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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公路花海

  • 真實存在的魔女
  • 仲夏的李仲夏
  • 18293字
  • 2021-09-24 15:49:38

6

一切的發生都是有原因的,一切的發生也是注定安排好的一樣,比如我和小涵的分手。

我還是緩不過來,那是我第一次見到真的骷髏頭,清子小野光光叫我出去玩我也沒去,在宿舍跟小涵連著呆了兩三天,小涵似乎很享受這種感覺,但是我并不享受。我甚至想搬回自己的屋子了,和小涵呆在一起似乎還沒有和張天晟在一起舒服。

“你在想什么?還在想那天的事情嗎?”小涵躺在床上抱著我說道。

“沒,只是在宿舍憋的有些郁悶了。”

她翻了個身:“可是我不想出去,我覺得咱倆這樣在家挺好的。”

“是宿舍,不是家。”我立馬糾正她,小涵沒有說話,但我知道她其實真的渴望一個家,一個和在BJ一樣,有親人有溫暖的一個家,這可能也是她依賴我的原因,畢竟在美國這個地方,和她最熟的人就是我。她坐起身走到電腦旁邊,開始打起了游戲,小涵這兩天打游戲打已經有點駝背了,看起來很沒有氣質的樣子。

我從床上起身想出去通通風,就給光光發信息問他在哪,光光秒回了信息說自己就在宿舍,剛剛吃完披薩回來。我刪除了聊天記錄和小涵說自己想去透透氣,就拿上煙走了出去。我到了光光宿舍,發現除了張天晟以外的男生都在,我趕緊拿了一把凳子坐到他們身邊問到:“在討論什么呢?”我興奮的瞪大眼睛看著他們,這可是我這四天以來第一次和除小涵以外的人說話,可把我憋壞了,小涵那樣的脾氣說實話也聊不出什么有意思的話題,每天不是打游戲就是一起看電影,我整個人已經麻木了。

看見光光阿南和黑胖子阿奇我真是如同在沙漠里看見了綠洲,還是碧綠色微波蕩漾看起來很解渴的那一種綠洲。

可他們愣了一會說道:“你覺得張天晟這人怎么樣?”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正面回答他們,我思考片刻:“還行,就是正常吧。”

阿奇嘆了口氣說:“可能真的是我的問題吧。”我看著阿奇失落的表情,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他黑胖的臉露出無助的神態,顯得有些可憐。

我的另一個室友阿南拍拍阿奇說:“我也覺得他這人不行,可能昊倫跟張天晟呆的時間不長。”

聽到這里我緩和了起來,原來不止我一個人討厭張天晟啊,那就不是我的問題了。

“發生了什么?”我假裝好奇的問到。“也沒什么,就是覺得張天晟這個人宰熟。”阿南看著我說。

宰熟的意思就是對熟人態度不好,對陌生人態度好。

我頓時來了興趣,把張天晟的劣跡說了一遍,包括他如何跟小涵搭話,在警察局嘲諷我,還有在他前女友面前擺架子。眾人聽完紛紛點頭,最近這幾天我不在,張天晟差不多是把除了不愛說話的多米以外的人全宰了一遍,比如他慫恿阿奇和他一起出去租房住,但是阿奇說自己爸媽已經給自己交了宿舍費了,然后張天晟就說,那你和我五五分這個出去住房子的錢,到時候想來宿舍就來宿舍,想去咱們家就去咱們家住,阿奇再三推脫,張天晟就直接罵了阿奇一句,窮狗。張天晟說找阿奇出去住是因為我和阿奇還有阿南,我們三個人里就看阿奇人還不錯,我和阿南都不是什么好東西,還讓阿奇注意不要離我們太近,離我和阿南最好遠一點。然后他又向阿南說了同樣的話,說我和阿奇不是什么好東西,讓他離我和阿奇遠一點。

這時多米卻突然說,我覺得張天晟這個人還不錯,挺有意思的,是不是誤會了他什么?

大家愣了,都不說話,多米又補充道:“不是嗎?我覺得還不錯。”我忍不住向武多米發出疑問“啊?”了一聲,光光為了緩解這尷尬的氣憤就說道:“可能一個人有一個人的看法吧。”他推推眼鏡:“要說張天晟這個人,我沒有太近距離接觸過,也有可能像多米那樣說的還不錯。”聽完多米笑了出來,點了點頭,光光側過身子用手擋住我耳朵向我說:“以后再批判張天晟的時候,不能帶多米了,我看最近他倆人走的挺近的。”

我拉著光光說出去抽根煙,就拉著光光出去了,到了樓道,我小聲問他,怎么回事?多米什么時候和張天晟搞一塊去了?

光光點上煙,剛準備起架勢的開聊,一個黑人大媽用根本聽不明白的黑人口音讓我們滾去樓下抽煙,那一句短短的滾去樓下抽煙基本上陰陽頓挫包含了八個音律,我突然很想學習神奇的黑人口音,畢竟這個小鎮的黑人比白人多,學了也是有點用的。沒準可以融入黑人兄兄弟的群體,一聽我的黑人口音,他們頓時就有了家人的感覺,被搶劫的時候也許說一句黑人幫派的俚語就不會搶劫我了,可能下次搶劫別人時還會拉上我一起。

我和光光走到樓下,點上煙,光光左右看看,賊眉鼠眼的,這是光光在批判別人之前的標準動作,確定沒有中國人后說道:“多米最近在申請城市無人機飛行許可證,還忙著考駕照,張天晟和他興趣相投,也喜歡無人機,倆人還一起約著明天去考駕照呢。”我點了點頭:“這如果能跟張天晟玩到一起的,估計是個跟張天晟一樣的人,要不就是交際花,但我看他像前者。”

聽說如果想知道這個人是個什么樣的人,就看他身邊的朋友和圈子,喜歡玩無人機的很多肯定不止張天晟和多米兩個人,但倆人一起約著去考駕照那就不一般了,說明關系很不錯了,他為什么不約自己的室友光光去考?光光的臨時美國駕照快過期了,張天晟為什么不約我和阿南去考?我倆連臨時駕照都沒有。

看來我得注意一下這個人了,多米雖然不愛說話,但是一身的肌肉再加上酷似韓庚的臉,讓我一開始還挺有好感的,可是如果真是個臭魚爛蝦跟張天晟組一隊,那就要開始提防一下了。但應該不至于到張天晟那種挑撥室友關系的地步。

張姐突然發了個信息,問我們要不要去附近的大商城逛逛,說實話我去了超市,去了便利店,還真沒去過這附近的商城呢,她帶我們去的是一個叫歐貿(音譯)的商場,打算帶著張天晟光光再叫幾個人一起去,因為張天晟屬于欺軟怕硬的,別看他對我們怎么樣,對帶領我們新生的張姐那是真好也真恭敬,跟慈禧太后身邊的小太監一樣。

我和光光上樓換衣服打算去商場逛一圈,我回到小涵宿舍開始換衣服,小涵又躺到了床上問我:“你干嘛去了?”

