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中的夢幻》

第六章：悲哀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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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經大亮。

同學們昨晚上幾乎鬧了一夜的篝火晚會，這大天亮也未能喚醒他們的這時該起床的記憶，依舊還在熟睡中。

昨晚，在月光下席地而坐的一個講故事和一個聽故事的那倆個人，也在各自的臨時帳蓬里睡的正酣。

天上，何時出現了大太陽，雖三月底的空氣還有些涼，但經大太陽直直的曬，帳蓬里睡覺的同學們開始有點像熱鍋上的螞蟻，受不了這悶熱而有些焦躁不安。

所有的帳蓬里的人開始嚷嚷開來，一袋煙的時間，帳篷清一色的被掀開。打著哈欠的、瞇著眼睛的、伸著懶腰的同學們，男的女的，個個雖無精打采的，但也都與從頭頂上照射下來的太陽光打起了招呼，大家也同太陽一樣，活動在了自己活動的地方。

不一會兒，大家幾乎收拾妥當。

班主任和拉連野營領導組研究決定，鑒于吃的東西所剩無幾，提前一天返回學校，結束此次的拉連野營活動。老師和同學全部于1972年3月29日傍晚，安全抵達學校。解散后。同學們各自回家與家人團聚。

初七四級X班的同學們，周四在家休息一天之后，于周五又重新回到了教室，回到了課桌，一切又回到正常的校園學習之中。

又過了一個星期。今天第一節課是語文老師的課。

語老師說：

“佟冬雪同學，你來背，《荷塘月色》第三自然段。”

佟冬雪雙手按住放在桌子上的語文書，他清了清嗓子，頭有些微微的上下緩慢來回，過了一會背了開來。

“沿著荷塘，是一條曲折的小煤屑路。這是一條幽僻的路……”

思路斷了，他在想，嗯了一聲，便又從頭來。

“沿著荷塘，是一條曲折的小煤屑路。這是一條幽僻的路；白天也少人走，夜晚更加寂寞。荷塘四周，長著許多樹，蓊蓊郁郁的。路的一旁，是些楊柳，和一些不知道名字的樹。沒有月光的晚上，這路上陰森森的，有些怕人。今晚卻很好雖然月光也還是淡淡的?！?

“背的很好！你坐下?！?

語文老師他對著佟冬雪說。然后，他又將頭環顧四周，最后依然還是叫了佟冬雪后面的董思僅。

語文老師說：

“董思僅同學，你來背第四自然段?！?

董思僅站了起來。不一會兒，她甜美的女聲音從她的柔一般的喉嚨里將朱自清的優美的文字語言流暢的流了出來。

“路上只我一個人，背著手踱著。這一片天地好像是我的；我也像超出了平常的自己，到了另一個世界里。我愛熱鬧，也愛冷靜；愛群居，也愛獨處。像今晚上，一個人在這蒼茫的月下，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便覺是個自由的人。白天里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說的話現在都可不理。這是獨處的妙處，我且受用這無邊的荷香月色好了。”

“好聲音，優美極了！以后獎勵你多背點，讓大家欣賞。董思僅，請你坐下。”

語文老師在他自己的一片鼓掌聲即將結束前，又說：

“我再點一位女同學來背?！彼送虚g的女同學。之后，他說：

“好！語文科代表，你來背。朱婷燁，你來背第五自然段?！?

朱婷燁不僅是語文科代表，她還是班長。她和董思僅是同一所小學的同班同學。這語文老師點名點著她，她又是本科老師的跟班徒弟，必須要有精彩的表現才對。

朱婷燁站了起來，人也高，真像婷婷玉立的荷花一般。她的聲音娓娓動聽的和著荷葉的清香，流了出來……

“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彌望的是田田的葉子。葉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層層的葉子中間，零星地點綴著些白花，有裊娜地開著的，有羞澀地打著朵兒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剛出浴的美人。微風過處送來縷縷清香，仿佛遠處高樓上渺茫的歌聲似的。這時候葉子與花也有一絲的顫動，像閃電般，霎時傳過荷塘的那邊去了......”

“停！背到這里就可以了。”

語文老師的掌聲非常的熱烈。同學們見語文老師鼓掌，大家這才跟著他一起鼓掌起來。掌聲持續了好久，此時，他雙手分開，像招手一樣，試意同學們鼓掌停下來。鼓掌聲便慢慢的消失了。

最后，語文老師說：

“三位同學都背的很好，太美妙了。”

朱婷燁班長，語文科代表，不知道她啥時候就坐了下去。

下課鈴響了！

語文老師也是背著手，走出了教室。仿佛他跟寫《荷塘月色》的朱自清先生一樣，他卻是陶醉在同學們背《荷塘月色》而發出的美妙的文字聲音之中......

作者:墨傾似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