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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苦苦煎熬

  • 莽莽雪山
  • 華業人
  • 5495字
  • 2021-10-20 15:17:20

時間大約過了一小時左右,天上開始不刮風,也不下雨了。這個時候,片云才領著兒子從碼頭帳篷下跑出來。這時候路面也已泥濘不堪了。從毛橋碼頭到家,相距將近五公里的路,那個時候沒有交通工具,全靠兩條腿走路,要跑也得跑二小時。所以,片云沒有辦法,只好背著兒子往家趕。累了,她和兒子歇上幾分鐘再走。當然路面有些干燥的地方,她讓兒子自己走。當走過這段路,又碰到泥濘的路,她又來背起兒子走。就這樣走啊走的,累得自己滿頭大汗,內衣也濕透了。他們從下午二點走,一直到晚上終于走到家。

他們娘兒倆個走到家門口,葉麗和葉藍正守在大門口在等他們,葉麗拉著葉明抱了起來,然后對媽媽道:“媽媽,葉明累著你了吧!”

“還好……”片云點點頭道:“他長大了……”

“小家伙,長大了,要媽媽背著你跑,把媽媽給累壞了吧?”葉藍輕輕扭了葉明的嘴巴對他說。

“我沒有要媽媽背,是媽媽硬要背我的!”葉明看看姐姐說。

“調皮的家伙,便宜被你討了,這一下子還翻臉不認賬,真壞!真壞!”葉麗用手指輕輕彈了彈葉明的鼻頭道。

“你才壞!你才壞吶!”葉明看了看姐姐說。

“還不肯讓人,姐姐讓你不讓!讓你不讓!”葉麗看了看葉明說著,用手拿他的癢,惹得葉明受不了了,咯咯咯的笑個不停。

“天上下雨路滑,又這么遠,我不背他,這能行嗎?腳上,身上,肯定搞得都是泥漿,泥土,如果讓他走,現在讓你們抱,這還能抱得上身嗎?”片云一邊進門一邊道。

“是啊,我們家這個臟球,就沒人抱了。”葉麗用手,輕輕扭了一下他的嘴巴道。

“讓我休息一下!”片云在凳子上坐下說。

“爸爸走了?”葉麗將手中抱的葉明放心道。

“是啊,爸爸走了……”片云有些傷慟悲切道。

“爸爸去上海了,這個家還真的一下子感覺不一樣,感覺到如此的冷靜,好像少了什么東西……”葉麗道。

“是啊,我們一家人……誰也不能少……”片云難過道:“少了誰都不行!”

“媽媽,我很想爸爸……”在一旁的葉藍道。

“是啊,想,我們全家都在想……在毛橋碼頭,你們還沒有瞧到葉明那種樣,他看到你爸爸走了,又哭又鬧,如此悲切地喊爸爸,惹得我心中特別的難受和傷感。那個時刻,急得我都哭了。”片云難過著,揩了揩自己的眼角。她好像又哭了。

幾個小孩見媽媽這樣,都一起圍到媽媽身邊來了,慈憐的目光,瞧著媽媽,同樣的感受,可憐著媽媽。除了遠去上海的葉成暫且不在一起,他們是一家人,以媽媽為中心,永遠守候相依,平安生活。

