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火龍蛛現(xiàn)身(1)
- 天師傳人之爭:真龍氣(全2冊)
- 凱里
- 3433字
- 2014-09-02 07:09:03
張恩涪站在陣外,手持七星劍,四處張望,發(fā)現(xiàn)岸邊大樹下出現(xiàn)了一個黑影,踏水往分水墩而來,不禁心下佩服袁度的神機(jī)妙算——真有妖人前來搗亂。只見那黑影踏上了小島,叫道:“何方妖道,敢搶你爺爺?shù)膶氊??”聽聲音正是那羅委員,只見他身穿紫衣,雙目閃現(xiàn)綠光,頭上妖氛濃郁。張恩涪一揮手中寶劍道:“區(qū)區(qū)小妖,龍虎山天師在此,爾也敢前來送死!勸你早早退去,尚能保住性命,若再執(zhí)迷不悟,就讓你嘗嘗紫電青雷的厲害,到時候被打回原形,后悔可就晚了!”
那妖人聽見張?zhí)鞄熤O铝四_步,像是頗有忌憚,停了一陣,恨恨道:“休拿張?zhí)鞄焷韲樜遥退阄夷貌坏?,豈能讓你們得到?”張牙舞爪便要上前。張恩涪暗運(yùn)玄功,正要將紫電青雷放出,忽聽得身后一陣巨響,如炸雷一般,倒嚇了一跳。
張恩涪回頭望去,原來那妖物受到異菊誘惑,沖出斗來,一點紅光如流螢一般向人面菊飛去,眾人只覺得灼熱之氣撲面而來。那人面菊不具法力,在熱氣的蒸騰下,葉片竟微微焦灼,當(dāng)紅球飛到離它不到三尺的時候,在袁度柔和的曲聲中,人面菊上的眼睛終于緩緩睜了開來。
那人面菊上的眼睛左右先掃視了一圈,見到了紅球,輕啟雙唇,唱起歌來,艷詞媚曲,纏綿至極,比那曲聲更攝人心神。張恩涪只覺得心中一蕩,不覺意亂情迷,想起招娣來,只覺得渾身發(fā)熱,幾乎控制不住,幸好靈臺還保得清明,忙強(qiáng)行收斂心神,運(yùn)功抵抗人面菊的媚歌。那妖人卻無如此定力,早已亂舞,淫態(tài)百出。
分水墩外有妖人搗亂,而分水墩上卻是進(jìn)行得十分順利,在人面菊的柔媚歌聲中,紅球漸漸黯淡下去,顯出了妖物的真形,原是一只指甲大小蜘蛛,背生雙翅,胸分八爪,腹圓如珠,通體赤紅,顯然遍身都是火毒。唐代元稹曾有詩寫那蜘蛛道:“稚子憐圓網(wǎng),佳人祝喜絲。那知緣暗隙,忽被嚙柔肌。毒腠攻猶易,焚心療恐遲??纯撮L祆緒,和扁欲漣洏。”
這紅蛛名叫葉螨,不會織網(wǎng),只憑借本體的利爪劇毒捕食獵物,將毒液注入獵物體內(nèi),慢慢吸空,因它借離火所生,故又名火龍蛛。此蟲平生最喜愛菊花,尤其是各種異菊。又因服食了金母,火金相耀,極為厲害,尋常法器根本奈何不了它,但如今在人面菊的歌聲下卻也漸漸迷失本性,以致現(xiàn)出了原形。
許純均催動手上三寶,用玄天陣將那火龍蛛罩住,袁度這才松了口氣,停了曲聲,靠在石柱上,拿起酒瓶不住地喝著。那人面菊又唱了一會,顏色轉(zhuǎn)白,聲音漸漸低了下去,眼睛也慢慢地閉上了,接著花瓣合攏,又成了花骨朵模樣。
那妖人沒有歌聲的魅惑,恢復(fù)了過來,自知多留無益,便要逃竄。張恩涪大喝道:“大膽妖人,還想走么?”紫電青雷放出,已將妖人的一只手臂劈下,傷口處鮮血狂噴,那人大叫一聲,跌入水中。
張恩涪定睛一看,只見削下的那支斷臂化作一只蹄子,分不清是牛是馬,喝道:“原來是只畜生,枉你修煉成人形,竟不知天高地厚。來此目的為何,速速招來,若有半句欺瞞,今日這分水墩就是你喪命之地!”
