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瞬之間,就要迎來結婚二十周年紀念日了。
蘇聯作家列昂尼多娃曾說過:“婚姻的基礎是愛情,是依戀,是尊重。”和夫人的相識,自然有著很多偶然,也有不少必然。時光流逝,曾經青春的我們相濡以沫,攜手共度二十年的陽光雨露,一起步入這瓷婚之年時,不由深深地感到:愛與尊重,已化為彼此間濃濃的依戀,它是愛情卻不僅僅只是愛情,是親情卻又不僅僅止于親情。就如那樹上的連理枝、水中的并蒂蓮,來時無問西東,去時與爾偕老。
夫人是個很要強的人。她出生在大山之中,依靠自身的勤奮和才智,歷盡艱辛考到內地上大學。因為我的原因,她放棄回到人熟地熟的家鄉工作,在外地硬是通過自己的拼搏,站穩了腳跟。前些年,為了兒子的成長,她傾注大量心血,工作上難免受到一些影響,但她始終未曾放松對自己的要求,學習、工作總是努力做到最好。現在,兒子到外地上學了,她終于有了相對放松的心情和時間,重新拾掇起曾經的夢想,樂此不疲地在多個工作項目中奔波,似乎要找回那飛逝的流光,并始終堅信成功與希望一定在不遠的地方等候。
愛是幸福家庭無聲的語言,也是內心強大的根本動力。記得兒子剛滿一歲時,因為工作原因,我不得不告別母子倆到外地工作。每次坐上北上的列車,列車徐徐開動之際,腦海中就會情不自禁地想起毛主席當年的一句詩詞:“汽笛一聲腸已斷,從此天涯孤旅。”一想到夫人要獨自承擔持家的壓力和辛苦,便黯然神傷,但是,善解人意的她總是寬慰我不用擔心,家里有她盡管放心。正因如此,我得以在外安心工作。過了好久我才知道,也就是在那段時間,由于兒子年齡尚小,免不了有深夜生病需要就醫的情況。每當這時,瘦小的夫人總是展示出她鐵一般的剛強,艱難而又默默地應對一切,并且反復叮囑和她一起照顧兒子的奶奶,千萬不要告訴我以免分我心,這也成為我心中深深的愧疚。
都說愛有天意,對真正相愛的人來說,上天似乎也格外厚待。有一年,我不慎得了甲肝。這種病在發病期間具有很強的傳染性,當時就留院隔離治療了。夫人放心不下,擔心醫院伙食的營養跟不上,每天都要做好飯菜送到病房來。醫生每次都會警告她:“當心哦,這個病可是有傳染性的。”夫人總是笑笑說:“沒事的,我有天然免疫力。”也真是奇了怪了,一連二十多天,直到我痊愈出院,每天來醫院報到的夫人都沒被傳染上,連醫生都嘖嘖稱奇:“真是稀奇,這個姑娘好像有金剛罩似的。”夫人聽了笑而不語。
夫人是個大方且善良之人。任何時候,她都把親情看得比金錢重。同為家中姊妹中的老大,這些年來,不論對雙方的父母和兄弟姊妹,還是對下一輩的孩子,她都堅持一視同仁,盡最大的能力幫助他們。兒子到外地讀書后,我父母回到老家居住。夫人放心不下年事已高的他們,隔三岔五要打個電話問候叮囑一下,比我這個做兒子的還要周到,有時真讓我感到汗顏。
如果說夫人只重親情,那也不對。不管對親人抑或朋友、學生,她總是真誠以待、熱情相助。她經常對兒子和我講,要有大愛之心。前些年,我們一家就是在夫人的帶領下,組織開展了對特殊兒童學校的幫扶。為了讓留守兒童能夠聽著故事安然入睡,我們全家還在夫人的策劃下,參加了為此籌款的大型公益活動“為愛走一夜”。現在想來,在寒冷的深夜,一家人為著一群可能并不認識的孩子們奔走,一股暖意便油然而生。也正是緣于這些愛的熏陶,我們這個三口之家更加懂得珍惜與尊重的價值。
我深知,在夫人要強、大方、善良和仁愛的背后,是她對我們這個家深深的愛。三毛說:“云淡風輕,細水長流,何止君子之交。愛情不也是如此,才叫落花流水,天上人間?”對夫人而言,我是心里裝著很多卻絕少表達之人,但她心知肚明我對她和這個家的愛是無涯的。有人說,一個幸福的男人應該有兩個夢想:一是夢想與心愛的人結合,另一個是心愛的人的夢想。對于經歷二十年瓷婚的我來說,第一個夢想算早已實現了,而第二個,也就是理解支持并幫助所愛之人實現她的夢想,尚在路上。
《詩經》有云:“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揚。邂逅相遇,與子偕臧。”意思是:野草綠綠如茵,露水密密晶瑩。那不遠處有我愛上的女子,眉目如洗,婉約多情,不期讓我遇到,就要與她與共結連理,攜手柴桑。和夫人的相遇、相知、相戀,自是人生的喜遇。日本茶道崇尚“一期一會”,認為人生的每次相遇,不論是與一個人還是一杯茶的相遇,都是此生中的唯一一次,更何況朝夕相伴的愛人呢?緣分其實非常簡單:我們在此時此地相遇,彼此傾心,別問為什么,更無須計較什么。畢竟,我們窮其一生去愛,圖的并不僅是一次回眸、一個擁抱、一句噓寒問暖,而是同食、同寢、同悲歡、同老去。
愿共此一生,與心愛的夫人相伴走天涯。也祝愿天下所有的恩愛夫妻能同聲相應,同氣相求,恬淡包容,白頭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