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林陸軍步兵學校舉行了一場實彈實戰演習,“叢林利劍”特種作戰分校學員被編入進攻的一方,嚴酷逼真的戰場上硝煙彌漫,呼嘯的子彈,此起彼伏的炸彈爆炸聲,沖鋒陷陣的吶喊聲,匯成一片!
“叢林利劍”特種作戰分校學員與桂林陸軍步兵學校學員混編,他們持槍負重全副武裝穿越一片暴露的曠野,他們以嫻熟的戰術動作在定時炸彈的爆炸中穿梭自如,硝煙彌漫中他們手持沖鋒槍向前方的敵人發起猛烈攻擊。
突然預埋在地下的一顆定時炸彈提前爆炸開了,“轟”,幾乎與此同時,周鋒將身邊的一個戰友閃電般的踢倒在地,周鋒縱身一躍壓在他的身上,全身嚴嚴實實地掩蓋著戰友,巨大的氣浪的沖擊再加之周鋒的戰術規避動作,讓他們二人身體側翻滾了幾個跟頭!
最后戰友安然無恙,周鋒卻被幾塊破碎的彈片碎屑擊中大腿,血流如注。
周鋒迅速地被戰地救護人員抬上了救護車,救護車一路鳴笛風馳電掣開往野戰醫院,演習繼續進行著……周鋒被送到醫院后,一個身材高挑,頭戴口罩的女軍醫,解開他腿上的綁帶,檢查了周鋒的傷口后,鎮定自若地說道:“不礙事!沒有傷到骨頭,做一個手術,取出肉中的彈片碎屑就行了!”
她對一旁的護士吩咐道:“準備麻藥!馬上手術!”
“是!”護士答應一聲,馬上轉身去準備麻藥。
“醫生,慢著!打麻醉劑針的話,麻醉藥物會抑制我大腦功能的活動,會對大腦神經系統造成一定的損傷,會影響我今后的思維!我是一個特種兵,必須要時時刻刻保證自己頭腦清醒,行動反應靈敏,思維敏捷!這樣吧,不用麻醉劑,醫生你直接施行手術吧!我能抗得住,忍受得了的!”
“啊!這事我作不了主!”這位女軍醫驚訝得叫出聲來。
一旁的護士心里也是一震,手中的盤子幾乎掉落在地,這樣的要求她還是第一次聽到。
“那請你們主任來吧!”
女軍醫猶豫了一下,還是向護士吩咐道:“你去請王主任來一下!”
“是!”
不一會兒外科王主任來到了手術室,聽了情況介紹后,他也是一怔、一愣,這樣的病人還真沒見過,別人唯恐怕麻醉效果不佳,豈會有要求不用麻醉藥品的?
他來到周鋒面前和顏悅色地道:“周鋒同志!我知道你的大名!‘叢林利劍’的英雄啊!我知道‘叢林利劍’特種分校的人員是特殊材料構成的。但是這是外科手術啊,不用麻醉,那是錐心的疼痛,那樣的痛苦,會超出你的想象,忍受不了的,幾乎可以讓人意志崩潰!古代唯有關羽‘刮骨療傷’忍受過來了!可是,那也是見于《三國演義》的傳說啊!”
“主任,你放心吧!鬼門關我都過來了,死神我都不懼,豈會懼怕小小的手術?我需要有一個清醒的頭腦,不能用麻醉劑的!”
“其實我們使用的是局部麻醉,局部麻醉會暫時阻斷你的傷口區域的神經傳導,會把對神經的傷害降到很低,一點點麻醉劑完全不會對大腦有嚴重的影響!”
“主任,那怕有一點點神經傷害都不行的!請你們在無麻醉的狀態下做手術吧!”
外科王主任與女軍醫相視一望,兩人皆是苦笑,一籌莫展,王主任看了一眼周鋒的腿,他知道,現在天氣炎熱,如果不及時手術,耽誤下去,萬一傷口潰爛發炎感染,那后果就大了,甚至于弄得不好要截肢!
王主任狠了狠心對女軍醫說道:“依他吧!以他的體質而言,能夠扛得住手術的!他為了不影響自己的大腦思維,為了革命的事業,愿意忍受如此巨大的痛苦,這樣的人,才是真正稱得上‘軍神’啊!”
女軍醫淚流滿面地點了點頭。
手術開始了,周鋒口中含著一小截木塊,女軍醫手中拿著鋒利的手術刀,心中發怵,她顫抖著,用手中的手術刀割開了周鋒大腿的傷口,剎那間周鋒一陣劇烈的疼痛襲來,周鋒大汗淋漓,痛不可支,但他咬緊木塊,拼命忍受,自始至終一聲不吭,一直到女軍醫用鉗子夾出了幾塊彈片碎屑,手術整整做了一個小時。
手術結束后,周鋒吐出了口中含著一小截木塊,上面的深深的咬痕,清晰可見,可見周鋒承受了什么樣的痛苦!
當淚水閃爍,淚光熒滎的女軍醫摘下口罩時,看到她閃亮的眸子,周鋒一驚,愕然道:“是你!”
“是我!”
