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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時光靜好

在鄭家住下后,日子逐漸步入了正規。王梁每天和鄭澤的幼子,年方十四的鄭景叡一起溫書,在鄭澤親自的監督下也不敢有絲毫的懈怠,而另一邊郭翠跟著鄭靜怡每天都按時前往女子師范熟悉里面的環境,聽鄭靜怡給講解學校內的規章制度,她本人的入職申請在鄭澤出面推薦下已經獲批,等到開學時就正式成為了師范的國文老師,月薪30塊大洋,以后根據教學能力和情況還會有調整。郭翠也知道自己這個月薪在女子師范里屬于最低一等了,鄭靜怡的月薪是70塊大洋。

這里要說一下,民國時期雖然戰亂頻發,百姓苦不堪言,但是對于有文化的知識分子卻是得到了全社會的尊重。無論是大字不識一籮筐的底層百姓,還是軍權在握殺伐決斷的軍閥,對于知識分子的重視和教育的投入都是相當可觀的。

高校講師的月薪是兩百塊大洋左右,副教授的月薪在三百大洋左右,教授在五百大洋左右。除了高校教師,民國時期的中小學教師的工資也是相當不錯的:中學教師的平均月薪在一百大洋左右,小學教師的月薪在六十大洋左右。

雖然知道自己的薪資并不是很高,但是對于郭翠來說卻也是不錯了,畢竟她之前可只是一個傳統的在家相夫教子的家庭主婦。郭翠這段時間都打聽清楚了,學校附近的獨門獨院月租不過3塊大洋,而購買過來也只需要30塊大洋。她已經決定第一個月薪水到手后就先去租個房子落下腳來,等過段時間再把租的房子買下來。

過了半個月,這一天下午王樞來到了鄭家。因為距離學校開學也越來越近的緣故,郭翠每天在鄭靜怡的指導下練習如何授課和寫教案,王樞來到時正好看到了這一幕。聽到腳步聲,郭翠和鄭靜怡都看了過來,見是王樞穿著軍裝走了進來,鄭靜怡嬌嗔道:“你怎么想起來我家了?”

“今日終于放了假,這不就立馬過來了!”王樞微笑著走到鄭靜怡身旁,然后又對一旁的郭翠見禮道:“侄兒見過三娘!三娘剛才授課已經頗有先生的風范。”

郭翠連忙微幅回禮道:“德見,坐!剛才讓你見笑了,這不是開學在即,讓靜怡陪我多練習幾遍,省的登臺有失?!?

“三娘很聰明呢!有時候我只示范過一次,三娘就已經講的很好了!”王樞在鄭靜怡的說話聲中已經坐在了椅子上,然后問道:“福生呢?”

鄭靜怡說道:“福生和景叡在書房跟著父親讀書呢。你這次能休息幾天?”

“唉!我正是為這事來找鄭公的?!敝宦犕鯓姓f道,“當年參軍是因為北伐革命,想著打倒列強除軍閥,可是去年跟著上峰去追繳紅匪,可是紅匪的劉司令在軍隊里給我講過革命課程,他們哪是什么土匪?后來又去了潼關駐防,防的竟然是中央的部隊。我是沒心思繼續在軍隊里干了,我想退出來,另謀生路?!?

“你這孩子,這些話在我這里講講就算了,千萬不要出去亂講,尤其是在軍隊里?!辈恢螘r鄭澤已經走了過來,眾人向鄭澤行禮后只聽他繼續說道,“劉志丹、唐澍、許權中這些人當然不是土匪,都是一時之俊杰,只是兩黨紛爭,各為其主罷了。共產黨的那些理論,尤其是俄國式的暴力革命我是不贊成也不看好的,但是這些人的所作所為我是佩服的?!?

聽到自己父親的話語鄭靜怡問道:“父親,您當年不也參加了同盟會和反清斗爭嗎?怎么也覺得俄國的暴力革命會不成功呢?”

“正是因為我參與了全程的反清斗爭,才對暴力革命感到厭煩。辛亥革命之后,我們都以為革命成功了,清廷推翻了。可誰知國內局勢一日不如一日,中山先生發動‘二次革命’、‘護法戰爭’、‘護國戰爭’乃至于剛剛結束的北伐,到最后不還是各地勢力自成割據?”鄭澤對女兒的問話感到有些怪異,但沒有多言只是自己繼續講道,“我認為在中國只有一方強大到能徹底擊敗其他勢力的領導人出現,才能挽回如今的局面,從現在看只有蔣介石能做到。至于共產黨?他們太弱小了,等到中央剿滅各地的這些新割據勢力,再安安穩穩發展幾年經濟、安撫民生,等到人心思定,根本不用出兵,共產黨的活動空間也就沒有了。”

