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快醒醒！”
艾克感受到桌子劇烈地搖晃，迷糊地睜開雙眼，陽光透過大傘的縫隙打在茶桌上。他右手扶著頭，左手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看向一旁。
“是你啊......”
他很慶幸，未來沒有放鴿子。
“現在是什么時候？”
“正午哦。”
“這樣啊……”
然而就算艾克再怎么預知，也不可能預知到這種事——他的肚子正當著未來的面咕咕抱怨著。
“餓了嗎？”
“啊......真是不爭氣啊，不對。”
“怎么了？”
——就知道那精靈沒安好心。
“沒事。”
“呵呵，要不要一塊吃飯？”
“未來小姐有買一些生鮮品和水果之類的東西，在這種天氣下逗留的話，會壞掉的......”
只見她將手放在購物袋上，釋放出的魔力將所有東西都凍住了，艾克很是詫異，因為凍住食物的并非是冰元素。
“這是......”
“幻元素，能否凍住它們全靠我的想象力。”
艾克就算遇上了那甚至不到百分之一的精靈，也不會想到自己能在有生之年遇見幻元素魔法師。今天實在是太荒謬，這概率已經低到可以去公寓樓下買彩票，以獲取一年的薪水了。
“你是幻元素魔法師？”
“怎么露出這種表......
唉，第一次聽說這件事的人，都是這個表情呢。”
“不好意思，這實在是，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幻元素魔法師，沒想到幻元素粒子是這種顏色。”
“這下你見到了，恭喜哦。”
未來雙手插著腰，瞇著眼高興地笑著。艾克用手擦了擦臉上的汗珠，時間到了中午，天氣已經很炎熱了。
“走吧，艾克，我們去把午飯解決了。”
【二】
與未來一塊吃飯的話，會讓艾克產生一種奇妙的感覺，而當他與那雙如天空一般蔚藍的眼睛對視的時候，這種感覺就變得更加強烈。
一種不明就里的舒心和坦然。
“噢，你原本是執行者呀？”
“只是小隊成員，成為真正的執行者，我還差得遠呢。”
“不過你看著只有十三四歲吧，這么早就開始工作，而不是選擇上學嗎？”
“因為沒錢嘛，在奇卡里上學需要支付的學費我可負擔不起，從我九歲來到這，就一直是我一個人在賺錢。”
“原來如此......你父母呢？”
“他們在庫爾巴格，我出生的地方。”
“我還沒去過庫爾巴格呢。”
“雖然不是很富有的地方，但風景很不錯。”
“這么早就到圣城來打拼了呀，真了不起。”
未來用手撐著臉，露出燦爛的微笑。
“也沒什么......在加入執行者之前，我也只是個輾轉于形形色色商家，狼狽搶著低收入工作的人，我這樣的人很多......
有一件事情，我想跟你分享一下。”
“盡管說吧，是什么事呢？”
“自從到奇卡里，我就會在夜里夢見一些古怪但重復的場景，比如在風暴中心廝殺，目睹奧維奧克墜落在一片荒原上，以及一些站在我身邊，卻完全不認識的人......”
艾克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神變得很黯淡。
從很久以前起，他就會對一些特定的詞作出反應，盡管頻率很低，而腦袋甚至會因此感到極端的疼痛，那種難堪的痛感在發作后很長一段時間里也會縈繞著他。
一些不屬于自己的記憶會被強制塞入大腦里，從而覆蓋掉本屬于自己的記憶，其中被覆蓋得最多的，就是關于他童年的記憶。艾克今年十四歲，可對于六歲以前的事，他幾乎是一件都想不起來。
“艾克？”
“抱歉，走神了。”
“雖然我不明白你夢見的東西是什么，代表著什么，但你要是因此感到難過或痛苦，那我希望它們離你遠遠的。”
“果然是個爛好人。”
“什么嘛，這是正常人的關心......
對了，艾克有多大年紀？”
“62年生，差不多比你小一歲，生日在四月二十一。”
“那我是不是該叫你小弟，艾克？”
未來幼稚地湊上前，用漂亮的臉蛋擠出一副不懷好意的表情。
“現在流行認親嗎？”
他選擇用玩笑話沖銷玩笑話。
“哈哈，話說艾克你不是要買禮物嗎，有想好買什么？”
“就是不知道啊，實在不清楚皇家學院的老師會喜歡什么......”