我說抽了根煙,一會張姐帶我們去商場轉轉,小涵臉都憋綠了說道:“不許去!”

我看她有點發怒的趨向又開始安慰道:“回來給你帶一件好看的衣服。”

小涵又說:“那要是去也帶我一起去!”

我實在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人家都在一起開開心心的玩,如果我帶小涵又開始把我和小團體分散開了,她一定要求我和她兩個人一起逛街。

但無奈還是同意了。

張姐不知道從哪招來一輛大巴士,帶著我們跑去了歐貿,這個商場還是挺大的,不亞于國內的商場,不過就是比BJ最小的商場還要再小一點,反正來到這個小鎮挺壓抑的,什么都很老舊,但我卻是個討厭陳舊乏味東西的人。

“咱們去滑板店轉轉吧。”小野看著我說道,我轉頭看見小涵正在惡狠狠的盯著小野,小野瞟了一眼小涵,又笑著看著我又問一遍:“帶你女朋友一起去唄。”

小涵撓撓頭似乎對剛剛自己兇狠的眼神有些抱歉,張天晟還有清子和多米舉手也要一起去,他們似乎對滑板這個東西情有獨鐘,但是我在初中其實就已經玩膩了。我們下車搜了一下導航,就直勾勾的向著滑板店跑去了,但是這一路上都有些奇怪,小涵似乎一直跟在多米屁股后面走,我以為是我的錯覺,就試探性的在滑板店和小涵走了不同的方向,剛剛大家一直在一起的,到了滑板店就分頭開始探店了,我看見多米往左邊走了,我就向右邊轉,但沒想到小涵居然跟著多米和張天晟往左邊去了,倒是小野清子兩人很聽話的跟著我跑去了右邊的柜臺。我一直盯著小涵看,但她似乎沒有注意到,她在左邊柜臺挑著板鞋,我假裝在右邊柜臺挑著滑板,突然張天晟和小涵聊起了天,這一下把我氣到了,和別人聊天沒事,但是自己女朋友和自己討厭的人聊天,那就有點問題了,她知道我不喜歡張天晟的。

我自己一個人走出了滑板店看著小涵,大概過了十分鐘,小涵才發現我不在店里了,就抬頭四處找我,看見我在店外,就笑嘻嘻的跑出來問到:“不看了嗎,那我陪你去逛逛別的。”

我氣不打一處來,惡狠狠的質問她:“你走路跟在多米和張天晟身后干什么?”

她愣了一下,反過來生氣的問我:“我怎么就跟他身后了?我自己逛自己的,明明是你沒陪我。”她翻了個白眼說:“你和小野還有清子逛得挺好啊。”

我接到:“那是為了氣你,看你能不能發現我。”

小涵也狡辯到:“那我也是為了氣你,行嗎?讓你在車上跟小野說話。”

“她跟我說話我沒回答啊。”就這樣我們開始了無休止的辯論賽。

我實在有些厭煩這種辯論賽了,就說道:“好,那要是互相氣,不如分手。”小涵愣了一下罵了我一句臟字,就要轉身回去挑衣服了,我一把抓住小涵說道:“你又要回去找張天晟啊?”她使勁用拳頭砸了一下我的手,但是我躲得快,她砸到了自己胳膊上,她哇一下哭了出來,哭了兩秒不哭了,紅著眼圈惡狠狠盯著我,說:“你把我弄疼了。”

是我把你弄疼了,還是你把你自己弄疼了?我實在是無語了,我跟在她身后回到了店里,看見小野和清子一人買了一塊滑板開始結賬了,我看見多米向小涵打了個招呼說道:“這里有很好看的滑板,你一定喜歡。”

我在小涵耳邊小聲說道:“呦,這么熟啊,連你喜歡什么樣子的圖案他都知道,我都不知道,你和張天晟還有多米真是臭魚爛蝦。”

“我怎么知道他為什么說這一句話?我根本不認識他。”小涵委屈的說。

“你再裝。”我冷冷的在小涵耳邊說,小涵沒有自顧自往前走,走著走著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一下子抱住了在自己前方的多米,多米先是一愣然后疑惑的看著我,又看看小涵,他也一把抱住了小涵問道:“別哭別哭,怎么了和我說。”

小涵嚎啕大哭的指著我說:“他罵我。”然后回頭指著我。

我腦子嗡的一下子,根本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也不知道現在該做點什么,她怎么敢突然抱住多米然后開始指責我的?她是我女朋友還是他女朋友?

我沒有說話,呆呆的站在原地。

“哦哦,他罵你是嗎,沒事,我幫你出氣,別哭了。”多米拍拍小涵的后背說道。

我反應過來,攥著拳頭說:“沒,別鬧了小涵,我怎么欺負你了?”

然后看著多米和張天晟尷尬一笑,我轉頭看向清子和小野,他們楞在那里,張著嘴看著我。我拍拍小涵,小涵哭到:“你走開!滾!”

我把手舉起來,投降的姿勢說道:“我錯了,抱歉,我走開。”

我自己走出了歐貿,小野在我身后跟著跑了出來,她抱著大滑板,跑起來長發一顛一顛的很好笑,我看見她一下子笑了出來,問她:“你怎么跟著我出來了,不買東西了嗎?”

小野笑笑說:“我就買個滑板,沒有別的……想買的。”

“你和小涵怎么了,她不會生氣吧。”小涵用大眼睛眼巴巴的盯著我說。

這,她能不生氣嗎?都這樣了她還不算生氣?小野問這話干嘛,故意裝作自己很清純的樣子?但是看破不說破。

我打的車到了,問小野:“就是單純的分手了,沒什么,我之前臉上的紅印子也是她打的,你要一起回去嗎?”

小野拿著滑板和我一起上了車,我們兩個人都看向自己那一側的窗外,很尷尬,小野先打破了寂靜,她找了個話題說道:“你覺得我有可能嗎,要不咱倆湊合湊合得了。”她轉頭看向我,眼睛巴巴的眨一眨,我立馬轉過頭,移開四目相對的灼熱視線,但她還是看著我說:“呦,倫倫,害羞了?”隨后轉過頭去哈哈哈的笑了出來。我“唭”了一聲,看向窗外,說道:“逗我?”小野笑著說:“沒逗你,真的覺得你挺好的,咱們還一起經歷那么多,那天被搶劫你還安慰我,沒有你我都不知道怎么辦。”

說真的,她這些話一下子戳到我心上了,不得不說那一瞬間有些血液上頭,她真的很會很知道該怎么說這種話。但想想之前張天晟和我說的她跟出租車司機亂搞的事情,還是算了,也沒準張天晟是騙我的?張天晟這個人未免也太壞了。

車到了宿舍,我把她送到了宿舍門口,她向我招招手說:“那我進去了啊。”

我點點頭說:“無聊了隨時找我。”然后故作深沉的用手抓了一下頭發,做作又油膩的轉身微微轉頭說道:“晚安。”小野疑惑的說“啊?”其實我也很緊張,真的很緊張,第一次在小野宿舍門口,我有點不知道該怎么表現自己了,我下樓后回憶著剛剛小野看我那個樣子帥不帥,然后一出宿樓,哦對,現在是下午,我干嘛說晚安?