那妖人濕淋淋爬上島來,跪地哀求道:“天師饒命,我并非邪魔,乃是五通正神。曾受東岳大帝點化,專門看護(hù)江浙百姓。不合妄想分水墩上異寶,只因那怪太厲害,小神敵它不過,后來聽說菊花是那怪的克星,所以就每年搜羅異菊,想要收了那妖怪。如今有天師出手,邪魔降服,小神有眼不識泰山,還望天師看在東岳大帝的分上,饒了小神?!?
袁度在一旁道:“江南百姓處處供奉五通之神,若殺之,東岳大帝面上卻不好看,小施懲戒也就算了?!?
張恩涪本想揮劍立斬之,聽袁度如此說,便道:“那你的頭顱暫且寄存在我這里,若今后再犯事,定叫你灰飛煙滅!”
五通妖磕頭謝過了張恩涪,正要離去,袁度忽然問道:“這菊花可降妖之事,你是從何得知?”
妖人道:“我也是無意間聽王玄一說起過,想不到這老道機(jī)關(guān)算盡,結(jié)果自己也死在那怪手中,真是天意?!?
袁度點了點頭,不再說話。張恩涪笑道:“你年年買異菊,每年都落空,都被燒了個精光?”
五通妖點頭道:“正是??山衲晡曳吹贡或_了,那個崔老頭的藍(lán)菊居然是假的。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將一本普通的白色的龍爪菊變成了藍(lán)色。我拿回來才一個時辰不到顏色就褪了個干干凈凈?!?
“那就是用銷明草汁拼上馬藍(lán)草汁染出來的,只能維持片刻,旋即褪散。那崔老頭想是想拿花王想過了頭,用了這個計策。殊不知這個辦法雖然逼真,但并不長久?!痹赛c頭道。
張?zhí)鞄熉勓?,臉上也是微微一紅,他曾細(xì)細(xì)看過那盆藍(lán)菊,并無絲毫后天染色的模樣,這才放心評了它作為花王,沒想到居然還是中了局,倒顯得自己孤陋寡聞了。
張恩涪揮了揮手,五通妖如同得了大赦,抱頭鼠竄而去。袁度皺著眉,似乎有什么難解的心事,猛灌了一大口酒,忽然敲了敲腦袋,低聲自言自語道:“難道真的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此語甫出,沒頭沒腦??蓮堅窈蛷埗鞲⒍际切闹幸惑@,難道袁度已經(jīng)知道了他們的計劃?
張元旭咳嗽了一下,臉上浮現(xiàn)一絲尷尬的笑容,低聲道:“此處就我們四人,子超你所指的黃雀是誰呢?”
“我自然不敢懷疑天師了?!痹劝淹嬷稚系木破浚菩Ψ切Φ卣f道,“天師要拿太白珠,用不到來找在下啦。就憑龍虎山的諸般玄妙法術(shù),自然是易如反掌?!睆堅瘛昂摺绷艘宦?,不再說話。
許純均催動三寶,將玄天陣縮成拳頭大小一張光網(wǎng),縛住了火龍蛛。袁度從懷中取出一個紅色的小筒,將火龍蛛連帶光網(wǎng)一起輕輕放入,合上罐口,又加上了一道封印。張恩涪方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笑道:“總算抓住了此怪!也不枉費(fèi)我們辛苦了這一場?!?
張元旭看著袁度手中的小罐,問道:“不知子超想如何處置此妖?”
