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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不講理的莽夫

  • 田園閨事
  • 尋歡
  • 3223字
  • 2014-08-15 20:56:52

夜深,人靜。

萬景軒里寧氏已經早就安置了,并沒有過問府外發生的事情。林菀兒也沒有與寧氏去說,辦完了外面的事以后,她就回了晚晴軒。

只是,她沒有用晚飯,才上了夜,待幾個丫環掌了燈以后,就連她們也都遣退干凈了。

晚晴軒的后面有一處小空地,沒多大的面積,只是用約約的有些模樣的卵石堆砌了一條曲折的小徑,小徑的一邊是一株有了百年樹齡的梅樹,此時,晚風吹過也不過是樹影婆娑,在月影下,竟顯得十分的寂寞。

此時,不是冬季,顯不出梅樹的高潔;此時也不是萬物萌發的暖春,無人可以與它匹敵不群的倨傲,將要入了秋的夜里,梅樹與其它的許多的樹木一樣,頗有些濃密的綠色,將虬枝風骨也都遮蓋住了,就像是此時在梅樹對面的小亭里挺挺的孤自跪著的孑然的人形。

卵石鋪就的碎徑的左側只有一個四角斗檐的小廳子,此時,亭子里面一個身著白色斗蓬,甚至是連頭發也都遮在了圍帽里的瘦小的人形,緊閉著透不進半點光亮的雙眸,雙手闔在了眉心,神色肅靜,端凝。

下午的時候,就在趙寒衣剛到了稻香別苑后,文候世子林長風就派候府里的大管事將林菀兒一應的吃喝嚼用的器具連帶著瓜果蔬菜足足的拉了十輛馬車送到了別苑。

跟著車來的后面還有四頂小轎,這次文候世子當真是不得不讓趙寒衣感嘆,實在是透著心疼自己的妹妹。

送來的頭兩頂轎子里有林菀兒外祖家京上世家大戶王家現在的當家人林菀兒的嫡親的二舅舅的嫡出大小姐王月英,又有當朝太師的孫女周雪菊,這兩位可都是京里數得出來的大家閨秀,另外的跟過來的兩頂小轎里帶來的是林菀兒的院子里的大小丫環。

趙寒衣雖然看到林長風的聲勢,覺得動靜太大了些,可是,倒也是明白林長風對自己妹妹的疼愛,到底是文候的獨女,當真是掌上明珠,萬千疼愛,就說是千金貴體,也是一點也不為過的。

只是,此時呢?

沉沉的向前邁了兩步。

趙寒衣此時就停在林菀兒六七步開外的地方。

剛才,府里當職的暗衛告訴他,文候家的郡主已經在荒院里跪了足有兩個時辰了。

“你這是為何?”

趙寒衣并沒有走前面的門,晚晴軒在別苑的西側,雖然安靜,但是與老太所住的萬景軒只不過是隔著一個夾道,趙寒衣也不敢大意,只得從后面翻了墻進來。

“堂堂將軍竟然翻墻而入?可是想要做偷花竊玉之事,不過,林菀兒倒覺得將軍是迷了路了,這里只有林菀兒孤自一人,請將軍走吧!”

林菀兒語氣里透著疏離的態度,像是極厭惡趙寒衣此時走近她似的。

趙寒衣當然不會被小丫頭的幾句話給說得無地自容,只是這個文候郡主他也不過是幾年沒見,這臉面也太厚了些,明明是金枝玉葉卻把偷香竊玉說得這么的堂皇,正景,實在是讓趙寒衣有些匪夷所思。

抬步走到了林菀兒的近前,直到進到了亭子里,趙寒衣才看到,在亭子里那張嵌七彩螺鈿飾百碟穿花的黃花梨的長桌的下面,有一個極小的青銅小鼎。

這種小鼎一般都是尋常女兒家用來燃香料薰女子的臥榻用的,在林菀兒這里能有這樣平常的東西,實在讓趙寒衣覺得奇怪。

俯身蹲下,趙寒衣抬手就去拿林菀兒身前那只青銅的小鼎。

青銅鼎沒有花紋,除了一對半月形的小手耳,三只象腿撐著小鼎外,實在是看不出來有其它的什么裝飾。

銅鼎里是空的,什么也沒有,就連香灰也不見半絲。

“住手?!?

林菀兒伸手攔住,在趙寒衣將要觸到這只鼎的時候,先將鼎挪了挪,并且又拿披風罩住,然后林菀兒這才抬眼看向此時幾乎能與她平視著的趙寒衣。

“將軍請走吧?!?

這個時候,林菀兒半點敷衍趙寒衣的心思都沒有,更可以說,她沒有半點的心思想要跟眼前這個心思縝密的男人周旋什么。

趙寒衣沒有動,一只膝蓋幾乎已經要跪到了地上,另外的一只屈著,盯著林菀兒的一雙眼,像是出了鞘的劍般,讓林菀兒覺得極不舒服。

林菀兒閉了閉眼,伸手撫了撫自己的披風上根本不存在的褶皺,躲開趙寒衣的逼視。

“更深露重,請將軍自重?!?

“你在害怕?還是……”

趙寒衣眉峰略皺,一時不好說話,停頓了片刻,盯視著眼前這個面色異常凝重的少女,饒是他這樣冷的性子也是琢磨了琢磨才問道。

“還是在為下午的那幾條性命覺得不安生?”

“笑話!”

