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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韓信傳

韓信[1],淮陰人也。家貧無行[2],不得推擇[3]為吏,常從人[4]寄食。從項羽為郎中,數(shù)以策干項羽,弗用。亡楚歸漢,上未奇之也。數(shù)與蕭何語,何奇之。至南鄭,諸將亡者十數(shù)人。信度何已數(shù)言,上不我用,即亡。何聞信亡,不及以聞,自追之。人有言上曰“:丞相何亡。”上怒,如失左右手。

注釋

[1]韓信:淮陰(今屬江蘇)人,西漢開國名將,著名軍事家,漢初三杰之一。

[2]無行:沒有善行,品行不端。

[3]推擇:推舉選拔。

[4]從人:指投靠他人。

譯文

韓信,淮陰人,家中貧困,自身也沒有突出的品行,因而沒能被推舉做官,經(jīng)常投靠他人,依附別人生活。后來跟隨項羽做了郎中。韓信多次向項羽進獻計策,都沒有被采用,于是便逃離楚軍,歸投了漢王,但漢王并未重視他。韓信多次和蕭何交談,蕭何很賞識他。漢軍到達南鄭時,逃跑的將領(lǐng)有十多人。韓信考慮到蕭何已數(shù)次向漢王推薦過自己,而漢王還是不重用我,于是也就逃走了。蕭何聽說韓信逃走了,來不及向漢王報告,就親自去追韓信。有人向漢王報告說:“丞相蕭何逃跑了。”漢王聽后很生氣,如同失去了左右手一樣。

居[1]一二日,何來謁[2]。上且怒且喜,罵何曰:“若亡,何也?”曰:“臣非敢亡,追亡者耳。”上曰:“所追誰?”曰:“韓信。”上復罵曰:“諸將亡者以十數(shù),公無所追,追信,詐也。”何曰:“諸將易得,至如信,國士無雙[3]。王必欲長王漢中,無所事[4]信;必欲爭天下,非信無可與計事者。”王曰:“吾亦欲東耳。”何曰:“王必東,能用信,信即留;不能用信,信終亡耳。”王曰:“吾以為將。”何曰:“雖為將,信不留。”王曰:“以為大將。”何曰:“幸甚。必欲拜之,擇日齋戒,設(shè)壇場,具禮乃可。”王許之。諸將皆喜,人人各以為得大將。至拜,乃韓信也,一軍皆驚。

注釋

[1]居:猶經(jīng)過。

[2]謁:晉見,拜見。

[3]國士無雙:謂國中獨一無二的人才。國士,最優(yōu)秀的人物。

[4]事:使用,役使。

譯文

過了一兩天,蕭何前來晉見,漢王又生氣又歡喜,斥責蕭何說:“你也逃跑,這是為什么?”蕭何說:“臣不敢逃跑,只是去追逃跑的人。”漢王說:“你所追的人是誰?”蕭何說:“韓信。”漢王又罵道:“逃跑的將領(lǐng)有十幾人,你都沒有去追,說去追韓信,你是在說謊吧。”蕭何說:“那些將領(lǐng)都容易得到,至于像韓信這樣的人才,在全天下也找不出第二個。大王如果希望長期在漢中稱王,那就無須任用韓信了;如果您想要爭奪天下,除了韓信就再沒有可以和您謀劃大事的人了。”漢王說:“我也想向東發(fā)展啊。”蕭何說:“大王如果決意向東,能夠重用韓信,韓信就會留下;若不能重用韓信,韓信最終還是會逃跑的。”漢王說:“我讓他做將領(lǐng)。”蕭何說:“即使是做將領(lǐng),韓信也不會留下。”漢王說:“那就讓他做大將。”蕭何說:“太好了!如果要拜韓信為大將,應當選擇吉日,沐浴齋戒,設(shè)立壇場,舉行拜將的儀式才可以。”漢王答應了蕭何的要求。眾將領(lǐng)聽說了此事都很歡喜,每個人都以為自己要當大將了。等到拜將時,才知道大將竟是韓信,全軍上下都很驚訝。

