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芯人物:致中國強芯路上的奮斗者
- 慕容素娟
- 6620字
- 2021-12-10 16:19:58
陳大同
從知青到博士后,從硅谷創業到回國創業,人生在不斷刷新……
文/慕容素娟
陳大同,華創(現更名為璞華)投資管理基金投委會主席。1977年高考恢復之際考入清華大學,是國內首批半導體專業的博士生,隨后留學美國做博士后。1995年,在美國創辦豪威科技(OmniVision),推出全球首顆CMOS圖像傳感器芯片,使手機可以像相機那樣拍照;2001年,在國內創辦手機芯片公司展訊通信,不僅成就中國山寨手機市場,而且開發出全球首顆TD-SCDMA(中國3G標準)核心芯片,促進了中國通信產業的發展;2008年起,他投身高科技風險投資領域,先后創立華山資本和華創(現更名為璞華)投資管理基金。

陳大同
“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果能此道矣,雖愚必明,雖柔必強?!标惔笸娜松鷼v程,與《中庸》里的這句話十分契合。從下鄉到進工廠,陳大同從未放下過學習。農民眼中的他“干活賣力人實誠”;同事眼中的他“有點傻”,別人不愿意干的事他搶著做。而正是因為這種勤勉和厚道,讓天資并不“出眾”的陳大同成就了多彩的人生:清華博士;斯坦福博士后;硅谷創業成功;回國創業,為中國的半導體公司蹚出一條路;跨界到投資領域做風險投資,惠澤更多企業,培養更多企業家;做私募股權投資基金,致力于中國半導體產業的發展……
知青歲月吃苦耐勞,未曾放下學習
“文化大革命”開始那年,陳大同上小學4年級。1968年讀初中時,很多老師被打倒(他們學校的門衛是北京僅有的化學特級教師),由高中生來教他們。不久后,教他們的高中生也下鄉了。
1971年,北京嘗試第一批恢復高中教學。陳大同有幸讀了兩年高中,1973年年底開始基本就是在等待插隊的分配。
當時“白卷英雄”張鐵生引發讀書無用論,陳大同插隊前的最后一次考試是物理,老師發完卷子就走了,兩個小時后來收卷。最后,大家都得了100分,那時大家對未來都是絕望的。
1974年5月初,陳大同到北京郊區插隊,每天日曬雨淋,從早到晚,勞動強度特別大。
陳大同回憶道:“春天種棉花要抗旱,一天要挑一百多擔水,肩膀腫得不像樣。割麥子時,一個上午右手磨出五六個血泡;中午回去處理一下,下午接著干,剛攥鐮刀時手上鉆心地疼。一干就是四五天,手上全是血泡?!?/p>
半年后,陳大同肩膀上起了墊子,手上全是繭子。
每頓飯主要是玉米窩窩頭,配著一碗醬油水(醬油都很少)。由于體力活繁重,消耗大,陳大同一頓飯能吃4~5個玉米面窩窩頭,差不多1斤。每餐飯有時有點菜,有時沒菜,需要吃鹽豆補充體力。在那里,幾個月見不著肉。
不過,至少知青能吃飽,有些農民吃飽都難。農民分的糧食不夠吃,家家戶戶每年春天有幾個月是青黃不接的,得靠借糧食度日。
陳大同第一次真正地目睹和體會到了窮到極端是什么樣子。他說,當知青吃過苦頭后,以后遇到的任何苦都不算是苦。他說:“所有的農活比自己想象的還要苦很多倍,但發現最后還能挺下來,也沒有被累死,人的忍耐力也比想象中的要強很多倍。”
知青歲月,除了能吃苦耐勞,陳大同在待人處事上也收獲很多。