那一天我很失落,我先回到了小涵宿舍收拾了自己的東西,把箱子搬回了自己的宿舍,躺在床上看網飛的新劇,到了半夜小涵給我發消息:“睡了嗎?”

我沒有回復她,她又發來:今天白天說的都是氣話,你真的要和我分手嗎?

我半天回了一句:嗯

張天晟開門回來,我趕緊假裝睡覺,他躺在床上意味深長的說道:“我知道你沒睡。”

我扭過頭說:“我就躺一會,還沒睡著,怎么了。”

他蓋上被子說:“如果有一天你女朋友和你分手,跟你好兄弟在一起了,你會怎么做?”

我冷哼一聲問:“和你嗎?”

張天晟撓撓頭笑了出來:“沒說和我,就問問。”我想了半刻回答:“不管我的事。前女友和我沒有關系。”張天晟沒有再說話了,躺下睡覺了。

7

馬上就要開學了,還有一周的時間,那些沒有參加夏令營的同學也陸陸續續的拿著箱子來到了宿舍,他們也許不知道他們來學校后還有一場英語考試。

我接到了張姐的通知,我們又開始分配新的宿舍了,這一次我還是在3棟303,很幸運的沒有搬箱子去其他樓或者其他層,但是我的室友們就不太妙了,張天晟被分到了6棟,他搬著大箱子很艱難的往6棟運,運完箱子運滑板,運完滑板運游戲機,運完游戲機運被子和枕頭,他一直在來回跑,我躺在床上看著他問到:“這么著急走干嘛?”張天晟沒有看我,說:“想看看新室友什么樣。”

他很快搬完了東西,阿奇和阿南也吃完午飯回到了宿舍。

“張天晟呢?”阿南指指我旁邊的空床,我穿上衣服,走到客廳坐下說道:“走了。”

阿奇和阿南舉手歡呼:終于走了!

說罷他們坐到沙發上又開始和我一起批斗張天晟,我把昨天的事和他們說了,阿南撓撓腿無所謂的說:“習慣就好,他什么都做的出來。而且我覺得多米就像個跟屁蟲,他讓多米做什么,多米就做什么。可能有些人生來就是賤。”我趕緊把阿南話題打住說道:“話也不能這么說,小心隔墻有耳。”我有時間真覺得自己第六感挺準的,剛剛說完就有人敲門,一看果然是多米,說曹操到曹操就到。多米笑著看著我們說道:“有充電器嗎,我剛剛般東西的時候好像找不到了。”

阿奇是個熱心腸的大好人,我跟阿南在那里默不作聲的看著他,阿奇跑回房里拿出了充電器給他說道:“記得還給我哦。”說完還沖多米甜美的笑了笑。

我和阿南無奈的搖搖頭,阿南向阿奇說道:“你這樣,遲早被多米和張天晟玩死。”

阿奇憨憨的一笑:“你放心,我有把握的,我不笨。”但阿奇之后還是被張天晟騙去一起租房住了,張天晟還帶了一個女孩回家,倆人天天晚上吵得阿奇備受煎熬沒法睡覺。不止如此,張天晟還虐待阿奇養的貓,阿奇無奈被逼出來,但是房租張天晟還不給阿奇退。

阿南和阿奇也陸續搬走了,我走到了樓下,今天的陽光真的很好,曬曬太陽也是不賴的,可是我的新室友是誰,怎么還沒來?正想著,小涵突然打電話過來了,說實話我是不想接的,但是她連著打了五個,我還是無奈接了。

“喂,怎么了?”我用不友善的語氣說。

“你能給我點好臉色嗎?”小涵語氣平緩的說,我又語氣稍微好了一些,重復了一遍:“喂,怎么了,陳紫涵。”

小涵冷哼一聲:“我現在去拿刀,刀好高,夠不到。”

這一下子可是嚇壞我了,我真是受不了這個人了,但是如果出事了,那我要有一輩子心理負擔和陰影。

“你想干嘛,你拿刀干嘛?”雖然我語氣很平緩,但是聲音已經顫抖了,小涵可能是聽出來了我的緊張。

接著說:“我現在拿刀出來了,我這里不會有人來的,室友來的時候,可能我已經救不活了吧。”說完她又呵呵冷笑一聲。

我覺得這人就是個神經病,哪里都有問題,真是又好氣又好笑,我沒有說話,仔細聽著電話里的動靜。

“照顧好我爸媽。”小涵用哭聲說道。

殺人誅心,她這一句話無異于又增加了我的心理負擔,來美國前我向她爸媽保證可以照顧好小涵的,現在她這句話完全就是在點我,讓我記住我那時對她爸媽的承諾,如果她出事了,而且還是因為我,我要怎么向她爸媽交代?我趕緊跑去了她的宿舍,敲開她的房門,她慢悠悠的打開門轉身進屋了,我愣在門口,她停下說:“進來吧,又不會吃了你。”

我左右打量的進了屋子,看見了放在客廳的水果刀,我停下腳步,站在離刀子比較近的地方。

“沒事就好。”我艱難的笑了笑。

“如果你跟我和好才叫真的沒事。”我看她進屋去收拾箱子的時候,急忙拿起刀子開門往外沖,小涵似乎聽見了動靜,她像一只螳螂一樣,張牙舞爪的跑了出來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領,我神情之下把刀子扔到樓道,她揪著我的領子,用她纖細的胳膊去鉤那把刀子,我一下子把她甩到了身后,她重重砸在了桌子上,便不動了,說真的,她是腿磕到桌子上后,自己倒了下去,現在居然閉起了眼睛,開始裝死,我看了她五秒,她沒動,我趕緊去拿起樓道的刀子從樓梯往下跑,小涵這時又沖了出來,一邊喊我的名字,一邊哭著說道:“求求你,把刀子還我,求求你把刀子還我。”

一種厭惡感油然而生。

我拿著刀子往回跑的時候正好看見光光,光光問我怎么了嗎?我來不急解釋,趕緊把刀子藏到了光光的箱子里,跑回了自己宿舍,我開始檢查我的宿舍里有沒有利器,我開門讓小涵進來才能吸引小涵的注意,不然我很怕她發瘋傷到門外的光光。

我把廚房客廳找了一遍,確認了沒有,抬頭向窗外看去,看見光光已經拿著箱子去了一樓,打開了別的樓宿舍門走進去了。我松了口氣,小涵還是在門外一邊敲門一邊說道:“昊倫,開門。”

我沒有開門,直到有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你在這里干嘛?你是這個宿舍的?”