“皇家學院？”
“噢，事到如今就給你看看這個吧。”
艾克將那份奇卡里皇家魔法學院署名的推薦信放在了桌上，死死用手壓住，在他眼里這封信的價值不可估量，所以他絕不允許它被破壞。
“真沒想到......”
“怎么了？”
未來一改先前友善的語氣，強烈的壓迫感殺得他丟盔卸甲。
“給我看看信的內容。”
“......我可以相信你嗎？”
“你要是不放心就去守衛團報警，身份證明已經給你看過了。”
“好吧。”
艾克松開壓住信封的手，未來接過它后，毫不猶豫地將其拆開了。
“這是老師的字跡......”
“原來是這樣，艾克！”
“呃！”
誰知她卻是突然大叫起來，嚇得艾克握刀叉的手都顫抖著松開，它們掉在餐盤里，發出刺耳的響聲。
“我是學姐哦。”
“哎？”
“其實我是皇家學院的畢業生，而且我們的老師都是薇爾，可以說是師出同門。”
“……哈。”
艾克面色扭曲且很不自然。
“給點回應啊。”
“抱歉，我不知道怎么回應……”
“就說學姐好。”
“學姐好。”
“什么嘛，好冷淡。”
未來盤著手，將頭撇向一邊，故作生氣的模樣。
“我想我找到你的破綻了。”
“什么破綻？”
“什么嘛～”
艾克矯揉造作地模仿著她，雖然笨拙，可還是讓她很失措。
“……！”
“學姐你的臉。”
“笨蛋！”
他并不擅長將觸動人們靈魂的情感表露出來，就像一顆水煮蛋：若是使蠻力其外形就會變得奇丑無比；而輕輕碾壓蛋殼后，再溫柔地將其剝開，所呈現出的，就是白潔漂亮的蛋身。
慶幸的是，他現在或許有一些初窺門徑。
短暫的二十分鐘用餐時間過去，未來領著艾克走到柜臺邊，將一張巨額鈔票拍在柜臺上，她執意要請這頓飯，不然會丟掉所謂“學姐的尊嚴”。
“多的錢請捐給孤兒院。”
她撂下這句話后，就牽著艾克向外走去。她力氣大得難以想象，就連艾克用魔法武裝后也掙脫不開，只好選擇順從。
【三】
“我說啊……”
她已經牽著艾克走了很久，不時有路人投來的奇怪眼光，讓艾克很不自在，未來卻在此時提出了一個不著調的問題。
“艾克，你可以幫我成為薇爾老師的助教嗎？”
“唉，明明剛才還在氣頭上，現在就……”
“拜托啦，這樣我也可以輔導和督促你。”
未來轉過身，握住他的雙手，以誠摯的眼神注視著，艾克則是回避著把頭撇向一邊。
“呃，為什么想成為她的助教呢？”
“你不知道薇爾老師是誰嗎？”
他搖了搖頭。
“不知道。”
“也是呢，畢竟奇卡里，乃至斯托拉斯都沒幾人知道水之劍的名字。”
“學姐。”
艾克緩緩掙脫未來緊握的雙手。
“嗯？”
“我不是傻子，‘首上十二劍’怎么會在……”
“我不騙你。”
本想當成玩笑話打發掉的艾克認真起來，因為她的眼神堅定，根本不像是在說謊。
“我不久前才畢業，還沒有在社會上找到適合的工作，只有學校讓我有歸屬感啦，所以想待在皇家實習，只要薇爾老師同意！”
從語氣中艾克能感覺出，她很興奮。
“我們邊走邊說……”
“學姐，禮物呢？”
“老師不會計較這種事，不送見面禮反倒會更好。”
“這樣的嗎？”
畢竟對方是學姐，還是選擇信任比較好。在這之后，他跟隨未來漫步在東大區的大街小巷，聽著她的話，回答她給出的問題。
“五百萬年前，神明們為了爭奪至高神位，進行了長達數萬年的戰爭，這之中就有十二位‘伴神’，祂們隕落的神格在人間流浪。
而在七千年前，由一位傳說中的英雄將力量匯聚，為其尋找到了契合的容器，這就是十二劍的由來，艾克知道嗎？”
“聽一位長輩講起過。”
“看來你有一定知識儲備。”
“十二位‘劍’分別代表不同的元素，這些元素組成了整個世界，然而元素是不滅的，‘劍’卻會輪替。
有史記載以來，許多‘劍’消失了，許多繼任者又出現，‘劍’是代表元素的使者，只要有祂們在，元素的流淌就會變得很有秩序。
而只有無限接近人類極限，獲得神明認可的人們，才能得到‘劍’的力量，成為那樣的使者。”
未來領著艾克來到一處高地，她腰靠著石制護欄，背對陽光，風吹動了她的發絲，唯美的氣氛滯留至此，散步著浪漫的歌謠。
時間到了下午兩點，鐘聲悠揚。
“艾克。”
“嗯？”
“十二元素是如何按照主序排列的，說一說吧。”
“看來是在考驗我呀......