信已拜,上坐。王曰:“丞相數(shù)言將軍,將軍何以教寡人計策?”信因問王曰:“今東向爭天下,豈非項王耶?”曰:“然。”“大王自料勇悍仁強,孰與項王?”漢王曰:“弗如也。”信曰:“唯[1]。信亦以為大王弗如也。然臣嘗事項王,請言項王為人也。項王意烏猝嗟[2],千人皆廢[3],言羽一嗟。千人皆廢不收也。然不能任屬[4]賢將,此特匹夫之勇[5]也。項王見人恭謹,言語姁姁[6],人有疾病,涕泣分食飲,至使人有功當封爵,刻印刓[7],忍不能與,此所謂婦人之仁也。又背義帝約,而以親愛王,諸侯不平。所過無不殘滅,多怨百姓,百姓不附,特劫于威強服耳。名雖為霸,實失天下心,故曰其強易弱。”

注釋

[1]唯:應答聲。

[2]意烏猝嗟:意烏,怒吼聲。猝嗟,猶叱咤,發(fā)怒呼喝。

[3]廢:偃伏,即嚇倒之意。

[4]任屬:信用托付。

[5]匹夫之勇:謂不用智謀,單憑個人的勇氣。

[6]姁姁:姁,音許。平和安好貌。

[7]刓:通“玩”,摩挲。

譯文

韓信已經(jīng)被拜為大將,就座于上位。漢王說:“丞相多次向我提起過將軍,將軍有什么計策可以教導我嗎?”韓信于是問漢王,說:“如今向東去能與大王爭奪天下的,難道不正是項王嗎?”漢王說:“是的。”“大王您自己估量,在勇猛兇悍、仁義強毅這些方面,您跟項王相比如何?”漢王說:“我不如項王。”韓信說:“是的,我也認為這些方面大王您不如項王。然而臣曾經(jīng)在項王手下任事,請允許我談談項王的為人。項王厲聲怒吼,千人之眾都嚇得不敢動彈,然而他卻不能任用賢明的將領(lǐng),這只是匹夫的血氣之勇罷了;項王待人恭敬謹慎,言語溫和,如果有人得了病,項王會同情落淚,并把自己的飲食分給他;等到有人立了戰(zhàn)功應加封授爵時,他卻把刻好的印信拿在手里摩挲把玩,舍不得給人,這只是所謂的婦人之仁。項王又違背了與義帝的盟約,把自己親近喜愛的人分封在關(guān)中為王,諸侯為此都憤憤不平。項王軍隊所經(jīng)過的地方,沒有不遭到殘殺毀滅的,多與百姓結(jié)怨,百姓都不愿意歸附他,只是在威勢的逼迫下,勉強服從罷了。項王名義上雖然是霸王,而實際上卻失掉了天下人心,所以說他的強大很容易變?yōu)樗ト酢!?

“今大王誠能反其道,任天下武勇,何不誅?以天下城邑封功臣,何不服?以義兵從思東歸[1]之士,何不散?且大王之入武關(guān),秋豪無所害[2],除秦苛法,秦民無不欲得大王。今失職之蜀,民無不恨者。今王舉而東,三秦[3]可傳檄而定[4]也。”于是漢王大喜,自以為得信晚。

注釋

[1]東歸:指回故鄉(xiāng)。

[2]秋豪無所害:指漢軍紀律嚴明,絲毫不侵害人民的利益。

[3]三秦:秦亡以后,項羽三分關(guān)中,封秦降將章邯為雍王,秦長史司馬欣為塞王,秦都尉董翳為翟王,三王所占據(jù)之地則稱為三秦。

[4]傳檄而定:比喻不待出兵,只要用一紙文書,就可以降服敵方,安定局勢。檄,文體名,古官府用以征召、曉喻、聲討的文書。

譯文

“如今大王果真能采用和項王相反的做法,任用天下威武勇猛的將士,有什么敵人不能被誅滅呢?把天下的城邑分封給有功的臣子,還有誰不會心服?率領(lǐng)正義之師,順從將士們東歸故鄉(xiāng)的心愿,又有什么敵人不會散敗呢?況且大王自入武關(guān)以來,軍紀嚴明,對百姓秋毫無犯,廢除了秦朝繁苛的法令,秦地的百姓沒有不盼望大王在關(guān)中做王的。如今您失去了應有的封爵而來到蜀地,百姓沒有不為您抱不平的。如今大王若舉兵東進,對于三秦之地,只要發(fā)布一道檄文就可平定了。”于是漢王非常高興,自認為得到韓信太晚了。

