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中計(jì)了
- 最后的火
- 南宮一木
- 6436字
- 2021-10-12 08:20:43
五月初六,錦衣衛(wèi)巡防營。
難得清凈的一個晨早。難得之處在于溫良是一個人回來睡覺的,沒有顏冉,溫良的精神也不需要緊繃。更重要的是自己可以做一些事情了。一些只能在暗地做的事情。
他醒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jīng)在忙碌了,今日一早需要值守的士卒早已出門,今早剛剛被替換下來的夜巡班次的士卒也早已睡去。可是還有不少人正在忙碌。
可能是由于最近精神一直緊繃的緣故,溫良昨夜睡的很沉。他猛地睜開了雙眼,一束奪目的光便刺入雙眸。那是一個最靠近房門的床鋪,整個房間最有利的位置,便于行動和緊急指揮。而此時的晨光從房門處斜照進(jìn)來,半鋪就枕邊,恍惚了剛從睡夢中驚醒的眼。
他下意識的從床鋪上坐起,巡視了一下四周,讓他感覺到慶幸的是,在人群中他看到了馬三的身影,那是他最得意的心腹。
馬三此時正在調(diào)弄一件角弓,他是這個隊(duì)伍里最準(zhǔn)的射手,曾在戰(zhàn)場上救過溫良三次,每一次都是從敵人脖頸處沒有護(hù)甲的地方插入,皆是透傷,一擊斃命。在戰(zhàn)場上他是溫良背后最有力的后盾。而這個人也極為挑剔,每日總會檢查所有的角弓和羽箭,盡管沒有戰(zhàn)事。
溫良不緊不慢的從床上起來,整理自己的衣冠。他緊了緊束帶,不緊不慢的走到馬三身旁,用沙啞的晨聲說道:“三兒,幫我看一下我的袖箭,弦有些松動了。”
馬三聞聲起身,雙手在衣服上抹了一把之后便接過溫良遞給他的那只袖箭,可令他疑惑地是袖箭是好的,弦沒有絲毫松動。
“來外面找我。”溫良低聲說道。說完理了一下官帽,故意提高了音量:“你先修著,我去趟茅房。”
馬三心領(lǐng)神會,他故意將弦拆下,又重新裝好,這才急匆匆的出了門,向茅房的方向跑去。
茅房旁就是訓(xùn)練場,不少軍士正在此校練,外圍是一圈跑道,溫良正在此處背手看著。
“頭兒,袖箭給您修好了。”馬三笑著說道。
溫良轉(zhuǎn)過身來低聲說道:“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做。”
“之前的弦有些松動,我給您又換了一根。”
說話間幾個士卒稀稀拉拉的從他們身邊跑過。
“這封信送到城西大時雍坊安兒胡同,交給木丸奈雪,記住你親自去送。”
“不會,這跟弦用一年都不會松動,放心吧。”
二人聲音一高一低,很快便結(jié)束了對話。馬三說著將那只袖箭遞過,順勢接過溫良掌心處藏著的小紙條。
“不可能壞掉的,要是壞了,我請你吃酒。”馬三笑著說道,他朝溫良擺了擺手,朝來時的方向走去。
溫良把玩了一下那只袖箭,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和他這么有默契的也只有馬三了,他這樣想著,把袖箭又重新佩戴好。
這是他能想出的最好的計(jì)策了。既然顏冉將目的和行動告訴他,那他也就只好將消息送出去了,誰讓他知道這么多呢。他故意譴馬三去送,一來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就算事情敗露,查到他送出去消息,那也只是他譴人送給奈雪姑娘的,而且顏冉也知道他們倆的關(guān)系不一般。
溫良出了校練場,騎著馬朝錦衣衛(wèi)北巡鎮(zhèn)撫司駛?cè)ィM管沒有約定,但是他知道輕羽司此時一定有人在等他。
在經(jīng)過午門前的長安街的時候,溫良被一個熟悉的身影給攔下,來著身著錦衣衛(wèi)巡防營的輕甲,一張狹長的馬臉在頭盔的夾縫中更顯詭異,稀薄的眉頭輕挑,只見他用執(zhí)鞭的右手一指溫良,示意其停下。
來著正是張子健,溫良趕緊下馬施禮:“百戶大人有何指示。”
“哎呀,我當(dāng)是誰在這條道上肆無忌憚的跑馬,原來是你小子。”張子健笑著說道。
“卑職不敢。”溫良說著將頭又垂低了幾分。
“案子查的怎么樣了?”張子健用馬鞭的柄頂了一下盔檐。
溫良此時已經(jīng)徹底懵了,這人到底想要做什么。他抬起頭說道:“還在繼續(xù)。”