水，雷，火，暗，冰，月，巖，光，風，幻，血，森。”
他流暢地回答出來了，但這些似乎都是基本功，未來并沒因為艾克回答得有多流利而驚訝。
“正確。”
“學姐，我走不動了。”
“你已經習慣叫我學姐了呢。”
“呃！”
見艾克失措的模樣，未來忍不住捂著嘴巴笑了笑。
“艾克，你想好了嗎。”
“想什么？”
“幫幫我啦，實習的事情，我還憧憬著轉正成為導師呢。”
“這會不會......”
“求你啦！”
又是那樣的眼神，讓艾克難以抗拒。
“好吧。”
“太好啦！”
她突然將艾克一把抱住，把頭抵在他的肩膀上，一陣陣香氣鉆入鼻腔，逼得他面紅耳赤，刺激著他不停搐動。
“我們才第一次見面，學姐啊！”
“抱歉，抱歉。”
她力氣實在太大，艾克怎么都掙脫不了，或許是這樣。
未來松開了懷抱，向后退了幾步，而艾克用力喘了幾口氣，隨后抬起頭，一臉無奈地笑了笑。
“我是不是惹你生氣了，對不起哦。”
“沒，沒有。”
等了好一會，他終于是緩了過來。
“學院里都是你這么熱情的人嗎？”
“哎？”
“碰見需要幫忙的人就會主動伸手，得到他人的幫助后以擁抱答謝。”
“并不是這樣的，艾克。”
“嗯？”
“并非是因為我想要主動幫助他人，想要表達我熱切的情感，而是因為人們需要，因為大家需要我的熱情，我才選擇這么做。”
“……明白了。”
其實他沒那么明白。
“那我們就出發吧。”
“去哪？”
“那還用說，當然是去學院。”
【四】
兩人乘電車到達了皇家學院站，放眼望去，盡是一些普普通通的商鋪和住宅樓，并沒有任何與“學院”這個詞相關的東西，所謂的學院究竟在何處呢？
在奇卡里，有一塊巨大的浮空石，巨大到無論你站在城市的何處都能看見。即使被“奧維奧克”遮擋，其光芒也可提供位置上的引導，奇卡里皇家魔法學院，正是坐落于這塊巨石之上的建筑。
對于已經在奇卡里生活了很久的艾克和蕾娜來說，皇家學院是地標，是每天早上出門時都能看見的風景。
神奇的是，浮空石并沒有在地上留下影子。時間過去太久，已沒人知道石頭究竟是誰的造物，關于它沒有影子的事直到現在也仍然是一個未解之謎，無論是誰初次聽說后都會為此驚嘆。
“我們怎么上去？”
“自己想想。”
“想，想不出來吧？”
“可以飛上去啦，不過你還沒有在學院的信息庫進行認證，結界會把你彈得遠遠的，所以我帶你上去，讓你見識見識我的本事......
來，握住我的手。”
既然都被這個女的深情擁抱過了，再握握手也沒什么，艾克是這么想的，所以就算內心有些抗拒，也還是主動伸出了手。
只覺一陣恍惚，眼前的景色變得格外陌生，他與未來站在一片空地上，而在空地中央，擺放著于學院畢業的歷代大師的雕塑。
“怎么做到的？”
“空間轉移，只有‘劍’能做到，薇爾老師將學院的備用能源收集起來，供給給放置在浮空石下方的裝置，艾克之所以發現和運用不了，是因為造詣還不夠啦。”
“這樣......”
