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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隧道盡頭(2)

緩緩?fù)崎_小超市的店門,頭頂響起一陣清脆的鈴鐺聲。原來門上掛著一串風(fēng)鈴,看來這店是女孩子經(jīng)營的。錢莫爭披散著一頭長發(fā),從背后看酷似六十年代的披頭士,吃驚地看著超市里的一切。

店里的燈都沒亮,雨天顯得異常昏暗。貨架上擺滿了各種商品,從洗發(fā)水、餐斤紙、方便面,到香煙啤酒、男女內(nèi)褲一應(yīng)俱全,就和中國內(nèi)地的小超市沒什么區(qū)別。店里大多數(shù)是中文繁體字,就像到了香港的尖沙咀。收銀臺后面貼了一張黎明的海報,收銀機也和香港的一樣。葉蕭按下了墻邊的電燈開關(guān),卻完全沒有反應(yīng)。

錢莫爭拿起一罐啤酒,上面卻是密密麻麻的泰國文,看來是泰國本地產(chǎn)的。但方便面全是中國大陸生產(chǎn)的,有統(tǒng)一也有康師傅。粗略瀏覽了一下貨架上的商品,大約有一半是泰國貨,還有一半是中國大陸貨。這些商品實在太熟悉了,以至于讓葉蕭有了回到上海的錯覺。

貨價上的標(biāo)識都是中文繁體字,但價格全用泰國銖表示。所有商品表面都有一層灰,有的不宜久存的食品,已發(fā)出些異味了。葉蕭擰起眉毛大聲道:“喂,有人嗎?”

巴掌大點的店鋪,連個老鼠也被嚇?biāo)懒耍€是用英文又叫了一遍。

“算了,這鬼地方?jīng)]人!”

錢莫爭走進收銀臺,輕輕拉開裝錢的抽屜,發(fā)現(xiàn)里面居然還有一疊鈔票。大部分是泰國銖,也有幾張人民幣,硬幣里甚至還有一塊港幣。

“錢都在收銀機里,人卻不見了,究竟到哪里去了?”葉蕭走到后面搖搖頭說,“這地方真的很奇怪啊。”

隨后兩人走出小超市,大聲招呼其他人不要隨處亂走。導(dǎo)游小方也拿起小喇叭,叫大家都集中到路邊的一個店鋪里。

隔著馬路和茫茫的雨幕,葉蕭隱隱看到那店鋪里有幾個女人。他急忙飛快地跑過去,才發(fā)現(xiàn)不過是模特假人而已,穿著幾款夏裝站在櫥窗里面。

這是一爿不小的服裝店,大廳有幾十個平米,大部分衣架上都有衣服,基本上都是MADE IN CHINA的,看起來都是上海七浦路的款式(說不定進貨的源頭就在那呢)。這些衣服都是用泰銖標(biāo)價,換算下來也和內(nèi)地差不多。

幾分鐘后,旅行團集中到了這家店鋪,除了司機在車上守著大家的行李,還有前女醫(yī)生守著那個受傷的外國人。街兩邊都是各種商家,商品還好好的放著,卻見不到一個人的蹤跡。大伙都迷惑不解,這的人都到哪去了?

小方讓每個人檢查自己的手機,但沒有人收得到信號。服裝店里有一臺固定電話,他拿起電話來卻聽不到撥號音。他又試了一下其他電器,也全都沒有電源——今天全城大停電了?就算因為停電而提前下班,也該把店鋪的大門鎖好,把營業(yè)款都收起來啊?

大家七嘴八舌地猜測起來,但實在想不出什么原因。就連在這土生土長的玉靈,也已茫然失措了,她說自己從沒來過這里,也沒聽說過有這樣一座城市。

“很快就要天黑了,我們還是先考慮一下,今晚應(yīng)該怎么過吧。”

說話的是個戴眼鏡的三十歲的男人,這也是葉蕭今天第一次聽到他說話。

“先在這找家賓館或酒店再說吧。”

旅行團里最年長的五十多歲的男人說話了:“你覺得這里有酒店嗎?”

