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幫?”
顏知非一個問題就把戚歌給問住了,豪情萬丈的許諾頓時貓了起來。
戚歌道:“你先說說你跟邵家怎么回事吧。”
顏知非回答:“我爺爺救過邵添關的命,邵添關當初要給我爺爺下跪,我爺爺沒讓,只說往后若是有事找上門,他不能拒絕。”
戚歌摸著下巴琢磨起來:“那你跑什么?莫非他們想搶你手上的旗袍?”
顏知非不吭聲,卻見戚歌眼中直放綠光,她把包袱抱得死死地,絲毫不肯松開。
戚歌問:“我能看看么?”
喉結滑動,他咽了下口水。
“不行!”顏知非拒絕得干脆利落。
戚歌滿心失落,卻又無可奈何。他半靠在小舟上,長腿靠在小舟的邊沿,漫不經心地問:“聽說邵家發生了火災,莫非你放的?”
他嘿嘿一笑,“你做了我最想做的事。”
“邵瑯遠一定會因為有你這么一位摯友而感激涕零?!鳖佒峭诳嗨?
戚歌滿不在意,他道:“我只是邵瑯遠的朋友,跟邵家其他人可不熟?!?
不熟?是有過結吧,不然也不會有一把火燒了邵家的想法。
顏知非如實告訴他:“火不是我放的,我還指望投靠他們。邵家要是沒了,我去哪兒吃飯休息?而且,只有邵添關知道我爺爺要找的人在哪兒?!?
戚歌笑了,“看把你給出息的。”
顏知非又道:“邵家的管家說,有位老主顧否了他們送去的所有旗袍,他們想讓我把爺爺做的這件送過去試試。”
戚歌驚道:“顏大師的東西,薛老師肯定喜歡?!?
“你們……很熟?”一逃出邵家,顏知非就感覺世界太小,轉來轉去全是互相能攀上點兒交情的人。
戚歌道:“咳,上海就這么大點兒,有頭有臉的人也就那些?!?
顏知非倔強道:“我不能把這件旗袍送人,不管她多有頭有臉,它承載了我爺爺的遺愿。”
眼看小舟要靠岸了,戚歌問她:“那你打算怎么辦?帶著旗袍重新回到邵家?”
顏知非搖頭。
“有計劃了?”
顏知非又搖頭。
戚歌湊上來,道:“你看這樣行不行,你把旗袍放我這兒,我保證好生保管,誰我都不會給他看……”
戚歌話沒說完,顏知非的頭就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女人不是很容易被說服嗎?今天碰上這個怎么倔得跟初生牛犢一樣?
戚歌悠閑的目光忽然一滯,整個人從小舟上坐起。他指著石頭堆砌的岸口上一個墨點兒,慌張地念叨起來:“完了完了,回來了回來了!”
顏知非好奇地探頭看去,想知道岸邊站的人究竟是誰,把天不怕地不怕的戚歌嚇成這樣。
戚歌拉著顏知非,恨不得把她藏進小舟的縫隙里。見顏知非還好奇地盯著那端看,索性跟她說起那人來:“你還看,就不怕被挖了眼珠,他是這座宅子的主人,跟邵添關一樣,一身臭脾氣?!?
顏知非急了,“你沒見他已經盯上我們了嗎?”
說的也是。
“怎么辦?”戚歌問顏知非。
顏知非傻眼了,他輕車熟路跑到這里來,攪和出一堆事,連別人的輕舟都弄出來玩耍,還以為他心里有盤算,原來也是個顧頭不顧尾的家伙!
“要不把船劃回去?”顏知非緊張地問。
戚歌嚇得說話都不利索了,“來……來不及了……”
顏知非和戚歌都不劃漿,輕舟不進也不退,在小湖上僵持著。岸上的墨影穿過薄霧,從山邊的一條小路上走過來。那身影離得越近,二人越能感受到墨影渾身釋放出來的氣息——殺氣。
顏知非還沒什么動靜,戚歌坐不住了,站起身來。他一動,輕舟劇烈地晃動起來,顏知非的小身板跟著晃動起來,險些掉入水里。
戚歌像念經似的,說道:“我不能被抓住,絕對不能?!?
顏知非問他:“怕害你爺爺丟了工作?”
“不是那回事兒?!?
“那是怕什么?”
“你不懂,我要是被抓住,一定會被綁起來,下半生的幸福就毀了?!?
“什么意思?”
戚歌沒回答,回頭看了一眼顏知非:“我先溜了?!?
溜?怎么溜?
噗通一聲,戚歌一個猛子扎進了水里。
小舟劇烈地晃動,顏知非嚇得滿臉通紅。
噗通——
她也落水了,剛好砸中戚歌。
水太深了,戚歌的狗刨式沒折騰幾下就沒勁了,顏知非水性雖好,卻抱不起溺水的戚歌,兩人手腳亂舞,水花亂濺,把岸上的人看傻了,回過神來后倉皇地喊人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