袁度看了張元旭一眼,笑了一下,說道:“既然天師在此,那還是給天師以后有機(jī)會帶回龍虎山封印吧。”便要將小罐遞給了張元旭。
張元旭沒想到袁度竟會愿意將火龍蛛交給自己,心中狂喜不已,臉上卻不露絲毫神色,一面伸手接過一面道:“無量天尊,此妖一除,江浙百姓從此無洪澇之患,子超真是功德無量啊。”
正在此時,半空中呼的一聲,從閣頂竄下一人,黑衣蒙面,如閃電般,直落在張元旭和袁度中間,伸手搶過張元旭手中的小筒,左足一點石欄,便已騰空飛起,輕飄飄地落在了飛檐的瓦楞上。
張元旭頓時臉色發(fā)綠,以自己的道行居然沒有發(fā)現(xiàn)有人藏在廢閣中,還讓太白珠從手中被人搶走,這下可真的大大折損了這位當(dāng)代天師的面子。眾人均驚訝無比,唯有袁度似乎早就知道,依然是不動聲色地喝著酒,低聲說道:“黃雀終于現(xiàn)身了!”顯然一切盡在他的預(yù)料之中。
“王道長別來無恙啊?!痹忍ь^朝那人叫道,“堂堂全真高士,怎么淪為蒙面小賊了呢?”
那黑衣人一聲長笑,說道:“袁先生眼光果然厲害?!币话殉断履樕系拿刹?,只見他眉長目朗,鼻直口闊,頜下花白胡須,竟然是已經(jīng)死去的王玄一。許純均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驚道:“舅舅,原來你……你沒死?”張恩涪的震驚也不亞于許純均,那日在分水墩上王玄一被妖火焚為灰燼是他親眼所見,而此刻卻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真是令人難以置信。
王玄一拱手道:“袁先生居然有如此異菊,難怪能輕易擒住火龍蛛,在下實在是佩服?!?
“道長也不簡單嘛,精心布局,連自己的外甥都瞞過,這份苦心也令人佩服!”張元旭語帶譏諷地說道。
“若非老道我裝死,怎么能請動袁先生出手呢?”王玄一哈哈一笑說道,“我們都志在那顆太白珠,自然是有能者得之。”
袁度舉起酒瓶,指著王玄一緩緩說道:“你培育不出人面菊,便打我的注意,想要坐收漁翁之利。要抓此妖,必須幾位高手同時布陣,我是萬萬不會與你合作的,于是你便設(shè)計將張?zhí)鞄熞齺泶说??!?
王玄一陰笑一聲,大拇指一豎,說道:“袁先生真不愧為江湖術(shù)學(xué)第一傳人。不錯,我知道張?zhí)鞄熢诒本?,于是便封密函給白云觀,故意將消息泄露于他,引他南下。等他到了此間,必定也會對這太白珠感興趣。我外甥的玄天陣自然是你看中的,張氏父子的功力又是江湖上數(shù)一數(shù)二,老道只有先做一回急先鋒,死給你們看,讓你們知道這妖物的厲害,你們才可能聯(lián)起手來。”
“想必你自有妙術(shù),本尊輕身脫去,”袁度語氣一如平常,不帶絲毫感情,“又故意讓張氏父子看到你被妖火所焚,心中更不會懷疑,自然要設(shè)法讓我出手?!?
張元旭直到此時方才明白自己上了當(dāng),從密函開始,一步一步陷入了王玄一精心編織的網(wǎng)中,自己辛苦了那么久,原來都是為他人做嫁衣裳,不禁惱羞成怒,抽出背上的斬妖劍,捏訣踏步,使出紫電青雷,一道耀眼的電光便朝著王玄一劈去。
許純均驚道:“舅舅小心?!迸e起竹簡,一道白光射出,攔下了紫電青雷。張元旭冷笑一聲,將斬妖劍畫了一個圈,左手捏訣,厲聲喝道:“無知小輩,還不閃開!”電光瞬間暴漲,如同小兒手臂粗細(xì)。許純均抵受不過,悶哼一聲,噴出一口鮮血,頓時向后跌倒,不省人事。張元旭更不停留,腳尖一點,也飛身上了屋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