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總算迎來了楚國。但當時的楚國是怎樣的一個諸侯國呢?
爵位上,是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中排位第四的子爵。這個第四其實相當于是末位,因為子男兩爵享受的政治待遇其實是一樣的,封國也只能是五十里。
五十里又代表多少呢?
按周制,以8尺為一步,300步為一里,古代的一步相當于現代的0.231米,一里也就相當于現在的415米左右。
到了清光緒年間,以五尺為一步,兩步為一丈,180丈為一里,一尺相當于現代的0.32米,一里就等于576米。
民國時,具體是講1929年時,政府嫌一里為576米麻煩,干脆去掉了尾數。于是形成了現在我們都知道的一里即500米,這個里便成了華里。
國際通行的是公里,一公里為兩華里,即1000米。
那當時楚國這個50里,難道是按長度來算么?還是東西50里,南北50里,占地2500平方里?
這樣的計算方法肯定有問題!
那是否可以這樣理解:當時的這個封國50里的里,不是指長度單位,而是指人口數量單位呢?
春秋時期,五戶為一鄰,五鄰為一里。即,一里相當于25戶。
從分封的意義來講,當時全世界的土地那么多,有大量的不毛之地。但人口卻極為缺乏,相比于土地,人口的意義更大。
天子要封給大臣的,應該是按人口計量的土地,即50里相當于分給大臣1250戶的人口。
再聯想到后來,有“萬戶侯”這個概念,所以說,50里指1250戶人口更具有現實意義!
如果這個說法成立,那當時楚國是一個食邑千戶多點的小小諸侯。
關于封地,按周禮,公侯伯子男這五等爵位相對應的土地是公侯皆百里,伯爵七十里,子男五十里。
那天子自己直屬的有多少呢?天子是一千里。當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從土地所有權角度講,全天下的土地都是周天子的。這里講的天子千里是周天子的直屬土地。
在大周王朝朝廷中任職的卿大夫也是有食邑的,卿的食邑相當于公侯爵,即百里封地。大夫可以享受到相當于伯爵那樣的封邑,七十里。
有的小小國,不足五十里,天子的法眼也不想看到,或者說天子根本管不過來,那便指定由附近的大諸侯去管理。
這種小小國,就是附庸。
當然,到后來,許多附庸國哪里還需要周天子指定,而是由大諸侯自己奮斗來的。具體途徑嘛,就是強食弱肉。
這樣算來,周天子所封的楚國是一個食邑千戶的小國。
這還不算,所封地楚國,那是一個什么樣的地方?
人口稀少、猛獸橫行、水患頻頻、城不像城的到處都是蠻夷部落民族的南部邊陲!
而且,新封的這個楚國實在太窮太落后了,窮到祭祀祖先所用犧牲的牛也沒有!
原來,周天子封楚國為子爵諸侯國時,定都于丹陽。熊繹受封楚國,非常激動,既然現在自己的楚人部落成了一個諸侯國,那得有諸侯國的樣子。
這個諸侯國的樣子,最重要的是要建一個太廟,專門用于祭祀祖先。
楚國人民都很興奮,全國上下同心協力擼起袖子加油干,很快太廟建好了。
那就祭祀吧。必須要將楚國立國的好消息告訴列祖列宗,并祈求祖先佑護。
但熊繹犯愁了,因為按照此等祭祀祖先的禮制,必須要用到牛、羊、豬這三牲。
羊和豬有了,但此時的楚國,卻找不到牛。
堂堂一整個諸侯國,居然窮到找不出一頭牛!
占卜的日期都定下了,牛卻沒有,怎么辦?
據說,有一個叫屈紃的貴族對熊繹出了一個主意:偷!
屈紃的主意就是赴外國偷牛!于是,一伙代表整個楚國的偷牛團組建了起來。
行動前,楚國國君熊繹宣布了行動紀律:“除了牛,不許偷其他的任何東西。楚國再窮,也要窮得有志氣!偷,也要偷得有志氣!”
但令楚國人郁悶的是,偷牛團連偷了幾個鄰國,都沒成功偷到牛!
帶著楚國人民的期望,他們本著不到黃河不死心的決心,總算在鄀國偷到了一頭牛。
據說,這還是一頭連角都沒長出來的小牛。
偷到牛的楚國人怕被鄀國人發現,匆匆將牛帶回楚國后,連夜殺牛祭祀。
這便是“楚人盜牛”的故事。
有意思的是,因為楚國立國之初的第一場祭祀是在夜晚舉行的,后來形成楚國獨特的夜間祭祀習俗。
對了,那個出主意偷牛的屈紃是何方神圣卻引發了爭論。據說,有人認為,這個屈紃先生是楚國屈氏家族的老祖,因而也是中華姓氏庫里屈姓鼻祖。
有權威人士說,在那個年代,屈紃是和熊繹并列的楚人部落首領。但權威人士又說,“于史無考”。
這算幾個意思?一山都不容二虎,一個部落居然還可以有并列的首領?
