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陽的第二篇報道,是寫戰友家人來部隊探親的小故事:
俗話說,母走千里兒不愁,兒走千里母擔憂。王大媽的兒子王小明,去年入伍后,可把大媽想壞了。她非常想看望兒子,可兒子每次在信中都不讓她去,說是部隊忙,怕影響工作。這讓多疑的大媽更擔心了。農閑的時候,她瞞著小明,坐上火車,一路打聽來到警營。
新兵徐友剛下哨,看到大媽背著背包,東瞧西看的,就主動地說:“大娘,您好,您找誰呀?”
“找我兒子王小明,同志,你可認識?”
“啊,認識,認識,大娘,快把背包給我,我帶你去。”徐友趕忙接過大媽的背包。
“同志,我兒子好嗎?”大媽關心地問。
徐友笑著說:“好,好,昨天小明還告訴我,他來到部隊后,體重增加了十幾斤。小明工作干得好,我們排長經常表揚他呢。”
大媽聽了,露出欣慰的笑容。
來到警營,傳來了口琴、笛子、吉他的聲音,還有人在唱歌。大媽停下來,看了看徐友說:“同志,你搞錯了吧?這里好像是劇院。”
徐友笑了:“不會錯的,大娘,今天是星期天,戰友們在自娛自樂嘛。”
徐友領著大媽來到王小明所在的一班。
“一班長,王小明呢?他媽來看他了。”
“噢,大娘,快請進。”班長忙著搬凳子,倒開水。“請坐,先休息休息,喝點開水。”
大媽高興地笑著說:“好!好!”突然她又收斂笑容,四處尋找,“小明呢?”
“大娘,別著急,真不巧,王小明請假出去買東西了。”班長說,“王小明真是好樣的,工作訓練成績都很突出。”
大媽坐下來說:“小明什么時候能回來?”
“馬上就回來。”班長說著看了看表,不由地皺起眉頭:“怎么回事?他應該回來了。他外出從來不超假的。”
看到班長的神情,大媽緊張了。這時,通信員來了:“班長,王小明從公安局打來電話說,他有點事情要處理,暫時回不來,向你續假。”
“公安局?”大媽一聽,更緊張了,到了公安局,肯定沒有好事。她臉色煞白,哆嗦著站起來。
看到大媽的樣子,班長也緊張了:“沒事的,大娘。也許是出了什么事。不,不,也許是他抓到了壞人,送到公安局去了。通信員,快打電話問明情況。”通信員快步走了。王大媽在流淚,班長急得抓耳撓腮。
幾分鐘后,通信員笑著跑過來說:“大娘,班長,公安局來電話表揚王小明呢,他抓住了一個小偷。小明正在歸隊的路上。”
“我說王小明是個好樣的嘛。”班長哈哈地笑了,大媽也笑了……
約定到總隊開會的日子到了,夏之陽把寫好的三篇稿件認真地謄寫好,裝進軍用挎包里。他向班長和隊長請過假,興沖沖地走向汽車站,乘上開往市區的公交車。朝陽把天空中的云朵映照得分外艷麗,暖風徐徐地吹著,讓人感到很是愜意。野外的景色,春意濃郁,路邊的杉樹早已綠了,田野里的莊稼一片生機盎然。
十點多,夏之陽到了總隊。在總隊的門衛旁,夏之陽巧遇支隊的李股長。他們熱情地打了招呼,李股長說:“下午才開會呢,走,我們一起去逛逛。”
“這是我寫的稿件,請李股長過目。”夏之陽迫不及待地掏出寫好的三篇稿件,交給李股長。
李股長接過稿件,隨手放進挎包里。“好的,有時間我認真閱讀。”
五月的H市,空氣濕度很大,天氣不冷不熱,一層薄薄的云飄浮在空中。街道的兩旁,高大的法桐樹剛剛抽出鮮嫩的枝條,枝條上綴滿小花。微風一吹,花朵隨風飄落在行人身上,飄落在寬闊的街道上。
“你不是喜歡看書嗎?我領你到書店最多的地方去。”李股長對夏之陽說。
