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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你怎么神出鬼沒的

開幕演出之后就是晚宴,袁湘說要帶姚月一起去玩,貼心地讓她自己選了件禮服裙,還幫忙配了手包。

“不錯嘛!”陳重明拎著袋子過來,故作失落道,“早知道我就不幫你準備衣服了?!?

“?。俊币υ潞芸旆磻^來,有些不好意思。

“原本就打算帶你來的。”陳重明說,“走,一起進去。”

“不了,不了。”姚月心想,咱倆的緋聞都滿天飛了你還不知道避著人,“我等一等袁湘,還沒謝謝她的衣服呢!”

陳重明看著她身上的藍色吊帶裙,嗯,是要好好謝謝袁湘。

“那我把這個手包留給你吧,你這個就別帶了,太大。”陳重明從帶來的袋子拿出一只精致的小包,一看就價格不菲。

“謝謝學長?!币υ聸]有接,“湘湘也給我配了包的,是我沒背,這個包里面有我朋友的畫,我帶在身邊放心些?!?

陳重明好奇:“什么畫你這么寶貝?讓我看看?!?

姚月打開包,包是她出發時隨手拎的,里面是之前王希孟在她家畫的那幾幅畫,姚月很喜歡。當初她塞進這個包里想看看能不能賣掉,但王希孟在外面握不到畫筆,家里的畫紙又用了了,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再畫,一想到這,姚月又不想賣了。

“看著也不怎么樣嘛?!标愔孛鳑]覺得哪兒畫得好,“要不你先放我這,我讓助手幫你收著?”

姚月拒絕了。陳重明的話讓她不大舒服,但她受人恩惠,現下也不好當眾說什么。

陳重明妥協:“那好吧,我先進去,一會兒你記得來找我,給你介紹個人。”

“好?!?

姚月沒有等到袁湘,反而是Rita找過來和姚月打了招呼:“不用等湘姐了,你看外面那幫媒體,還有私生飯,她得躲一陣呢,讓我先帶你進去。”

兩人一起往宴會廳走,Rita忽然快走兩步,拉住一個人:“你過來做什么?”

是先前跟在Rita身邊的小助理,她帶了架單反,對Rita小聲解釋:“宣傳老師生病了,我來替她半天?!?

Rita將信將疑,但也找不到理由反對。

宴會廳內,陳重明一直在關注進場的人,姚月三人一進門,他就看到了。

“姚月!”陳重明向她招手。

姚月看到了他,和Rita說了聲,就抬步過去。

“小心!”有人高喊一聲。

冰涼的液體潑在身上,激得姚月一顫。

所有人都順著聲音看過來,姚月只想低頭捂臉,暗道,要不要這么寸!三天了!三天她都過得臟兮兮的!

旁邊拎著單反三腳架的助理正和服務生低頭認錯,說自己是不小心碰到的,Rita皺眉,上前把姚月扶起來。

姚月醞釀著怎么開口,她淋了滿身的香檳,裙子濕漉漉的,包里的東西也撒了滿地。姚月余光落到了地上的畫紙上,驚呼道:“我的畫!”

姚月跑過撿起散落在地面上的畫紙,轉頭喊:“幫我拿些紙巾!”

四周的人都被嚇了一跳,沒人應她。Rita的助理離姚月最近,姚月轉頭瞪她:“快去拿!”

可能是被姚月突如其來的氣勢唬住了,助理竟忘了自己是來和姚月作對的,下意識掏出包里的紙巾遞了過去。

姚月又氣又心疼。她先把畫紙擦干凈,還好畫紙是疊在一起的,打濕的只是最外面那兩張。

陳重明已經過來了,身邊還跟了人,顯然,現在并不是給姚月介紹新朋友的好時機。他本想找個借口搪塞過去,但身邊人卻搶先一步幫姚月收拾好了畫。

“紀年?”姚月看來人有些眼熟。

陳重明頗感意外:“你們認識?”

“是。”紀年笑道,“昨天在臺下匆匆見過一面,沒想到姚小姐還記得我。”

陳重明松了口氣:“那就太好了,月月,這位是光越集團的紀總,也是我們的資方之一?!?

陳重明特意提這么一句,想讓姚月好好表現。

“紀總您好。”

“你還是喊名字吧,不然顯得我太老了!”紀年打趣道,“你那個領口設計我可是喜歡極了,我可是宋徽宗瘦金體的粉絲??!”

“還有這個!”紀年把剛剛擦干的那幅畫小心展開,“這個也是你畫的?”

“紀年,我這學妹可是多才多藝,山水畫得也是一流啊……”

“不是我畫的?!币υ虏逖裕狸愔孛鞯囊馑迹_不了這個口,“是我一位朋友的手筆?!?

“你看,這志趣相投的人都愿意往一起聚,正所謂珠聯璧合嘛!不是我自夸,我們萬世可是人才濟濟啊!就拿這次的設計來說吧,月月可是對著宋徽宗的字帖鉆研了好久!”陳重明依言附和,似乎不論姚月怎么說最后都會合他的心意。

姚月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我就說嘛,我投資的眼光一向不錯!”紀年滿意極了,“畫畫就算了,不如我們今天現場寫幅字吧,小姚?”