小涵的語氣立馬變正常說道:“啊,我不是。”

“哦,那這個房間現在有人嗎?”門外男子問小涵。

“有,你讓他幫你開門。”說完小涵嘿嘿的笑了一聲。

我湊近到門口向外面的男生說道:“你讓她先走,我就幫你開門。”

過了一會門外的男生說“她走了,趕緊開門。”男生顯然已經有些不耐煩了,我打開了門,小涵果真走掉了,眼前的人扎著長辮,留著短短的胡子,牛仔上衣和牛仔長褲,不是別人,正是我的高中同班同學鄒嵐嵐。他呆呆的看著我:“你也,考進了這個大學?”我一把抱住嵐嵐就像抱住了救命稻草:“嵐嵐,這也太巧了。”很多事情似乎本就是天注定。天是注定了,在一生里給了你很多巧合,但是你要怎么去發展這個巧合,還是全看你。我那時只是覺得很巧,可現在回憶起來卻很奇幻,好像有一些事情都太巧了,我也不知道這是為什么,同一個高中的同班同學居然能被分配到同一個宿舍,這真是不敢想……

時間回到現在,我穿著白色的上衣,上衣上沾了一點酒漬,已經二十三歲的我,的確回憶起那十八九歲時會忍不住傻樂。時間就像一把刻刀慢慢的把我臉上的棱角磨沒了,現在雙下巴都出來了

“記得那時候我臉上還是有棱角的,很帥。”我看向身邊的男人說道。

“我知道,高中見你的時候那時候多帥啊,我也是,過了二十二歲就開始腫起來了。”范迪致摸摸自己的臉說道。

酒吧的燈很昏暗,但依然能看出他臉上些許的醉意。

這是我最近才又熟絡起來的朋友,高中的時候見過一面在夜店,現在我回國了,把我拉出來玩了一次,但沒想到還挺投緣的就總是一起出來喝喝酒了。

我也是喝醉了才和他說的這些事情,也是這一次才好好的把去美國的經歷捋清了一遍,也不知道他當個故事聽了,還是當真事聽了,但我想百分之八十的人都不會信,可它的確發生過,有時候給別人講著講著他們就睡了,有時候講到一半他們就說我是編的,尤其是說到在花海的時候,他們就當個笑話聽一聽過去了,畢竟留學的人不在少數,可他們卻沒有經歷過我的這些事,被人說扯淡也是情有可原,但是不被人相信的感覺真的不好受。

只有范迪致才會認真的把我聽故事說完,他一邊喝著酒一邊發表著自己的看法,不時還說說自己也遇到過哪些奇怪的經歷,他說他天生八字較弱,所以總遇到奇怪的事,自己的命格也算是萬里挑一了,可我給他說,我八字挺好的,只是這一切都是安排,是安排好的罷了,人沒法擺脫老天給的命運,更沒法擺脫被他人設置好的命運,我說如果他聽完,應該就明白了,但是信不信由他了。坐在我們對面的也是一個美國留學生,在波士頓,我們以前沒見過面,他是老范的朋友,在美國留學的時候被人剁掉了一只手,很慶幸我在美國沒有發生太大的意外,可現在想想可真是心有余悸。我能看出老范對奇奇怪怪的事情很感興趣,而坐我對面那個哥們也不好打斷我一直在認真聽,我對他很有好感,因為他長得很像我在美國認識另一個兄弟,趙東鈴,我們喊他多姆(Dom)這是他的英文名。我看他們都較有興趣的樣子便繼續說了,邊說邊把一些回憶的重點記在了手機上,這是第一次認真的一天天回憶在美國的過往,一定要記上,以免回家后哪個細節忘記了,說不定寫出來還能讓更多人看到我神奇的遭遇,會讓更多人了解女巫和巫術,還有一個真實的美國。

8

小涵站在樓頂,還是那句話,照顧好我爸媽,

光光在我旁邊抽著煙,我示意的指了指宿舍樓頂,他立馬扔掉煙和他女友-張嬌開門跑了上去,夜晚很黑,我看不見小涵在屋頂哪里,但能聽見手機里呼呼的風聲,在兩天都沒有聯系后,我收到這個“恐嚇”電話。我不信小涵真的會跳,但是哪怕有千分之一的可能,也千萬別。

我一直在安慰著小涵,她在電話那頭哭著,來到了美國她精神變得恍惚且不正常,我不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我的精神還能堅持多久不會發瘋。后天就開學了,我不想在這時候出任何的岔子。

我聽見了電話那頭光光的說話聲,很微弱,因為風聲很大,我是怎么也沒想過我會遇到女友自殺這種屁事的。小涵掛掉了我的電話,隔了很久光光下來了,我一刻也不敢松懈的看著樓頂,光光給我說:“沒事了,我已經給她送回她宿舍了。”我一屁股坐在那里,連張嬌都嘆口氣說道沒想到小涵是這樣的,嚇死人了。

我還沒緩過神,就遠遠的看見了一個穿著肥大上衣,肥大褲衩的女孩,與她瘦弱嬌小的身材格格不入,顯得她更可愛了,雖說瘦弱較小,但隱約看上去還是有屁股有胸的完美身材,她拿著一個滑板,頭發散在肩上,似乎剛洗完頭的感覺,黑色的口紅跟她清純漂亮的臉蛋明顯不符,我一時間看呆了,她就像有什么魔力一樣,吸引著我。我怎么沒在之前見過這個女孩,最近剛來這個小鎮的嗎,是中國女孩還是韓國女孩,看那張臉就像韓國明星一樣好看。

“倫倫!過來抽根煙。”突然有人叫我名字,我一轉頭看見了三個女孩坐在那里向我招了招手,但是聲音是個男人的聲音,我走進一看才發現是嵐嵐和另外兩個不認識的胖胖中國女生,一個女孩長得像南瓜,叫艾利,另一個畫著濃濃的朋克妝,夸張的假睫毛,涂著芭比粉的口紅,她叫安娜。我嘆口氣似乎是沒什么心情,就坐在了那里,隨口打了個招呼。“他好帥。”兩個女孩異口同聲的說道,我想這兩個應該是找不到男朋友的那種類型,所以看誰都帥吧。

“比你還帥。”安娜抽著煙咧著大嘴向嵐嵐笑道,果然,我猜對了,她看誰都帥。

不一會又走來一個金發的美國人,我看著他緩緩走到安娜面前,因為他的確長得很帥,是符合中國人審美的那種瘦臉大眼,金發高鼻梁臉型立體的帥哥。

我一時間看呆了,雖然我不是同性戀,但是看見帥哥還是會多看幾眼。他走到我們身邊沒有說話,直接俯身吻住了安娜的嘴,我瞪大眼睛張著嘴看著他們。

“不用驚訝,這是安娜男朋友。”嵐嵐吸口煙說道。

我沒有敢多說什么,但是又很想說點什么,這外國人的審美和中國人的審美差異也太大了吧,但其實不然,我之后才知道,中國女留學生如果能找中國男友是不會找國外的男生的,因為她們見得太多了,除非是找不到中國男朋友的才會找外國人。而國內的女孩倒是有很多找外國人的,只是物以稀為貴,在美國的中國男友難找,在中國的外國男友難找。

“你男朋友很帥。”我向安娜說道,安娜又向她男朋友翻譯了一下。

我笑著看著那個美國人,美國人又向安娜說了些什么,我聽懂了,臉色瞬間不好,但是沒有說話,以為是聽錯了,等著安娜給我再翻譯一下,安娜笑著說自己就不翻譯了,我看看嵐嵐面無表情的抽著煙,那個外國人說的是:可是我們中國男人長得太丑,所以安娜沒有找我們當男友。

我沒有多說什么,因為畢竟是在異國他鄉,中國人人數少,很麻煩。但這話聽了還是很不爽,明明我們比那些韓國人日本人在長相上強太多,這些有體臭的白人也配說我們長得不好?