片云守著孩子,過了片刻,她去房間把自己已被汗水浸濕的內衣給換掉了。隨后,她燒晚飯給孩子們吃。然后,她把鍋碗筷洗好,自己再給孩子清洗一下,便上床睡覺了。她和兒子葉明一起睡,一會葉明都睡著了,她卻翻來覆去睡不著。因為,她在不停地想著自己的丈夫,煩著自己的丈夫。她在回想著丈夫對她的愛;她在煩著丈夫是否到達了上海;她在擔心著因為工傷的事,廠領導,也就是那個肖主任,會不會說丈夫違反操作規程,對丈夫進行處理。如果對丈夫處理,該是什么樣的處理。所以,她對丈夫就是這樣,顛來顛,倒來倒的想,煩及擔心。因為這樣的沒完沒了折騰,她到下半夜才睡著。可第二天一早,她又起床了。燒早飯給孩子吃,吃好早飯好去上學。然后,她把家里家外,前前后后打掃得干干凈凈。再去放雞喂雞,調豬把食。最后,生產隊出工鈴響了,她才摸上飯碗,很快去吃飯,急急忙忙吃好飯,帶上鋤頭,鎖好門,去田頭破土去了。一直到中午,她回來簡簡單單地吃了一點,下午又去挑豬灰去了。挑豬灰,她跟男勞力一樣走。反正,丈夫不在家,男勞力干的活,她要干。有時候干不動,如果請不下假,她也要干。除非例假來了,她無法行走,這個時候擠著你的人就沒有辦法了,才可以不干。片云就是這樣,因為男人不在家,加上葉成家的成分高,她一直干著重勞力的活。可是,干重勞力的活,必須填飽肚子,有時她肚子都填不飽,別說細糧,就是粗糧都沒有,這還要干重勞力活,在這個時候,她只能硬撐著自己,慢慢挨,使勁的拖,直到把活干完。而干完這些活,有的時候還真要一點點意志,當她的意志有些脆弱的時候,她就忍不住地哭了,而且哭得還挺傷心。可當這種傷心每次形成的時候,她開始迫不及待想丈夫了。她想,如果丈夫這個時候在身邊,那該多好啊,至少可以幫助她,支持她,替她分擔憂愁的疾苦。可能當她落淚的時候,丈夫可能還會拿著手絹或毛巾,為她揩掉眼角和臉上的淚水。說幾句體貼和安慰的話給她聽。讓她體之有情,聽之有意。有丈夫在身邊的女人,這是多幸福啊!在困難和悲苦的時刻,片云就是這么想。尤其是丈夫這幾天剛出門去上海,片云特別的想,想之除了生理,那就是生活,生理和生活,她都離不開丈夫。她想把丈夫留著身邊,但又怕丈夫吃苦;她想把丈夫留在身邊,但又恐農村賺不到錢,全家人無法生存;她想把丈夫留在身邊多住幾日,但又恐丈夫的假期到了,遲了丈夫要挨批評或批斗,扣工資。所以,她要想留住自己的丈夫在身邊,這也實在太難了。既然她要把丈夫留在身邊這么難,那她就只能空想,而這種空想就像無形的枷鎖,白天、夜晚、深夜不斷地折磨著她,讓她難過、痛苦、憂憐、自悲、愁思、傷感。因此,她不停地在盼,丈夫什么時候才能回來;因此,她不停地在盼,丈夫何時才給她寫信。她哪一天才能收到丈夫給她寫的信。她這幾天,就是這么盼啊,想啊。時時想,天天盼,每天郵差來的時候,她都要問郵差,有無她丈夫給她的信。當每次郵差對她說沒有時,她都感到特別失望。特別難受的時候,她會胡亂地想著丈夫,自己亂猜瞎想,猜什么,想什么,說丈夫可能還沒有到上海;說丈夫可能到上海因為工傷的事受處分了;說丈夫可能拋棄她和孩子,丈夫外面可能不愛她和孩子了,丈夫一定外面有女人了;說丈夫可能精神狀態欠佳,他會不會出什么事……片云想著丈夫,盼著丈夫,有時她難堪的時候,心靈像是快崩潰的時候,她就會變成這樣想的狀態,一個勁地在大腦中亂猜瞎想。

唉,沒有丈夫在身邊的女人,真是太苦太可憐了。所以,有丈夫在身邊的女人,如果他是一個好丈夫,你可要好好地珍惜他啊!