張子健并非故意找茬,他確實(shí)是想知道案子到底進(jìn)展到哪一步了,他想要接手,然后完成自己下一步的晉升計(jì)劃。
“這么些天真不知你們在干嘛,搞得我無故在此閑散走馬。”張子健嘆了口氣說道。
“卑職也在盡力查案,希望可以盡早破案。”溫良無力的說道。
“哼,沒有任何進(jìn)展,陣仗卻不小。”張子健一勒韁繩,朝東方駛?cè)ィ桨l(fā)看不起這兩個人,卻又不得不羨慕兩人怎會如此命好。實(shí)在不行就想個辦法把兩人給拉下來,自己親自接手此案,張子健想著,狠狠抽了一下馬鞭。
“廢物。”這二字幽幽的從東方傳來,又隨著一陣馬蹄聲消失不見。
溫良目送著張子健離去,他實(shí)在想不明白對方想要干什么,這行為讓人難以理解。
不過張子健的話提醒了溫良,案子已經(jīng)過去六天,依舊毫無進(jìn)展。令人意外的是自己還能安然無恙的回來睡覺,這點(diǎn)讓他有些不可思議,朝廷上下這幾日也太平靜了些,竟然沒有一個上書彈劾錦衣衛(wèi)的,這點(diǎn)可不像這幫御史們的作風(fēng)。
這幫人一個比一個奇怪,溫良搖了搖頭,驅(qū)馬向錦衣衛(wèi)北巡鎮(zhèn)撫司駛?cè)ァ?
輕羽司今日有些異常的忙碌,大大小小的官吏在大殿之上來來回回的穿行,往來于各個資料架子之間。直覺告訴他,肯定發(fā)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他望向顏冉經(jīng)常出沒的那個位置,發(fā)現(xiàn)顏冉正在看一些資料,走進(jìn)了擦發(fā)現(xiàn)那是滿滿一桌子的案卷。顏冉正在低頭凝視,那個眉間的川字紋若隱若現(xiàn),中間還夾雜著一絲汗跡。
“發(fā)生什么事了?”溫良急切的問道。
“事情不妙啊,又出現(xiàn)一位官員被殺,工部左侍郎。”
“什么時候?”
“昨夜,大概是丑時。”
溫良閉著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涼氣:“糟糕,查了這么久還是沒有任何進(jìn)展,而敵人還是用著同樣的手法殺人,而我們卻連一點(diǎn)辦法都沒有。”
顏冉?jīng)]有答話,他將幾張案卷抽去,又補(bǔ)了幾張新的上去,仍舊專心的看著。
“發(fā)現(xiàn)什么了沒有。”溫良問道。
“這些都是死者的資料,我正在看。”顏冉抬頭看了一眼溫良:“目前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說完又將頭埋了下去。
看著這些密密麻麻的資料,溫良在心里暗自感慨,這真是一個神秘的司部,城中任何風(fēng)吹草動都難逃他們的眼線。這點(diǎn)很讓人后怕。
“先別著急,坐下再說。我們有的是時間。”顏冉頭也不抬的說道。
溫良一臉茫然,他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事已至此,不趕緊結(jié)案的話,他們會被彈劾的奏章淹死,還談什么時間。他望了一下沒有一個座椅的四周,歪著腦袋看著顏冉。
過了許久,顏冉終于又將頭抬起,目光交匯的剎那,顏冉有些尷尬。他慌忙起身拉著溫良坐到自己的椅子上,不緊不慢的說道:“在此之前呢,我去了朝廷六部,也發(fā)了協(xié)查通告給大理寺和督察院,案子已經(jīng)不單單是錦衣衛(wèi)在查了,那幫御史們也在忙著協(xié)查,沒時間也不敢寫一些彈劾奏章,畢竟案子牽扯到他們自己。還有,我通知巡捕司和五城兵馬司調(diào)查妓館和酒樓的事情,我之前也告訴你了。”
“協(xié)查通報?以你的名義發(fā)的?”溫良問道。
“當(dāng)然不是,趙千戶之名。”顏冉心不在焉的說著。說完他感覺不妙,意識到自己剛剛說錯了話。
溫良感覺到其中必有問題,這些天顏冉都和自己在一起,根本沒有面見趙千戶的可能,又如何得到這么多千戶大人的手諭呢。猛然間他看到桌上有一張寫滿字跡的稿紙,他一眼便認(rèn)出那是趙千戶的字跡。突然便明白顏冉可能是事先得到千戶大人蓋過印章的白紙,自己模仿趙千戶的字跡自行填寫的。趙千戶還真是對其信任至極啊。一絲感慨略過溫良的心頭。
“五城兵馬司,他們就是一群廢物。”溫良淡淡的說道。
“話不能這么說,他們?nèi)硕啵晞菀齑笠稽c(diǎn)。”
“這種事不是應(yīng)該暗著來嗎?要這么大聲勢干嘛,不怕暴露嗎?”