陳大同當時特別瘦,身高1.77米,體重只有120斤。雖然力氣不足,但是干活特別賣力。他們那邊有二十多個知青,評工分時,只有兩個得10分(滿分),陳大同是其中一個(由于身體長期透支,后來得了嚴重的胸膜炎)。
陳大同在當地老鄉中人緣很好,因為干活用心實在,還當上了團支書。他說:“與人相處,你怎么對待別人,別人就會怎么對待你。有時確實會吃虧,但是得到了人們的信任,這完全值得?!?/p>
在農村,陳大同也學會了尊重每個人。他們知青里有個人很窩囊,大家給他起了一個侮辱性的綽號。有段時間,陳大同發現那個知青總是跟著自己,還幫忙打飯,對自己特別好。陳大同就問怎么回事,那個知青說,陳大同是唯一不叫他綽號的知青。
陳大同當時特別受觸動:“不管什么樣的人,都有自己的尊嚴。從那以后,就會更有意識地從心里尊重每一個人?!?/p>
做人上的體悟和收獲,對陳大同后面讀書、創業有很大幫助?!皠摌I中80%的事都與人相關,比如投資人、合伙人、員工、客戶。與人相處遵守基本的原則后,朋友會越來越多,資源也會越來越多?!标惔笸f,“社會上聰明人有很多,但半導體公司的成敗不在于個人是否聰明,而在于資源是否越來越多,是否越來越懂市場,員工、投資者是否喜歡和你一起做,以及客戶關系如何。”
雖然下鄉體力活繁重,陳大同卻一直未放下學習。他下鄉時,自己帶了一些借來的和在舊書店淘來的大學數學、物理等教材。
知青住在一起,晚上一般是打牌、摔跤,或玩其他的,而陳大同卻在旁若無人地看書。別人都覺得他很奇怪,但他完全不在乎這些,而是沉浸在靈魂與知識的交互碰撞中。
另外,秋天莊稼快收獲時怕偷,需要在夜里值班“看青”。輪到陳大同時,他總是會帶著書去地里看。
就這樣,在下鄉期間,陳大同把大學的數學、物理等教材都自學完了。
回城當工人,恢復高考后一口氣讀到清華博士
1976年年底,陳大同結束農村插隊生活返回北京,被分配到印刷廠當裝訂工學徒,月薪18元。陳大同知青時的愿望實現了:終于有了一份在室內的工作,不用春夏秋冬在外被日曬雨淋了。
在工廠里,陳大同經常搶別人不愿意干的活干,這讓其他人覺得他有點傻,但很快得到同事們的信任。
比如,當時工廠正在蓋樓,需要廠里派很多工人幫助做小工。蓋樓在室外,活累還學不到技術,工人一般不愿意干,通常是車間里比較不聽話、調皮搗蛋的被派過去。陳大同他們組的年輕人不愿意去,他就自告奮勇。蓋了半年,他也與一幫“落后分子”打成一片:“當你尊重所有的人時,發現每個人身上都有亮點?!?/p>
到工廠之后學習條件比農村要好很多,陳大同在學習上投入了更多時間。
天助自助者。進工廠第二年的春天,陳大同遇到了一個不錯的學習機會。一天,他的高中同學告訴他,中關村有個地下學習小組,原中科院數學所所長在家中輔導幾個中科院子弟。這位所長當時被打為右派,輔導學習時冒著政治風險,很容易被扣上“毒害下一代”的帽子,只能偷偷地進行。陳大同得知消息后,和同學多次去請求,終于獲得了旁聽資格。
對陳大同而言,這種學習機會可謂久旱逢甘霖。為了能擠出更多的學習時間,他上班從騎自行車改為坐公交車,這樣可以在公交車上看書。中午休息時間也用來學習,晚上下班再挑燈看書。一天下來,能擠出五六個小時學習。
就這樣,從1977年春天學到了9月底。