漢王以信為左丞相,擊魏。信問酈生:“魏得無[1]用周叔為大將乎?”曰:“柏直也。”信曰:“豎子[2]耳。”遂進擊魏,虜豹。定河東,使人請漢王:“愿益兵[3]三萬人,臣請以北舉[4]燕、趙,東擊齊,南絕楚之糧道,西與大王會于榮陽。”漢王與兵三萬人,進破代,禽夏說,以兵數(shù)萬,欲東下井陘擊趙。

注釋

[1]得無:猶言莫非。

[2]豎子:對人的鄙稱,猶今言“小子”。

[3]益兵:增加兵力,增援。

[4]舉:攻克,占領(lǐng)。

譯文

漢王任命韓信為左丞相,進攻魏國。韓信問酈食其:“魏國莫非是用周叔為大將嗎?”酈食其說:“是柏直。”韓信說:“一介匹夫罷了。”于是就進軍攻打魏國,俘虜了魏豹,平定了河東一帶。韓信派人請求漢王:“希望能增兵三萬人,臣請求向北攻克燕、趙兩國,再向東進擊齊國,然后向南斷絕楚國的糧道,最后向西與大王會師于滎陽。”漢王于是增兵三萬人給韓信。韓信進擊攻破了代國,生擒了夏說,又率領(lǐng)數(shù)萬軍隊,打算東下井陘攻打趙國。

趙王、成安君陳余聚兵井陘口[1],廣武君李左車說成安君曰:“聞漢將韓信,涉西河[2],虜魏王,禽夏說,議欲以下趙,此乘勝而去國遠斗,其鋒不可當。臣聞千里饋糧,士有饑色;樵蘇后爨[3],樵。取薪也。蘇。取草也。師不宿飽[4]。今井陘之道,車不得方軌[5],騎不得成列,行數(shù)百里,其勢糧食必在后。愿足下假[6]臣奇兵三萬人,從間路絕其輜重[7],足下深溝高壘[8]勿與戰(zhàn)。彼前不得斗。退不得還,不至十日,兩將之頭,可致麾下。”成安君不聽。信知其不用,大喜,乃引兵遂下井陘口,斬成安君泜水,禽趙王歇。乃令軍毋斬廣武君。

注釋

[1]井陘口:要隘名,九塞之一。

[2]西河:古稱黃河南北流向的部分(今河套以下至風陵渡一段)為西河。

[3]樵蘇后爨:樵蘇,砍柴刈草。爨,音篡,燒火煮飯。

[4]宿飽:經(jīng)常飽。

[5]方軌:車輛并行。

[6]假:給予。

[7]輜重:指隨軍運載的軍用器械、糧秣等。

[8]深溝高壘:謂掘下深的壕溝,筑起高的壁壘,用以固守。

譯文

趙王趙歇和成安君陳余聚集兵力于井陘口,廣武君李左車勸成安君說:“聽說漢將韓信渡過西河,俘虜了魏王,生擒了夏說,計議要攻克趙國,這是乘勝離開國土遠征,其鋒芒不可阻擋。臣聽說‘從千里之外運送糧草,士兵們就會有饑餓的面色;臨時打柴割草再去做飯,軍隊就不能經(jīng)常吃飽’。如今井陘口的道路,兵車不得并行,騎兵不能排成隊列,行軍數(shù)百里,在這種形勢下糧草必定在后面,希望足下您能給我三萬人作奇兵,從小路截斷漢軍的軍械、糧草。您則深挖壕溝,高筑壁壘,不要與漢軍交戰(zhàn),如此則漢軍向前不能作戰(zhàn),撤退又不能回去,不出十天,漢軍兩位主將的首級就可以送到您面前了。”成安君不聽。韓信打探到成安君沒有采用廣武君的建議,非常高興,于是就率兵攻下了井陘口,在泜水邊斬殺了成安君陳余,生擒了趙王趙歇,又傳令全軍不要殺廣武君。

頃之,有縛而至麾下者。于是問廣武君:“仆欲北攻燕,東伐齊,何若[1]有功?”廣武君辭[2]曰:“臣聞之,‘亡國之大夫,不可以圖存[3];敗軍之將,不可以語勇。’若臣者,何足以權(quán)大事乎!”信曰:“仆聞之,百里奚居虞而虞亡,之秦而秦伯[4],非愚于虞而智于秦也,用與不用、聽與不聽耳。使成安君聽子計,仆亦禽[5]矣!仆委心歸計[6],愿子勿辭。”