“剛才我們從山上看下來,這座城市的規(guī)模還不小呢,最起碼的旅館總該有的。”

始終端著DV拍攝的小伙子說,他身邊站著個二十多歲的女孩,那副小鳥依人的樣子,多半是他的女朋友。

“不!”葉蕭終于站出來說話了,“這個城市非常奇怪,我也說不清楚是為什么?但我不同意大家在這過夜!不管有沒有旅店,也不管有沒有人,我們都不該留下來。”

“那你什么意思?不在這里過夜,難道再原路開回去嗎?”

就連那美國女孩都加入了爭論。

“沒錯!”葉蕭點了點頭,目光更加犀利,“大家忘記了嗎?我們開到這來的原因是什么?”

導(dǎo)游小方低下頭想了想說:“為了給我們的車子掉頭。”

“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可以掉頭了,為什么不按原路再開回去呢?”

“還要再進那個隧道?”旅行團里年紀(jì)最小的女孩說話了,她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愁眉不展的樣子,“天哪,還有那個可怕的峽谷。”

“但我們早晚要離開這的。”

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摟著小女孩說:“到明天早上再走也不遲,晚上穿過峽谷太不安全了吧。”

他顯然是女孩的爸爸,女孩卻厭惡地一把推開了他。

葉蕭盯著那個男人的眼睛,用異常沉重的口氣說:“在這里留一晚?好的,請問你知道這個城市叫什么名字嗎?你知道這條街上為什么一個人都沒有嗎?在一切都不清楚的狀況下,我們千萬不能冒險過夜,天知道這座城市里還有什么?天知道晚上還會發(fā)生什么?”

“好了!先別吵了。”導(dǎo)游小方打斷了他們的爭論,“讓我去問一下司機,畢竟車是他開的,他的意見才是最重要的。”

說罷小方獨自走出服裝店,其余人都焦躁不安地留在原地。葉蕭看著街上的大雨,將所有的聲音都掩蓋了。烏云下的天空越來越昏暗,夜色即將覆蓋所有人。

幾分鐘后,小方撐著傘跑回來,臉色異常難看,猶豫了一會兒說:“大家跟我去車上吧。”

“不,我們不想要司機開夜車!我們不想摔到懸崖下邊去!”

四十多歲的男人冷冷地說。

小方仍然愁眉苦臉地回答:“對不起,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說大家和我一起回車上拿行李,今晚我們必須要在這過夜了。”

“為什么?”這回輪到葉蕭著急了,“司機怎么說的?”

“他說——車?yán)锏钠涂煲猛炅耍疃嘀荒荛_幾公里的路。”

當(dāng)小方低頭說完后,許多人都無奈地?fù)u了搖頭。是啊,這些油恐怕連隧道都開不出去!早就該想到汽油的問題了,原計劃下午兩點就到蘭那王陵,卻在山里開了這么多冤枉路。

“我們要去找加油站!”

“算了吧,鬼知道這有沒有加油站,先在這湊活著過一夜吧。”墨鏡男終于說話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說,“各位不想解決晚餐嗎?”

他這一說倒提醒了大家,在車上擔(dān)驚受怕了一整天,“黃金肉”又讓他們上吐下瀉,多數(shù)人都已肌腸漉漉了。

接著,他們帶著傘走出服裝店,跑回旅游巴士取行李。司機不敢把汽車開過來,他想盡量節(jié)省汽油,以防應(yīng)急之需。葉蕭只能跟著大家回去,在孫子楚的幫助下找到自己的行李。幾個男人把受傷的老外抬下來,司機也鎖好車下來了。

“墨鏡男”發(fā)現(xiàn)了一家小餐館,招牌上掛著“南順和云南菜”——想必是云南籍華僑開的。餐館大門敞開著,只是沒有服務(wù)生和客人,桌上收拾得干干凈凈,只有一層淡淡的灰塵。其他人也跟著進來了,各自把沉重的行李放在墻邊,好像旅行團光顧此地來吃飯了。

