”傷者緩緩的說。

其中一個高興的說:“嚴大夫果然神醫啊,用的是還….”

嚴良還沒等旁邊的人喊出來還魂湯,就趕緊說道:“沒用藥方,只是掐人中,你就緩過來了,還是你自己命大啊。”

傷者看著欲言又止的同伴,又感覺一下嘴里的味道,說道:“嚴大夫,真是心地善良,我雖然剛才暈厥了,可是現在嘴中還有殘留的藥味,嘗這殘余的藥味自然猜到一二。嚴大夫醫術高超,好心救我,我又怎么可以諱疾忌醫呢?!眰呔従彽卣f著感謝的話,顯然已經猜到了嚴良的用方,沒想到對方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完全沒有介意自己的藥方不體面。

這傷者剛剛死里逃生,自然欣喜重獲新生,和生命相比,體面根本一文不值。

嚴良告訴周達迅速出去,找個三歲到十歲的男孩,掐頭去尾截取童尿一杯回來作為藥方,周達一來覺得不好意思,二來也不知道這種古怪藥方是否能將這昏迷的傷者救活,最后也只能相信嚴良,乖乖照做。

“我再給你開麻黃四兩,杏仁七十個,桂心二兩,炙甘草一兩回去服用兩次即可,只是這些藥材我這里都沒有,需要去藥房買藥了?!眹懒加纸o開了一些提神醒腦、活血化瘀的藥材,只是也都沒有藥材。

傷者一眾再次謝過就離開了。周達過來問嚴良:“這都沒有掙到錢么?”

“我們沒有相應的藥材,沒法收費啊。”嚴良也無奈。

“怎么沒有,我出去取的那童子尿,可是花了我兩個糖人都沒換來,最后打了那小兔崽一頓,才給我取來的,這還不珍貴嗎?”

“哎呀,我怎么忘了這茬了,早知道這樣我們收他個一百兩不過分吧?”嚴良故意打趣。

“這么值錢啊,阿良不瞞你說啊,其實我的也可以用啊……”

就這樣周達和嚴良一直忙活,能用針灸的用針灸,能用按摩的用按摩,能用土方子的用土方子,藥材越是身邊隨處可見的越好,實在沒轍的開出方子在外面同仁堂拿藥去。嚴良發動群眾收集了些藥材,顯然遠遠不夠。他們這樣經營不收診費,如果按摩點穴能好也不收費,看上去完全就是白忙。每天人來的很多,但是錢卻也沒有掙著。嚴良知道現在這個階段為了打開知名度也只能這樣,并且這種沒有收入來源的日子不會太久。

本來鎮上終于新開了一個醫館,濟世堂的收費也高到了離譜,所以老百姓都愿意來這邊試試,福民醫館不但收費便宜,醫術竟然也還不錯。李奉珍眼看客源流失的嚴重,只能被動跟著調整策略,也是只收藥費,診費和進門服務費也相繼取消,常見的藥材費用也是一降再降。就是這樣還是沒擋住經營的頹勢。本地有名的財主和官員不差錢的自然還是往他這跑,但是李奉珍已經感覺到了危機。

來福民醫館看病的有很多是濟世堂沒有看好的,周達發現后,偷偷的告訴嚴良,嚴良也注意到了。

張大財主家的管家李老頭有個風濕腿疼的毛病,已經好多年了,只要下雨陰天或者冬天時節就疼痛難忍,每年都要去李奉珍那給送錢。李奉珍給每次給開的藥方也沒什么大問題,就是見效太慢,作為張大財主的管家每天跑東跑西,根本不可能給他時間靜養。所以,其實想治愈也根本不可能,只能是階段性的緩解,下次還是會再犯。

這老李頭給張大財主做管家,自然也不差錢,這次來福民醫館,主要就是看看鎮上這個新開的醫館效果怎么樣。也早就聽說了這個醫館的名聲和診斷的風格,沒藥材不收費,所以也算是來湊個熱鬧。

嚴良讓老李頭拿出李奉珍的藥方來看一下,這老李頭心想,這小郎中到底行不行呢,不會是名聲大本事小吧,怎么還需要看其他醫生開的藥方呢?

嚴良給老李頭觀察完腿后盯著藥方看了半天,找來紙筆,重新抄了一邊,交給老李頭,說道:“我這里沒有這些藥材,拿著這藥方去濟世堂開點藥吧。”

之前他這里沒有藥,都是告訴患者去外面同仁堂去拿藥,這次卻告訴李老頭直接去濟世堂拿藥。

老李頭也奇怪,這小郎中果然是中看不中用啊,當我是瞎子嗎,直接抄一遍藥方,就把我打發了,“小兄弟就這樣抄一遍就把我打發走了,這藥方有用?”