反正權威人士的粉絲多,咱盡量去接受其觀點。只是,屈紃這樣的大人物,在楚國剛分封時期就出現在歷史舞臺,那他來自哪里?其后代情況如何?
不知道,反正幾百年下來,直到后來的楚武王之子屈瑕出現,整個楚國都不曾有過屈氏家族這回子事!
楚國的屈氏家族,是因為楚武王將兒子屈瑕封于屈邑,這才開始了屈氏家族在楚國的光輝歲月!當然,在后面我們會講到的屈瑕其實應該叫熊瑕,羋姓熊氏,單名一個瑕。
史料之所以記錄為屈瑕,那是因為他被楚武王封在屈地。
堂堂楚武王嫡長子,且是楚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莫敖,所封之地的屈邑其實就是楚國最早的都城丹陽。
而屈邑是一個什么樣的地呢?丹水曲折如帶南流到漢江,其北即丹陽。
我們都知道,石壁上飛濺的山泉叫“水”,由山泉匯成的水叫“澗”,山澗在地面匯成的清流叫“溪”,眾多小溪匯成的水流叫“川”,眾多川流匯成的大川叫“河”,很大的河可以叫“江”。
這里,我們重點關注的是川,川是匯聚眾多小溪而成的,往往是山谷間陡峭地帶窄淺的湍急水流。在這個川字前加上一個絞絲旁,這就是“紃”字。
這個“紃”與“屈”連在一起使用,是更形象地說明這個屈邑的地理特征,彎彎曲曲,如同一根絲帶縹縹繞繞。
這就是“屈紃”!
也就是說,屈紃不是人!屈紃,是一個地兒,是楚國最早的都城屈邑,即丹陽。
也許這樣講故事會遭人很多批評,但當有人說屈紃即屈邑時,至少筆者立即接受了這個觀點。
好了,剛完成了立國祭祀的楚國,與中原大大小小的列國諸侯相比,當時實在是太落后了。甚至與周邊許多諸侯相比,楚國都是走路都不敢發出聲音的那類弱國小國。
中原,那是指華夏中原,是土地得以充分開發利用、基礎設施充足、城郭百業皆興的當時華夏核心區域!
中原的富饒發達,對當時的楚國來講那是無限向往的存在,是楚國望塵莫及的先進發達地區。
熊繹時代的楚國,對中原非常向往,對大周王朝非常恭敬。
史料記載,楚國每年都積極向周天子進貢。當時去大周王朝王城鎬京進貢面見天子,需要翻山越嶺跋山涉水,極其不易。
但熊繹堅守著諸侯之禮,年年進貢。
楚國受封之初,大周王朝的江湖貌似是太平的。列國諸侯若真的要折騰折騰,那也基本都是在自己的封國里折騰。
熊繹更是擼起袖子加油干,史料記載,楚國國君熊繹親自率眾跋山涉水,乘的是簡陋的柴車,用的是粗糙的銅制甚至石制工具,穿的是破舊的麻布衣衫,用史料原話,可謂“篳路藍縷”,向著荊山艱苦開辟。
為壯大楚國力量,熊繹將大力繁殖人口作為國策。人口,絕對是春秋時期最重要的戰略資源!
繁殖人口,一是鼓勵生育,二是搶奪人口。
楚國周邊有大量部落,熊繹打出了周天子旗號:天子剛封了楚國,你們都是楚國人,知道不?從此,得服從楚國號令!
不服?那打一架吧。
為了迅速提升楚國國家實力,楚國必須用野蠻的辦法增加人口。有的部落本就交好楚人部落,能加入楚國成為楚國人求之不得。有的部落半推半就地服從了楚國,但也有的部落對楚國說了不。
于是,熊繹不得不率領楚人經常與周邊部族打架。打來打去,楚國打出了經驗,也打出了戰斗能力,打出了國家綜合實力。
有了地有了人,就有了大力發展生產的基礎,提升了軍事實力,為繼續開疆拓土提供了條件。
在國君熊繹的勵精圖治下,楚國人口不斷增長,疆土不斷拓展,國力不斷提升,影響不斷擴大。
楚國,就在大周王朝南部邊陲,健康有序且低調地發展著。
公元前1006年,楚國史上第一位國君熊繹于去世,其子熊艾繼位。
熊艾繼承父親遺志,繼續大力發展生產、繁衍人口、拓疆擴土。
楚國終于逐漸強大起來,威服了周邊許多部落,甚至并滅了一些小諸侯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