姚月聽著紀大投資人突然親切起來的稱呼,心生退意。

“好啊,月月,給我們紀總露一手!”陳重明答應得痛快,畢竟是姚月的設計,若不是對瘦金體極為熟練,不可能在設計中應用自如,陳重明不疑有他,大方開口,“要用什么,我給你準備!”

姚月暗自白了他一眼,她想要王希孟,陳重明有么?

“紀總,您看我這身衣服也不合適,不如我先去收拾一下,晚點再說?”能拖一陣是一陣,姚月心想。

紀年點頭:“那也行,我們休息一下,先吃飯,這事不急?!?

姚月徹底沒有了什么留下用餐的心思,準備回房間惡補一下瘦金體的知識點。她在自助機買了碗面,問服務生要熱水。

“是要泡面嗎?我幫您去泡吧?!狈丈w貼建議道。

姚月遞給他,自己坐在一旁,開始搜宋徽宗的字帖。

幾位妝容精致的人走過來,聲音不大不小地聊天:“這個姚月可以啊,你看,晚上又要出風頭了。”

“可不是?”另一人回道,“你不在設計圈不知道,那可是陳重明帶出來的人!”

幾人漸漸走遠了,聲音也小了下去。姚月本就煩的不行,眼下聽了個沒頭沒尾,覺得無比難受。

“你晚上八點要在晚宴廳寫字?這也是于欣悅搞的鬼嗎?”手機上,Rita的消息跳了出來。

“誰說的?”姚月回。

“各大藝人群里都有,我截圖給你?!?

Rita很快傳了照片過來。姚月看了一眼,是紀年發的消息,說要“樂事同享”。

姚月有一種要被逼上梁山的感覺,現在就看她有沒有反抗的勇氣了。

服務生端著泡面出來,卻只遠遠看著了個背影:“哎!女士,您的面不要啦?”

八點很快就到了,紀年和陳重明在行業內外都很有人緣,袁湘也在,這個陣勢,即便是不認識姚月的人也很樂意來湊個熱鬧。

姚月站在宴會廳外面,非常不想推開這扇門。

其實她是有書法底子的,寫得也很好,但她從小練的是隸書,和瘦金體鋒芒畢露的氣勢截然不同。她照著字帖細細臨摹了十幾遍,也就是勉強學了三分皮相,手里的宣紙已經被汗水浸了個半濕,上面的字連她自己都不想看。

“月月!怎么不進去?”陳重明出來找她,在門口撞了個正著。

姚月打算結束這場鬧?。骸皩W長,其實瘦金體的設計不是我……”

姚月突然不說了,在陳重明身后的宴會廳入口,她看見了王希孟。

心中緊繃的弦突然一松,姚月的聲音有些抖:“你怎么神出鬼沒的!”

“我來找你啊!是不是把你嚇到了?”陳重明沒見過這樣的姚月,有些無措地開口。

姚月沒有回答,被王希孟一打斷,她腦子一團糨糊,準備好的話也說不下去了。

宴會廳燈火通明,姚月握著筆站在中間,才知道什么叫騎虎難下。姚月擅瘦金體的名聲已經傳出去了,那時她沒有反駁;人們都說姚月是國風設計的新星,她也沒有反駁。若是在這里坦言領口設計并非她一人之功,就是在變相承認抄襲,這是在公然打萬世的臉!但如果不說,等她把字寫完,真相也是一目了然!

底下竊竊私語的人多了起來。

“她在那兒干什么呢?”

“到底寫不寫???”

“可不是么,多大的譜啊讓這么多人等她一個!”

姚月從來沒有這么緊張過,握筆的手都僵硬起來。突然,一陣沉靜的墨香把她包圍,溫暖的感覺從指尖傳來,姚月冰涼的手指被人緩緩握住。

“王……”姚月突然失聲,想起自己身在何處。

“不要管別人說什么?!蓖跸C细┥碚驹谒澈?,“別慌,把紙鋪平?!?

姚月去拿放在一旁的鎮紙,將面前的宣紙細細壓平。

“看好了?!?

身后的聲音響起,姚月忽然就鎮定下來。

仿佛記憶倒轉,姚月又回到了那天夜里,獨自在桌前一遍遍地描摹字帖。但此時她不是一個人,王希孟正握著她的手執筆,一勾一劃地落在紙上。

“哇!還真是有幾分功力?。 ?

“豈止!你看那收筆的姿勢!”

“那得練多少年啊?”

紀年不知是早有準備還是財氣逼人,竟在擺好的寫字臺上連接了實時投影,大廳中央的屏幕將那字鋒銳的氣勢無限放大,一筆一劃,好像要割金斷玉。

“好字!”紀年笑著起身,帶頭鼓掌。

姚月“撲哧”一聲樂了,想起之前自己對王希孟的畫的評價,心道,有錢怎么了?這位紀大總裁的詞匯也和她一樣匱乏!

“你認真點?!蓖跸C瞎P下不停,有些不滿地提醒。

“哦!”姚月集中精神。

一氣呵成,收筆。

姚月看著力透紙背的四個大字,正是此前陳重明大夸海口時說過的。

“珠聯璧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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