是的,有時候片云因為在田里或什么地方干活,她看不到郵差在自家門口走,她經常中午午飯時,突擊去鎮上郵局問及有無她丈夫給她寫的信。但問及的結果,回答卻是沒有。因此,片云對此除了失望,就是難過,有時難過得抑制不了自己的情緒了,她淚水索索直下,她哭了。她為什么哭?這讓她最為擔心的就是丈夫的精神狀態和常人不一樣,會出什么事,可能出什么事。然而,有的時候,擔心也是沒用的,天高皇帝遠,一個在僻遠的農村,一個在遠方的上海,這誰也顧不了誰,誰也關照不了誰,天各一方。可是,是夫妻,是有情感的夫妻,有時擔心沒用也要煩,也要擔心。她心中就是放心不下這種擔心,她要煩,煩了似乎心中才好過些。既然好過些,那她就只能煩,只有擔心。有時候這種擔心,這種煩,會惹得她覺睡不好,飯吃不下。可有的時候,她的煩和擔心,還真有奇跡出現。就在片云盼著丈夫的來信最為難堪和失望的時刻,二天過后,郵差把丈夫寫給她的信,送到了她的手中,她看了丈夫的信,感到無比的開心和激動。這個時候,她控制不住自己熱愛丈夫的心情,她會把丈夫的信,貼在鼻上吻上又吻,親上又親,心里踏實,她似乎說話做事都帶勁了,有的時候,她還會哼著悠然的曲,唱著輕快的歌,這哼的什么曲子,這記不起來,但她唱的歌,記得有一首有一段的歌詞應該這樣寫的:乘著早晨的太陽,我向往遠方;

邁著輕盈的腳步,

我迎來新郎;

我們用一顆滾熱的心共處藍天,

我們用一種純真的情共享明月;

這是我們共同的思想;

這是我們摯愛的模樣……

是啊,片云接到丈夫的信后,她就是這樣的開心,這樣的激動。因為這樣的開心和激動,片云她似乎把一切煩瑣往事,一切艱難困苦都忘乎所以了。有時候就連她的孩子都能看出來她的高興,孩子問及她為什么這么高興,她會高興地對孩子們說,你們的爸爸來信啦!那個時候,孩子聽了這話,也會高興起來。當然,孩子高興起來,她們突然之間會想起爸爸,問及爸爸什么時間能夠回來。在這個時候,連片云自己都安慰不了自己,她會簡單地安慰孩子們說,爸爸過年會回來的。孩子們聽起來想想也不再追問,就算了。

片云接到丈夫的信,時隔沒幾天,便到了當月的十五日,丈夫這個月又給她寄工資來了,這全家人何不高興?簡直是高興極了。片云加深了對丈夫的眷念,孩子們加深了對爸爸的想念。是爸爸給他們帶來了生存的希望和美好。爸爸寄來的錢,可以為他們買米,買肉,買柴火。因而,他們的日子,要過得比沒有經濟來源的人家要好些,他們全家可以吃到一星期一頓米飯,兩星期一頓豬肉。另外,他們沒有新衣服,還可添上件把新衣服。在這一點上,片云跟孩子們添了,自己卻沒添,她那藍布的布褂也已補上又補了。

因為片云的丈夫在上海有工作,每當每月十五號丈夫寄來工資時,片云的大娘、二娘及隔壁的鄰居,會第一時間來到他們家,借點米,借點錢,但好家財哪夠幾分,就是一個月三十元錢,幾個一借就沒了。自己也有家,也有孩子,還有自己,這全家人也要用,也要過日子。總不能全借給你們吧,若全借給你們,自己全家人拿什么活?再說,借給他們的錢和米,還真不知什么時候還吶?因為這些人家人口多,又沒有人在外工作,這沒有經濟來源,他們又拿什么來還?這簡直讓片云很頭痛的事。有次汪雯來借米,她來晚了,片云家實在沒有了,這沒有,片云又拿什么借給你?所以,汪雯沒有借到米,她就不開心了。說什么,我們家窮,沒人在外工作,沒有工資,又沒有經濟來源,是不是怕我借了,還不起你了?你男人這輩子在外,下輩子還在外?這輩子拿工作,下輩子還拿工資?富農,下輩子還是富農?你別忘了,你們家世世代代翻不了身!呸!

這個不講理的女人,說著,爭著一大氣,片云怎么解釋也沒用。她說著,爭著氣呼呼的走了,不知說什么。這男人在外工作有罪了?我男人拿工資寄給我了,這有罪了?我家的米都已借出去,這有罪了?總不能把我和孩子們的口糧都借了?我們家富農……我是什么富農?我的家庭成分是中農……片云雖不說什么,但她卻把這些難過和牢騷埋在心中,讓自己慢慢的想,慢慢的折磨,慢慢的傷感和痛苦。

