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八點。
嘀。
陳亦看了眼,是顏衿陽發來的信息。
“沒想到你還會寫歌,以前都被你給瞞了[生氣][生氣]。”這是自分手后她發來的首條信息。
陳亦除了少許的激動外,更多是懵然。
“啥?”陳亦回了條。
“什么‘啥’啊,《最想留低的愛》都沖到榜首了。”
陳亦看到之后先是慌張而后迅速切出網頁,把幾個字打上去。
映入眼簾的,赫然是E空音樂內的《最想留低的愛》——晉鯉,作曲:陳亦,作詞:陳亦...點開關聯的初春榜,KfoU的先發曲被壓在第二,《最想留低的愛》以趨勢15萬的優勢高居榜首。
“自己寫的歌都不知道嗎,真心大。”那頭的顏衿陽這時反問了條。
真火了?怎么火的?這個晉鯉又是誰?不是我唱的嗎?.......
陳亦一屁股坐到沙發上,腦子一團亂麻。
“是處女作吧。”她又發了條。
陳亦冷靜下來,慕然一陣興奮涌出:“嗯,第一首歌,也沒想到能火。”
那頭沉寂了良久,“對方正在輸入”幾個字一直懸著。
“你最近過得很好嘛。”
過得和以前一樣,一般般吧...陳亦剛打下這幾個字,又立馬刪去,想了想,打字道:“挺好的。”
倚著墻,捧著手機,顏衿陽瞳孔收縮,轉瞬落寞。
下一秒,又收到信息。
“就是沒跟你在一起的時候開心。”
顏衿陽心弦跟橡皮筋把過山車彈出去一樣。
“什么跟什么...”顏衿陽埋怨地嘀咕,正想打字。
“喂,衿陽,別在廁所摸魚了,要訓練了!”蕭唯容的聲音傳來。
顏衿陽趕忙收起手機,對梳妝鏡管理了番表情,高聲道:“來了、來了。”
見那邊遲遲沒回消息,陳亦也不知道她怎么想,退出微信,在E空音樂上查歌。
陳亦按下播放,一曲聽完,編曲和配器與記憶里的并不同,但也是九十年代的調調,旋律上幾乎一模一樣。
“歌...被抄了?”
陳亦第一反應是那家公司收到自己demo后決定先白嫖出歌,觀望一番成績再做打算,這種先買票后上車的可憎行為,之前也有過耳聞。
晉鯉。
又看了眼晉鯉,陳亦忽然想到什么。
晉鯉...錦鯉...錦魚?
晉也對秦!
秦錦魚?
只是她哪里弄來的曲譜和歌詞...還編好曲,混好音。
..........
《最想留低的愛》爆了,朋友圈、微博、B站、短視頻平臺......《最想留低的愛》喚醒數以萬計聽眾對粵語歌的記憶,其作為背景音樂來拍視頻:電影剪輯、港風化妝、換裝.....其二次創作:粵語翻唱、國語翻唱自不必談,甚至連廣西話翻唱、四川話翻唱、上海話翻唱亦層出不窮。
秦錦魚卻滿心忐忑。
音協每天都會收到無數公司、工作室發來合作意向、簽約意向的郵件,起初秦錦魚還會建議回書婉拒,然而郵件太多太多,最后弄得李卉雯腦殼痛,只好全當垃圾郵件清理了。
李卉雯和鄭青起初看過幾封,揀了幾封待遇好的給秦錦魚看過,全遭她否絕,說眼下不想被打攪生活,也不愿揭露社交賬號,等風頭過去。二女只以為秦錦魚是比較淡泊的性子。
談及《最想留低的愛》,秦錦魚十足風發,但背地里,念起它時,首先是質疑吧,她這些天來,一直想趁熱打鐵地寫首真正自創的,每每寫到一半,卻覺得為什么會寫成這樣,這旋律不夠《最想留低的愛》好,久而久之,她質疑起自己的創作能力來了,連一首給自己唱的好歌都寫不出來么?
然后愧疚吧,這種情緒很早就有了,隨著《最想留低的愛》越來越火也越為強烈,生怕某天給陳亦發現了,故此她這幾天都提心吊膽的宅房間里不敢見他。
他怎么能寫出這首歌呢?回家路上,秦錦魚又一次如此作想。
旋律也好,作詞也罷,都是一流的,而自己...雖然網上夸贊很多,可內行人看,自己其實拖累了這首歌,好聽點講就是演繹得也不盡完美。
他寫出這首歌,是因為捕捉到什么靈感吧,那為什么自己沒這種靈感呢......
秦錦魚莫名妒嫉起來,倘若自己有這種靈感多好。
“像科幻電影一樣,夜里把他綁起來,插條管子到他腦袋里,另一端插我腦袋里,然后把他的靈感全灌輸給我。”秦錦魚自言自語地上樓。
鑰匙轉兩圈開門,秦錦魚瞧見一桌做好的豐盛飯菜。
“回來了,那洗手吃飯吧。”陳亦笑盈盈道。
瞧見正主,秦錦魚哪還有嫉妒的勇氣,乖乖嗯了聲,一溜煙地跑去廚房洗完手上桌。
“那個,問你個問題。”
“嗯?”
“你是...晉鯉吧,秦晉的晉,錦鯉的鯉。”
秦錦魚宕機三秒,整個人軟倒在椅子上,先面無血色,而后漲得通紅。
“嗯...晉鯉是我...對不起,抄了你的歌。”回過神來,秦錦魚唯唯諾諾地道歉,雙腿站不穩,只好擱椅子橫木上。
沒等陳亦追問,秦錦魚就把那晚睡不著覺,起身聽到他彈demo的事,還有音協當初的困境,整個過程不分大小一五一十地說了遍。
這漂亮的便宜妹妹這么慫,陳亦是沒想到。
陳亦呼口氣,把之前想好的說一遍:“我呢,本來把demo發給了別的公司,一直沒答復,所以一開始是沒抱希望的,現在你讓它火了,我還挺感謝你的,但是...”
秦錦魚原本心寬了些,聽見那兩字又蔫了下去。
“但是呢...我希望不要有下次,雖然現在也算...家人吧,可是這種事...反正你知道,不要再做了。”
他話音剛落,秦錦魚便壯起膽道:“如果有什么損失,我、我會補償你的。”
陳亦本打算再說嚴重點,損失十幾萬之類的,讓秦錦魚賠償什么的,可她主動承擔責任,倒也省得許多麻煩。
“補償肯定是要的,首先這首歌的分成,我要五成。”
秦錦魚聽到后舒了口氣,自己有錯在先,這個要求并不過分。
“其次呢,我有一個忙想讓你們音協幫。”
在鄰校華財的藝院,音協出過粵城幾個十大歌手,因而常被他們老師用作上課的談資,連陳亦大一時,也聽本校聲樂老師提過一嘴,故此他推測音協在鄰校藝院的影響力并不小。
“什么忙嗎?”秦錦魚疑惑道。
憑著公協外聯的關系,陳亦接手那個師兄的表白墻賬號,經營了幾天,做得也穩當,師兄也放下心來,專心考研去了。想著把表白墻做大,陳亦接下來想試著搶占鄰校表白墻的生存空間,從藝院建立獨立的學院表白墻入手。
這兩年常說什么渠道為王。
明明并無多少技術含量,卻能占領市場,憑借的就是用戶基數的支撐,然后進行可持續剝削。
而在大學里,這個概念卻不夠為人所踐行。
利用信息差,把握信息差,足以讓陳亦利用這“空中樓閣”賺第一桶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