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二奇貨
- 凡人三部曲之成長與愛情
- 劣毛
- 2629字
- 2021-10-03 05:06:35
至少在我的感覺中,我和三姐之間還沒有正式進入戀愛的狀態。也許我們都還是單純的未成年人,也許我們完全沒有那種有關于戀愛的渴望?
晚上回去在那些男生宿舍里休息的時候,看到有一個以前讀初中的同級男生在練習繪畫。當然比我畫得要正式而有章法得多。至少,人家有天賦,而我沒有,很羨慕。
這說明沒有考上高中的這些同學們并不是都滿足于現狀并就此沉淪。你看,他還在自己有天賦的方面進行努力奮斗。至少看起來比我要成功得多。
再來回想自己,我究竟有什么天賦呢?好像什么也沒有。沒有一件事是我所能夠真正喜歡靜下心來熱愛的。好像我什么事也不能夠做得讓自己滿意。
雖然說我看了很多書,但,很明顯,我那不是認真讀書。完全沒有目的和方向。雖然他對未來也并沒有那么一個明確的目標,但,他一樣不喜歡現在手里邊的工作,是肯定的。
這一年我的工作雖然還是換了四五種,既做了一些淺埋暗挖的工作,也做了一些類似于機場配餐樓配套的雨污水挖溝的工作,也鋪過地磚。
我二爸也在超級大都市一個裝修公司找了點活干,需要人的時候,我也就成為一個刮膩子的工人。但這些非淺埋暗挖的工作我總是半途而廢,沒有哪一樣能夠堅持到成為自己的拿手好戲。
而淺埋暗挖的各項工作我都能夠輕車路熟地干,關鍵是當時看起來這個活兒雖然工作較為辛苦,但是收入還比較可以,于我抽出時間去圖書館換書大有益處。
至少每一個月上二十個班,那十天我就換書或在城里邊到處瞎看看消磨時光了也能夠保證每月有近千塊錢的收入。雖然總是沒有拿到手,但數字總是在那里的。
那個時候因為還沒有BB機也沒有電話,所以無論在哪里工作,人與人之間的聯系就是相互走動。而我這種換工作比較頻繁的人反倒認識了不少的工友。又加上干活真的很舍得花力氣,一般的小包工頭也喜歡使用我這種工人。
最精彩的部分在于在賴子老板那里,在大屯路附近有個陽光廣場正在修建,需要給它供暖。在剛修好的馬路之下有一個熱力小室需要他做。而他手里邊的工人全部只會挖溝,包括我在內。而這個地下小室需要鋼筋工。
當時賴子老板在屋里問:“誰會做鋼筋?”
我心想,鋼筋無非就是把鐵拿來彎幾個彎彎,有什么難的?我雖然沒有干過,但想來這玩意簡單。所以我說我干過。另外有兩個工人也舉手說他們只是能動手干,不會看圖。
因為大家覺得我天天抱著書看,這看圖還不是小事一樁?我也覺得自己能夠看懂圖紙。
接下來兩個能夠動手的鋼筋工很客氣地給我說讓我照顧,不懂的要多教教他們。其實我對鋼筋加工這一塊一竅不通,不知道有多惶恐。但還是點頭答應,不能露出馬腳。
等他倆去擺弄機器,我就抱著藍圖在屋里看了個什么似懂非懂,其實什么也不明白,連個間距符號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過,那個時候深懂孔子所說,不恥下問。
去找到項目上的一個四十多歲的技術員田工討教,問得客氣,別人也不會不教是不?把圖紙上的間距搞明白了。那圖紙上細的線線標注的符號和數字突然就融會貫通,愣是把底需要多少鋼筋、多大、多長,從哪里彎九十度,回頭彎彎多長,墻如是,頂亦如是。
平面剖面斷面圖我看起來還是很容易,天生就有那種在大腦里建立立體模型的能力。突然發現,自己真的很喜歡從事這種類似于技術方面的工作。比如說,專門給人看圖紙。
