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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糊的概念與變化的過程

盡管上述定義不失為有益的第一步,但它仍然為后續的創造性闡釋留下了巨大伏筆。同時,這種文字表述還是有些拗口了。以更簡短、更簡單的方式進行定義總是個誘惑,比如“紀錄片觀照現實”,或者“紀錄片表現那些以本色示人的真實人物”,等等。這樣簡略的定義還是有它的用處的,但我們要記得,這種簡潔掩蓋了更多的復雜。

更加細致的定義也有明顯的缺陷:沒有對不同類型的紀錄片進行區分。(本書第六章、第七章將討論這個話題)紀錄片傾向于集結成不同的類型或模式,它們并非以同樣的方式討論這個歷史世界,也不會采用同樣的電影技巧。例如,曾經被視作理所當然的畫外解說到了60年代觀察式電影導演那里,就變成了一種詛咒。創作者并不會受制于某些定義或規則。在紀錄片創作中,甚至連任何正式的倫理原則都不存在,盡管某些操作慣例扮演了類似的角色。創作者樂于顛覆傳統,挑戰觀眾,引發爭論。紀錄片的定義總是處于左支右絀的狀態,必須不斷地調整自己,來順應人們相應觀念(什么算作紀錄片,依據又是什么)的變化。

紀錄片所運用的技巧并非一成不變,所關注的話題多種多樣,所采用的形式或風格也不拘一格。創作者總是會嘗試新的表達方法,然后接受或放棄。作為原型的作品奪人耳目,其他作品會加以模仿,但卻并非毫無變化。有些影片仿佛是試金石,挑戰了對紀錄片邊界的傳統認定。它們拓展這個邊界,有時甚至將其徹底推翻。例如,在埃羅爾·莫里斯(Errol Morris)的《細藍線》(The Thin Blue Line)中采用的主觀化的、模棱兩可的情景重演很好地服務了影片自身的目的,但卻可能讓作品失去奧斯卡提名的資格,因為這些情景重演并不是對莫里斯所發現的歷史事件的真實呈現,它們看起來似乎并不屬于紀錄片。但這沒有阻礙其他電影導演把這個想法繼續發揚光大,比如在《與巴什爾跳華爾茲》(Waltz with Bashir,Ari Folman,2008)和《他母親的聲音》(His Mother’s Voice,Dennis Tupicoff,1997)中,動畫的運用就賦予了情景重演更為強烈的主觀色彩。

與其通過一個定義一勞永逸地解決什么是紀錄片、什么不是紀錄片的問題,還不如寄希望于那些例子、原型、個案和各種創新,它們足以表明紀錄片運作和演變的舞臺之廣闊。原型(prototype)之于一個定義的好處在于,它們提出了廣泛存在的典型性的品質或特征,但卻并不要求每一部作品都展示出所有特征。比如《北方的納努克》,雖然很多影片和它一樣,也依賴于簡單的遠征式的敘事來組織事件,也有典型的富有魅力的主要角色,也暗示我們可以通過理解個性化的行為來理解更大的文化,但它們拒絕浪漫主義,放棄與自然環境相對抗的生存專家敘事,避免《北方的納努克》中出現的對本地家庭結構的扭曲表現等。但即便如此,《北方的納努克》依然不失為一種紀錄片原型。

對什么是紀錄片問題的理解,可能會有多種不同的變化,但絕大多數的變化都與下面四個領域中的一個或幾個有關:(1)支持紀錄片生產與接受的機構,(2)影片創作者的創造性努力,(3)個別影片的持續影響,(4)觀眾的期待。事實上,這四個因素——機構、創作者、影片和觀眾——決定了關于什么才算紀錄片的不斷演進的定義。這些因素一方面主導了在特定時間、空間之內什么是紀錄片的判斷,另一方也決定了在不同的時間、不同的空間里對什么是紀錄片問題的理解的持續改變。要更好地理解紀錄片,就要對上述四個因素做更詳細的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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