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魔怔”童為思振振有詞。

“自由買賣，你們掙錢沒分給大伙一毛，賠錢憑啥讓大家管呢？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特木爾有些生氣了，只是“胡攪蠻纏”這個詞他不好說出口，想給對方留點(diǎn)兒面子。

“那為啥老師發(fā)不出工資，村里就借給他們錢呢？以前他們發(fā)出工資時，幫助過村里了還是幫助過哪個人？”

“那村里的學(xué)生是誰教的？讓你教你能教了？你家孩子能離開老師嗎？”

“我家孩子上學(xué)——那是花了錢的，沒白上。”

“你花的那點(diǎn)兒一腳踢不倒的幾個錢兒？管啥用？還不是國家付出了許多！為思——我叫你一聲為思，希望你明白一個道理，沒有老師，孩子們的未來怎么辦？都當(dāng)睜眼瞎啊？那就得像毛驢拉磨一樣，戴著蒙眼兒原地打圈圈兒。”

“二魔怔”：地球兒離了誰都照樣能轉(zhuǎn)，初一十五一天不落！我大字不識幾個，照樣做生意掙錢！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特木爾：掙錢還來我這兒搗亂？你啥意思？是不是成心找別扭？我告訴你，這里是村部，我是月牙河村黨支部書記，只要有我在，就不許你搗亂！

“你——”“二魔怔”沒想到特木爾會發(fā)這么大的火，話語就跟不上了。

特木爾：童為思，你們哥仨怎么做的生意、咋掙的錢，我特木爾不管，相信自然會有監(jiān)管的單位，相信會有一筆良心賬要算的！但是，你們要是在村里橫行霸道、胡作非為，我特木爾肯定豁出去了，不整服嘍我就不是塊“好鐵”！

“你——你想咋地？”

“不想咋地。關(guān)鍵是看你們的態(tài)度。今天我把話撂這兒，你——包括你大哥和你三弟，要想無理取鬧，我奉陪到底！因?yàn)榻桢X給老師的事兒是村里開會研究定的，不是我特木爾一言堂！如果你認(rèn)識到自己考慮不周，消停回去，我不攔著，就當(dāng)沒有這碼事兒發(fā)生！”特木爾堅信邪不壓正，便把手一背接著說，“兩條路，你自己選吧。”

“二魔怔”再“魔怔”，腦袋多轉(zhuǎn)幾圈兒也能想明白，自己在特木爾面前耍不出啊。于是一摔門，灰溜溜地走了。

“二魔怔”缺錢嗎？不缺，他的確是純心來搗亂的！不用明說，背后指定有“大蘑菇”“三磨嘰”的“功勞”，目的是想給特木爾一個“下馬威”、給他填堵，誰讓他平時瞅“童氏三魔”的眼神都不對呢。如果特木爾能對“二魔怔”好言相勸、許愿安撫，那就算抓到了他這個村支書的小辮子，把他濫用職權(quán)的“罪名”做實(shí)了，將來“童氏三魔”在月牙河村里可要肆無忌憚了。

沒想到，特木爾油鹽不進(jìn)、軟硬不吃啊。

“二魔怔”走后，特木爾越想越生氣，抓起桌上的茶杯摔了個粉碎，咆哮道：我特木爾是“鐵”，不是“泥”，沒那么好捏！

碰了一鼻子灰，自討沒趣。“二魔怔”童為思的這口氣卻沒有咽下去，他在尋找機(jī)會……

…………

第二個插曲就在要發(fā)放借款這天響起來了。有商店的店主聽到風(fēng)聲就來到村部辦公室，等著老師拿到錢就催要欠款，手里都掐著欠條呢。

特木爾看到這一情況后非常生氣，剛要發(fā)作，轉(zhuǎn)念一想要注意工作方法。便壓住了火氣給他們講道理，說老師的苦和累，說老師的德與行，說得他們都低下了頭。

緩和了一下語氣，特木爾又說：如果還了欠你們的，這一千元估計他們一分錢都拿不到家里去。雖然說是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可不能讓老師們都扎脖兒吧？趕緊回去吧，黃不了你們的！

這時，有人來“領(lǐng)錢”了。然而來的都是老師的家屬，老師一個都沒來。

特木爾又對“債主”們說：你們看看，都是家屬來了，老師們都有影兒。為啥？他們臉皮兒薄啊。“天上的星星數(shù)不清，地上的知識學(xué)不盡”，沒有老師，哪個孩子能成才？今天我做主，這一千元必須讓家屬們一分不少地拿回去，欠你們商店的都先不用還，必須打緊處用。哪個商店要從老師要賬，先來過我這關(guān)！

商店店主多少被感動了，并且考慮到“惹翻”村支書終究是沒啥好果子吃。就表示啥時有啥時還，而且還可以繼續(xù)賒賬。只要商店能維持下去不黃，就永遠(yuǎn)對咱月牙河的老師開綠燈，隨便賒……

…………

放學(xué)的鐘聲敲響，班級里就炸了鍋，大家都以最快的速度收拾書包，生怕落在后面。袁野不急，因?yàn)樗缇褪帐袄髁耍瑳]等下課就開始悄悄動手了。

“蘇合，放學(xué)別一起走，咱倆到月牙河邊兒上的大榆樹那兒會面。”

“啊？那就一起去唄，還分開干啥？”

袁野：你懂幾個問題？分開走是怕別人看到，看到就該起疑心了，起了疑心還能成功嗎？你得多動動腦子，不然里面就長成死疙瘩了。記住嘍！

“記住啦！你就是‘四磨嘰’！月牙河村里你第四磨嘰！”

“滾蛋！”

袁野說完，背起書包就出了班級。忖度之快無人能比，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成了全班第一個放學(xué)的人。

蘇合在大榆樹下跟袁野湊在了一起，嘻皮笑臉的等待袁野“訓(xùn)話”。

袁野：我交待給你的事兒，沒辦呢吧？

“啥？”

“你說啥？跟我裝傻？”

蘇合：你交待給我的事兒太多，我記不清了。

袁野：看來，我交待你的事兒那是一個都沒辦啊。行，我回頭去找“獅子哥”說說……

“別啊，別動不動就搬出‘獅子哥’。我知道你說的那個，不就修理修理吳戰(zhàn)嗎？我最近——沒找到人手兒，我自己——不好出面啊。”

蘇合裝出特別為難的樣子。

“哎呀，挺牛糞啊，還跟我扯這些？那次收拾我，你吆五喝六地叫來好幾個狐朋狗友——當(dāng)然，都是廢物——現(xiàn)在怎么就找不著人了？”

蘇合笑著說：正因?yàn)樗麄儙讉€都是廢物，不中用，所以我想再找?guī)讉€硬手兒。這里頭吧，我還想來個緩兵之計，給吳戰(zhàn)一個機(jī)會——不過咱可說好嘍，我全是為了你啊。

“蘇合，你跟我繞來繞去的，到底想要說啥？我可提前告訴你，和我耍心眼兒你還嫩著呢，別看你體格子胖，腦子里沒準(zhǔn)兒就有‘痘兒’！跟我鬧，你懂幾個問題？”袁野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