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真人穿街過巷，一路聽到身后不斷傳來劇烈的爆炸聲。

顯然，為了讓林乾他們成功逃脫，后方仍有人在不斷制造麻煩，把五條悟拖住。

“居然能把五條悟拖住，也是不簡單呢。”林乾輕聲道。

“只是在遠處偷襲啦，也多虧了他要分心顧及人群，不然我可不敢來救你呢。”真人笑得很開心，米糕卻不太開心。

“放開他，你這個無禮之人！”她跳起來，一把將真人牽著林乾的手打掉。

真人也不以為意，蹦蹦跳跳地在前面引路，帶著兩人來到自家的據點。

破破爛爛的小樓里，普普通通的房門，推開來，卻是另一個世界。

林乾看著門后的沙灘海岸，也是十分驚訝。

這是怎么做到的？空間轉移？可是沒感覺到坐標發生變化啊？

疑惑重重地走進門，就看見真人熱情地過來招呼，還給倒了一杯冰果汁。

“這是什么地方？”林乾不喝果汁，準確的說，他不喝陌生人抵來的任何東西。

嗯，陌生咒靈遞來的東西也不行。

“啊哈！”真人露出“你果然不知道”的表情，笑得更開心了，“這里是陀艮的‘領域’啊！”

“領域？”林乾好奇地側耳。

米糕眼前一亮，舉起手道：“我知道！領域就是……”

“領域是咒術的最高境界，是用咒力構筑的、施加了術式的生得領域。”真人笑瞇瞇地介紹。

米糕瞪了它一眼，轉頭對林乾說：“你不知道什么是生得領域吧，就是……”

卻沒想到林乾點點頭說：“原來如此。”

米糕：？？？

林乾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就進入過一個咒靈的生得領域，不過那時候他還不知道那是什么。

但既然有過一次經驗，這時又有人講解，那么【萬物理解】就能發揮作用，將二者聯系起來。

細細體會一下，果然，自己的坐標雖然沒有變化，但在這個基礎上又疊加了一個坐標，處于空間的疊加態上。

就好像一個肥皂泡外面，又套了一個肥皂泡。

“鏘鏘，它就是陀艮啦！”真人作出一副隆重介紹的模樣。

一旁的海浪里，鉆出來一個紅色的章魚頭，嘴的地方是一條條蠕動的觸須，兩只大眼睛水汪汪的，看著居然有點丑萌丑萌的。

“噗噗，你、你好，噗……”陀艮似乎有些害羞，舞著觸手打了個招呼。

林乾也對它揮了揮手，米糕卻是失魂落魄地沒有反應。

如果靠近她仔細聽，就會發現，她一直在碎碎念叨著：“他什么都懂了他不需要我了……”

“怎么啦？要吃糖嗎？”林乾遞給她一根棒棒糖。

米糕“哼”地轉過頭，林乾便直接把糖塞到她手里。

“不是我想吃，是為了不浪費食物。”米糕撕開包裝紙，舔著棒棒糖。

真人則在一旁自我介紹。

原來，它們是一個由咒靈組成的小團體，主要成員的實力全都達到了特級。

“不是普通的‘特級’哦。”真人故作神秘地搖著手指。

“大地、森林、海洋，千百年來，人類從未停止過對它們的恐懼。”

“不知不覺中，它們接收了過量的咒力，于是在成形之前就得到了智慧，蟄伏至今。”

“大家都是我自豪的同伴。”

林乾看了一眼旁邊的陀艮，心想這個章魚頭代表的大概就是“海洋”吧？

“那么你呢？你是從什么之中誕生的？”林乾看向真人。

“人類。”真人笑著，右手輕撫胸口，“我是由人類對人類的憎恨、恐懼中誕生的咒靈。”

原來如此，難怪了。

林乾之前跟真人見過一面，知道它的術式可以對人的靈魂進行塑型。

如果是從人類對人類的憎恨、恐懼中誕生，擁有這樣的能力也就很合理了。

“你們倆就不用自我介紹啦，九尾狐和疾病，對嗎？”真人露出聰明的笑容。

對于真人把九尾狐放在疾病之前，米糕表示小伙子很上道，決定原諒它之前擅自牽林乾手的事。

林乾則是不置可否地笑笑。

他的確是奔著“瘟神”“瘟疫騎士”“疫病之神”的位格去的。

但人生總是充滿了意外。

林乾只是播下恐懼的種子，至于最后開出什么樣的恐怖花，卻不是他能控制的。

當喪尸和瘟疫一同暴發，人類的恐懼不可抑制地向著“末日”的方向滑坡。

而“瘟疫騎士”作為天啟四騎士之一，又恰好象征著末日，于是這一份恐懼也歸屬了林乾。

甚至這還不止，還有更深層、更不可思議的情緒也被林乾意外奪得。

這些事，他當然不會告訴真人。

“那么，你們找我是想做什么？”林乾也不繞彎子，直接問道。

“哎呀，好歹我們也是救了你一命呢，不要那么冷淡嘛。”真人攤開手，笑得很無奈。

“哼，本尊可用不著你來救！”米糕根本不領情，“要不是你們亂插手，我都已經把那家伙殺掉了！”

“嗨嗨嗨，所以說你們這些剛誕生的咒靈就是不懂事啦。”真人表情夸張地說，“那可是五條悟啊！”

那可是五條悟啊。

咒術界的人，甚至咒靈，只要聽了這句話，都會明白其中的意思。

無敵的五條悟，最強的五條悟，不可戰勝的五條悟。

殺掉他？能在他手下逃得一條命，都算是不得了的強者啦！

“你看，你剛誕生，對很多事都不了解，不如就先在我們這里呆著，至少方便你學習、了解這個世界啊。”真人還是笑瞇瞇的。

林乾覺得它的熱情很不正常，似乎對于教導別人這件事異常執著。

他不知道，真人與陀艮它們不同，真人作為咒靈，還很“年輕”。

平時與咒靈們相處，它都是最小的那個，什么都不懂，都是大家慢慢教導它，它也自己不停琢磨。

現在終于來了比它更年輕的咒靈！

哎呀這不終于輪到我來當老師了嗎？

而且這個家伙搞出來的病毒還那么有趣，好想研究一下啊！

一定要把他們留下來！

看著真人炙熱的眼神，林乾感覺有些無力：“那么至少告訴我，你們這個團體的目的是什么？”

“總不至于是特級咒靈聯誼會吧？你們也會覺得寂寞嗎？”

真人用力點頭：“沒問題，我本來也要告訴你的。”

它清了清嗓子，繼續道：“人類是由謊言形成的。”

“人類所謂的正面情感或正義行動，其背后都一定有目的。”

“但是負面情感不同，無論憎恨還是殺意，都是半點不假的真實。”

“由此誕生的，我們咒靈，才是純粹的、真正的‘人類’吧？”

真人笑著攤開手，用力一拍。

“我們的目的是，讓那些‘贗品’全都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