于是,我就成了那個年代少數能夠看懂圖紙的所謂鋼筋師傅。雖然工資并沒有增長,但無論到哪里是受人尊重的,算是一個有能力的人。
雖然成為一個能夠看圖紙的鋼筋工是一個大進步,但我更想做的是那種帶班的工作。因為帶班只是把數十個民工往工地上一放,給他們安排怎么干活,這對于我來說完全沒有難度。
但我是那種不愛拍賴子老板馬屁的人。關鍵是我和他是完全沒有關系的那種人。而其它每一茬替他管事的人都是和他或多或少有點親戚關系,并且能夠給他帶十個八個的人來。
到后來也有那種完全沒有親戚關系的人給他管理了,管理者走了一茬又一茬,始終沒有輪到我。也是很失望。
況且我并不是一個能夠安心在一個地方長期工作的人。老是隔三差五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我并不知道自己這個嚴重的缺點在賴子老板看來這一點完全不具備帶班的品質。
給賴子帶班的好處顯而易見,那就是完全不用勞動。純粹的脫產干部。雖然待遇并沒有比這些干體力活兒的強到哪里去,但,這畢竟是一個很舒服的事情。從情勢上來看,自然值得往上攀登一小級。
人生道路如此漫長,無論我換多少種工作,如果一直是自己動手而沒有進入管理層級,那肯定談不上什么再發展。因為一個純粹的體力勞動者,單純憑自己的體力和可憐的那點技藝,即使是他們很尊重的鋼筋工技藝也不足以能夠走得更遠,讀了這些書,這點眼光還是有的。
所以,當時當然期望過成為賴子的帶班的。
賴子老板下象棋很好,工地上一般沒有對手。
那個年代,我算是民工中下得比較好的,但也在他讓馬讓車的情況下我輸多贏少,所以,我是很不服氣的,想信有一天,我非得下過他不可。
于是,在讀書之外,又有了一個愛好,下棋。雖然經過努力有所進步,但與他還是有大差距。只是他不能夠再讓我子兒了。
這貨是個人間少有的流氓,總是在沒事兒時給我們一幫年輕人炫耀性地完全無顧忌地講解如何嫖娼,描述所有細節和感受。多數時候他宣稱自己就是個賴子,反正在他這里干活兒有飯吃,不干活也有飯吃,就是拿錢沒有。
一部分人能夠拿到錢,大部分人拿不到錢。他也不是不給,反正各種理由,那個時候項目部也的確有拖欠很長時間的,沒有人能分清究竟是他不給還是他沒有。反正就是,莫得。
他那里總有一幫多則十多個少則三五個從來不干活只是吃飯的二奇貨。
這些二奇貨也會偶爾扛個鐵鍬去工地充數的,但是不怎么干活。這伙人,在城里其它我們那邊的小包工頭哪個地方發工資的時候就會聞風而去,去洗劫民工。
我很懷疑那些小包工頭也有份在里邊,否則這些二奇貨怎么能夠知道信息?這是非常可恨的事情。
因為即使是報警,也根本無從查起。關鍵那個年代也沒有人覺得報警有用,也就沒有人報警。
被搶了的就自認倒霉。然后小包工頭就只能給民工自貼補回家的路費以顯示自己的人道主義素質。也有那些不交保護費的小包頭被搶的。
唯獨賴子這里不會發生這種事,這在當年是很明顯的一個現象。
我雖在天天讀書,但是和這幫人在一起,免不了也會沾染些匪氣。至少看起來不像是什么好人。因為一個好人是會被這幫人中的任意一個人欺負的。
一般能夠在扳手腕中排到前幾的,自然就不會有人來無端地找麻煩。我和他們除了打招呼下棋扳扳手腕之類,相安無事。
這幫人從來沒有單獨行動的。最少也是兩個人為搭檔,多的有四五個,但各自都有一個最鐵的那種類似于共進退,但絕非生死之交的關系。如果有了大禍,這幫人絕對是各自飛的。