有一天,陳大同從同學那得知,高考即將恢復,這意味著可以通過考試上大學。由于陳大同的父母是知識分子,“文革”期間被劃為“臭老九”。當時上大學的途徑主要是通過權、錢等各種關系推薦,陳大同的出身完全不可能有機會上大學。
既然沒想過有機會考大學,為什么從下鄉到進工廠,一直沒有放下學習?對此,陳大同這樣說,“學習完全出于一種熱愛,即便沒有高考,也會一直學下去。多學點東西,以后在工廠里可以參加技術革新小組?!?/p>
當聽到恢復高考的消息時,陳大同說如同一聲驚雷,看到了一條改變命運之路,激起了沉睡多年的夢。
得知消息時離高考只有兩個多月的時間,由于高中前兩年的積累以及下鄉時沒有放下學習,再加上到工廠后跟著老師系統地學習,1978年,陳大同順利考上清華大學電子工程系(現計算機系)無線電圖像信息處理專業。
大學期間,陳大同的好人緣讓他成為第一批發展入黨的學員。他說:“只要你好好做人,你到哪個地方都能得到別人承認?!?/p>
在那個百廢待舉、國門乍開的年代,楊振寧、李政道、陳景潤成為青年學子心中的偶像。這些科學家的名字在他們心中,堪比現如今的周杰倫、李宇春、鹿晗等;青年學子口中如果不掛著“諾貝爾”,似乎就沒臉見人。
從社會回歸校園,陳大同特別珍惜學習機會,大學期間的各門課程幾乎是自學提前學完。從1978年到1987年,他從本科一口氣讀到博士,成為國內首批半導體專業的博士生。
出國做博士后,機緣巧合下在硅谷被動創業
博士畢業后,面臨著嚴峻的就業形勢,陳大同不想大好的青春就此虛耗。不得已,1989年到美國斯坦福大學去做博士后。
陳大同把留學生在美國的日子稱作“洋插隊”,又好比“農民工進城”。許多留學生一邊修學位,一邊打工養活自己,苦處難處,不亞于插隊。有些在國內家里請保姆的留學生,到美國后給人當保姆,國內的條件在美國完全清零。
陳大同當時到美國跟農民工進城的感覺完全一樣。進城務工的農民朋友,早上四五點鐘起來進貨,晚上干到很晚,一天十七八個小時,一個月掙3000多元,與他們在老家的收入比起來,可謂是天上地下的差距。出國前,陳大同的工資是每月78元,加上補助大概101元。以他的資歷在美國工廠上班,一年收入至少5萬美元,是國內收入的上百倍;而且住的地方有熱水、獨立衛生間,這些在國內是無法想象的。
1993年,陳大同進入美國國民半導體公司擔任高級工程師。對他而言,發揮技術特長,做工程師的發展路線很明晰,他從沒有想過創業。
1995年,機緣巧合之下,有人跟陳大同說要創立公司,用CMOS工藝開發圖像傳感器,請陳大同擔任聯合創始人。陳大同沒學過這種技術,竟然讓他做聯合創始人,而且管最關鍵的技術,這看起來非常不可思議。
后來陳大同想應該是兩件事的緣故:一是這位朋友此前找他做過技術咨詢,他沒接觸過的技術,但兩三周內搞通并且解決了問題,這樣證明了能力。二是陳大同幫過對方很多忙,人家給報酬時他都沒要,他覺得自己獲得了學習機會,并且是業余時間做的。就這樣,種下了一個善因。
“幫助人時不要想回報,最后得到的回報遠遠超過你當初的付出?!标惔笸f道,“其實,沒有絕對的好人,每個人都有私心。對我而言,幫助人時自己獲得了快樂。算是主觀為自己,客觀幫助了別人?!?/p>
就這樣,1995年美國硅谷豪威科技(OmniVision)成立,陳大同成為聯合創始人,被動地開啟了人生的第一次創業。
