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房里,秦錦魚剛醒,懵懵懂懂地揉眼睛,看了眼手機。數(shù)十條折疊消息嚇她一跳。
花五分鐘翻完后,她腦子逐漸清醒.....
《最想留低的愛》沖到前十了?!
秦錦魚急忙點開E空音樂,初春榜的榜單上,《最想留低的愛》赫然排在第九,趨勢24萬,第十是某新晉小鮮肉的歌曲,第八則是剛在海南開過春日100%演唱會的黑&青樂團,趨勢27萬,完全有超過的可能。
鄭青:“起床沒,已經(jīng)有樂評人推你的歌了!”
她分享了一篇推文。
秦錦魚匆匆回復后,點開推文,《最想留低的愛》赫然在首列。
“原諒小D我是廣府人,單方面宣布這首歌是本月及初春榜最佳,聽到這首歌,一下就想起大學節(jié)衣縮食,整臺收音機聽港城音樂電臺的日子。這首歌是絕對的一流,沉醉溫柔的旋律,令我想起宿舍四個人抱著把爛吉他圍著唱港城情歌。通俗易懂的歌詞,真是好想再去失一次戀,再加上深情的演繹...我唔單止會記住晉鯉這位新人,更會期盼詞曲的新人作者再寫白話歌?!?
秦錦魚咬著被褥笑得花枝亂顫。
她翻了翻評論區(qū),極其熱鬧,無一例外不是溢美之詞,有個說聽不懂白話的,在那求有無大佬翻唱個國語版。
E空音樂十分注重宣傳,初春榜雖不是一年中最重要的榜,但依舊有無數(shù)樂評人撰寫推文、做視頻,推薦喜歡的歌曲,或是收了贊助,寫一份通稿。
她點開《最想留低的愛》的評論,已然破999+,音樂評論區(qū)都帶點文藝氣息:
“我一生都沒和她講過假說話。”
“從前未聽過,聽完后一直記住?!?
“我們音協(xié)的小姐姐!華財藝院的!竟然是我的師姐!”
“十九歲的女聲,唱出三十多歲的心事?!?
“明明從未見過寫詞的,怎么會寫出我的故事?!?
“兩年后,我要唱這首歌表白,立評論為證!(曲詞實在太牛批)”
...........
大部分評論都是夸贊自己,少數(shù)是說曲詞的便宜哥哥,即便如此,秦錦魚心里清楚,自己的實力就在那里,沒有一流的曲詞,這歌也不可能有如此成績,只要不是唱功特別頂尖的,誰唱這首歌都一樣。
秦錦魚關(guān)上E空,把昨晚的留言都回復一下,才知道歌手孫后黎昨夜凌晨在微博推了《最想留低的愛》,怪不得一夜間排名上漲了四十幾位,憶起之前拒絕了孫后黎買歌,她有些不好意思。
秦錦魚起身刷牙洗漱,一開門,便瞧見陳亦買早餐回來。
秦錦魚這會心虛,仍按捺不住心情,戳破醬油袋,邊淋邊炫耀道:“我...發(fā)了首歌?!?
“是嗎?怎么樣?!标愐嘤行┯牣惖?。
“嗯,成績...還算好,主要曲和詞寫得太好了,我就單唱的。”她有種刀尖上跳蹦蹦床的感覺。
“單唱的已經(jīng)很厲害了,大家聽歌都會記得是誰唱的,很少會記得誰作曲填詞的,”陳亦隨口道:“而且,錄音錄得很辛苦吧,歌手壓力也很大,唱不好的話,曲子就沒法被人聽到了。”
這話說得,秦錦魚登時雙頰飛紅,忙“是啊、是啊?!钡馗胶偷?。
吃罷早飯,秦錦魚急于回學校音協(xié),也沒在家多待。
一回到音協(xié),鄭青便飛撲過來,熊抱住秦錦魚。
“我靠,錦魚,沒想到這歌不是你寫的,快說快說,哪抱來的大腿。”
“死丫頭,你撞死我了,不說、不說。”
“楊籽今早還提刀上門威脅我們交出聯(lián)系方式呢,楊籽好可怕?!?
“沒事,你是我的復活甲?!鼻劐\魚按著鄭青的頭道。
李卉雯瞧著她倆打鬧完后,走過來說:“你的歌已經(jīng)排到第七了,E空那里發(fā)消息跟我說,要給你加首頁推薦?!?
“是嗎,我還沒收到消息!”秦錦魚不禁眼前一亮。
有更多的推薦,就意味著有更多的流量,歌就有更多人播放,以后畢業(yè)的簡歷上,也能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不只是這樣。”李卉雯翻了翻聊天記錄,又說:“之前那個運營,問你有沒有意向簽作入駐歌手,會給你更多資源,還有每月保底什么的,你怎么說?”