“好啊,每到一個地方,我首先找的就是書店。”夏之陽高興地說。
“我能理解你。”李股長笑咪咪地望著夏之陽。
他們來到離總隊部不遠的文化東路,它是H市的一條文化街,兩邊都是大大小小的書店。有的書店在樓上,有的書店在地下室,外文書店、古籍書店以及各種特色的書店一個接一個。夏之陽看呆了,一下子面對這么多書店,他反而不知光臨哪一家好了。后來,他同李股長走進一家綜合型書店,在文學藝術類書架前停下來。股長看到他那么喜歡文學書,笑著說:“你讀過不少文學書吧?我看了你的幾篇稿件,文筆不錯,新聞性卻不怎么樣,看來你更適合搞文學創作。”股長的話正說到夏之陽的心坎上,從性格特點和知識結構上看,他根本就不是搞新聞報道的料。聽說同他一起學習報道的某位戰友發表三篇文章了,他一篇也沒有見報,爭強好勝的夏之陽非常著急。業余時間,他常常拿著報紙研究半天,報上的文章也不難寫,他就是寫不到點子上去。有時候,他很消極,幾乎喪失了寫新聞的信心。心里的苦悶,促使他更加埋頭于文學作品的閱讀中,有了感想,他就隨心所欲地在日記上寫幾頁。
夏之陽看著一排排名著,選了幾本最想讀的書:《浮士德》、《莊子》、還有一本尼采的《悲劇的誕生》。李股長看到他挑的幾本書,對夏之陽說:“你欣賞水平很高啊,喜歡讀這一類的書?”
“這樣的書才有看頭,值得反復地讀,仔細地品味。不像通俗小說,讀一遍就扔了。”夏之陽笑笑說。
“我建議你還是買些新聞寫作的書讀一讀,在什么山唱什么曲,既然搞新聞報道,就要鉆研一下這方面的理論知識。”聽到李股長善意地勸導,夏之陽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李股長把夏之陽帶到新聞理論的書架前,為他挑選了一本《新聞寫作基礎》,夏之陽高興地買下來。
從文化東路,再向東走,就到了有名的黃金海岸。一望無際的大海出現在眼前,經常有游輪和貨輪從海面上駛過。海邊游人如織,波濤洶涌的海水嘩嘩地涌上沙灘,又悄然而退。夏之陽第一次看到金色的沙灘,碧藍的大海,非常興奮。
一邊是高樓林立的繁華都市,一邊是碧浪萬頃的大海,這里真讓人心曠神怡。
下午,在武警總隊的大禮堂,新聞報道學習班結業典禮開始,全總隊的報道員們認真聽著總隊領導的講話。總隊政治處主任要求報道員們把所學的新聞知識貫穿到寫作中去,“文章非天成,妙手靠苦練。”領導鼓勵他們說。“你們生活在基層,戰士們的生活情況、思想狀態你們最了解,也最有發言權。希望你們多寫稿件,寫有價值的稿件……”
夏之陽認真地記著,唯恐漏掉一句重要的話。總隊領導寄予這么大的希望,他們一定要努力寫稿。那怕只是為了增加總隊的投稿量,或者能為上級領導提供一些新聞線索,反映基層戰士的呼聲也是有價值的。
散會后,報道員們依依不舍地互相告別。李股長拉著夏之陽的手說:“回到中隊后,要處處留心,多動腦筋多寫稿件。”
“我一定盡力而為。”夏之陽深情地望著李股長。學習新聞報道以來,李股長給他許多鼓勵和幫助,他永遠忘不了李股長期待的目光。
“再見!以后保持聯系。”李股長緊緊地握著夏之陽的手。
“好的,再見!”望著股長走遠了,夏之陽獨自一人走向公交車站。天已近黃昏,街燈亮了,廣告牌的霓虹燈亮了,街邊大樹上掛滿了閃爍的小燈。H市的夜晚,真正成了“火樹銀花不夜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