在美國對中國的歧視還是存在的,而且是存在在大部分白人和黑人還有美籍華人身上,他們對我們的歧視比對日本人韓國人的要多的多。

我叼著煙走到了光光身邊,他在和一個說著重慶話的妹子聊著天,旁邊還站著個子高高瘦瘦的,穿著日本動漫卡通人物的白人。那個白人聽不懂重慶女孩和光光的對話只是叼著煙站著我們身邊傻樂,一看就是一個被其他白人排擠的老宅男了,想和我們中國人混在一起玩。

我向那個白人說道你穿衣服真是酷,其實這是一句嘲諷的話,但是那個宅男似乎以為我真的是在夸他。他笑著說:是的,我知道,老兄,其他人都不懂時尚,都是一群偽藝術家,只有你懂我。

我一時間愣住了,覺得嘲諷他,他卻夸我,這事蠻不好意思的,我笑著向他點點頭,不一會又來了一個胖子和一個帶著貝雷帽的女孩,兩個人說著成都話坐到了我身邊,我沒有搭理他們,依然和光光還有重慶妹子聊著天,那個成都大哥突然插話:“你們在聊啥子嘛?”

重慶妹子轉頭驚訝的問:“熊貓,夢夢,你們什么時候來的?”

“早來了,聽你們聊天聊半天。”成都大哥拍拍肚子說。他胖胖的還有黑眼圈看起來的確像個熊貓一樣。

那個叫夢夢的成都女孩吸口電子煙用余光瞟了一下我,又趕緊把目光擺直看著電子煙。似乎只動了眼珠,但看起來的確是有些慌亂了,當時我的第一想法就是,應該和小涵挺像的,都是靦腆的女孩,但一個小時后打破了我對她的看法。

“我那里還有‘坎拿巴韋德’要不要一起來一點?”熊貓抽口煙看著我們,似乎是在套近乎,‘坎拿巴’我在中國就聽說了,但是是違禁品,可是美國的部分城市是合法的,但在我們這個城市不合法。因為‘坎拿巴’的致幻性太強了,在我們這種相對缺少治安維護的城市是很危險的。

我有些害怕,因為我從來不敢觸碰這些東西,小時候還發誓過這輩子一定不抽煙,直到初三時朋友給我了一支煙,說他們都抽,我抽一口試試,不會上癮,我試著抽了一口,發現的確沒有什么異常的感覺,只是肺被嗆了一下罷了,我趕緊扔掉了香煙,可過了四五天也沒有想抽煙的欲望,難道這玩意真不上癮?三四天后在朋友的慫恿下,我抽完了一根,旁邊的女孩說,哇,你抽煙的樣子好帥。是啊,初三的小孩子就抽煙,那看起來的確挺不一樣的,那個年頭還是流行小混混吃香的年代,可能現在也是,小時候覺得學習好的人一點也不帥,抽煙打架騎摩托的初中社會小青年是最帥的,當然那時候的初中幼稚女生也是這么認為的。

到了長大才發現,學習好,能力的強的人最帥,最吃香,最受女孩歡迎。因為他們普遍有錢也有好工作,穿著西裝彬彬有禮,不管長得什么樣的人只要有錢都可以請設計師花錢打扮自己,但是我那時才初中,怎么會知道這些,只是想著怎么野怎么來,怎么浪怎么來,甚至一度想去紋身,但我知道自己是個喜新厭舊的人,紋了紋身一定過兩三年會看膩,就后悔了,到時候再去洗紋身,留下一身的疤痕。連女生我都會看膩,更別說是紋身,所以到現在為止身上一處紋身都沒有。

坎拿巴這東西,我的確是碰都不想碰,在香煙上有了教訓,以前以為不會上癮,但現在發現煙癮比誰都大。

“我就不了,那玩意我不碰。”我低著頭說。

熊貓看著我笑出來:“你喝咖啡能上癮,這個都不會上癮的,你放心。”

我沒有說話,熊貓問我,那可以借一下你宿舍用嗎,我們宿舍人來齊了,我怕被舉報。

我宿舍的確沒有人,唯一的室友嵐嵐還在和兩個女孩樓下抽煙聊天。

我問他:“你怎么知道我們宿舍沒有人的?”熊貓指了指了嵐嵐說道:“我跟那哥們認識,知道你是他室友。”

嵐嵐真是交際花,誰都認識。

我們一行人等熊貓拿完‘坎拿巴’就去了我的宿舍,他們把‘坎拿巴’卷到香煙里抽了起來,那是一股很難聞的味道,我在旁邊靜靜看著他們抽,我其實很好奇抽完‘坎拿巴’是什么反應,致幻到底會怎么樣。一開始他們聊天還正常,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我有一句沒一句的接著茬,不一會似乎他們說話有些不清晰開始大舌頭了,而且我說話的時候,重慶妹子還說聽不清,讓我大點聲。我撓撓頭又喊了一遍:“你叫什么名字你還沒告訴我。”

重慶妹子突然冷靜下來了,她用手揪住我的耳朵嘴唇貼在我的耳邊,呼吸的氣流搞得我耳朵很癢,我臉一下子紅起來,她小聲說:“喊老婆就行了。”

這一下給我整蒙了,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她笑著看看我又轉過身,吸了一口‘坎拿巴’一下子癱倒在我的床上,熊貓和其他人坐到了嵐嵐的床上,我看著重慶女孩的眼睛:“你叫我哈羅德就行(Harold)。”女孩突然開始笑,一直笑,笑的有些癲狂,我下意識的往后挪了挪身子,她的樣子實在太可怕了。突然其他人也開始大笑,我向夢夢問到:“你們在笑什么?”夢夢笑的合不攏嘴的捂著肚子說道:“你們兩個很好笑,我也不知道我笑什么,但是她在笑,所以很好笑。哈哈哈。”我看著怪異的眾人,表情凝固了起來,這‘坎拿巴’也太可怕了,我是絕對不會碰這個東西的。

重慶女孩拍拍我叫我哈瑞,我說我不叫哈瑞,我叫哈羅德,她又開始笑,笑的更癲狂了,好像隨時會笑過氣一樣。我猶豫半天推推她,她摸著我的臉說:“英文叫KiKi,中文叫我諾諾吧。”

“哎你看他們兩個你儂我儂的,要不咱們回去吧。”熊貓說著就起身下了床帶著其他人走掉了,留下諾諾和夢夢,諾諾起身躺倒在了對面嵐嵐的床上,和夢夢躺在了一起,兩個人開始捂著對方耳朵說話,邊說話還邊看看我,說實話我這個人有桃花運的,但大部分都是爛桃花。

我看著她們也忍不住想笑了,實在太無奈了。我起身去上廁所,從廁所出來的時候我照了照鏡子,撥拉了一下頭發,轉頭看向正對面屋子里的她倆,她倆捂嘴看著我,眼睛彎彎的似乎又是在笑,我問她們:“怎么了?又笑什么?”

