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花你代你室友收了，畢竟我也只會送這么一次，祝她天天好心情，早日遇到心上人。”

顧晟說完，對著沈佳宜揮了揮手，然后帶了些力道將她往門內推了推，隨即幫她將門關上。

“再見了。”

門關，只有一絲絲余音傳來。

沈佳宜下意識從貓眼向外看去，看到顧晟進了隔壁2201的門內。

背影，好像有些落寞。

沈佳宜的心情很沉重，總感覺在這個男人身上，發生了什么大事。

她轉身回到沙發，將手中的花束豎著放在茶幾上。

白蕓已經咚咚咚走了下來，臉上的神色還透著憤憤。

“我就知道，他今天也只不過是借著給我道歉的名義來看你。”

“之前他就是想通過我打聽你的消息，這次還是借著給我送花的由頭來找你。”

沈佳宜聽著白蕓生氣的口吻，幽幽嘆了口氣：“你把他想得太復雜了，這花他是真心送給你的。”

“切，反正我不信。”白蕓歪了歪嘴。

“前陣子他每天在家門口放一束黃玫瑰，他說那是他眼中最適合我的花。這次他給你準備的是百合和向日葵，也是覺得這兩種花像你。”沈佳宜的聲音很輕，她還沉浸在剛才和顧晟道別的情緒中。

“搞得跟你有多了解他一樣，你們也才認識沒幾個月而已……”白蕓小聲嘀咕，“我這人記仇，不可能會原諒他，也不會對他再有好感，更何況我現在還有小弟弟可以培養感情呢。”

沈佳宜也拿此刻的白蕓沒辦法，她這人有多記仇自己也是極為清楚的。

“反正我已經代你收了花，就在家養著吧。”沈佳宜說著打算結束這個話題，拿起手機翻到通訊錄，翻找出顧菇的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后再撥……”打不通。

一旁的白蕓見到了手機屏幕上顧菇的名字，微微驚訝。

“你給我前房東打電話干什么？”

“就顧晟現在這狀態，還是要找他妹妹問清楚才放心。”沈佳宜繼續撥打微信語音電話。

白蕓聽得直皺眉：“你未免太關心顧晟那家伙了吧？這樣讓霍景琛知道了可不好……”

“你想多了，我擔心的只是他的身體狀況，你沒聽到他剛才對我說的那些話就跟最后的告別一樣……”沈佳宜頭也沒抬。

白蕓卻依舊不懂她到底在擔心什么。

“他都說了可能永遠都不回國，定居在美國，當然是最后的告別啊？難不成是留遺言？”

“呸，不吉利的話不許說。”沈佳宜輕輕拍了白蕓嘴巴一下，“快喝口水吐掉。”

白蕓有些無奈，自己也是順著沈佳宜的話自然而然說出的那兩個字。

難不成委婉的講述出來就沒事，自己直截了當說出意思，就是不吉利了？

但在沈佳宜的注視下，她也只能照做。

“咕嚕咕嚕——呸！”白蕓拿紙巾擦了擦嘴，覺得此刻的自己是個二傻子。

“你忘了我和顧晟是怎么認識的嗎？他突發心梗倒在民政局，當時心跳停止了，呼吸也沒了，如果當時我沒有在黃金時間給他做急救措施，早就一命嗚呼了……”

沈佳宜緩緩說著，語氣透著凝重。

“后來顧菇告訴我，顧晟有抑郁癥，之前一直在美國治療，早些時候狀況好轉了才回國……但這次好像又復發了……”

一旁的白蕓聽得目瞪口呆：“他不是臉上一直掛著笑容嗎？這種人也抑郁癥？”

“難不成你眼中的抑郁癥患者都是哭喪著臉無精打采？”沈佳宜被她的認知驚到。

白蕓皺了皺眉，語氣弱了幾分：“我身邊沒這種人……”

“就算有你也不會發現……大部分抑郁癥患者和常人沒什么兩樣，都是一個人獨處的時候才有各種情緒波動。”沈佳宜耐心給她做著科普，也一直聯系著顧菇。

但不管是電話還是微信語音，始終都聯系不上人。

會不會是因為顧晟要回美國，所以顧菇心情不佳不讓任何人聯系了？

沈佳宜思索著，還是起身出去，到了2201門口，摁響了門鈴。

“叮咚”

好一會兒后，顧晟才將門打開。

“怎么了？”他對沈佳宜的出現有些意外。

沈佳宜抿了抿唇，輕聲問道：“那個……顧菇沒在家嗎？”

“她這兩天出去了，你找她有事？”

“沒……只是想在你回美國之前，大家一起吃個飯，就當為你踐行。”沈佳宜說道。

聞言，顧晟輕輕一笑：“你要真舍不得我就直說，我可以為了你留下來。”

話里透著的曖昧成分，讓沈佳宜有些不知如何接話。

“顧晟，我是認真的。”她支持朋友做的任何決定，誠心為他踐行也是發自內心的。

至于舍不舍得，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她在這一點上不會鉆牛角尖。

“最舍不得你的人應該是顧菇，我剛打她電話一直是無法接通狀態。”沈佳宜揚了揚手中的手機。

顧晟臉上的神色微微失落：“我還以為你是有話對我說，原來只是找我妹妹。”

“找她也是一起商量給你踐行的事呀。”沈佳宜攏了一下碎發，“你要是聯系上她了就說說這個事，咱小區對面有好幾個不錯的飯館，隨時都能聚……或者去你的無茗酒館也行。”

顧晟看出了沈佳宜是認真的，他神色收斂了幾分。

“顧菇是生我的氣離家出走的，在我離開北城前她應該不會回來。”他實話實說。

沈佳宜愣住，神情錯愕：“什么？”

她猜到顧菇是因這事鬧了情緒，但沒想到這么嚴重。

“任誰有個這樣的妹妹，都頭疼。”顧晟唉聲嘆氣。

“她不想讓你去美國，但你執意要去，所以她生氣了是嗎？”沈佳宜分析前因后果。

顧晟搖了搖頭，但驀地想到什么，又迅速改為點頭：“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那你為什么非要去呢？在這里不好嗎？有你喜歡的小酒館，還有你的親人，朋友……”沈佳宜雖然不懂顧晟嘴里的特殊原因是什么，但若是身體方面的情況他應該有人陪著一起去美國，這時候不應該將顧菇放在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