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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水道囚室(3)

  • 真龍氣2
  • 凱里
  • 3134字
  • 2014-08-17 13:43:35

天師府在公共租界,是一個獨立式帶花園的洋房建筑,這種西式建筑在租界內十分平常,多為洋人所建造和居住,但有時其主人也會是些有錢有勢的中國人,比如丁香花園、宋家花園、哈同花園等,天師府也不例外。原為英國商人所建,天師府搬遷至滬后,便盤下了這片宅子,張元旭特為此題寫了洗心軒的齋名以表其志。那洋房所帶的花園不甚大,但布置得卻也錯落有致,頗有中國傳統意味,壘了假山,開了溝渠,養了幾尾魚,種了幾株桃樹,還修了一個小亭,懸有“洗心”二字匾額,柱子上掛有對聯一副:“真山水不需圖畫,大圣賢皆自奮興”——這些自然都是張元旭搬入后重新布置的。洋房邊上又新砌了一間小平房,連著花園一側的外墻,一門一窗,墻面與洋房做成一色,連屋頂的式樣,磚瓦的顏色,門窗的風格都與洋房做得一模一樣,力求風格的統一,雖說與洋房有新舊之別,但還是給人一種一體的感覺。

管家掏出鑰匙,開了門,對招娣說:“姑娘你今晚就住這兒,我等下會叫人來打掃布置的。”

招娣惴惴地走入屋中,只見床和桌椅俱全,只不過都遮著白色的布幔,像是無人居住的樣子。“這里是……?”招娣問管家道。

“這是我娘的房間。”張恩涪出現在了門口,手中拄著一根長杖,他揮手讓管家先離去:“在龍虎山的時候我娘就有一個房間,來這里后爹爹特地讓人造了這么一件屋子,朝向擺設都沒有變。以前每逢我娘的祭日,爹爹都會來這里站一會兒,后來就越來越少來了……”

“你娘已經過世了?”招娣不安地問道,“那這位張夫人是你爹爹的續弦吧?”

張恩涪搖了搖頭:“不是的,大娘是正室。我娘是龍虎山腳下的村姑,我爹爹甚至連名分都沒有給過她……”說到此處,他不禁低下了頭。

“哎喲喲,又在背地里說我什么壞話啊?”張夫人尖銳的聲音突然在屋外響起,倒把屋里的兩人嚇了一跳,“你爹爹和你娘一夜風流,才有了你這小鬼。你也找了個鄉下丫頭,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張恩涪只當沒聽到,轉身向外說道:“大娘,這是我娘的房間,爹爹也說過,你還是不要進來吧。”

“哼,我才不要進這鬼屋子。”張夫人一臉的厭惡神情,“我有事找你,在花園小亭,你快過來。”張恩涪無奈,只得摸索著過去了。

這時,管家也帶了兩個女傭前來打掃房間,招娣只好先走到屋外,耳中聽得亭子那邊越說越大聲,似乎有些斗口,忙跑過去看。

張夫人見招娣過來,氣呼呼地對坐在石凳上的張恩涪說道:“你爹為了救你生死不明,你倒帶了個女人回來,真該天打雷劈,瞎了雙眼算是便宜你了!”說完,頭一扭便回洋房里去了。

招娣忙握住了張恩涪的手,只覺他雙手顫抖不已,顯然已是氣憤至極。

“我沒有害爹爹,我不是喪門星!”張恩涪口中不住地喃喃道,“爹爹會平安回來的,招娣,袁先生說爹爹會平安回來的,是么?”

招娣緊緊抓著張恩涪的手,低聲安慰道:“你爹爹法術高強,一定沒事的。倒是你的眼睛,得想辦法治才行啊……”

“唉,我的雙眼已經變成了木頭,還有的救么?”張恩涪遲疑地道,“招娣,我一個瞎子,也不能給你什么,你跟著我只有受苦……”

“大哥,你怎么能這么說?”招娣的聲音倒是十分堅決,將張恩涪的手指放到自己的額頭上,“你眼睛瞎了我就照顧你一輩子,我都肯為你死過,你又怎么能拋下我呢?”

張恩涪摸著招娣的額角的傷疤,那是昔日撞柱所留下的印記,想起那里也是招娣心病的所在,心中不由得波瀾起伏,感慨萬千。“唉,那顆太白珠不知被誰拿走了。否則用來將你臉上的胎記磨去,該有多好。”

“沒關系,你看不見的話,自然也就不會嫌棄我的胎記了。”招娣蹲下身子,將腦袋依偎入張恩涪的懷中,“大哥,我已經沒有家了,你再不要我的話,那我在這個世上就無依無靠了。”

張恩涪也緊緊抱著招娣,輕聲道:“不會的,招娣,我不會不要你的,你永遠是我張恩涪的妻子!我會疼你愛你一輩子。”

忽然,后面傳來張恩溥的聲音:“哎喲喲,我可什么都沒看見。”招娣忙站起身來,走到一旁去了。

張恩涪也覺得不好意思,但總是要做出大哥的樣子來,強使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問道:“恩溥,原來是你,有什么事么?”