注釋

[1]何若:如何,怎樣。

[2]辭:推辭。

[3]圖存:謀劃國家存亡大計。

[4]伯:通“霸”。

[5]禽:“擒”的古字,被俘。

[6]委心歸計:委心,猶傾心。歸計,聽從計策。

譯文

不一會兒,就有人捆綁著廣武君帶到了軍帳中。于是韓信就問廣武君:“我打算北上攻打燕國,向東討伐齊國,怎樣才能取得成功呢?”廣武君推辭說:“臣聽說‘亡了國的大臣,不配再謀劃國家的存亡大計;打了敗仗的將軍,沒有資格再談論勇敢’。像我這樣(敗兵亡國)的人,哪里能夠談論此等大事呢?”韓信說:“我聽說百里奚在虞國時,虞國滅亡了;到了秦國后,秦國卻稱霸于諸侯。這不是因為他在虞國時愚鈍而到秦國后就變得聰明智慧,關(guān)鍵在于君主用不用他,聽不聽他的意見。假使成安君接受了您的建議,我也就被俘虜了。我誠心地來聽從您的計策,希望您不要推辭。”

廣武君曰:“臣聞‘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亦有一得’,故曰‘狂夫[1]之言,圣人擇焉’。顧[2]恐臣計未足用,愿效愚忠。故成安君有百戰(zhàn)百勝之計,一日[3]而失之,軍敗鄗下,今高邑是也。身死泜水上。今足下虜魏王、禽夏說。不旬朝[4],破趙二十萬眾,誅成安君,名聞海內(nèi),威震諸侯,眾庶莫不傾耳以待命者。然而眾勞卒疲,其實難用也。今足下舉勌敝[5]之兵,頓[6]之燕堅城之下,情見力屈[7],欲戰(zhàn)不拔,曠日持久,糧食單竭。若燕不破,齊必拒境而自強。二國相持,則劉項之權(quán),未有所分也。”

注釋

[1]狂夫:無知妄為的人。

[2]顧:但是。

[3]一日:一旦。

[4]不旬朝:不到半天功夫。旬,滿,足。

[5]勌敝:勌,古同“倦”。敝,疲憊,睏乏。

[6]頓:駐屯。

[7]情見力屈:同“情見勢屈”,謂在軍事上情況暴露而又屈居劣勢地位。

譯文

廣武君說道:“我聽說‘聰明人即使對問題深思熟慮,也難免會出現(xiàn)差錯;愚鈍之人的思慮中,總會有一些可取之處’。所以說,即使一個無知妄為者的話,圣人也會有選擇的采納。但恐怕臣的計策不值得采用,不過臣愿意貢獻愚忠。本來成安君有百戰(zhàn)百勝的計策,然而一旦失策,軍隊在鄗城之下戰(zhàn)敗,自己也死在泜水邊上。如今您俘虜了魏王魏豹,擒獲了代國丞相夏說,不到半天的功夫就擊潰了趙國的二十萬大軍,誅殺了成安君陳余,名聲傳揚四海,威勢震動諸侯,百姓們(心懷恐懼)無不側(cè)耳靜聽,等待您進軍的命令。然而,眼下大眾勞苦,士兵疲倦,其實難以再戰(zhàn)了。如今您發(fā)動疲憊的軍隊,駐屯在燕國堅固的城池之下,實情暴露而又屈居劣勢地位,想戰(zhàn)卻不能攻取城池,如此耗費時日,拖延久了,糧草必會用盡。如果燕國不能攻破,齊國定會據(jù)守邊境以圖自強。若與兩國相持不下,那么劉邦和項羽的勝負就很難分判了。”

“當今之計,不如按甲休兵[1],饗士大夫[2],北首燕路[3],然后發(fā)一乘[4]之使,奉咫尺之書[5]以使燕,燕必不敢不聽。從燕而東臨齊,雖有智者,亦不知為齊計矣。如是,則天下事可圖也。兵固有先聲后實[6]者,此之謂也。”信曰:“善。”于是發(fā)使燕,燕從風而靡[7]。遂度河,襲歷下軍,破龍且。