技不如人，他認了。
而在遠處，有著一片用顏色稍顯黯淡的，泛金屬光澤的石頭打造的更大的空地，類似于其他學校運動場的地方，學院的大樓都是圍繞著這片“運動場”建造的。
“那里是什么地方？”
“那是訓練場，其底座是用黑幻石打造的，就連傳奇魔法師們都很難將其破壞，所以很安全。”
“這么大一塊的黑幻石，真是了不得。”
黑幻石的價格并不低，而如此巨大的訓練場所耗費的黑幻石更是超出想象的昂貴，艾克咽了咽口水使自己冷靜下來。
“我們走吧，這邊~”
艾克跟隨著未來走入了一棟辦公樓，裝潢美雅，干凈整潔的室內環境就像一股清風吹拂著面龐，如果要說哪里能比得上，恐怕只有奇卡里的一些酒店大堂了。
另外關于薇爾，在他的印象中，“劍”是魔法皇帝的存在，而在斯托拉斯境內就常駐著四位，除去從不參政的水之劍，還有著火、冰、月三位“劍”擔任著國家元首。
獲得了劍之力認可的魔法師們會被賦予“神知”，其所散發出的氣場也完全區別于常人，被稱作“神威”，能造成物質上和精神上的雙重創傷。只用“神威”就使得一棟建筑內的所有人昏厥，這種事在歷史上并不少見。
至于“劍”所使用的，是一種源于魔力，但完全高于魔力，且完全無法通過人力轉換的力量，也就是神力。以其構造上的特殊性，使“庫容”這個在魔法師中成為判定實力高低的標準失去了其所代表的意義。
因為這些艾克所聽說的，和所了解到的有關“劍”的描述，他對接納自己成為學生的那個水之劍薇爾，感到非常敬畏和一絲不安。
“你在緊張。”
“學姐，我等會應該怎么做？”
“放輕松嘛。”
“可薇爾老師是‘劍’。”
“沒關系，她很溫柔的，不會刁難你，放一百個心吧。”
“希望是這樣啊......”
艾克還有想問的事，可這時未來被一個陌生女孩找上了。
她生著一頭泛著淡淡紫光的干凈黑發，那雙琥珀色的眼睛格外顯眼和漂亮。初次見面的他會理所當然地將對方當做一個活潑可愛的小姑娘，但實際上，其語氣冷漠得逼他窒息。
“學姐，你需要的書，我給你帶來了。”
“哇，謝謝芙瑞雅啦！”
未來就和擁抱艾克一樣抱住了那個被叫做芙瑞雅的女孩，區別在于她沒有反抗，甚至連表情都沒有一點變化。在奇卡里打拼的這些年里，他還是第一次在一個年紀相仿的孩子身上，感受到壓抑。
“學姐談男朋友了？”
然而突如其來的一問，使得那種壓抑頃刻間煙消云散。
“咦？！”
未來松開手，一臉驚訝地看著芙瑞雅。
“不是啦。”
“艾克，你臉好紅，哈哈。”
“在這種問題上居然不會害羞嗎？”
“只是被誤會而已，那就沒必要放在心上。”
“心真大啊。”
“說什么？”
“沒什么。”
芙瑞雅將書交給未來后走到艾克身前，主動向其伸出了手。這與艾克對她的表面印象截然相反，她應該不是會主動打招呼的人，雖然有些困惑，但他還是欣然接受了。
“我叫芙瑞雅·阿卡利亞，你好。”
“艾克·拉維尼，你好。”
未來盤著手靠著墻，對她的身份作了補充。
“盡管芙瑞雅是位二年生，但也是皇家學院最強的在校生，被學生們稱作‘十四歲以下最強’，有機會要多向她學習哦。”
“只是之一。”
“不要謙虛啦。”
她并沒有說“不要招惹她”，而是“多請教”，此刻艾克真正覺得自己來到了一個真正為學習服務的地方。既然說明了“十四歲以下最強”，那芙瑞雅的年齡最多也就十三，能在皇家學院這個地方稱最強，用天才形容都是在抹黑。
“多多指教......”