豪威的團隊,工程師里面80%是華人,華人里面80%是留學生,留學生里80%又是清華畢業生,團隊創造性極強,干活非常玩兒命。最后,豪威全球首家把CMOS技術變成產品。通過CMOS工藝的產品化,圖像傳感器的功耗體積降低為原來的幾百分之一,使得手機可以當作相機用。二十多年來,出現了二三十家競爭對手,要么倒閉,要么被賣掉。
豪威科技成立5年后,2000年登陸納斯達克,成功上市。
陳大同感恩道:“如果沒有第一次被動創業的經歷,不會有后邊的創業機會。如果只在豪威做工程師也能起很大作用,但看不到也學不到那么多東西,就不敢回國創業。”
回國二次創業,成就中國山寨手機市場
豪威的成功,給了陳大同信心。
豪威的團隊主要由華人留學生組成,幫美國把一個喪失了二三十年的市場從日本手中搶了回來。為什么不到中國來做這件事,把硅谷經驗帶回來?這些人,在中國完全能從歐美日那里把市場搶過來。
此外,在中國做還有兩個優勢,陳大同分析道:一是有客戶,有很多中小公司,可以成為第一批試用客戶,而歐美都是大公司。二是國內人力成本低,同樣的資金在中國,可以多維持很長時間,創業成功的概率能增加很多。
于是,豪威科技上市半年后,陳大同回國,開啟了他的第二次創業計劃。
當時,他們判斷,以后的掌上設備一定會取代桌面電腦;而且,當時中國是世界手機用戶最多的國家,但手機的芯片都是進口的,這是一個巨大的機遇。
2001年,陳大同和幾個朋友聯合創立展訊通信,定位做手機基帶芯片(類似于電腦中的CPU芯片)。
面對世界級的芯片競爭對手,如何活下來?陳大同他們發現,國外企業從手機芯片研發到產品上市,需要5~7年的時間。于是,展訊采用“快魚吃慢魚”的戰術,從研發到產品進入市場,只用兩年左右的時間。就這樣,展訊因速度取勝。
另外,一個革命性的創新,讓展訊牢牢站穩了市場。展訊不僅做手機芯片,還做軟件、手機整機,也幫客戶做測試、認證。這意味著,制造商拿到手機后只需要將外殼改一下,再改一下開機Logo即可,手機生產門檻被大大降低。原來手機只有大公司能生產,這種革新使得幾十人的公司也可以做手機。
因此,2004年,深圳冒出來幾百個手機生產商,也就是當時說的山寨手機。山寨手機不僅上市時間短,價格也從2000元以上降到500元以下,使得絕大多數人能用得起手機。
最終,展訊成就了中國的山寨市場;中國的山寨市場,也成就了展訊。展訊及聯發科僅用3年左右的時間,在2G手機領域幾乎把歐美芯片企業全擠了出去。
2007年,展訊在美國納斯達克成功上市。
再次創業,從芯片跨界到投資領域
展訊上市后,陳大同離開展訊,跨界到投資領域。
陳大同指出:“中國最缺的不是創業公司,是VC(Venture Capital,風險投資)。中國從來不缺市場、不缺人,缺的是一個整體的創業環境?!?/p>
為什么硅谷的半導體、PC、移動互聯網能站在風口上,還有新能源、AI也是,不管任何領域,硅谷總能走到最前面?他指出,其實這跟領域、技術沒關系,而與硅谷發明的風險投資體系相關。
VC支持的是以技術研發為主的創新公司,這類公司是中國的前途所在。中國要是沒有VC,就不會有以技術研發為主的創業公司。
不管是技術創新還是商業模式創新,頭幾年肯定虧錢。從發展技術到發展產業,至少得一兩年時間;再去打市場,也需要幾年時間。任何一家創業公司,基本上前面3~5年,都是在燒錢。那么,誰來給錢讓燒?