注釋

[1]按甲休兵:亦作“按甲寢兵”,屯兵休整。

[2]饗士大夫:饗,即勞饗,慰勞犒賞。士大夫,將佐,將士。

[3]北首燕路:擺出向北攻燕的態(tài)勢。北首,猶北向。

[4]一乘:表數(shù)量。用于馬、車、轎子等。

[5]咫尺之書:書信。古代書寫用木簡,信札之簡長盈尺,故稱。

[6]先聲后實:謂聲威在前,武力在后。

[7]從風而靡:謂如風之吹草,草隨風傾倒。比喻強弱懸殊,弱者不堪一擊,即告瓦解。

譯文

“現(xiàn)在最好的辦法,不如屯兵休整,慰勞犒賞軍中將士,擺出向北攻打燕國的態(tài)勢,然后派遣一名使者,帶上一封勸降書去出使燕國,燕國必定不敢不聽從。燕國歸順了,再向東脅制齊國,即使是很有智謀的人,也不知該如何為齊國謀劃了。這樣,奪取天下的大事就可以考慮了。用兵本來就有聲威在前而武力在后,說的大概就是這種情況吧。”韓信說:“好!”于是就派使者出使燕國,燕國聽到消息立刻就投降了。于是韓信率軍渡過黃河,襲擊歷下的齊軍,又擊敗了龍且的援兵。

楚已亡龍且,項王恐,使武涉往信,信謝曰:“臣得事項王數(shù)年,官不過郎中,位不過執(zhí)戟,言不聽,畫策不用,故背楚歸漢。漢王授我上將軍印、數(shù)萬之眾,解衣衣我,推食食我,言聽計用,吾得至于此。人深親信我,背之不祥。”武涉已去,蒯通知天下權(quán)[1]在于信,深說以三分天下之計。信不忍背漢,又自以功大,漢不奪我(舊無我字。補之)齊,遂不聽。項羽死,徙信為楚王。信初之國,陳兵出入。有變告信欲反,上偽游于云夢,信謁于陳。高祖令武士縛信,載后車。信曰:“果若人言,狡兔死,良狗烹[2]。”上曰:“人告公反。”遂械[3]信。至雒陽,赦以為淮陰侯。信知漢王畏惡其能,稱疾不朝。

注釋

[1]權(quán):本指秤錘,此比喻決定勝負的關(guān)鍵。

[2]狡兔死,良狗烹:狡猾的兔子死了,好的獵狗就被人烹食。比喻國君得了天下,就殺害謀士功臣。

[3]械:本指枷杻、鐐銬之類的刑具。亦有拘禁之意。

譯文

楚國已經(jīng)失去了龍且,項王恐懼,派武涉前去游說韓信。韓信辭謝說:“臣曾有機會事奉項王多年,官職不過是個郎中,地位也只是個持戟的侍衛(wèi),臣的進言不被接受,貢獻的計策不被采用,所以才離開楚國,歸投了漢王。漢王授予我上將軍之印,交給我?guī)兹f人的兵馬,脫下自己的衣服給我穿,分出自己的食物給我吃,我所說的話、出的主意都能被采納,所以我才能達到今天的地位。漢王如此親近和信任我,如果背叛了他是不會有好結(jié)果的。”武涉走后,蒯通知道決定天下勝負的關(guān)鍵在于韓信,進一步用三分天下、鼎足而王的策略來勸說韓信。韓信不忍心背叛漢王,又自認為功勞很大,漢王不會奪取自己的齊國,于是就沒有聽從蒯通的意見。項羽死后,劉邦改封韓信為楚王。韓信初到楚國時,出入都派兵戒嚴。有人告發(fā)韓信想要謀反,于是高祖就假稱游覽云夢澤,韓信便去陳地拜見高祖。高祖命令武士把韓信捆綁起來,裝在后面的車子上。韓信說:“果真像人們所說的‘狡猾的兔子死了,好的獵狗就要被烹殺’。”高祖說:“有人告發(fā)你謀反。”于是就給韓信戴上鐐銬,拘禁起來。到了洛陽,高祖赦免了韓信的罪過,封他為淮陰侯。韓信知道高祖忌恨自己的才能,就常稱病不去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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