艾克對實力沒有什么確切的認知，而站在芙瑞雅身旁的未來所散發出的氣場，卻明顯要更加強大，所以他就斬釘截鐵地問了。
“難道學姐你是‘十六歲以下最強嗎’。”
“原來你能看到啊......”
未來轉過身對他擺出贊揚的神情，能準確感知到氣場，對于沒有進行過專業訓練的魔法師來說，只是風毛菱角。
“那可真是不錯呢！”
“我要遲到了，二位，先告辭。”
芙瑞雅在打過招呼之后離開了，今天沒有課程安排，該是與某人有約。
“嗯，去吧。”
目送著她越走越遠，艾克便接著跟隨未來在這棟大樓里尋找薇爾的所在。芙瑞雅雖沒有未來那么厲害，可直覺告訴艾克，她或許是五個自己都沒辦法戰勝的魔法師，而未來的實力，加上其幻元素的優勢......艾克已經沒辦法接著想下去了。
【五】
“就是這嗎？”
未來領著艾克停在一扇大門外，不同于別的門，它看起來就很重，沒有大力氣是推不開的，且從縫中隱隱溢出一絲魔力。
“應該在這，找不到的話也沒辦法，畢竟她很神秘呢。”
艾克試著推了推門，然而其巋然不動。
“上鎖了。”
未來解釋道，只是所謂的上鎖并非普通的反鎖，而是用了魔力。
“意思是，她肯定在這。”
“是......”
這時候門卻從內部被打開了，艾克沒注意，鼻子撞了上去，一個趔趄倒在了未來身后，捂著發紅的鼻頭痛苦地嗚咽著。
想象中的薇爾沒有出現，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魔物，長得很像白色小貓，靠著一雙羽翼飄在空中。最令人驚奇的是，它聲線很稚嫩，能理解并且會說人話。
“有新面孔啊，未來。”
“我應該是昏過去了，魔物居然會說話。”
“沒有昏過去哦，它叫丘比，是被薇爾老師注入‘神知’的小精靈，打個招呼吧。”
“丘......丘比......”
丘比飛到艾克身邊，繞他飄了好幾圈后才停下來。
“這孩子就是艾克嗎？”
“孩子？”
顯然面對一個魔物，他有些不服氣。
“艾克，丘比已經活了超過一百年了，的確是你的長輩。”
“不可理喻。”
“呵呵，我和人類不一樣，什么輩分都無所謂。”
“對了，丘比。”
“嗯，我知道的，一塊進去吧。”
雖然蕾娜對于丘比提前知道自己想法這件事很驚訝，但它畢竟是那個薇爾的造物，或許已經掌握了簡單的“讀心術”。
兩人一獸穿過了厚重的大門，而出現在眼前的不過是一間普通的辦公室，并沒有什么所謂的“劍”，更別說什么獨特的地方了。
因為這里并非是薇爾的辦公室，這間屋子沒有人使用，只是薇爾用來放置“通道”的地方。“通道”是連接現實空間與虛擬空間的媒介，事物獲得空間構造者的允許進入“通道”后便能到達虛擬空間，外界的時間相對于這里靜止，是屬于構造者的世界。
就算強大如“劍”也不一定能維持空間的穩定運轉，且空間的大小受制于實力與嫻熟度......
“空間構造......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薇爾大人即使是在‘劍’中，也是空間構造技藝的大師，艾克，虛心請教和刻苦學習這種話就不用我這個精靈來說了吧。”
“我總覺得荒唐，這些日子里。
在知曉接納我的老師是‘劍’后，這種荒謬的感覺到達了頂峰，說實話，我對于將來的規劃和接下來要怎么做一無所知。”
丘比低著頭笑而不語。
“先和老師見面再說吧。”
“嗯。”
進入“通道”的過程短暫又漫長，就在這思緒完全無法捕捉的一段時間過去后，展現在眼前的卻是一片一望無際的花海。
而在花海中央，佇立著一位藍發少女。
令艾克匪夷所思的是，他完全感受不到她，那位藍發少女，也就是水之劍薇爾的任何氣息。依照司曾經的話來說，只要是魔法師，就一定會有氣場，就算一些人選擇抑制它們。
更何況是“神威”。
“這是什么花？”
“大人稱其為‘德拉提爾’，是一種在阿萊亞絕種了很久的花。”
“來了呢。”
薇爾手中捧著一本古書，緩緩地轉過身，她穿著純白色的長裙，單單從面容來判斷也不過是個十多歲的小孩子，惹人在意的是那與發色統一的雙瞳和睫毛，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藍色的化身。
“艾克，見到我感覺如何？”
“感覺很不真實，卻很親切。”
“我讓你感到親切嗎？”
“以往我所遇見的厲害的魔法師們，無一不是以展現自己的能力和庫容為行事風格，與這些人相處會讓我很有壓力。
但是......我該怎么稱呼您呢？”
“薇爾就行。”
“呃！那也太沒大沒小......”