硅谷那邊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從20世紀50年代到70年代,經過幾十年才形成一套成熟系統——風險投資體系。陳大同講,最難的是燒錢那幾年需要逐漸融資,不能一次融,公司小的時候估值特低,融資太多股權會被稀釋,團隊就沒股份了,沒法做。硅谷風險投資的特點是分階段投輪,比如每年1次投資,根據需求投資越來越大,同時公司的估值也越來越高,這樣保證團隊還有足夠的股份來激勵。
硅谷的風險投資體系包括:開始只有技術時,如何估值;有產品沒銷售時,如何估值;有銷售時,如何估值;IPO(首次公開募股)時,如何估值。相應地,還有配套的律師服務、工資管理、董事會、事中審計等,這套體系是硅谷最有價值的核心。
硅谷的風險投資體系,2005年以前在國內幾乎完全缺失。
陳大同回國創辦展訊時,找投資非常難。陳大同回憶道:“前期需要燒3~5年錢,民營老板不可能用這么多錢陪你玩。上市公司也不會投錢,國企或者政府的投資要求零風險,基本沒法做風險投資。當時,他們也去找硅谷主流VC,人家聽都不聽。說中國再好,跟他們沒關系,因為他們不了解那邊。最后,臺灣聯發科的董事長蔡明介決定投資展訊,才解決了融資問題?!?/p>
互聯網泡沫破滅后,硅谷投資機會特別差,投生物不行,新能源還沒起來。硅谷VC界突然想起中國或許有機會,2004年年底,十幾位硅谷VC界領軍人物來中國轉了一圈,看到一些案例,才認為中國值得建立VC。
于是,2005年之后,國內開始有VC,主要有兩類:一類是硅谷VC直接在中國建分部,如NEA、紅杉、軟銀;另一類是先找代理,如金沙江、北極光等。
當時,他們最想找的是有海外經驗,以及有企業管理經驗的人。陳大同是少有的在美國和中國都創業成功的,同時他也令人信服,因此成為理想人選之一。
對陳大同而言,創業再做一家技術型公司不如做一家風險投資公司,因為可以扶持更多的高科技創業公司。
2009年,華山資本成立,成為中國首家海外投資的高科技基金。陳大同在國內投了6~7個項目,大部分是半導體項目,如兆易、芯原、安集等,還有生產9號平衡車的公司、聯合光電等都是硬科技公司。同時,陳大同作為中投的投資顧問,在最關鍵時刻投了中芯國際。
2014年,國家要設立集成電路發展基金,政府資金與社會資本結合,政府資金占20%~30%,社會資本占70%~80%,需要找有融資能力的專業投資團隊。于是,華山和華登一起與清華合作,成立了華創(現更名為璞華)投資,管理北京市半導體產業基金的一部分,并立刻收購了硅谷上市公司豪威科技和ISSI公司。
回顧整個創業歷程,陳大同每次創業都是開拓一個新領域,而且規模和產業影響力都比原來的大。
第一次創業做豪威時,上市時,銷售額是1億美元,占全球50%左右的市場份額。不過,豪威只是硅谷的一個小公司。
回國創業做展訊時,展訊的規模是豪威的很多倍,而且展訊為中國的半導體公司蹚出一條路,對后面的企業有很好的示范作用,影響力遠遠超過豪威。
做VC華山資本時,能夠扶持更多的技術類創業公司,培養出更多的企業家。
做PE(Private Equity)華創(現更名為璞華)投資管理基金時,政府資金與社會資本結合來解決中國半導體的發展,而且十幾億、幾十億美元的企業并購都可以做。
“第一次創業是被動創業;后面的幾次都是主動創業,更有一種使命感,在那時自己變成最適合做這件事的人。”陳大同說道。
在別人看來,陳大同可謂是功成名就。然而,在他的微信簽名里,卻寫著“Still hungry,still foolish”。這是喬布斯“Stay hungry,stay foolish”的演變,陳大同比較崇拜喬布斯,蘋果公司出現危機時,喬布斯回去就能夠救活,從電腦、iPad到手機,把產品化腐朽為神奇。由于在產業已有多年,陳大同就改為了“Still hungry,still foolish”。
他說,這句話實際上是做人的兩方面:精進、厚道;也就是清華校訓中的“自強不息,厚德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