顏冉聽完笑了幾聲:“溫總旗有所不知,我之前懷疑錦衣衛(wèi)里有他們的暗樁,所以才將此事放出,造一些聲勢。”
聽到暗樁的時候,溫良雖然面無表情,但是心里卻是一緊。
“這個暗樁得知這個消息之后,肯定會第一時間通知他們的同伙,讓其小心行事,又或者取消暗殺活動,這樣的話,沒有暗殺也沒有彈劾,所以我們有的是時間。”
“糟糕,中計(jì)了。”溫良心里想著,他眼神中閃過一絲恐懼,這讓他難以自已。自己已經(jīng)將消息送了出去,正中顏冉下懷。這是一個圈套,分明是給自己下的。莫非顏冉已經(jīng)開始懷疑自己了,溫良開始慌了。
短暫的思考之后,溫良開始摒棄了這個想法,之前顏冉在停尸房查死尸的時候,曾遭到過錦衣衛(wèi)的襲擊,所以他懷疑錦衣衛(wèi)中又內(nèi)鬼,再者若是真的懷疑自己,那也沒必要將這些話說給自己聽。但是令他糾結(jié)的是自己已經(jīng)將消息送出,若現(xiàn)在收回還來的急嗎?不,他在心中默默盤算了片刻,終究選擇了將計(jì)就計(jì),暗殺不再持續(xù)就表明錦衣衛(wèi)內(nèi)有暗樁嗎?要是暗殺持續(xù)進(jìn)行又能保證錦衣衛(wèi)內(nèi)部沒有暗樁嗎?這是個進(jìn)退兩難的問題,是與不是都對自己不利。
他明白先前協(xié)查之事是眾所周知,而剛剛其說的話只有自己知道,若是再次出現(xiàn)被殺情況,那就相當(dāng)于直接承認(rèn)那個暗樁就是自己了。他心中暗叫不好,卻又不能表露處任何情緒,這一度讓他很難受。
“借刀殺人,妙哉,妙哉。”溫良感慨道。
“那接下來呢?”溫良正色說道。他已經(jīng)恢復(fù)了正常,思路也漸漸清晰起來,他明白這只是第一步。穩(wěn)住自己的陣營,不讓六部九卿施加壓力,又或者逼迫對手不再繼續(xù)行動。這些都是不讓事態(tài)惡化,而對于真正解決這件事情的計(jì)策,顏冉?jīng)Q口未提。
顏冉看了溫良一眼,欣慰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錯,溫總旗果然敏銳。”
溫良不知這是譏諷還是真的在夸自己。
“讓我們回到案子最開始的地方。”顏冉將桌面上的資料用肘掃到一旁,隨手拿出一張硯臺放在桌子中間,又將一張廢紙揉成一團(tuán),放到硯臺旁邊。
此時溫良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二人就這樣隔著桌子相互對望,又同時將目光移向桌面之上。
“起先黑衣人襲擊皇城,目的是掩護(hù)戶部盜賊的偷盜行為。由于得到了兩具黑衣人的尸體,我們將太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兇手的身上,卻幾乎忘了他們真正的目的。”顏冉說著將那個黑色的硯臺從桌子上撤走,又將那個紙團(tuán)擺到桌子中間。
“這才是他們的目的所在。”顏冉說著指了指那個紙團(tuán)。
此時的溫良心中一陣竊喜,他此時才真正明白木丸宏一那句話的真正含義,果然人們只會在意桌面上杯子底部藏匿的樹葉,認(rèn)為那就是被有隱藏的真相,至于桌底的東西,沒人會在意的。自以為是的聰明人啊,多么可悲。
木丸宏一已經(jīng)告訴過他了,那名進(jìn)入戶部偷盜的盜賊是為了隱藏自己的,真正的真相不在那里,想到這里,溫良有些莫名其妙的滿足感。
“我去過戶部核查了,戶部內(nèi)部有人被收買了。”顏冉繼續(xù)說著。