“叫老師吧。”
丘比提議道。
“那么老師，我想我無法不認為一個面對弱者，將自己的氣場完全隱藏起來的人是親切的。”
“艾克，‘劍’不得不這么做。”
“哎？”
薇爾捂著嘴巴發笑。
“雖然氣場是可以定向控制的，但若‘劍’不選擇隱藏‘神威’的話，你們在第一眼見到我的時候就已經因為負荷過大而倒下了哦。”
“原來是這樣。”
艾克因無知而尷尬，生硬地笑出了聲。
“劍”身為阿萊亞這個擁有近十億人口的世界中，僅有的最多十二名最強之人，普通人一輩子能見上一面已是榮幸至極，更別說成為自己的老師，還能近距離接觸這種事了。
他對自己還能保持冷靜感到驚奇，實際上，正是因為對這種事缺乏認知和思考，才會丟失掉正常的反應。
“老師！”
未來終于是憋不住了，她有很重要的話要對薇爾說。
“那個，我想當您的助教！”
“真直白呢......”
艾克有些無奈地笑了笑。
“嗯，好哦。”
“哈？”
“好耶，居然這么輕松！”
未來快活地跺著腳，雙手握拳放在臉前以掩飾欣喜。
“呃，老師除了我以外，就沒有別的學生嗎？”
丘比拍了拍艾克的肩膀。
“大人是皇家學院真正的院長，從我出生開始，收過的學生就只有三位，分別是現任的‘阿爾忒彌斯’大人，未來，還有艾克你。”
“月之劍？”
“是的。”
“不可思議。”
薇爾從神庫中取出證件，吊牌，入學說明這些進入皇家的必需品遞給了艾克。這上面有用魔力蓋上的學院公章，而有關學生個人信息的部分，則需要交給艾克自己來填寫。
“未來。”
“是。”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就有勞你了。”
對于這番話，艾克有些迷茫。
“哎？”
“老師的意思是，由我對艾克你進行魔法的啟蒙教育，對魔法體系有一個基本認知是成為合格魔法師的必要素質。”
“對了，芙瑞雅最近也在學院里，對吧。”
“是這樣沒錯......”
“安排她和艾克試試吧，我會在一邊看著的，所以不會有問題。”
“試試是說要我和那個女生比拼一下嗎？”
對于那個擁有極其強大氣場的女生，艾克產生了源自心底的恐懼，身軀因此而有些發抖，真要和她進行對決的話，勝算幾乎為零。
“不用怕艾克，點到為止，點到為止就好哦。”
這時薇爾穿過花海緩緩靠近艾克，用手在他臉上捏了捏，又撐開眼睛仔細觀察了陣，而后露出欣慰的笑容。
而艾克已經僵化成了一座石像，愣了不知道多久才反應過來。
“噫！”
“身體很健康呢，那我就放心了。”
“劍”掌握著獨特的體檢方法。
“二位，時間不早了。”
丘比提醒著艾克與未來。
“那我們就告辭了，老師。”
未來謙恭地低頭致意，而后兩人被“通道”帶出了虛擬空間。只是“通道”無法保證進入與離開時的狀態，因此可能會發生一些“意外”，對于無法感知到空間力量的人來說，這種狀態完全是隨機的。
“砰”的一聲，艾克感覺到自己撞上一團軟乎乎的東西。
“呃，發生......”
受到艾克的撞擊，未來整個人倒在了地上。由于她在倒地前有轉身看背后的動作，兩人身體的正面貼在了一起。
“艾克。”
“我知道了，我這就起來......
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