諾諾趕緊拽拽夢夢的衣服兩個人扭頭不看我了,等我走過去我問:“又笑什么?”

夢夢忍不住給我說:“看你太搞笑了,還整理一下自己的頭發,你以為我們留在這里是喜歡你?其實我們是懶得動了。”說完諾諾趕緊拍拍夢夢的肩膀,兩個人躺在床上抱在一起。

一個穿著灰色百褶裙一個穿著小短褲,我看著她們白白的大腿咽了口吐沫,但是理智告訴我這倆是我同學,而且第一天認識,不能干什么。諾諾抱著夢夢閉著眼說:“要不要過來和我們一起睡?你想干點什么就干什么吧。”說真的我猶豫了,對于一個十九歲的懵懂少年這誘惑這考驗有點大了,但是這樣放浪的女孩在美國留學生圈子中也算正常,更何況她們還抽了致幻的藥物。

可是第二天如果她們清醒了,我的名聲就完蛋了,更別說小涵,雖然分手了,但是她可能真敢拿著刀過來找我。沒準還得有什么官司纏身,我深呼吸了一口,剛想跟她們說話,嵐嵐開門走了進來,沖著床上的兩個女孩說道:“出去。”

諾諾慢悠悠的起身揉揉眼睛:“你怎么那么兇啊?”她委屈的向嵐嵐撒嬌。

“出去,別讓我說第二遍。”嵐嵐異常堅決,他雖然留著長發瘦瘦的遠看像個女孩,但這一刻他堅決的很,比我爺們。

諾諾和夢夢知道留在這里自討沒趣就站起身出去了。

等她們出去了,嵐嵐怒氣沖沖的問我:“你知道抽這個東西在咱們城市是不合法的吧?只有加州和其他幾個州是合法的,你為什么讓她們進來?警察來了你擔責?”

我一時語塞,知道自己理虧,就說:“下回不會了,抱歉。”說完我扭過頭去不敢看嵐嵐了,知道自己犯錯了。

嵐嵐自己卷了一根‘坎拿巴’抽起來說道:“咱自己抽可以,別讓外人來,很危險。”

嵐嵐是個沒有原則的人,我從今以后知道了,嵐嵐說:“我在洛杉磯的時候這玩意是合法的,之前抽的多了,現在不會輕易的致幻,連著抽三根都沒事,所以我可以看住你,讓你致幻之后不干傻事。”

說著他就卷了一根煙遞給我,我連忙拒絕說:“不必了不必了,大可不必。”

嵐嵐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我:“咱們這邊不合法,‘坎拿巴’賣的可貴了,我送你一根真不要?”

“真不….”我愣了一下,這玩意賣的貴?但是在洛杉磯合法。那一刻我動了一下歪心思。

9

次日,我被敲門聲吵醒,嵐嵐昨天抽多了,還沒起床。

我迷迷糊糊打開門,一個白人和一個黑人站在門口,白人是個胖子,黑人又瘦又矮,不像個大學生的模樣,反而像個初中生。

那個黑人有些內向,低著頭不說話。白人伸手要和我握手,那一刻我似乎明白了,這倆就是我們的室友,他開口第一句沒想到居然是:我聽說,你倆是抽煙了吧,以后不要抽煙了,再抽煙去樓下,我們兩個聞不了煙味。

小黑人裝作咳嗽的樣子咳咳了兩聲,然后突然抬起頭,就像犯了多動癥的說唱歌手,說話前還要加個“哎喲,切切”的那種,他一邊左右晃動著身子,一邊抬頭低頭扭頭,兩只腳就像在原地跺步一樣來回抬起說出自己名字:喬丹(Jordan)

我開玩笑的問:“因為你喜歡喬丹(Jordan)這個籃球巨星所以叫喬丹嗎?”

他說不是,他爸媽就給他起名叫喬丹,可能因為他很酷。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只能上下打量著原地踏步的他,半天憋出一句,哇哦,酷,嗯。

白人說自己叫丹尼爾(Daniel)很榮幸認識我,我也禮貌的回了一句幸會。

應該是這么回答的,我看電影里都這么說。他略顯尷尬的問我們要不要一起玩一會游戲機,他放在客廳了。

我走出臥室果然看見客廳放著一個老舊的電視機,就是那種屏幕很小,但是后面還帶著個大腦袋的復古電視機,我小時候在我奶奶家見過這種,但我稍微長大點后這種電視機就沒人再用了,那年好像是2005年的時候,不論我去哪家串門的時候,都再也看不見這種破電視機了,全換成了大屏幕的高清電視機。沒想到這幫美國人還在用,也許是節儉?可是我真不知道這能不能播放出彩色的畫面,沒準是黑白的。

我試探性問到:這電視用了很久吧,你也許有很多關于它的回憶。

丹尼爾“啊”了一會對我說:是的,這是我臥室的電視機,我給搬過來了,我從小就用這個,你們中國人也看電視嗎?

這一下真給我問蒙圈了,我結巴的回答:當然,當然,是的。

我為了緩解氛圍,又問到:中午要不要一起去吃飯?去哪里吃?

