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碗苦姜湯
- 金縷詞
- 一言
- 1495字
- 2022-06-28 18:36:26
只會狗刨的戚歌最終還是被拖回了岸上,不過,成了落水狗,有一口沒一口地往外吐水柱,旁邊一白發(fā)老頭穿一身西裝,手提著一鱷魚皮的方包,嫌棄地盯著戚歌的嘴,見他總算把肚子里的水吐干凈了,方才輕描淡寫地說了句:“綁起來吧。”
戚歌對自己的命運有著算命似的透徹和深刻,他被綁了,關在一間黑漆漆的房間里。
白發(fā)老頭看向四周,問:“那個女娃呢?”
提著大剪子就趕來的老園丁鞠著躬回道:“被邵家的小先生給帶走了。”
“你說瑯遠?”
“是的,先生。”
白發(fā)老頭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心里盤算開了:小女娃落水,邵瑯遠第一個跳下去救人,可見他對那來歷不明的小女娃很上心。
其次,邵瑯遠不是個沒規(guī)矩的后生,他闖進來卻連招呼都不打,必然是有很重要的原因。這個原因是什么?
戚歌那小子怎么會跟那小女娃在一起?
白發(fā)老頭的眉毛突然舒展開來。
提著剪子的老園丁問他:“先生,怎么了?”
白發(fā)老頭說道:“我一心想把戚歌那小子綁去相親,他每次不是跳窗逃走就是躲在外面不肯回來,你說是不是因為他心中已經(jīng)有人了。”
“先生是說落水的女娃么?”園丁問。
戚先生問:“你知情?”
園丁回答:“看樣子,小歌應該是剛認識那姑娘。”
“胡鬧!”戚先生生氣了,“剛認識就帶到我的后院去攪和,搞得烏煙瘴氣的。”
“年少輕狂,年少輕狂……”園丁和戚歌也不知是誰影響誰,一緊張就愛說重復的話。
園丁試探地:“先生,以我愚見,可能……跟那女娃有點兒什么的是邵家小先生。邵家小先生好像是沖她來府上的。”
戚先生不屑,輕嗤道:“只要沒結婚,我家小歌就還有希望。”
“那是,那是……”園丁權當自己什么也沒說。
一身高定西裝,神色嚴肅,任憑往哪兒一站都會鎮(zhèn)住全場的戚老先生跑到邵瑯遠和顏知非所在的書房外聽墻根兒了。他把耳朵貼在門板上,只恨不會隱身、穿墻術。
門后,邵瑯遠手里端著一碗姜湯,舀了一勺喂顏知非。
顏知非覺得別扭,她從小就堅強,沒人對她做這種肉麻的事,畢竟奶奶的眼里永遠都只有爺爺。
她伸出哆嗦的手,要強道:“我自己來。”
顏知非的視線一直沒從濕透了的包袱上挪開。
邵瑯遠并不看那包袱,只是盯著顏知非,問她:“你為什么要躲著我?”
顏知非并不回答,只是低頭喝姜湯,連勺子也不要。
邵瑯遠道:“你怕我要你帶的旗袍?你大可放心,我不會打它的主意,也不會允許邵家任何人打它的主意。”
“為什么?”顏知非很好奇,她道:“我從邵家逃出來后,聽說,你爺爺把給薛老師做旗袍的事交給你了。如果有我手上這件旗袍,你可以輕松交差。如此一來,你可以安心留在邵家,查你想查的事。”
邵瑯遠微怔了下,“你比我想象中聰明。”
“莫非你認為鄉(xiāng)下丫頭不該如此聰明透徹?”顏知非問他。
邵瑯遠湊上前來,低語:“你這么敏感,像只獅子,在上海要吃不少苦,跟姜湯一樣苦。”
邵瑯遠湊得太近了,她清楚地感受到了他的鼻息,甚至他……身上淡淡的香氣,和戚歌身上哄臭的榴蓮味、狗屎味截然相反。
莫名地,顏知非紅了臉。
尷尬間,她把空碗遞出去,結結巴巴地:“喝、喝完了,不苦。”
邵瑯遠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碗,問道:“你在上海舉目無親,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顏知非想纏著邵瑯遠,可是,怎么說出口啊?
要不還是纏著戚歌?戚歌是園丁的孫子,身份簡單,好接近。雖然有些小偷小摸的流氓習氣,但本性不壞,又很會安慰人……
正盤算,邵瑯遠對她道:“你跟我回去,怎么樣?”
顏知非想點頭,卻突然遲疑了。
“你……一會兒想我留在邵家,一會兒想我離開,一會兒又想接我回去,為什么?”顏知非問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每個人做事都得有個目的吧?邵瑯遠的目的是什么?
莫非邵添關把給薛老師做旗袍的事交給他了,他拐著彎兒地要從她的旗袍上下手?
都說世人千面,有人豪奪,面目猙獰。有人巧取,巧言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