導(dǎo)游小方又一次清點人數(shù),連他自己和司機還有受傷的法國人在內(nèi),總共加起來是十八個人。

18——這個在漢語文化中的特殊數(shù)字,孫子楚突然想到了“少林十八銅人巷”。

他們走進餐館的廚房,這也太昏暗了,只能用手電筒照了照——油鹽醬醋鍋碗瓢盆一應(yīng)俱全,特別是大量干癟腐爛的辣椒和花椒,還有許多特殊的云南生產(chǎn)的調(diào)料,顯示出這家云南菜的正宗。

端著DV的小伙子可惜的說:“在這么陰冷的雨天里,要是有過橋米線和火鍋該多好啊。”

披著長發(fā)的錢莫爭試了試灶臺開關(guān),沒想到竟把火打出來了。原來是用液化氣燒菜的,廚房后面的液化氣瓶還是滿的呢。

看著潮濕的廚房灶臺上,升起了藍(lán)色的火苗,大家都莫名興奮起來,只是不知道該燒什么才好?有人打開了冰柜,但因為沒有電,里面的東西大多已腐爛了,只能捏著鼻子把冰柜門關(guān)上。

“那個小超市里有很多吃的。”錢莫爭快步?jīng)_出廚房說,“如果包裝得好一點,沒有過保質(zhì)期的話,或許可以拿來吃的。”

幾個人也跟著他去了小超市。他們掏出手電仔細(xì)看了生產(chǎn)日期,大多數(shù)都是2005年生產(chǎn)的。最近的生產(chǎn)日期是2005年6月,保質(zhì)期是十八個月,包裝什么都還完好無損。于是,他們把這些可以吃的東西,全都搬到了云南餐館里。一次來不及就分幾批來搬,好像過年搬運年貨似的。

不知是誰嘟囔了一句:“不問而取是為竊也。”

“暴殄天物也是極大的罪孽!與其讓這些食物過了保質(zhì)期爛掉,還不如趕快吃掉,讓它們發(fā)揮一下作用吧!”

有人拿出旅行用的汽燈,總算把廚房照亮了。打開水龍頭檢驗一下,自來水還算是干凈,看來這頓晚餐是要自己動手了。然而——萬事俱備,只欠廚師。

照顧受傷的老外的前女醫(yī)生站起來說:“我叫黃宛然,你們也可以叫我成太太,是成龍的‘成’。我正好是云南人,在家一直自己燒菜的,如果大家不介意的話,今晚可以由我來做廚師。”

當(dāng)旅行團人人夸獎她時,她的老公成先生卻面露不快,黃宛然在老公耳邊輕聲說:“你不是喜歡吃我做的菜嗎?別擔(dān)心。”

隨后她走進廚房,玉靈等幾個女孩也進去幫忙了,錢莫爭卻低頭嚴(yán)肅地走了出來。孫子楚在葉蕭身邊嘆道:“哎呀,這個女人又會治病,又會燒菜,她的老公還真是幸福啊!”

二十分鐘后,天色已全部黑了下來。街道上仍然大雨淋漓,同時廚房里響著熱鬧的燒菜聲。有人不知從哪搞來了菜油,用幾個小碟子點在桌上,居然也把整個小餐館照亮了。昏黃的菜油光線照出的人臉,猶如古代洞窟里的壁畫,彼此看著對方都有些不寒而栗。

葉蕭看了看老外的傷勢,可憐的法國人還沒醒來,躺在墻邊的長椅上,身上裹著一條毛毯。他已沒有生命危險了,傷口也止住了血,黃宛然還是很會照顧人的。

女人們把菜端上來,都是超市里的袋裝食品。最大的一盆是水煮方便面,將十幾包面下在一起,再放了許多真空包裝的蔬菜與牛肉。大家早就餓得不行了,這頓特殊的晚餐吃得特別香,紛紛夸獎廚師的手藝。