鄭青嘴巴張得雞蛋大。
“完了,完了,咱音協(xié)要出歌星了?!彼d奮地調(diào)侃道,“我今晚跟我男友說?!?
秦錦魚也是不可思議,入駐歌手就意味著,該歌手首發(fā)歌曲必須在E空,起碼14天后才能傳上別的音樂app,同時下載權(quán)歸E空所屬,而E空除了給歌手提供每月保底外,會根據(jù)下載量來給予分成。
隨著E空這幾年的迅速發(fā)展壯大,早已過了急缺好作品、好歌手的時期,不是隨隨便便都能入駐E空。
“不過,她那邊說,如果可以的話,介紹一下詞曲作者給她們?!崩罨荟┩茰y道:“可能啊,就是想如果你把他介紹來,簽的分成會高些,介紹不來,會少些?!?
秦錦魚恍然大悟,自己的唱功夠簽約是一部分,更多的,可能是為了陳亦的詞曲。
她思慮了會說:“卉雯姐幫我推了吧,我...還沒那樣的實力,拖人后腿不好?!?
這番話不全是客套,秦錦魚自小標致,是個自信的,也不乏自知之明,知道唱功還沒到家,加上她有別的思慮,萬一某天又能無意聽到陳亦的歌...她抱有僥幸心理,雖知這樣不長久,心里還是自私,簽約這事......再說吧。
................
《最想留低的愛》一往無前的飆升,一天一夜時間,便從開榜的第五十多名飆升前三,上升趨勢終于緩下來,趨勢89萬,離第二僅差10萬,大勢已去的情況下,擠下亞位似乎也是時間問題。它的大火,連帶著音協(xié)其他四首歌也上漲了幾個名次。而在飆升榜,《最想留低的愛》以197%位列榜首,除非某些頂流歌手發(fā)歌,否則它將在霸榜很長一段時間。
第一的是男團KfoU的主唱曾騁锘的solo——《候鳥經(jīng)過》,本來是為演唱會造勢的先發(fā)曲,在粉絲的努力下,以112萬的趨勢保持第一,但在《最想留低的愛》后發(fā)瘋漲的勢頭下,能否守住榜首還有待分說。
西南路,西南數(shù)字娛樂產(chǎn)業(yè)園,12棟5樓輕果娛樂。
舞室里,
“1拍、2拍、3拍......”默念著,蕭唯容對著舞蹈鏡順著拍子跳舞。
舞室除了蕭唯容外,還有顏衿陽、李可,由舞蹈功底最扎實的蕭唯容扒了首男團舞,教給二女,SilkP受邀給某個新上線的舞蹈app做形象代言,由身材最為干練的三人組成小分隊拍攝男團舞部分。
鈴聲一響,蕭唯容帶二女跳完一個動作后打響指說休息一下,李可一屁股坐地上,沒啥矜持,顏衿陽拿小臂抹去額頭上的汗,順便把兩隊友的水杯給滾過去。
喜歡音樂的李可刷起E空,隨口道:“喔,這首新歌好厲害,已經(jīng)飆到前三了。”
白蛞蝓似的懶倒地板上的顏衿陽問道:“初春榜嗎?我看過推文,好像是叫什么《最想留低的愛》吧,我還沒聽過呢。”
蕭唯容盤坐地上,仰頭喝水,鏡里倒映寬大白襯衫下一抹細腰。
“是啊,是那首,真的好好聽,就是聽不懂粵語,準備沖第二了,感覺好像能沖第一,唯容的愛豆岌岌可危啊。”李可湊過來蕭唯容跟前晃晃道。
“只是先發(fā)歌曲而已,又不是主打,”蕭唯容伸了下腰,“何況能不能趕上還不說,放來聽聽唄,我倆聽得懂粵語。”
“你也聽得懂?”蕭唯容是粵城人,李可對顏衿陽問道。
“聽得懂...我遠房親戚,是粵城人,也叫那什么廣府人?!鳖侎脐柶匠5?。
“那我放咯?!崩羁烧露鷻C線,開到最大聲。
【怎么一等再等,終于等到了某日的相愛。
如何還盼著你,何以盼到了命中的未來。
從沒想過講假話,如何留低這份愛,
夢見你又講情話,同我可一不可再......】
“不是很好聽嘛,感覺比KfoU的先發(fā)好聽多了?!鳖侎脐柕?。
作為土生土長的粵城人,蕭唯容卻更有感觸,道:“真的,這詞曲,好有那種老歌的情調(diào),真的,我替曾騁锘甘拜下風。”
“是吧,你也覺得詞曲好,我覺得那女生唱得不能說一般,只是沒那么好,這詞曲真的太好了?!崩羁傻?。
“誰寫出來的詞曲,感覺沒經(jīng)歷寫不出,我看看何方神圣?!笔捨ㄈ輧A前去,李可遞去手機。
“我看看、我看看,能不能拉來給我們寫......”蕭唯容上劃歌詞,愣住了。
...陳亦...