喬丹轉轉大眼珠子說:在市中心的日料店不錯,你們中國人的日料店。

我提醒了他一句:中國是吃中國菜,日本吃日本菜。

喬丹歪頭看著我說:但是吃的差不多,都是一樣的,越南中國韓國日本菜,我覺得沒有區別。

可能的確是吧,在外國人眼里沒有區別,畢竟日本韓國吃的食物都是從中國傳過去的,日本拉面,壽司,刺身其實就是中國拉面,包子,魚生的翻版。

我們都沒有說話,氣氛有些尷尬,我雙手抱在胸前站在他們身邊看著電視機突然說道:“我去把他叫醒,讓他來客廳玩。”說完我指一指我和嵐嵐的臥室。

我走進臥室看見嵐嵐在抽煙就說道:“他倆不能聞煙味,咱們以后得去外面抽了。”

嵐嵐一下子把煙掐掉:“怎么遇上這種不抽煙的室友,以后有苦日子等咱們受的了,熊貓的外國室友也抽煙,他們就其樂融融的一起抽,只是他宿舍的外國人不抽‘坎拿巴’罷了。”

“這兩個人更不可能抽‘坎拿巴’了,以后有你受的。”我無奈的抬抬手。

之后也是因為這兩個室友我被趕出了宿舍,還上了學校的法庭,露宿在美國街頭的垃圾桶旁邊睡了一晚。

我們倆個人來到客廳,笑著和丹尼爾還有喬丹打招呼,嵐嵐招招手:早上好,我的室友。

丹尼爾和喬丹也招招手,我們坐在他們旁邊看他們打游戲,就這樣過了好長時間都沒有人說話,嵐嵐打破了沉默問到:“你們怎么知道我們抽煙的,我們一晚上了煙味應該已經散走了。”

“是你們中國女孩告訴我的,我在進來前她站在你們宿舍門口告訴我的。”丹尼爾打著游戲又補充道:“她好像有點瘋瘋癲癲的。”

我和嵐嵐汗毛都豎起來了,先不說大早上站在我們宿舍門口的女生是誰,就這行為已經夠詭異的了,而且也不可能是昨天一起抽‘坎拿巴’的女孩,雖然她們昨天晚上有點暈的,但現在應該已經清醒了,絕對不會把我們抽煙的事說出去,不然她們也會受連累。

那到底是誰?

我皺著眉頭問到:“誰?長什么樣?”

“好像叫什么,qingzi。”喬丹用美式口音拼出了清子的名字,我一下子反應過來,清子?

嵐嵐問我:“看你表情,你認識?”我當然認識,清子雖然幾天沒見到她了,但是畢竟是高中就在夜店加的微信的女孩,我對她的印象比小野還深刻一些,但是話說回來,我已經兩三天沒看見她在手機上發任何的動態或者評論了。

那時候我還不知道,清子中了輪回咒,很長時間以來都被困在了同一天,就是今天,每天都在過同一天,循環往復,所以她當然知道我們昨晚抽煙的事情。

說罷,我就立刻聯系了清子,但是她卻沒有回復我的消息,時間一點點過去,整整半小時她都沒有回復我,如果真是清子那她應該早就起床了。這時清子給我發來一個短信上面寫著:別和我說話,不能說話,讓我走。我納悶的回復了她一個標點符號:?

我立馬找到了小野,小野很快就回復了我的信息,她說今天一早清子就出門了,也不知道去干嘛了。

我問清子她現在在哪?我以為是清子遇見了危險,腦子里開始亂想,被綁架了?還是怎樣?

我不敢再想下去了,我又發郵件給清子:你在哪?我要報警了。

清子這回回復的很快,她發信息說:不用報警,也許這是最后一天了,我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么,所以不報警是對你好,我開始有些想你了。

我真的相當的納悶,我覺得清子可能是抽‘坎拿巴’了。不然也說不出這話,我跟她也不熟,也許是在捉弄我?

但是我好奇心作祟的驅動下我又發:你快說,不然我報警了。

清子回復我:在宿舍旁邊的披薩店里,今天你不會來這個披薩店。你會去日料店。

我后背發涼,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我心想可能是清子在外面偷聽,我突然打開門,但門外空無一人,我回屋拿起手機給三個室友說:有點麻煩事,我需要去外面一趟。

丹尼爾問我:你不去吃日料了嗎?

我說:你們三個人先吃,我會給嵐嵐打電話。

說罷,我便跑了出去,路上問清子:你還在披薩店吧?清子沒有回我,我走到披薩店,從很遠處看見清子呆呆的坐在靠窗的沙發椅上。

我慢慢推開門走了進去,我剛想說話,清子一把捂住我的嘴,哭了出來。旁邊的黑人大叔憤怒的看著我,可能以為我欺負了這個中國女孩,清子立馬攔住大叔的手說自己沒事。

她拉著我的衣袖走到了她的座位旁邊,用手機給我發消息說:一會要下雨,陪我一起看雨,說罷拉著我坐下我呆呆的看著她,她向我咧嘴笑著,但是沒有說一句話,聲音也沒敢出。我用手機問她怎么了。

以下的手機對話我記不太清,因為時間過去太長了。我只能描述個大概。

我:怎么了?

清子:不要和我說話就好了,我可以靜靜看著你嗎?一會外面會下雨,第一天就是和你在這個座位上一起看雨。

我:你到底怎么了?今天這么奇怪。

這時候清子抱住我的胳膊,靠在我的身上但是沒有看我,還在打字,這讓我有些不自在,但是又有一種莫名熟悉的感覺。

清子繼續發消息說:我說的話已經和你說過很多次了,你別害怕,也別覺得我有病,也不要討厭我,如果這是最后一天,別討厭我。

我:我不討厭你,但是你如果亂搞我,拿我開玩笑我可能會生氣。

清子:我知道你一定會生氣,覺得我在耍你,每一天都是這樣,但是我真的已經夠了,我真的喜歡你,所以不想每天都過第一天。

我:你說的是什么意思?

清子:這個城市有一個女巫報復我,因為那天你和我睡在一起,也做了不該做的事,發生了關系,所以我一直被詛咒困在了同一天。

我看著這段對話,真的沒有看明白,我讀了至少十遍,因為清子當時發的消息沒有帶標點符號,所以我不能確定是不是讀錯了,真的很難理解。

我讀著讀著想到了很多電影,里面有類似的橋段,同一個人被困在了同一天,一直輪回往復,第二天睡醒都會回到前一天的早晨。但是這太離奇了,我覺得麥田的尸體和失蹤的警察我可以接受,但是清子這樣未免太科幻了,這是我一生里見過最科幻的事情了,我覺得她的確是在耍我,我其實相當愿意相信這樣的事情,因為太有趣了,正常人一輩子都遇不到這樣的事情,但是我理智告訴我,她就是在戲弄我。

我回復她:你跟小野耍我?呵呵了。

清子:沒有耍你,我問了那個巫師,他告訴我的,但我不知道我明天會怎么樣,我昨晚沒有和你睡在一起,沒有和你說話,也沒有碰到你的皮膚,我覺得這應該夠我贖罪了。

我接著問她:你說明白一點。

這時外面果然下起了雨,我有些害怕了,也有些信了。

清子又發來信息:你離那個女巫要遠遠的。

我:女巫是誰?

