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夾雪剛清洗過,天空湛藍。臨近中午,陽光下竟有幾分祥和。一顆類似蒲公英的毛絨絨的種子在眼前飛過,降落的趨勢。怕它落在水泥地上就此湮沒,奮力地吹了它一下,戴著口罩,沒有幫到它。它優美地滑行,將及地面,來了一陣風,它又緩緩地上升。那些張開的絨毛在陽光下閃著微弱的光,旅行繼續。一顆種子要起飛降落多少次才能抵達生根發芽的地方。生命就是個過程。
一夜之間,樹落光了葉子。要是從前,空蕩蕩的樹枝會有肅殺的感覺,現在沒有了。那些樹好好地站在那兒,滿眼綠色只是時間問題。時間最不是問題。每一秒都走在春夏秋冬里,沒有停步的可能。
落下的葉子去了哪里?化掉的化掉了,化不掉的變成土。從未關注過土。土是那些沉重的無法飛翔的靈魂,堅實沉穩,化腐朽為神奇,孕育生長一切華美,無聲無息,但充滿力量。
四個小時的路程帶個旅行枕頭。坐上車就睡著了。一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車上睡不到物我兩忘的境界。醒時有一過的迷茫,不知道到了哪里,隨后車轉了個彎,就見到了一汪藍天下華燈初上的小城。
在哪里見過一條新修的環形步道,上面畫了一道白線,一邊寫著起點,一邊寫著終點。終點又回到起點,悲哀;起點也是終點呢?同樣悲哀。一個悲哀的標記。
一個半月沒見,幾盆長壽花肥大得簡直認不出來,蟹爪蘭連隨手插在三角梅盆里的幾片葉子都頂著花苞,四季桂花又在盛開,茶花的花苞露出嬌艷的紅,綠色的金桔果實正在變黃,綠蘿累累垂垂,非得下功夫整理下不行了。選的多是生長期花期在冬天的植物,為的是抵抗冬天的滿目荒涼。
總記得荒涼這回事,再多的掙扎也躲不過荒涼。學會接受、欣賞,把荒涼當成一道風景,冬日的綠色又是一道風景,就坐擁兩道風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