“只管拿著我這藥方去取藥,準保你這腿比之前要好的快?!眹懒夹攀牡┑┑恼f道。

李老頭將信將疑出門轉濟世堂去了。

周達目送著李老頭走出去后,趕緊過來問嚴良:“阿良,怎么原封不動的抄一遍藥方呢?并且還讓他回濟世堂去拿藥,那不是露餡了嗎?”

嚴良回答:“藥材雖然用的一樣,劑量可完全不同,我調整了每個藥材的配比,濟世堂那藥方沒有多大問題,可是配量過于兇猛,對身體影響比較大,恐怕長時間下去反而對身體其他臟器不利。”

“那你讓老李頭回去拿藥豈不是告訴李奉珍咱們這里沒有藥材嗎?我們前面假裝卸了一車藥材不就露餡了嗎?”周達不解的問。

“這事瞞不了他多久的,最主要的是,我們當時卸貨的時候已經氣到他了,而我們現在大搖大擺的讓他知道這件事,他會更生氣?!?

“這是為什么呢?”

“他會生氣當時自己當時為什么沒有看穿,生氣自己當時竟然生氣了,所以,就是故意讓他知道的。”

果然,嚴良沒有說錯,李奉珍看著老李頭抄回來的藥方要拿藥,和自己的藥材完全一樣,只有劑量不一樣,也就看出來了,嚴良那里根本沒有藥材,要不也不至于讓他重新回到這里來開藥,自己當時還以為嚴良拿下一車藥材順利開館呢,結果根本沒有藥材,自己當時怎么就沒發現呢。

更可氣的是這孫子這藥方完全沒有重新配藥,而只是調整劑量,就好像告訴自己,對方比自己更懂藥性更懂屬性一樣,可是李奉珍也沒辦法,老李頭只是來按照藥方取藥,錢還是他來掙,他也沒法拒絕,只能照方抓藥。

李奉珍沒想到是這只是個開始,后面每天總有幾個患者是拿著嚴良抄的他的藥方修改了劑量來他這取藥的。更甚至,可能嚴良太忙了,也可能是有意為之,嚴良沒有在抄一遍,而是在原藥方的基礎上直接修改劑量,還是原來那張單子就拿回來了。

李奉珍確實是把藥材的錢都掙了,可是這個氣實在是咽不下去,“這毛頭小兒欺人太甚!”這就好像是我們寫好的作業拿給老師,老師拿著筆指指點點,修修畫畫,批改作業一般。這對李奉珍簡直是莫大的羞辱,錢是掙了,總給人感覺是跪著掙的錢,這樣的錢可太不香了。

嚴良這招簡直損到家了,對一個人的病癥兩個大夫開藥方,難免有所不同,但是都能治病,可是嚴良就故意用和對方一樣的藥材來治病,通過調整劑量來達到更好的效果。當然這也是醫術更高明的表現。

就這樣李奉珍都快成了嚴良的下屬單位了,每天都會按照對方的方子來拿藥看病,而這方子還是用的他自己的,看好了之后,病人還都不領他的情。

這樣過了幾天,李奉珍只要一見到是從嚴良那拿著藥方回來的病人,破口大罵,直接攆出去,不給開藥了,這錢他也不掙了,實在太憋屈了。李奉珍咳嗽的也越來越厲害,眼看著肺都要咳出來似的。

這天,濟世堂賬房的小舅子還是通過賬房來他這邊拿藥了,拿的也是嚴良改過的方子。本來這賬房想偷偷給小舅子拿了藥完事了,可是,他們這邊本來沒什么病人看病了,他開抽屜拿藥,還是被李奉珍察覺到了。

李奉珍顫顫巍巍的走過來,讓賬房拿過藥方去看一眼,賬房怕他生氣,故意打馬虎眼:“這方子沒問題,還是您開的方子?!边@樣說著,還把藥方往身后藏了藏。

越是掩飾越是要暴露,李奉珍命令賬房,“速速拿來,咳咳……咳…….”

賬房一看也沒轍了,只能交給李奉珍去看。

“噗……”一口鮮血噴出來,李奉珍躺下了,鮮血直接噴在嚴良修改后的方子上,只見方子上多了幾個字:“可按原方拿藥?!?