我很后悔當時沒有問她巫師是誰,不然可能一切會提前結束。

清子:女巫我不知道,但不是小野,她其實不喜歡你,而且她高中就和我在一個班,不會是她。

我還在心想是不是小涵,但是當她說高中就在一個班的時候,我否定了這個想法,因為小涵也是從中國和我一起去的美國,她曾經沒有來過美國,這一點我很清楚。

我又發信息問:所以你是被困在了同一天?有點扯了。

清子:是,每天都和你在一起,我不知道多久,正常的時間也許半年,也許一年,但我這半年都在過同一天,就是今天,每天起來要面對陌生的你,重新和你談戀愛。

我被這話嚇到了,我下意識的推開清子,驚恐的看著她,一個女人,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和我在一起了半年。說實話我不知道為什么會被這句話嚇到,可能潛意識里覺得一個女孩跟你在一起半年,但你卻什么也不知道,這樣的確有點可怕,而且你根本不知道她在重復的每一天里和你做了什么。

我拿起手機站起來又問到:為什么會這樣?

清子說:昨天凌晨我們一起抽‘坎拿巴’抽多后,我讓你送我回臥室,我臥室也正好沒有人,咱們就睡在一起了,第二天你表白,就做了你女朋友,就一直重復在了那一天,我一開始不知道為什么,也覺得你們在耍我,可是每到24點的時候就會回到前一天的24點,我坐在宿舍里在樓上看著你們一群人聊天的時候。直到我的時間段的十幾天前,我和你一起去了巫師店里,那個巫師告訴我如果不碰到你的皮膚,不和你說話,就可以破除魔咒了,但他也不知道破除魔咒第二天會發生什么。昨晚我也沒有下樓和你們一起抽煙,我防止了任何事情的發生。

巫師叫老比爾,但是我一開始不知道,我之后去到了巫師店詢問老比爾,但他卻說他沒見過清子,我想也許是老比爾當時撒謊了,或者是他也會受到這個魔咒的影響不會記得給清子說過這些話,清子的每一天都是重置的,清子曾經向別人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對于我們其他人來說是不存在的。

我的確有些崩潰,也有些害怕,我轉頭就走向宿舍,清子在后面拉住我,我轉頭看見清子在哭,我雖然不知道到到底我們兩個之間發生過什么,經歷過什么,但是我是沒有記憶的,也對清子沒有感情,但如果清子說的是真的,她畢竟是實打實的和我相處了半年多快一年,我站在原地,清子一把從后面抱住我哭,在場的人都在看我們,還有人在那里起哄,但我只是覺得很丟人,我繼續往前走,清子也放開了我,我回頭看她,她哭的稀里嘩啦的,但是沒有出聲,就像一個啞巴一樣,我現在想一想,覺得很對不起她,我也會時常幻想清子和我那一年都干了什么,去哪里玩了,干了干什么。

2021年魔咒破除了,清子現在很好,我是聽光光說的,但是她遲遲不肯加我的好友申請。到現在也沒加,但是對于我來說,清子只是一個朋友,被卷進這個事情的朋友罷了。

我回到宿舍,三個室友已經不在了,我淋雨了所以去洗了個澡,再拿手機看了看天氣預報,又給清子發了個信息,因為我現在才意識到她們可能的確是在耍我,清子知道天氣可能是因為天氣預報有寫下雨,我一整天都在擔心清子他們會不會把我當傻子,給別人看我和清子聊天記錄,因為聊天記錄可以截圖轉發,所以清子才不和我說話要用手機打字說吧。我很氣憤的給清子發:你別給別人看聊天記錄,不然我真的生氣了,好嗎?

發完,清子沒有再回復我了,一會室友回來了,我和他們又玩了一會游戲,到了天黑,我發消息試探性問小野:清子回來沒?小野回復我說:回來了,一直在哭,還說想見你,你把我閨蜜怎么了?你倆是不是背著我有什么事啊?你有我不夠?

我覺得清子今天說的話半信半疑,但小野不喜歡我,這個事情估計是真的,也許她就喜歡挑逗別的男生。我就回了一個:?

小野又發:你怎么那么壞?

好了,這下我確定實錘了,她倆就是在耍我,但是又回憶起清子哭的時候,真的不像假的,如果她真是演的,那憑她的臉和演技,當演員不出一年估計能不靠上位就混成個一線演員。我沒有再搭理她們,再搭理她們就是我傻,一直到快午夜十二點的時候,小野來我宿舍敲門,我們正打著游戲,喬丹過去開門,小野長得很好看,喬丹一時語塞,臉都紅了,丹尼爾也變了聲調和語氣,紳士的打招呼,還捋捋自己的金發。

小野沒有搭理他們,直接拽著我出去了,她一路問我到底把清子怎么了,我沒有說話,她說:“你去看看她吧,她不過來找你。”說著就走拉著我到了她和清子的宿舍,打開門,一個金發的美國女孩白了我們一眼,向我們熱情的打招呼,然后臉色一變面無表情的低頭看書,可能是對小野帶男生來女生宿舍有意見,我沒有理會白人女孩轉過身問小野:“清子呢?”

小野:“什么清子?”

小野看著那個金發的女孩說:“過去啊,她等你呢。”

我問:“你們倆室友來了?”

小野說道:“她剛剛還在那里哭呢,怎么突然轉變那么快。”

我疑惑的說:“你不是說清子在哭嗎?”小野捏捏自己鼻子說:“你把人家怎么了,她一直叫你名字。”我低頭看著小野:“她會中文嗎?我也不認識她啊。”

小野頓時楞在原地,遲疑了好久罵了得有半分鐘的臟字,在她客廳來回躊躇半天憋出一句,扭頭突然說:“我忘了,她好像說的英文吧?還是中文啊?”小野也遲疑了,我突然感覺事情不太對。就急忙跑到另外一間屋子里,開門空空如也,燈黑著,又跑到了廁所敲門,沒有人回答,我擰開門把手,廁所里黑著燈也沒有人。我推開小野說:“你們真夠無聊的。”突然又覺得自己好像不是開不起玩笑的那種人,我又笑著說:“你倆才是真的壞種。”小野又突然抱住我給我說:“我突然有點害怕了。”然后她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我,我拉開小野環抱著我的手說:“我要去找光光抽煙了,你不記得清子還記得光光吧?”小野說:“記得光光,但清子是誰,你別嚇唬我。”我無奈的走下樓梯,但其實是有些害怕的,所以一路小跑的回到宿舍,開門大家都在,還在打游戲。我回到自己臥室,小野給我發:‘青紫’是誰?我懶得回復她,想趕緊結束這無聊的鬧劇,就打開朋友列表找著清子的頭像還有她的名字想直接推送給小野,讓她不要再鬧了,但是我找了半小時也沒找到,我真的傻眼了,也害怕了。

我問光光,光光不知道清子是誰,問張嬌她也不知道,問張天晟問阿奇,他們都不知道清子是誰,是鬧了個大玩笑嗎?他們有這么無聊嗎?我等到半夜嵐嵐從客廳回來,他給我說:趕緊睡吧,你查沒查明天上課是在哪班?

我還反應過來清子消失的事情,便爬起來打開電腦,登錄學習網站后才發現,我語言考試沒過,被分到了要純學習半年英語課的語言班。我徹底傻眼了,腦子嗡嗡的,這似乎比清子消失來的打擊還要大。我躺在床上,遲遲沒有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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