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井一邊操縱著方向盤，一邊朝副駕駛座上的后藤看去。

他叼著沒點燃的煙，將一百日元的打火機反復點上、熄滅。他也清楚后藤焦躁的原因。

那之后無論怎么等，八云都沒回來。

在報社里到處找八云，也沒有找到。

打他的手機，卻只是忙音，八云沒有接電話。

原以為他可能獨自回家了，還去了他的蝸居之所，人也不在。原以為等等可能就回來了，結果一直坐到半夜還是白搭。“八云去哪兒了？”

石井灰心地嘆息著說。

“不知道！”

后藤把打火機朝擋風玻璃扔去。

“往后我們怎么辦？”

“還能有什么辦法？沒有八云，我們只能認輸。”

后藤草率的聲音在車里回響著。

這可不像后藤。八云突然銷聲匿跡確實也是原因之一，或許被排除在搜查之外也打擊了他吧？

之前他也受過好多次這種待遇。

特別是前任井手內科長尤為過分。那時“未結案件特別調查室”只是個掛名的閑職。

然而后藤即便如此也不畏懼。被討厭的家伙說什么都沒關系，我走我自己的路。他是那么堅強。

可是這次下令把后藤排除在搜查以外的不是別人，而是宮川。

宮川是后藤的老上司，據說是潛心傳授給他偵查知識的人。后藤對宮川絕對信任。

所以他才格外生氣。是這么回事吧？

“要是再和宮川科長交涉一次……”

“肯定不行的吧！”

后藤叫道，仿佛要打消石井的話一樣。

“可是宮川科長也并非有惡意……”

“這些用不著你一一說明，我也知道。”

后藤咂咂舌，倚到靠背上，雙臂交叉著閉上眼睛。

如此一來，石井只好默默地專心開車。

自從發現武田以來，齒輪就錯位了。

雖然模模糊糊，但石井有那種感覺，仿佛就要發生不祥之事的預兆一樣。

直到車到達警署停車場，后藤一直閉著眼一動不動。他睡著了吧？

“后藤警官，到了。”

石井搖晃著后藤的肩膀。

后藤邊深吸一口氣邊睜開眼。他表情無力，看上去仿佛老了十歲。

“也許我不適合干刑警啊。”

后藤頹然無力地啞著嗓子說。

你說什么？警察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石井想這樣說，卻如鯁在喉。

他只是定定地看著前擋風玻璃對面的黑暗。

響起拍打側擋風玻璃的聲音，宮川悄然出現，正往副駕駛室的玻璃里面看。

“什么事？”

后藤打開窗，不耐煩地說，就像叛逆期的孩子。

“跟我來一下。”

宮川晃晃下巴，示意后藤下車。

后藤扭著臉，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起身打開車門。

“那、那個、后藤警官。”

昨天見過兩人交鋒的石井感到一絲不安，叫住了后藤。

要是就這么讓他倆走了，說不準真會演變成互毆。

“什么事？”

“我也去吧？”

“你先回去。”

后藤硬邦邦地說完，和宮川并肩走了。

石井透過擋風玻璃，看著兩人的背影漸漸遠去。

他們的背影很快被黑暗吞噬，看不見了。

莫非后藤就要這么消失了嗎？

石井腦子里掠過這樣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