林菀兒抬頭,倨傲的笑著對上趙寒衣探究的一雙利眸。

“將軍別忘了我是文候郡主,下午的幾個奴才不過是升斗草民,將軍莫要一時醉了酒,拿這些胡話污了我的耳朵。”

“是嗎?”

趙寒衣冷笑,看著林菀兒異常堅定的一雙明眸。

伸手突然間就在林菀兒還來不及做什么防備的時候,故意冷冷的緩了句。

“那我把那十幾個帶頭鬧事的即刻押送到大理寺,大小也是湊個齊整。你想若是憑著他們惹了你不高興,你哥哥會把他們如何?”

林菀兒掙了兩下,可是,她不過是羸弱的少女,而此時制著她的人卻是孔武有力的大將軍,如何林菀兒都是徒勞的,只是,當趙寒衣故意試探她的時候,林菀兒抬頭對上,仍不認輸。

“既然將軍要抓他們,那便由將軍處置他們性命,一切都與菀兒毫無干息?!?

“是嗎?”

松開制著林菀兒被夜涼冰得已經沒了溫度的小下巴,趙寒衣輕巧的在林菀兒面前起了身、

“你以為要了性命就是最大的懲罰嗎?”

趙寒衣不想嚇林菀兒,只是,此時的林菀兒他不知道要如何的勸,也不想勸,便隨意的說道。

“大理寺的剜骨之刑,想來郡主也是聽過的,實則這還是輕的?!?

趙寒衣才說了這么小半句,就見林菀兒剛剛還平放在膝頭的手已經不自覺間的就握成了拳。

趙寒衣冷笑,到底是個女孩,沉不住氣了。

“起身吧,那幾條性命不值得你如此擱置不下?!?

林菀兒的眼有些飄忽,像是在想什么,趙寒衣不耐再等她,伸手握著林菀兒的肩頭,就是往前一提。

林菀兒跪得時間極久,又是覺得自己下午氣得太過了,那兩條性命原不必如此草芥一樣的,到底是心中過意不去,心思和體力這時候都已經熬得沒有半分的力氣。

當趙寒衣提起她的時候,膝蓋已經失了知覺,腿腳更是麻得動不了半分的林菀兒下意識的就攀住了趙寒衣的手臂。

“放手!”

林菀兒瞪著眼,看趙寒衣。

“將軍,請你放手?!?

“我不放,你又能如何?”

趙寒衣照舊冷笑,根本不理會此時在他看來儼然是無禮取鬧的林菀兒。

“將軍,再不放我就要喊人了?!?

林菀兒也是冷笑,雖然沒有趙寒衣那般的威勢奪人的氣勢,倒也有幾分逼人的模樣。

“將軍該知道,不久以后我就可能是太子側妃了,若是此時鬧出事來,將軍該如何自處,又將趙家置于何地?”

林菀兒頗有幾分鄭重其事的追問,就連趙寒衣都是片刻間沒回過神來,而林菀兒就趁著趙寒衣還沒明白過來的時候,掙開趙寒衣的手,重新又跪回到了地上,傾刻間,極細的身板硬挺挺的立著,竟然是閉目凝神,一副不打算打理他了的意思。

趙雨晴是個柔弱的性子,其它的女子在趙寒衣的面前,也不過就只是能當了他一指之力的事情罷了,可是,這兩天林菀兒卻幾次三番以一種趙寒衣根本想像不到的驚愕的方式讓趙寒衣委實覺得驚訝。

無論是如果林菀兒在這里病了,或者是讓林菀兒幾次挑釁了他的底線,趙寒衣幾乎想都不想的都有完全的理由,想要把眼前這個麻煩給處置了。

這么想的,趙寒衣也就這么做的。

他是個將軍,身上的功夫莫說以一當十,就是以一當百也是能抵擋一陣子的,何況只是一個閨閣里的朱門玉戶的大小姐。

不過是一勾一停,林菀兒的嘴已經被趙寒衣狠狠的罩住,像是夾著一個包裹一樣,趙寒衣極不紳士的將林菀兒就這么夾在了腋下,并且大踏步的向晚晴軒的正房走去。

今天,趙寒衣送來了趙雨晴,因為林菀兒一直沒有安置,雖然林菀兒跟趙雨晴說了她想到后面的亭子里睡會兒,可是,趙雨晴也是睡得不踏實,聽了外面稍有動靜,未等丫環們叫她,她自己就罩了件狐毛披風出了西堂。

剛到廊下,趙雨晴就嚇得呆住了,張著嘴不知道是要叫大哥,還是該開口跟大哥說,讓他放了林菀兒。

趙雨晴被突發的狀況嚇得說不出話,林菀兒房里的四個丫頭卻是知道自家郡主脾氣的,就是一向多事的瑤碧都沒敢真的去休息了,現在見武候世子,堂堂的上將軍將自己家的郡主這么,這么沒有禮數的夾了過來,也都是傻了,極傻。

趙寒衣冷眼看了眼妹妹單薄的衣服。

“回房去,我吃不了她。”

說完了這句話,趙雨晴只能瞪著眼睛,張大著嘴,愣愣的看著自家一向冰冷的不近人情的大哥,竟然竟然就這么在腋下夾著文候府家的郡主,她的閨蜜,挑了簾子,大踏步的就這么消失在了趙雨晴的眼睛。

這一幕實在,實在是嚇得趙雨晴通身冒了一層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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