“什么?收買?你如何斷定的?”這點(diǎn)是溫良沒想到的,他急切的問道。
“戶部資料架被人擦拭過,是整個架子都被擦拭過,目的是將他們往錯誤的方向上指引。我斷定這肯定是自己人干的,外人根本無從進(jìn)入,所以我已經(jīng)命他們在查此人是誰了,只要找出這個人,就有線索可查了。”
“你讓他們自己人查自己人,他們能認(rèn)真查嗎?”溫良反問道。
“讓他們丟一些東西不就行了?”顏冉故作神秘的說道。
“你確定那人真的拿走了資料,又或者他們定能查出少了東西。要是.......”溫良話說道一半才意識到顏冉的言外之意。
“你拿了他們的文件資料?”溫良低聲說道,一臉的不可思議。
顏冉微笑著看著他,算是默認(rèn)了。
“你真是太瘋狂了,也不怕他們查到你的頭上。”
“所以現(xiàn)在不要緊張,我們有的是時間,只不過......”顏冉說道這里閉了一下雙眼。
“只不過什么?”溫良問道。
“只不過我這么做相當(dāng)于將矛頭全部指向了自己,恐遭什么不測啊。”顏冉繼續(xù)說道。
“不是你,是我們。”溫良說道,似乎在強(qiáng)調(diào)著什么。
城東明時坊,一匹快馬準(zhǔn)確的避開行人,飛快的朝東行去。馭馬者雙手抱臂,露在外部的右手,拇指和食指間,輕輕捏著那根松垮的韁繩。
此人正是楊平,他從皇城正陽門外的廊房胡同趕來,那是天保山莊在京城的一個堂口。而此時他要去的地方是城東明時坊,那是他叔父的宅邸。
楊平最引以為傲的除了那高超的槍法,以及江湖第三的排名外,就是他的騎術(shù)了。他斷定自己的騎術(shù)在江湖中的排名不會比自己的槍法低,而他的這種自信源自于十幾年的走鏢生涯。他在馬背上行路,吃飯,甚至睡覺。總結(jié)起來,自己在馬背上的時間,甚至比北元的牧馬人還要長。
城東的明時坊,近幾日算是平靜的了,這點(diǎn)對比的是京城其余的二十七坊。楊平趕到其叔父府邸的時候并沒有著急進(jìn)入,他輕輕拍了一下那匹馬的脖頸,輕聲說了句誰也聽不懂的話,那匹馬就乖乖站在原地不動了。
楊平小跑幾步,熟練地攀上墻頭,接著上到了門樓最高的屋脊處。俯視著整個院子。這時從院內(nèi)閃出七八個身影,提著樸刀從院子的各處跳出,很快的來到了他的腳下。
楊平抱著臂膀,眉頭一挑,嘴角輕輕上揚(yáng),看來院子很安全。他又回頭望了望,大門處空無一人,略有些不滿。如果賊人來襲,全身而退的可能性就會很大。
看來這幫人考慮不周啊,這樣低級的錯誤還會犯。楊平這樣想著,忽然目光停在了門口一片深草從中。兩只羽箭的箭頭早已悄悄探出,就像兩只毒蛇,直直的盯著自己。
楊平哈哈笑了起來。
腳下的一群人收刀行禮,齊聲道:“見過楊總鏢頭。”
“辛苦了,諸位。”楊平說完,縱身一躍,跳到了那匹馬的背上,一勒韁繩,那匹馬嘶鳴了一聲,朝著剛剛開啟的府門跑去。
方才的那群全部都是天保山莊的人,是從京城堂口調(diào)出來的高手,領(lǐng)頭之人是楊平的趟子手——劉珩,擁有極高的輕功。
府上的老管家也被驚動,但很快意識到是公子回來了,他急忙的稟告楊侍郎,又匆匆趕回。
“公子這邊請,老爺在正堂等你。”管家微笑著說道。
楊平謝過老管家,甩開步子朝正堂走去,還沒進(jìn)門就高聲喊道:“叔父,我回來了。”
楊翥一身清爽的便服,側(cè)身坐在椅子上,見楊平進(jìn)來,笑著說道:“吃飯了沒。”
“早吃過了。”楊平說完,倒了一杯涼茶,一口氣喝了個底朝天。他看了眼門外,繼續(xù)說道:“有他們在,我也就放心了。”
