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香剛從衛浴一體式洗手間走出來，便看到桌子上的手機在震動。

誰呀？頭發都還沒干呢。

她想過一會兒再打回去，但確認過來電顯示后又改變了主意。

是八云打來的。他打來電話簡直近乎奇跡。

晴香用毛巾擦了擦手，接起電話。

“喂、喂……”

“看樣子你一如既往的很閑嘛。”

八云用瞧不起的語氣說。

明明是他先打來電話，一上來就說了些什么？

“我剛洗完澡。既要把頭發弄干，又要保養皮膚，所以很忙。”

“我說了，那些都是徒勞無功的對抗。”

真氣人。從八云那里一概感受不到什么叫體貼入微。

“多管閑事。倒是你，快整理好那頭睡得亂蓬蓬的頭發吧。”

“我可有言在先，我不是睡成那樣，而是就是那種發型。”

“無論誰怎么看，看上去那都只能是睡得亂蓬蓬的頭發。”

“大概你的品味理解不了吧。”

隔著電話都能聽見八云在打哈欠。

他竟然說話嗆人到這個地步。晴香不擅長針鋒相對，某種意義上她挺佩服八云。

“說吧，今天有什么事？”

晴香提出正題。

雖然惱火，但八云可不是為瞎聊打電話過來的那類人，莫非是因為哪個案子，他要我幫忙嗎？

根據平日的經驗，晴香胡思亂想。

“倒稱不上事情……”

八云有點口齒不清。

“你怎么了？”

“我有件事必須向你道歉。”

“道歉？”

誰？跟誰？為什么？

這出其不意的事讓晴香陷入混亂。

八云不會考慮主動跟誰道歉，而且他也不認為有什么要道歉的事情。

這個人的腦袋不會是被豆腐角打了吧？

“你的演奏會一事……”

“哦。嗯。”

晴香不知道八云的真意，語氣變得提心吊膽。

“我有點事，可能去不了了。”

好驚人的違和感……

八云的態度和平素截然不同。而且因為他也沒承諾什么一定會來演奏會，所以本來也就無需道歉。

“就這個事兒。對不起。”

八云低聲說。

果然奇怪。晴香無法抹去這種念頭。

“喂，你碰到什么事了嗎？”

晴香一邊倚著床，一邊問。

“怎么？”

“可是你和平時不一樣了。”

“我一點都沒變。”

電話對面傳來八云的嘆息聲。

“撒謊。”

“你憑什么這樣斷言？”

“女人的直覺。”

“你的直覺根本靠不住嘛。”

電話那頭，八云笑了。

“什么事嗎？那個。”

“我都說過了。總之我不能守約，對不起。我倒是想去看看你演奏了些什么蠢東西呢……”

“喂，我也能演奏得很好的。”

稍微溫柔一點他就這樣。難得自己擔心他，卻覺得自己好像吃了虧一樣。

“總之之前很多事都對不住了。”

八云鄭重其事地說完，不待晴香回答便掛斷了電話。

晴香掛了電話之后依然拂不去違和感。

總覺得像是告別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