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拒因素。”顧晟斟酌了好一會兒，才擠出幾個字。

沈佳宜知道他不愿意將實情告訴自己，但估計和自己猜測的八九不離十。

“顧菇應該是想和你一起去美國。”她換了個方式說道。

顧晟微頓，眼底有什么情緒稍縱即逝。

“她留在這邊好點，眼不見心不煩也不亂。”

沈佳宜聽著顧晟這話，心底的擔憂不減反多。

“不管是什么事情，你應該讓人陪在身邊。”

聞言，顧晟繼續露出他那招牌式笑容：“我想你陪著，你會陪我去美國嗎？”

沈佳宜沒想到在這種沉重氣氛下，他還能說出這樣輕松的話。

“顧晟，朋友一場，如果有需要我幫助的地方，我不會推辭。”她的聲音很低。

顧晟臉上的笑意減淡了幾分，帶著一絲小心翼翼：“我現在就需要你的幫助，想要你陪我去美國。”

“這確定是你需要的幫助嗎？”沈佳宜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了。

他連去美國做什么，一個字都不愿跟自己透露，只說是不可抗拒因素。

雖然自己大概猜到了，但他若直言出來，自己和顧菇一起陪他一程也不成問題。

或者說，若是霍景琛不放心，自己將大概情況給他說清，他也會陪著同行。

雖然霍景琛因為一些原因看顧晟不順眼，但一直以來他也沒有動真格。

沈佳宜始終都相信，是因為他在摸底了解中，知道了顧晟這個人不算他真正的敵人。

“怎么不回答我了？”沈佳宜發現顧晟一直看著自己沒有說話，遂重復問道。

又頓了半響，面前男人的眼神中，有著她看不懂的情緒。

好似飽含了極為濃厚的某種感情，又好像在竭力隱忍著什么脫口而出的話語。

“我開玩笑的。”顧晟從喉嚨里擠出幾個字，笑得漫不經心。

一如他平時和沈佳宜開玩笑的口吻，沒有絲毫不同。

沈佳宜努力想辨別他此刻是真開玩笑還是在掩飾什么，但顧晟卻揮手讓她趕緊回家。

“我還要收拾行李，你忙你自己的去吧。”

“你什么時候啟程？”沈佳宜只好順著他的話轉移了思緒。

顧晟淡淡道：“你還是不知道的好，我不喜歡有人送行，那畫面太傷感。”

沈佳宜有些無奈，但人家話都擱這兒了，自己也不能再強問。

“行，一路保重，到那邊保持聯系。”

她說完，轉過身準備回自己的2202房。

剛到門口，正要抬手輸入數字密碼，背后傳來顧晟的聲音。

“佘佳宜。”男人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怎么了？”沈佳宜回頭看向他。

顧晟有些蒼白的手緊攥在門框上，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若以后看到暈倒的男人，不要隨便救……不是每個人都像我一樣命大可以被你救回來，也不是每個人都跟我一樣好說話……”

也不是每個人跟我一樣……賴上你還能選擇放手。

沈佳宜微微笑了笑：“救你命的人是醫生，我只不過在鬼門關拉了你一把……但不管怎樣，很高興認識你。”

顧晟喉結微頓，似乎還有滿腔的話語在被他竭力克制和隱忍。

“就這樣吧。”他關了門，沒再看沈佳宜。

沈佳宜剛把門打開，就看到白蕓正貼在門邊似乎在聽外頭的動靜。

“你在干什么？”沈佳宜被她這副模樣嚇了一跳。

白蕓也被突然開門的沈佳宜嚇得一激靈，畢竟做賊心虛，尤其是偷聽墻角。

“看你背著你的總裁男友找那個混球干什么。”她不加掩飾說道。

沈佳宜哭笑不得：“你這是假公濟私，明明只是想再多了解顧晟的事。”

被她一語戳穿，白蕓眼神有些閃爍。

“他會不會是真因為心臟問題或者心理問題，需要回美國去找他的主治醫生啊？”

聽著她話語間的擔心，沈佳宜挑挑眉，湊到她耳邊道：“剛好顧晟想要有個人陪著去美國，你要不要一起？”

“他只是想要你陪，又不是是個人就行！”白蕓白了她一眼，剛才她貼著門縫聽得清清楚楚，顧晟可是拒絕了顧菇一同前去的想法。

“要不你陪他去，我幫你給霍景琛那打掩護？”白蕓又眨眼說道。

沈佳宜哪不知道她打什么注意，徑自朝客廳里走，在沙發上找個舒服姿勢坐下。

“我要是去也會帶著霍景琛一起去，你要真關心人家就爽快點，扭扭捏捏可不是你的性格。”

白蕓跟著在沙發上坐下，神情有些怏。

“也說不上是關心，就是剛才聽你那么一說……覺得今天的顧晟的確有些古怪，難不成真的是病情惡化了？然后治療情況也不樂觀，所以他才會說出不再回來的話？”

“我現在也不敢亂想，只有聯系上顧菇，找她問個明白了。”沈佳宜說道。

白蕓點了點頭，拿出手機。

“我也聯系她吧。”

……

又過去兩天，沈佳宜和白蕓依舊沒有聯系上顧菇。

隔壁的2201無論怎么摁門鈴，都沒有人開門。

顧晟什么時候搬走的，她們兩人壓根就沒聽到動靜。

沈佳宜再次撥打顧晟的電話，已經顯示無法接通狀態。

她給他發了條微信——

【愿身體健康，諸事順遂。】

【你的朋友佳宜、白蕓共同祈愿。】

轉眼到了霍氏集團年會前夕，霍景琛也在忙碌完后帶她去了定制服裝店試穿明天的晚禮服。

整面墻的試衣鏡前，沈佳宜身穿一身素白中長裙，層層疊疊的歐根紗在燈光下發出晶瑩光澤，隨著她走路的擺動而搖曳出嫵媚不失優雅的弧度。

腰間點綴著許多小珍珠和水晶鉆，映襯得她肌膚如雪，貌如天山雪蓮。

“好看嗎？”沈佳宜輕輕轉了一圈，問向坐在沙發區的霍景琛。

此時的她雖身著盛裝，但還素面朝天，沒有粉黛修飾，可依舊好看到讓人移不開雙眼。

“能不能把裙子改得再普通點？”霍景琛問向一旁的工作人員。

一旁負責接待VIP客戶的女孩對他提出的這個要求極為詫異，但更多的是為難。

“霍總，禮服本就是為了在宴會上耀眼而又不高調，最大限度展現女主人的優美……若是改普通，就失去定制的意義了……”女孩小心翼翼解釋。

沈佳宜聽著他們兩人的對話，也是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