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段靜好歲月。靜好的歲月就是過得快,呂雉先生了女兒劉樂,三年后又生了兒子劉盈(公元前210年)。兒子的出生,劉邦非常高興,本來要好好慶祝一番,但秦始皇嬴政駕崩的消息傳來,舉國哀悼,停止一切娛樂和慶祝活動。亭長官雖小,好賴也是國家干部,舉辦酒宴被舉報犯不著,劉邦打消了慶祝的念頭。打算來年周歲時在好好慶祝。
沛縣是一個普通縣,縣令年秩(年俸)六百石,縣丞二百石,鄉長一百石,亭長五十石。結婚前劉邦又喝又嫖,五十石(一石相當于現在60斤)根本不夠花,經常賒欠。結婚后,上交呂雉,三千斤糧食按理夠小康生活,但是當官有當官的應酬,當官有當官的體面,從吃喝到服裝要花去一大半,僅夠家庭溫飽。要過上小康生活還要靠陪嫁的三十畝田。
耕種和收獲強勞動,靠男人,除草輕勞動,女人還是要上場的。特別是像劉邦這樣在外面有事的人家,除草主要靠女人。今天和往常一樣劉邦外出辦公,呂雉背著半歲的兒子,牽著三歲的女兒,帶上中午的飯食下地除草。劉邦讓呂雉帶上他的飯,等他辦完事幫呂雉除草。
到了田頭,呂雉將兒子放在樹下對女兒說:“樂,乖,看好你弟弟。”
“誒。”劉樂乖巧地回答。
呂雉在田里除草,劉樂摘片樹葉在樹蔭下一邊用樹葉逗弟弟,一邊與弟弟說話。
“樹上的葉子呼啦啦,
小弟樹下等媽媽。
媽媽除草弟聽話,
除完雜草吃奶啦。”
逗得弟弟咧開小嘴咯咯咯樂,仿佛真聽懂了吃奶的含義一樣。
平靜安祥的時間就是走的快,不一會太陽就快升到頭頂。鄉道上一位老者頂著烈日在趕路,遠遠看見田里勞作的呂雉,走了過來。
“妹子,能否討口水喝。”老者說。
“行,你跟我來吧。”呂雉說。將老者帶到樹下,從水罐中倒了一碗水送給老者。
“謝謝。”老者說完,仰起頭一飲而盡。
老者看見旁邊還有飯。于是說:“能否再舍口飯。”
“行。”呂雉說。呂雉又給他添了一碗飯。老者實在是餓了,三下五除二,一碗飯就下肚了。
都這時候了,劉邦還沒有來,可能有應酬,不來了,或者,吃了飯才來。于是又給老者添了一碗飯。
老者吃完飯,打了一個飽嗝。沒有急著走,而是盯住呂雉看。
“夫人好面相呀!夫人是天下的貴人。”老者吃驚地說。吃飽了,妹子變夫人了。
“你看這天庭,飽滿;家世好,祖上有貴人。你看這眉目,靈秀;嫁的好,夫妻和睦。你看在鼻梁,挺直;將來會飛黃騰達。”老者說。真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盡挑好聽的說。真是擇其善者而言之,不善則隱之。嘴巴和下巴就沒有說,晚年和身后的事只字未提。
人都愛聽好聽的,呂雉也不例外,被老者哄得美滋滋的。轉眼一看到兒女,也讓老者,算一算,看看他們的命怎么樣。
“老伯,這是我的兒子,你看看他的命如何?”呂雉將兒子抱過來問。
“呀,呀!母以子為貴,夫人所以顯貴,就是這個孩子的緣故。”老者說。反正說孩子命好,比母親命還好,母親沒有不高興。
“怎么個好法?”呂雉問。
“請報生辰。”老者說。
呂雉報上生辰,老者閉眼掐算了半天,突然眼冒精光。
“怎么樣?”呂雉滿懷期待地問。
“非凡之人投胎,貴不可言,當珍之惜之。”老者說。
呂雉張開嘴想再問,又一想,都貴不可言了,還怎么問?再問是要遭天譴的。于是將女兒牽過來。
“老伯,這是我女兒。請你也算算吧。”呂雉說。
老者略看了看說:“好命呀,好命!大富大貴之相。我就不再算了。”言多必失,我說得已經夠多了。
呂雉一聽,都大富大貴了,確實不能再算下去了。于是起身鞠躬向老者致謝。
老者忙躲閃到一旁,擺手說:“不敢受,不敢受。”然后一拱手說:“告辭了。”
老者剛走沒有多久劉邦就回來了。呂雉興奮地跟劉邦說:“剛才遇到一位老者,他給咱孩子算了命。盈是非凡之人投胎,貴不可言;樂也是大富大貴。你說好不好?”
“真的?”劉邦興奮地問。兒女富貴當爸爸的當然興奮。
“嗯。”呂雉點頭說。
“他在哪呢?也給我算一算。”劉邦說。
“剛走沒有一會。啰,在那邊,還能看到他的影子。”呂雉指著老者的背影說。
劉邦抬頭一看,急忙追過去。
“老伯,等一等。”劉邦追上去喊道。
老者向周圍一看,沒有別人,于是停下來。
“老伯,剛才是您給我孩子算命的吧?”劉邦鞠躬問。
“哦,您是孩子父親吧?”老者問。
“是。”劉邦說。
“好命,好命呀。原來孩子有那樣好的命,是傳自于您呀。您簡直是貴不可言啦。”老者說。
“真的嗎?我有那么好的命,為什么到現在還是泗水亭長呢?”劉邦將信將疑地問。
老者一下子被噎住了。不過是久經沙場的算命先生,對任何突發情況都能沉著應對。
“讓我算一算?”老者說完,閉上眼睛掐指默念。
過來一會老者睜開眼睛說:“泗水亭太小,沒有大機緣,你應該出去走走,在大世界遇大機緣,才有貴不可言的大富貴。”
劉邦一想也對。在泗水亭干得再好,縣令再欣賞也不過提拔為鄉長。距離貴不可言,還差十萬八千里。
“如果真如您所言,我一定不會忘記您老的恩德。”劉邦鞠躬說。
老者居然發愣,沒有躲避,受了劉邦一拜。
天子一拜不是什么人都可受的,等劉邦得天下后,再也沒有見到那位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