???
蕭唯容沒抓穩(wěn),手機滑落到地。
“哎、哎,我的手機。”
“啊啊,sry、sry?!笔捨ㄈ輷炱鹗謾C,狼狽地道歉。
為什么會是他?
應(yīng)該是同名吧.....
蕭唯容扶住前額,滿臉黑線,一心郁悶,倘若真的是他,自己那天趾高氣揚,就差蹬鼻子上臉地警告陳亦別再纏九羊,眼下卻是這難理的情況。
萬一是真的呢?
畢竟真的同名的話,太巧了。自己對他也不夠了解,不知他真是否有作曲能力。
蕭唯容倒不覺得臉疼得啪啪響什么的,反而是尷尬又難為情,不自禁地捂嘴笑,臉都紅了。
“笑什么?”顏衿陽拿過手機,劃上去,也愣住了。
“怎么是...陳亦,”顏衿陽怔了會,連忙補救道:“...我遠房表弟?!?
“噢,我記起來了,是、是那個之前給你送過飯的吧,應(yīng)該是他吧,也是粵城人?!崩羁扇孕拍且惶?。
顏衿陽心虛地“嗯”了聲。
她講得平淡:“就是遠房表弟嘛,之前家里托他家多照拂我,然后就...借住他家,反正...就很正常的關(guān)系,挺有趣的人來著,以前都沒發(fā)現(xiàn)他這么懂音樂,只是知道人...挺細膩的。真沒想到他這么能瞞,真的,我以前都不知道...怎么會不知道呢...不是、我是說,我跟他是朋友,應(yīng)該會知道的,沒想到被他騙了,現(xiàn)在看來,他很厲害嘛,或許...以后有機會見面、合作吧,到時可能尷尬?!?
她越說到后面越是佯裝平靜。
蕭唯容看在眼里,有趣之余又嘆了口氣。
李可被她這么一大串話繞暈了,不擅長思考的她“哦哦”地點頭。
“反正就這樣吧。”顏衿陽起身,灌了幾口水,猶豫道:“要不5分鐘后繼續(xù)練,我休息好了?!?
咚咚咚。
三下敲門聲后,一位挽了發(fā)髻的高挑女性,長至腳踝的深棕風衣,曲線圓挺的米白襯衫,以及西裝長褲,這身打扮裹得她顯瘦,顏衿陽瞧她的臉盤,只是打了底妝也一等一的精致,似乎是市場部的外籍副總監(jiān),跟李可和蕭唯容的關(guān)系不錯。
“我過來探下班,在干什么?”她走過來道,話里帶點口音。
“早姐,我們在休息,然后聽下歌,這首?!崩羁膳e起手機道。
“我看看。”她接過手機,按下播放鍵。
她對音樂無甚興趣,也不關(guān)心排行榜,這才知道有這首新歌,從頭聽完副歌,也不由覺得好聽,上劃歌詞看歌手。
“晉鯉...”早望只覺眼熟,旋即詫異道:“三妹?”
她依稀記得家里三妹說過以后藝名要取“晉鯉”兩個字。
早望知道三妹考上了華財藝院,然而她出戶已久,對家里的事不上心,大抵是每年回家吃幾頓飯,每月給不對付的二妹掛通電話的景況,對秦錦魚大學生活知之甚少,只知道幾姐妹還安好。她做大姊的,全無長女的擔當,近兩年才給家里匯錢,只是偶有想過秦錦魚畢業(yè)后要找不到工作,便簽到公司里來,作為家人給她兜個底。
“作曲作詞:陳亦,是誰?”早望只知道母親又嫁了個鰥夫,幾姊妹準備搬家,不知道陳亦這號人物,“可能她同學吧。”
“早姐找我們什么安排呀?”蕭唯容起身笑嘻嘻道。
“今早那邊的人聯(lián)系我,要你們加拍一段基礎(chǔ)教學視頻,我要出門,順路給你們通個信?!盨ilkP現(xiàn)在蒸蒸日上,還很有發(fā)展前景,加上私交不錯,早望親切道。
即使如此,早望平時工作繁忙,又不是SilkP的經(jīng)紀人,對于顏衿陽不久前剛和男友分手的事全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