“你招這么些人來,我府上都快住不下嘍。”
“不打緊,叔父的安危最重要。”楊平笑著說道。
“你那案子怎么樣了。”
楊平輕嗤一聲:“他就是個慫包,剛碰壁就躲在家里不出來了。叔父你這次算是閃了眼,看錯人了。”
“順天府的官差?”楊翥問道。
“當(dāng)然是他,否則還能有誰。”
楊翥哈哈笑了起來,他輕輕撩了幾下寬大的袖子,用手指輕輕點(diǎn)了幾下楊平:“你要相信叔父的眼光,這件案子只能是他來接手,而且只有他能勝任此事。”
楊平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叔父的眼光敏銳。叔父在案發(fā)當(dāng)晚就告訴他,順天府的官差會在第二天前來,而且來的一定是陸子軒。自己跟著陸子軒一同查案也是叔父的意思,一方面是要保護(hù)其人身安全,另一方面是調(diào)動天保山莊的關(guān)系全力配合此人。不過他到現(xiàn)在都不明白,為何叔父如此看重此人。
“叔父是不是知道更多的線索?”
“何出此言?”楊翥正色道。
“天保閣讓我留京查看,恐生不測,叔父也讓我協(xié)助此人。”
“夏元吉的那封信是何人寄出的,快去查證!”楊翥急切的說道。
“不用查了,那封信出自天保閣。”
“哦,看來天保閣定是知道些什么。”楊翥若有所思的說道。
“侄兒不知,我從未見過天保閣主。”
“真是個神秘的人物,看來我得去拜訪一下夏元吉了。這京城定有大事發(fā)生。”
“現(xiàn)在該怎么辦。”楊平弱弱的問道。
“繼續(xù)協(xié)助那個人。”
“可是他一直都不出來,我能怎么辦,去到他家,將他綁來嗎?”
“你呀,就是太急躁,這樣很容易誤事的。”楊翥語重心長的說道。
楊平不再多說,他知道叔父說的沒錯,自己確實(shí)太過急躁,那晚若不是太過心急,直接將闖入的二人殺死,或許能問出些什么。
“看來不成家還是不行。”楊翥話鋒一轉(zhuǎn)。
楊平露出驚慌之色:“叔父怎么還提及此事,父親早已不再過問......”
“那是,你父親過問了十幾年了,也沒見有何成效。”
“我,我,在等一個人。”
楊翥瞪向他,微有怒色。見楊平只是低頭不語,拳頭緊攥。許久之后。楊翥緩緩搖了搖頭,心中默默嘆道:“又是一個苦情人啊,和他父親一模一樣。”
“叔父莫要再說了,侄兒等他便是。”
楊翥深深嘆了口氣,他不知自己的侄兒說的是‘他’,還是‘她’。
一陣急促地敲門聲驚動了陸子軒。他放下碗筷,急匆匆的奔向大門處,一陣不安的感覺頓時涌上心頭。
來者是一名捕頭,陸子軒認(rèn)識他,叫郭其。
此時的郭其早已滿頭大汗,他用手掌拭了一下額頭上的汗,不安的說道:“陸大人,不好了......宛平縣急報,昨晚工部左侍郎被殺。”說著遞過一個信封,那封書信早已被手掌上的汗水打的濕軟褶皺,封口處蓋得是宛平縣衙的印章。
陸子軒聽到侍郎二字的時候下意識的閉了一下雙眼,他接過那封信箋,卻將送信之人拒之門外。他快速閉了大門,仿佛在抗拒一種無形的壓力。他背身靠在大門之上,雙目緊閉。那封信被緊緊地捏在手里。
他還在想著敵人的聯(lián)絡(luò)方式,可是依舊無濟(jì)于事。
正堂的門口處,站著一對母子的身影。虎兒緊緊地攥著李月瑤的手,李月瑤此時也在注視著丈夫,她也能感覺到兒子隱隱有些不安。
“虎兒乖,娘教你寫字好不好”她俯身對兒子說道。
“嗯。”虎兒點(diǎn)了點(diǎn)頭。
李月瑤牽著虎兒的小手朝東廂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