黃宛然謙虛地說:“連一點新鮮的菜都沒有,讓大家辛苦了。”

說完她回頭看了看自己的女兒,十五歲的少女正冷眼瞥著母親。

晚上六點半,所有人都吃好晚餐后,導(dǎo)游小方給“燈”加了菜油。旅行團全體匯聚在一起,必須要討論一下目前的形勢。

第一個說話的是玉靈,她緊皺著眉頭道:“今天,非常對不起大家,沒有把大家?guī)У教m那王陵,卻到了這個我也不知道的地方,非常抱歉!但我們一定會想辦法的,請大家千萬不要害怕。”

確實有人對兩個導(dǎo)游很不滿意,但看到玉靈楚楚可憐的樣子,還有她誠懇的道歉,實在發(fā)不起火來了。

但有人把矛頭對準(zhǔn)了小方,說話的是四十多歲的成先生:“喂,不管結(jié)果怎么樣,也不管責(zé)任在誰的身上,旅行社一定要給我們賠償,我們花了那么多錢不是來受罪的。”

“對不起!對不起!”

小方畢竟年輕,二十五歲在導(dǎo)游里太“嫩”了。這只是他第三次帶泰國團,就搞得如此狼狽,都急得要哭出來了。

“好了,饒了他吧,突發(fā)泥石流是導(dǎo)游的錯嗎?”錢莫爭站起來為小方說話,“還好那只山魈阻攔了我們,否則我們正好遇到泥石流,現(xiàn)在就要在地獄里吃晚餐了!”

“你的意思是——那只大猴子還救了我們一命?”

錢莫爭毫不退縮:“客觀上它是救了我們所有人的命。”

“好了,別吵了!”說話臺灣腔的女孩焦慮地說,“還是先想想今晚怎么過吧。”

“至少不能在這個地方。”

美國女孩用流利的漢語說:“對,我們必須要找到人來幫助我們!”

葉蕭終于大聲說話了:“這樣吧,我們分成兩組出去找人。每組由三名男性組成,都不要走得太遠(yuǎn),一個小時內(nèi)若是找不到人,馬上回到這來集合。女人們都留下來,把餐館的門關(guān)好不要亂動。”

他的聲音非常響亮,在沒人提出異議后繼續(xù)說:“好,我是第一組,我的名字叫葉蕭,誰跟我走?”

孫子楚站起來說:“當(dāng)然是我嘍。”

“不,你到第二組去。”

“什么?”孫子楚有些迷惑不解,但立刻明白了過來,“好吧。”

那個也許還不到三十歲,戴著眼鏡的沉默男人站起來說:“我叫厲書,我跟你走吧。”

然后,始終端著DV的小伙子也說道:“算我一個,我叫楊謀。”

第一組的三個男人都確定了,孫子楚點點頭說:“我的名字大家都聽說吧,S大歷史系大名鼎鼎的老師孫子楚!愿意跟我在第二組的請舉手。”

這家伙好像還在大學(xué)講臺上,對他的學(xué)生們講課。

“你就是孫子楚?《旋轉(zhuǎn)門》里的貧嘴老師?”高大的墨鏡男上下打量著他說,“好,我跟定你了!我叫屠男,將來你一定會記住這個名字的。”

又來一個自吹自擂的“高人”,四下響起一陣輕微的不屑聲。接著一頭長發(fā)的錢莫爭說:“我也跟第二組吧,我的職業(yè)是拍照片,叫錢莫爭。”

“好了,現(xiàn)在分組定好了,剩余的男人都留在這,保護好女人和孩子們,沒什么事不要輕舉妄動。”葉蕭像去執(zhí)行一項公安任務(wù)似的,目光犀利地說,“兩組同志做好準(zhǔn)備工作,一分鐘后出發(fā)!”

“同志?你不是公安吧?”

操著臺灣腔的女孩疑惑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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