“聽說北京有人來了。”張恩溥上前,攙起了張恩涪,“娘正在廳里接待著呢,我們去聽聽,招娣姐姐你就在這里吧。”

招娣答應了,關切地對張恩涪道:“你要小心哦。別再和你大娘爭執,氣壞了自己的身子不值當。”

“招娣姐姐,大哥,我娘她有時候的確過分,還希望你們別介意。我會照顧好大哥的。”張恩溥于是拉著張恩涪來到廳外,悄悄地將耳朵貼在窗上,偷聽大廳里的談話。

傭人上了茶,緊接著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天師怎么不出來見我們?我們可是有袁大總統的手諭的。”

接著便是張夫人的聲音,盡管是女人家,但毫不示弱:“天師有事不在府中,兩位有什么事跟我說,也是一樣的。”

“哦?不在?眼下大事未決,難道他還有閑情雅致出去游山玩水?大總統派我們來是想問問天師,那件事辦得如何了?”

張夫人料到是問這事,早有準備,故作平靜地道:“那就請特使回去轉告大總統,天師已經有線索,相信很快就能成功。”

“有線索?不會吧……”那人抽動嘴角,冷笑一聲,“日本方面給大總統傳來情報,似乎天師已經失去了聯系。現在那件事的線索就落在一個名叫袁度的人身上。那個袁度在十幾年前可是天下赫赫有名的第一神算。天師要從他的手里拿東西,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吧?”

“你……”張夫人見來人并非善意,且語帶嘲諷,對龍虎山大為輕視,不由得有些生氣,不過她還是按捺住,強笑道:“龍虎山天師府,自漢以來,已傳六十二代,代代名重天下,豈是那袁度所能比?還望來使轉告袁總統,莫要誤信他人之言,以致所托非人。”

那人依舊用陰陽怪氣的聲音說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連龍虎山都保不住,談什么名重天下?”

張恩溥聽見來人三番四次出言挑釁,不將母親放在眼中,不由氣急萬分,恨恨道:“怎的有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敢到天師府來撒野,我要好好教訓教訓他!”說完便要闖進去。張恩涪耳中聽得明白,一把將弟弟拉住,小聲道:“那人敢這么說,來頭必不簡單,爹爹幫助袁世凱,也是為了咱們龍虎山,如今還未到破裂的時候,你看大娘都忍耐住了,我們這么貿然闖進去,豈不是壞了大事?”張恩溥聽大哥這樣說,也知道不好造次,將窗推開一條小縫,往里望去,想看看到底那人是如何地兇神惡煞。卻見客座上坐著的是一個穿著洋裝,戴著黑框圓眼鏡的中年男子,身材微胖,頭發梳理得整整齊齊,看上去像是一個受過良好教育的上層人士,可不知怎的,在張恩溥看來,那個人的身上,不停地散發出一種氣息,令人感到十分寒冷與壓抑。在那個男子身后是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人,低頭垂手而立,看不清樣貌。

張夫人坐在堂上,雙目圓睜,柳眉倒豎,幾乎要咬碎一口銀牙,似乎在極力克制,想來看在龍虎山前途上不愿與來人翻臉。

中年男子對張夫人的神情視而不見,又續道:“大總統可是極信任天師,特批了兩萬銀元給天師,以作方便之用,如今小半年過去了,進展全無,圖耗重帑,可讓大總統該如何信你們龍虎山呢?我看大總統將此事托給天師,怕真是所托非人了。”

張夫人定了定神,繼續說道:“那袁總統是什么意思呢?”

中年男子扶了下眼鏡,笑著說道:“袁總統念在天師祈雨有功,特寬限一個月,若過完年還是一無所得的話,那么總統只好把這件事交給別人了。”

“交給誰?這天下除了我們龍虎山,誰還能幫袁總統?”張夫人不屑道,“難道袁總統還能請得動隱居深山的各大術派頭腦不成?”

中年男子搖了搖頭道:“世外高人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自然非我們這些凡夫俗子所能見到。但要是說風水堪輿占卜星象之學的話,天下除了袁度以外,難道就沒有旁人了?日本的朋友已經幫我們找到了隱居山林的諸葛世家,而他們現在的族長諸葛清源也已經答應了大總統出山相助,再加上我身后這位,難道還會輸于天師么?”

“是么?”張夫人冷笑一聲,“有沒有本事,一試便知!”將手往桌上一拍,面前的茶盅蓋碗陡然飛起,朝著那男子身后的黑衣人激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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