若慢慢的痛苦和傷感,慢慢的折磨也就算了,可是,像汪雯這樣的女人,她會報復人,她會背后說別人的壞話。這次片云沒能借給她米,她肯定是要找機會算計片云,再加上片云的家庭成分,她要算計片云太好算計了。因為所謂的成分高,就是受這些不懂政策,又沒素質的人欺負。而這種人欺負你,無論她怎么欺負,除非出了人命,她都不會犯法,犯錯。她根本就不把你當人看,她把惹你,欺負你,當成了一種娛樂,當成了一種快事。特別是當你艱難而行,痛苦難堪的時候,她會特別開心,會咯咯咯的笑,并且引得那些看熱鬧的人也會笑。他們一起笑看你那痛苦,而又哭笑不得的摸樣。他們會把你那樣的摸樣,當成一種閃爍的風景線加以欣賞,取樂。而這取樂和欣賞,這類人做起來卻是方方面面,他們什么事,什么壞事,什么刁事,什么你想不出來的事,他們幾乎都想得出來,就現在而言,就說汪雯這樣的女人吧,她對片云的傷害,或取樂,她沒有少下工夫,她為了報復片云,她會做出她的杰作來傷害你,比方說,她整天擠著片云,同男人一樣干活,這前面我好像說起過,男人挖溝,片云要挖溝;男人挑坭,片云要挑坭;男人挑稻把,片云要挑稻把,就是例假來了,也要挑,血流出來了,也要挑,哪怕經血紅滿褲子,她也不放過片云,這就是汪雯這種人的狠招、毒招。她就是這樣整著片云。不過汪雯這種女人,她除了狠招、毒招,還有一種取娛的招,這種取娛的招,她會很具天賦地想出來,比方說,片云挑豬灰時,她會乘片云不注意,在大伙面時,把片云所用箕筐的一根繩系給剪斷,讓片云一挑起豬灰,豬灰便全翻了,這讓片云慢慢的忙活,惹得眾人哄笑;比方說,片云挑麥把時,她先挑在了前面,如果被汪雯發現,她會速快捆起一擔麥把挑起來,飛速搶在了片云前面去,把正在挑麥把運行的片云,給堵住,給封住;比方說,有一次片云在社場脫稻谷,一張尿已經控制不住了,這社場也沒廁所,只有堆成的稻草下面可以方便,片云便選擇了稻草堆下面去方便,這個時候被汪雯給發現了,她馬上叫了一個同伙,一起將草堆推倒,這下惹得還正方便中的片云,拎著褲子躲,拎著褲子逃。而片云的這種被戲弄的狼狽樣,這惹得她們和眾人咯咯咯的笑。

像汪雯這樣的女人,以上還不僅僅這些為難片云。她背里還會專門說片云的壞話,還會無中生有地捏造,誣陷片云,挑撥別人,拉攏別人,不要同片云接近,甚至說話。片云的大娘、二娘,就是在汪雯的挑撥下,才專門跟片云作對的。有時候她們吵,有時候她們罵,有時候她們爭,有時候她們占,反正片云的男人在外不在家,所以,片云就得受她們這種欺負,她們每次菜地破土時,會強占界口,多占片云家的土地;她們每次說到風俗,會拿祖宗八代來壓制片云;她們每次聽到片云家的風言風語,她會馬上傳到門外去說,這外面張三說,李四說,這惹得片云真的難做人。所以,片云一人在家除了干又臟又累的農活,她就是這樣生活在這是是非非,說人不人,說鬼不鬼的惡劣壞境之中。其實這樣的惡劣環境,汪雯所挑起的事端,所說的話,幾乎占了一大半。所以,汪雯這樣的女人,也稱得上一個壞女人,因為她的存在,片云才走過多少是是非非,溝溝坎坎。可以說,她對片云的傷害,應該是夠深的。其實片云這人是夠好的,她不與人爭,也不與人搶;她不游說,也不搬別人的鬼話。她還看得起窮人,幫助窮人,她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女性。所以,她的處境,是一直處在被別人的誤解和挑撥之中的。所以,有的時候,她被別人誤解和責難,尤其是汪雯對她傷害和戲弄,她不堪忍受了,她就抹著眼淚,她就會哭,而且哭得還很傷心。

而面臨汪雯的種種傷害和戲弄,公道人有時會說些公道話,而片云對她,卻是無能為力,她就是在這種無盡的傷害和戲弄的環境中苦苦煎熬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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