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把女孩子的媽媽、女孩子的姐姐、女孩子、還有介紹人女孩子的孃孃我的某（姓）媽迎接進那屋里邊依次坐下。我最后進去坐在靠門的地方。

正式會談開始，某（姓）媽的開場白很直接：“這得看兩個娃兒，有什么意見莫得，兩個娃兒如果有意見，這件事都沒法往下談。”

“如果兩個娃兒都沒有意見，那就不要相互耽擱。大家都可以相互問一下你們想問的，首先，你對這個女孩子有意見沒有？”某（姓）媽問我。

“我沒有意見。”

某（姓）媽再問她的侄女兒：“你有什么要問的，不用客氣。”

女孩子問了一句她關心的問題：“你幾歲了？”

我不能說我二十五了，這一說出來明顯顯大，但又不能夠撒謊。她孃孃和我們一個生產隊，自然知曉我的實際歲數。我說74年的。說完非常沮喪而又如釋重負，不行就拉倒。

我不知曉女孩子聽到我是74年的怎么想，因為她是82年的。她說：“屬虎啊。”

我說“是的“。

女孩子問了我這一個問題之后并沒有表達出來對我的“有意見”，所以接下來，母親大人就帶著她們一起要去下邊新房子看看：“這里是老宅，下邊新房子以后就是孩子們的住所啦。“

她們當然也愿意把這個家看得更仔細一些，這種親自的看和聽人講述畢竟是兩個不同的體驗。

細心的女孩子肯定注定到了老宅招待她們的那個有電視的屋里放了兩個裝糧食的柜子。然后到了下邊的新房子，新房子在那個年代還算過得去，因為父親是木匠，所以，房子相對來說，同樣樣式的，我家的畢竟是要更規矩一些。

屋里、屋階、院壩都鋪了青石，屋后堡坎屋前堡坎，都已經完成。走樓、欄桿、木制樓板都已齊備。

母親帶她們看了還(橫)房（對應北方廂房的說法）、比一般老百姓家里更寬敞明亮的轉角灶屋，再打開第一間正房，里邊又排了三個大柜子。

女孩子和她姐姐兩個進去轉了一圈，我站在院壩里看著她們從這個屋走到那個屋，等待她們的最終定論。

突然聽到有敲柜子的聲音，我不知道是姐妹倆誰在確證柜子是否是空的。女孩子的母親慍怒地叫起來：“唉呀，這兩個女子，莫名堂。”

媽媽趕忙說：“這有啥嘛，些娃兒們，莫擔心，都是滿的。”

搶進去，把幾個柜子的蓋都揭開展示。兩個女孩子都捂著嘴笑。母親說：“我們剛修了房子，還是有一年的余糧，不會餓肚子的。”

母親又給她們指新房子周圍那些菜園，那些田地，說：“這周圍都是我們的，沒有太遠的土地。”

大家又回到上邊老宅里說一會兒話，這件事就定下來。只是女孩子的媽媽說：“我的女子還小，倆個娃兒先了解個一年兩年的嘛。她現在在G市給人家當保姆帶小孩，明天就要上去。”

女孩子把她在G市那家人的電話寫給我。我去超級大都市的時候，就到G市去可以打電話見面什么的。

其實，我是想，如果女孩子愿意的話，能夠跟我到超級大都市去打工，那就最好了。

但是女孩子說，不行，那一家人對她很好，那個小娃兒現在還離不開她。做人不能夠這樣，至少把這一處干完了才行。

突然之間，我就又是有對象的人了。雖然并不是那么正式，只是一個電話，而且，她們也沒有邀請我去她們家里邊見見未來的岳父大人。

我總覺得這樣子沒譜得很。

但又想到人家女孩子才十六歲，我現在就光明正大地過去，人家女孩子不要面子啊。

這么小就說人戶？

所以，當我站在他人的立場來看問題的時候，就對自己還要一兩年才能夠和她把關系擺在世人面前有了具體的理解和認識，當她十八歲的時候，我就二十六歲了。

這是很愁人的。在這兩年時間里，如果她又把我一腳踹了呢？這可能性無限大好嗎？

但是，也沒有什么好辦法，只能如此接受命運的磨煉。

既然有了對象，我就仍然要去外面的世界打工，在農村呆著可不是個事兒。

母親大人建議我去G市找個工作，守著這個女孩子，等成了家再說。

但是G市實在是沒有適合我做的工作。如果我在G市做一個很低微而又收入很少的工作的話，怎么向女孩子證明我將來有能力養家糊口？

既然我在去年騎車回家之前已具有一個工程上初級的生產管理的能力，那么，這一次上去，就應當再從事這方面的事務，在這方面有所發展，看起來是有些前途的。

她叫歐娜。

她去了G市以后，我在家里翻了一些有關于屬相以及八字的迷信書籍，明知這些玩意從科學上來說，科學性幾乎等于鴨蛋，但是既然我們這地方的人普遍都講究這些，看看也沒有什么壞處。

至少這些不科學的書上都明確顯示我與她是天作之合，而根本不提年齡差距是個巨大的障礙。這使我非常高興而又無比的疑惑。

我通過呼叫弟弟的BB機，在超級大都市又找了一個工作，定在正月初八出發。

這一天我走得很早，因為我打算到G市去看看我的對象歐娜。婆婆和母親大人都強烈要求我在G市哪怕寫旅店住一晚也要見到她和她說說話再走，要知道“熟輕熟重”。

我嗯嗯答應。

到G市的時候，中午11點多，我在火車站用公用電話拔通那個電話，另外一個女人接的。

我說：“找一下歐娜。”

過了幾十秒，女孩子在電話那頭說她正在做飯。

我說：“我住下來，明天再走？”

她說：“不用那么麻煩，你先去超級大都市嘛，我們電話聯系。你快掛嘛，她們（雇主兩口子）都在的。”

在火車站廣場轉了兩個圈圈，覺得雖然沒有見到女孩子，但，她肯接電話，只是她的工作條件不方便接電話。這就好辦了，不管怎么樣，我每天給她打電話就好了。

雖然并沒有什么共同的話題，但我畢竟可以創造話題，哪怕是廢話，但每天打個電話總是做得到的。

再說啦，這種事，并不是不斷糾纏就可以更進一步的。先去超級大都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