這次嚴良沒有修改任何劑量,只加了這么一句話,表面上看是李奉珍的藥方沒有任何問題,可是這用的著你個小小后輩來給指點嗎,這個“可”字是給李奉珍的致命一擊,真把他當成沒出師的小徒弟了,就好像再說,我給你批改了這么多次,你終于可以了,可以出師了,可以自己開方子了-----終于趕上我了。

李奉珍的濟世堂自此關門歇業了,主治大夫病倒了,昏迷不醒。本來李奉珍就有肝上的毛病,嚴良通過面相早就看出來了,早就預料他活不了兩年。只是這還不到一年的時間,嚴良對他接連打擊,李奉珍又氣又怒,俗話說怒大傷肝,直接導致氣血瘀滯、肝脾失調,肝的毛病直接爆發了。

在和嚴良斗法的這半個月,馬知途終于收齊了藥材,濟世堂雖然倒下了,嚴良也不用總是把病人推出來買藥了。每天開始從早到晚忙的不可開交,周達負責算賬,馬知途這次回來后就直接留下來負責抓藥,讓原來疏通的關系給福民醫館固定送藥。原來給濟世堂送藥的也都轉到了他們這邊,所以,藥材自然不在缺了。

嚴良并沒有因此調整任何的藥材價格,大家終于又恢復最開始看病的價格。

這天晚上,嚴良看完所有病人,正在和馬知途、周達聊天,門口走進來一個人,是濟世堂的賬房先生。

“嚴老板,還請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救救我家掌柜?!辟~房先生說著就要跪下來。

嚴良趕緊過來攙扶住他,“救人是我的本分,無需行此大禮?!闭f著便引導賬房坐下說話。

“我知道我家掌柜,與諸位之前有些恩怨,可是,看在他之前也為全鎮百姓救死扶傷的份上,能枉開一面,請嚴大夫能不計前嫌,給我家掌柜醫治一下。”賬房很誠懇的求嚴良施救。

“哼,你也知道?現在不風光了,當年……”周達顯然沒那么想原諒李奉珍。

嚴良打住周達繼續說下去:“之前的事,我們就不在提了。只是藥方好開,只怕李神醫我救活他反而是害了他啊?!?

“我家掌柜已經昏迷不醒多日,與死了已經沒有區別,還請嚴大夫巧施妙手,將他喚醒吧?!辟~房顯然沒有聽明白嚴良的話,還是堅持讓嚴良施救。

“好吧,只是他醒來后,我這藥方你可千萬不能讓他看到啊,更不要告訴他是我給開的藥方啊,這樣或許還能活個半年到一年?!眹懒颊f著就去拿紙和筆去開方子了。

賬房拿到方子就直接離開了,沒有讓馬知途給抓藥,就迅速謝過離開了。

周達和馬知途唏噓,這失德的假神醫最后竟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結束了,我們與濟世堂的恩怨結束了,李奉珍七天內就要沒了……”嚴良感嘆。

“哎,你不是說,還有半年到一年可活嗎?”

“如果我不救他,或者別人救他或許還有可能,如果是我開的藥方,他是不會服用的,即便是醒了,也會因為我的施救變成送他最后一程。唉,贏了,但是好像也沒啥感覺。”嚴良扳倒了李奉珍,多年來和對方打對臺,終于瀟灑的贏了一局,沒想到卻要了對方的性命。

“哎,江湖恩怨何時休啊!”馬知途也感嘆,實在也是想起當年李奉珍難為他的父親,他才因此結交了嚴良,并聯手終結了對方,來報當年的仇。

“江湖?”嚴良聽到這個詞,突然想起來,自己最開始沒學醫的時候,想像小說上那樣,馳騁江湖,快意恩仇,鋤強扶弱那才是江湖啊,自己這算什么江湖呢?

原來自己所在的就是江湖,自己經歷的這些人和事,不管精彩不精彩,它已經是自己的江湖。

第二天,濟世堂傳來消息,李奉珍死了。

嚴良這是給的李奉珍的最后一擊,他故意告訴賬房不要告訴李奉珍誰給他開的藥方。當然他也知道,只要他給醫治,只要李奉珍活過來就會瞬間氣死,他怎么可能接受被自己的死對頭救治呢,寧可堅挺的死去,也不會屈辱的活著。

賬房越是不敢說,李奉珍越是能夠猜到。所以嚴良讓他不要說,賬房越是遮遮掩掩,李奉珍就越生氣。看似救人,其實間接要了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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