郭翠這段時間也私下聽鄭靜怡講了不少當前的時局,對于共產黨和國民黨都有了一些了解,也從報紙上知道目前南京中央的執掌者叫蔣介石,而西北國民軍的領導者馮玉祥此時則被黃河對岸的山西人閻錫山軟禁了,還有廣西的統治者是李宗仁和白崇禧,東北則是歸少帥張學良統治。雖是一個國家,卻七七八八存在了不同的領導者,這段時間報紙上全是公開的通電,幾方都是糾纏不休。

“剛才德見所說想退出軍隊的事情,我看不錯?,F在局勢,我們那位被軟禁的馮總司令肯定不甘心,而失敗的李宗仁、白崇禧之流也是放不下權力的,至于閻錫山雖然目前還在左右逢源,但是最后肯定是站在中央對立面的。”鄭澤說道,“戰爭也是一觸即發,此時退出,也好過無謂的丟掉性命。正好,你和靜怡的婚期也臨近了,以此為借口我去跟宋哲元講,他也是要給我幾分薄面的?!?

王樞聽后向鄭澤施禮道:“多謝鄭公……”這時一旁的鄭靜怡急忙小聲打斷道,“還叫鄭公?”王樞聽到后立馬改口:“小婿謝過岳父大人!”

此事過后三日,王樞正式離開了軍武之中,暫且在省政府秘書處做了一名普通的科員,鄭家開始為鄭靜怡的出嫁忙碌了起來,郭翠除了每日的授課練習,還作為王樞的長輩幫助準備婚禮前的一些事務,每天兩頭跑甚是忙碌,而王梁還是再繼續讀書。

在忙碌中一切都過得很快,新學期開學前,兩位新人終于舉行了儀式喜結連理,郭翠也被打亂計劃,通過王樞在學校附近租了新房子搬離了鄭家,畢竟鄭靜怡婚后要搬去王樞那個小房子過二人世界,鄭府中也沒其他女眷,再住下去就不太妥當了,只是王梁還依然留在了鄭家,接受鄭澤的親自輔導,一直到新學期開學。

“號外,號外!”一大早街面上的報童們就都奔跑呼號著,“宋代司令通電反蔣,擁戴閻、馮為國民軍總、副司令,宣稱:蔣氏不去,中國必亡。”這一日是民國十八年(1929年)十月十日。

“來份報紙!”王樞遞給報童三角銅錢接過報紙看了一眼說道:“大戰果然還是來臨了!”然后繼續步行來到一處照相館內對著店員說道:“你們這能放大照片嗎?”

“可以,客人可有底片?”店員問道。

王樞回道:“底片沒有,只有照片?!?

“那比較麻煩,需要的時間也長,費用也高。”店員繼續回道。

王樞接過店員的話說道:“費用不成問題,但時間得短,我三天后就要用。”

“三天不行!最少得十天?!钡陠T反駁道。

王樞不耐煩的說道:“十天太長了,這樣吧,五天可不可以?如果可以就在你們這了,否則我就再找了?!?

“行吧!那請客人到里面把照片給師傅,并且把您的地址或電話留下,好讓小店做好聯系您!”店員無奈的答道,而王樞則順著店員的指示向后堂走去。

郭翠也在早上看到了報紙,在校門口碰見鄭靜怡于是說道:“靜怡,你看報紙了嗎?”

“看到了!幸好德見已經退出軍伍了?!编嶌o怡顯然有些心有余悸的說道。

郭翠看著鄭靜怡的樣子安慰道:“靜怡,別擔心,德見已經離開軍伍之中,這以后不是也就沒事了嘛?!?

“讓三娘擔心了!”鄭靜怡回道,“福生在學校還適應嗎?我前幾天回家,父親還問到了。”

郭翠微微一笑說道:“都還好,勞鄭師掛念了!那小子適應起來挺快的,就是目前學業上他有些吃力?!?

“學習這事得慢慢來。父親說,讓福生每日放學都去家中學習一下,然后再回家去,不知三娘意下如何?”鄭靜怡說道。

郭翠聽聞說道:“那太好了,就是讓鄭師費心了?!?

“我們都是一家人,何必這么客氣呢?”鄭靜怡回道。然后兩個人又邊走邊說些學校內的其他事,很快來到了辦公室內各自坐了下來準備即將到來的第一堂課。

“打!打!好好打!福生加油!”

只見地上兩個學生扭打在一起,而旁邊已經圍了不少人,其中一人更是手舞足蹈的加油助威。

這邊的不妥瞬間引起了周邊老師們的注意,于是離得近的一位老師急忙趕了過來將地上打架的二人艱難的分開,而此時其他老師也趕了過來將圍觀的學生驅散,剛才手舞足蹈的那位臨走之前向其中打架的一人還做了一個鬼臉。

“說,為什么打架?”最早趕來的老師嚴肅的問道,“不知道校規嗎?”問完話后,見二人都沒有回話,于是就對其中一人說道:“王梁同學,請你告訴我為什么打架?”

王梁抬起頭,然后瞪著對邊和他打架的那人說道:“趙老師,他侮辱我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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