原來這位女軍醫不是別人,正是桂林陸軍步兵學校政委趙東揚的女兒趙馥荔。
“謝謝你救了我!”
“救了你?言重了,這本不就是致命傷,談不上救命!”
“不,我說錯了!謝謝你為我動了手術!”周鋒臉兒一紅,有點尷尬,知道自己剛剛說漏嘴了。
“我是一個醫生,醫生的職責就是救死扶傷,職責所在,有什么可謝謝的!就象你們在前線殺敵受傷一樣,來到我這兒治療,我也得千恩萬謝你們嗎?‘養兵千日,用在一時’,為國捐軀也是分內之事!有什么可謝謝的!”趙馥荔卻不領情,嘴巴不饒人。
“‘養兵千日,用在一時’,當兵為國捐軀確實也是分內之事!這是軍人的職責所在!只是這些當兵的就不值得記住嗎?軍人衛國御侮,流血犧牲,不值得人民緬懷和說一聲謝謝嗎?”
“你別偷梁換柱,混淆視聽,我說的是軍人自己呢,內部人用不著講客套!我也是一位軍人呢,你們來一位同志療傷,我就說一句‘謝謝你為國負傷’,然后又是一連串的客套話,那么我就等于放棄崗位職責了,一天到晚還能做事嗎?我當慰問團得了!我是一個醫生呢,你說我是動手術重要,還是說客套話重要?”
在伶牙利齒的趙馥荔面前,周鋒無言以對,想反駁卻又不知道如何反駁,只得敗下陣來,索性不再理會趙馥荔,閉嘴不說話,一陣疲意襲來,他蒙頭而睡了!
白駒過隙,兔起鶻落,日月如梭,時光似箭,一晃三年的光陰過去了,“叢林利劍”特種作戰分校學員即將畢業了,他們面臨著分配,對于自己的去向沒有人心里有底,分配是面向全軍的,在畢業分配前,“叢林利劍”特種作戰分校給了所有的學員半個月探親假期。因為在臺灣的蔣介石一直在叫囂“反攻大陸”,且出動海、空軍及小股武裝不斷騷擾、進襲大陸,東南沿海一帶局勢一度十分緊張,全軍也處于緊急備戰中,“叢林利劍”特種作戰分校能給予即將畢業學員半月假期已經屬于照顧了。
周鋒、周雄回到了闊別已久的家,可是回到幽深靜謐的伏牛寨一看,自己家的簡陋的小木屋已經不見蹤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棟拔地而起的二層樓的紅磚瓦屋,一樓地面回廊護欄由一排雕刻精美的石葫蘆裝飾,美侖美奐。
周鋒、周雄倆兄弟一臉狐疑,周雄對周鋒說道:“哥哥!這可不是我們的家啊!我們家什么時候這么闊綽過?可這明明是我們曾經的家啊?我們的家毀了?夷為平地了?”
“我們進去問一下就知道了!”
周鋒、周雄倆兄弟來到了一樓前敲門,一位精神攫鑠的老者打開了門,“父親!”周鋒、周雄倆兄弟一下子涌進了門內,老者先是一怔,繼而三人緊緊地抱在一起,熱淚盈眶。
“鋒兒、雄兒,為什么你們一去軍校只來了幾封信,就再也接到不了信了?似乎人間消失了,無影無蹤了?”周正楓疑惑地問道。
“父親!那是因為……”周鋒遲疑、猶豫了半晌,還是閉上了嘴。“叢林利劍”特種作戰分校所有的一切都屬于絕密,對任何人都不能明言,這是鐵的軍規軍紀!
“鋒兒!守口如瓶啊?你們有難言之隱?莫非是進了特殊學校?”
周鋒、周雄倆兄弟緘默不言。
“我知道了!我問了不應該問的!我當過兵,我知道保密紀律,孰輕孰重我能拈得清!你們不回答是對的,我不怪你們的!”周正楓呵呵一笑。
“謝謝父親的理解!”兄弟倆如釋重負。
晚上周正楓竭盡所能弄了一頓豐盛的晚餐招待周鋒、周雄倆兄弟,餐桌上有宣威火腿、酸筍煮臘雞、涼拌薄荷、素炒黃瓜、菠蘿飯等,當時全國剛剛走出食不裹腹的“三年自然災害”時期,能有這樣的飯菜招待人,那就是天堂般的享受了!
“父親!我們這幾年在軍校每天也是饑腸轆轆呢,經常是十天、半月見不到一點兒葷腥呢!你這兒怎么會有這么多肉食啊?雖然是一些臘雞肉、火腿,但是也是一些人間難得一見的佳肴美味啊!”周鋒不解地問道。
“你們兄弟倆吃完了,我再為你們解開這個謎團!”
“好!”
早已饑腸轆轆的周鋒、周雄倆兄弟狼吞虎咽,風卷殘云一樣吃掉了周正楓置備的豐盛晚餐。
“父親!你可以說了嗎?”周鋒、周雄倆兄弟問道。
“還有房子的事,我一并說了吧!我知道你們倆疑竇叢生,‘這樣好的房子是如何而來的?’,對不?”周正楓對周鋒、周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